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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尾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李暮夕
进了厅门,不少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
李芊芊在角落里对童珂说:“她怎么来了?”
童珂看着方戒北紧紧握着方辞的手,没说话, 低头搅拌杯里的饮料。
李芊芊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这股子风骚劲。好好的寿宴, 她来凑什么热闹?谁乐意瞧见她了。”
童珂望着杯里浑浊的液体慢慢说:“你也别太过分,叫老爷子和方戍北他们听见了不好。”
李芊芊听到方家老大的名字, 连忙闭上了嘴巴,下意识往旁边桌望了望。
看到方戍北正和方颖几人说话,她才松了口气。
方戒北好歹是个有修养的, 还会顾忌一二, 这人可是个十足的蛮牛,较真起来能让人怀疑人生。
方戒北拽着方辞到了方修贤面前,直接把她推上去。
方辞也不好再躲着了:“爷爷。”
方修贤多少有些埋怨:“你还知道要回来看我?”
方辞有些讪, 挠了挠头:“刚刚回来, 忙着打理一些琐事,这不还没来得及来看您吗?”
方戍北过来就拍了一下她的头:“你这小丫头也太没良心了。哥小时候对你多好啊, 你说走就走,一走就四年。”
方辞自知理亏, 只是扬起小脸赔笑。
方家确实对她很好,说到底,她不愿意回来只是因为方戒北和童珂。
又聊了会儿家常,方辞在老爷子身边的位置坐了,方戒北挨着她坐下。席间,老爷子不断给她夹菜,又说:“你现在住在哪儿啊?”
方辞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帽儿胡同。”
“那地方好是好,就是最近治安不大好,你一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方便,不如搬回来住吧。”老爷子小心翼翼地说。
方辞沉默了。
方戍北忙道:“小北他们机关有自己的宿舍,你放心,碰不到他的。”
方戒北:“……”
老爷子也说:“是啊,这个混小子,回头我再训他,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方辞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可方辞还是垂着头说:“我现在住得挺好的,不想搬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给她夹菜。方辞也很乖巧地吃了,除了回老宅住这点,其他的,老爷子说什么她都应了。
饭都快吃完了,她才一拍脑袋:“差点忘了。”回头就去搬来了那盆金线牡丹。
因为盖着绸布,从外表看只能看出是一盆盆栽,具体是什么却不得而知。方戒北离席,过去搭了把手,接了过来。
“搞什么?老爷子大寿她居然送这种东西?”李芊芊不屑地嗤了一声。
童珂的目光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那绸布上,直到方戒北揭开那布,显出这盆花的庐山真面目。四周乍然安静下来,老爷子也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渐渐的,一堆人朝这儿聚拢过来,有人问这花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金线是不是贴上去的,是真金还是假金子,还有人问这花哪儿有卖,就算是假的也好啊,这做工,绝了。
方辞笑了笑说,俯下身对老爷子说:“爷爷,这是我自己种的,绝对货真价实的真花。”
方老爷子眉开眼笑,心情大好。
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围着花,不肯散去,有人啧啧称奇,还有人问她还有没有多的要出售,方辞一律推拒了。
吃完饭,方辞和方戒北一左一右搀着老爷子出去。到了门口,童珂从后面过来,笑着到了近前:“好久不见啊,方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方辞看着他无懈可击的笑容,也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我哥没有和你说吗?”
童珂脸上的笑容滞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他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本来就沉默,哪能什么事情都说一遍?”
方辞在心里冷笑,这话就是指她是无关紧要的事儿了。
不过,也没错,没准方戒北就是这么认为的呢。
“时间不早了,走吧。”方戒北看了童珂一眼,一言不发,回头对方辞道。
童珂也见好就收,带着李芊芊离开了这里。
到了外面,把老爷子送上了车,方辞绕到后面去做方戍北的车。方老大指着后座满满当当的人:“这都跟沙丁鱼罐头似的了,你还要挤上来?小北那车不还空着吗?”
——废话,就是不想坐他的车才来挤你的——方辞心里恼怒。
傻大个故意的还是存心的?
说话的功夫,方戒北就过来按住了她的肩膀,不由分说拽到了自己的车上,直接按上副驾驶座。方辞挣扎,撕扯他的军衬:“你给我放开!”
他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压抑了许久的火热,乍然间爆发,像是要攫取她所有的呼吸,也带着他从入席以来积攒的怒气。方辞当然不服,扯他的衣襟,把他军衬的扣子都扯落了两颗,方戒北才放开她。
方辞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冷冷道:“方戒北,你什么时候变这么饥渴了?”
他双手撑在她的肩膀两侧,狠狠抓住了她的肩膀。
他说,方辞,这都是你逼我的。
之后开车上路,车内一阵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方戒北放了首歌,气氛才没有那么沉闷了。嘈杂中,他隐约听见方辞说:“方戒北,你这个混蛋。”
他不反驳,平静点头:“我是混蛋。”
方辞转过头来,愤恨地盯着他:“你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嗯,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
他神色清冷,目不斜视,平静的脸上仿佛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就那样专注地开着他的车。方辞却一直侧着头,盯着他英俊的侧脸猛瞧,心里恼怒地想,他凭什么可以从始至终都真平静?她偏偏要打碎他伪善的面具!
也不知道她那样盯着他看了多久,忽然猛地翻身过来,扯住他的衣襟,去吻他的唇。
他下意识一个急刹,车正好在一个红绿灯口停下。
方辞的吻又凶又狠,不像一个吻,倒像是在争夺领地、攻城略池,也像是在争一口气,就是要他服软。
方戒北一开始要推开她,按她的肩膀,拽她毛来毛去的手,后来在逐渐的碰撞中,心里也燃起了一簇火,更有一股怒气无处发泄,狠狠地回应,把她抱到自己大腿上。
她的手探入他的衣襟,撕开他的制服,低头、吮吻他的锁骨。
他仰起头,揭开她挽发的簪子,修长的手指插入她乌黑柔软的发丝中,记忆复苏,感觉身体某个部位正充血肿胀。
方辞直起身,捧住他的脸,跨坐在他身上俯视他,低头用鼻尖蹭他的鼻尖。
她在日光里望着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白净英俊的脸,修长有力的肢体,还有敞开的衣襟里坚实的胸膛,以及劲瘦的腰。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衣襟,从他的胸膛滑到他的腹部,抚摸那里绷紧的肌理,然后将手掌覆盖而上,可以感受到他极力克制的喘息,随着喘息而起伏的胸膛,还有越来越紧实的小腹。
她的手继续往下,却被他忽然一把擒住。
方辞抬头,挑衅地望着他似乎还平静的眼睛。不过,了解他的人就知道,他这人就是如此,再热切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她只能从他紧绷的身体和微微扬起的下颌来看出他的动情。
“你不想要吗?”她戏谑地说。
方戒北冷冷地望着她:“很好玩吗?”
过了会儿,他把她推回副驾驶座,低头系扣子。等方辞回头时,他已经拴好了皮带,脸上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镇定。
她忽然伸出手,按住了他下面,硬邦邦像铁杵似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忍不住笑倒在座位上。
方戒北一脚油门就把车开了出去。
方辞实在觉得他可怜,拄着头望着他说:“哥,会不会特别难受?别憋出病来啊,我可以允许你在我面前打一次飞机哦。”
他越不搭理她,她就越来劲,骨子里那种爱破坏爱捉弄人的坏习气都上来了,不住地说:“撸给我看嘛。”
方戒北直接一个漂移,把车扎进了路边的一块荒废的荒草坪里。
这会儿已经是夜半了。他的脸色在黑暗里看不清晰,只有一双眸子冷如凝结的冰。方辞知道不对了,不闹了,本能地后缩,却被他一把扯了过去。
方戒北攥住她的肩膀,轻易就把她纤弱无骨的身子提了起来,拉到腿上。他扣着她的下颌,贴着她的耳畔说:“不跟你计较,你还来劲了?”
他手里的力道让她害怕。方辞向来是个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见势不妙,连忙软绵绵地说:“哥,我错了。”
听听,这语气,多诚恳啊。这双大眼睛,多乖巧多迷人啊。
方戒北却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火气,切齿道:“别叫我哥!”
方辞可委屈了:“哥——”
方戒北冷笑:“少在这儿跟我装小白兔,是谁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迫不及待地爬上了我的床,勾引我上了她!”
甭管是笑还是哭,是闹还是乖乖兔,这都是她那些年跟他玩烂儿的套路!
第034章 往昔
方辞眨巴了两下眼睛,既不羞赧,也不恼怒,反而更加饶有兴致地望着他:“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强了你似的。”
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是她眨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笑盈盈地瞅着他的时候,方戒北的怒气像是被戳破了的皮球,顿时烟消云散。
过了会儿,反而生出一种羞恼交加的情绪,松开她,把她推了回去。





他的小尾巴 第31节
方辞却没打算这么放过他,玩兴上来,拄着头跟他说:“我记得是半推半就啊。怎么就成了我勾引你了?”
是个人就忍不了她。
方戒北一脚油门,车重新上了路。
思绪却有点儿远。
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来他的房间,每当放学后,他安静地坐在窗前做功课时,她就抱着自己的一沓作业本可怜兮兮地过来,摇着他的胳膊说,哥,我不会做。
他问哪道不会做。
她就说哪儿都不会。
深知她的性格,方戒北心里头明白,她这是暗示他赶紧把自己的作业本乖乖交出来让她抄。可他这人偏偏又有自己的原则,说不让她抄就绝对不让她抄,宁可翻开作业本,一道一道给她讲解过去。
方辞每每气得跳脚,说他是个“小老头”。
后来,她倒也习惯了。
他的讲解并不枯燥,而且,大多时候她也不是为了听讲解,常常拄着头一直望着他走神。这种时候,要是被他发现,他就会用笔杆敲她的头,让她专心点。
方辞就扁扁嘴说,就不专心,就要看他。
有时候说着说着还要闹起来。
方戒北就只能用哄的。
谁让她是他的小祖宗呢。
当然,也有哄不过来的时候。高考结束后,她觉得自己考得很差,一连好几天都提不起精神,那几天连一日三餐都是他给她端进去的,就差喂食了。
每次进去,都能看到她抱着她那个等人高的卡通抱枕,撅着嘴巴靠在床头,穿着她那身小熊维尼的两件套睡衣睡裤,见了他,也只是凉凉地白他一眼。
“真考那么差?”他坐到床边问她。
方辞把半个头埋到枕头里,抬头望着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方戒北很不厚道地笑了。
她发了狠,瞪他,命令他不许笑。
他只能妥协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不笑了。
她又泄了气,说她要是真的考的很差,就要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逢年过节才能回来看他,她好舍不得啊,巴拉巴拉了一大堆。
她素来是个聒噪的,方戒北却是个安静的,她说,说完好几句,他确认点点头,或者说一声“好的”。
方辞也不在意,其实她也不需要他说什么,能倾听就好了。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她居然走了狗屎运,上了一所名校。查完成绩后,她高兴地跳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脑袋往他脖颈里蹭,像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挂了好久都不肯下来。
晚上,他例行洗好澡,准备熄灯睡觉了。
她在外面敲他的房门。
他过去开了,她就笑着进了屋子,还抱着一床被子。
他问她你抱着被子干什么。
她叹了口气,委屈地说,她那房间有老鼠,她好害怕呀,就想呆在他这儿呆一晚,睡地板也没关系的,说完,又是委屈地瞧着他,抱着被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怎么可能让她睡地板,心里也疑惑,这房子里怎么可能有老鼠。心里疑惑,他就问她了。
她很生气,瞪他,说,难道她还会说谎吗?
他从小就让着她,加上两人之间那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没有强硬地撵她出去。不过,换成了她睡床上,他谁地板而已。
可她很不安分,在床上还老是翻身。他就问她,是不是渴了,想喝水?
房间里很昏暗,只有百叶帘半遮不遮地挡着,在地板上投射出一道道昏暗的光斑。她没有说话,比平日要沉默,过了会儿才轻轻地说,她有点儿冷。
方戒北怔了怔,柔声说,那他把他的被子也给她盖吧。
早春的天气,夜间确实是有些料峭寒意的。他想到这点,起身去关上了窗,折返到床边问她,现在还冷不冷了?
她既不说冷,也不说不冷,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在黑暗里望着他。她比往常要沉默,也要奇怪,见他望过来,还垂下了头,揪了揪手里的被子。过了会儿,又抬起头望着他。
方戒北并不是一个驽钝的人,意会过来,手心也出了一层汗,有点紧张。
她靠过来抱住他,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有点儿发颤,说,以后不能每天见到他,她会想她的,然后又问他想不想要。
他有些踯躅,又有些冲动,后来把她放在那床被褥上,亲吻她的额头,除去她的衣服……如今想来,就像发生在昨日一样。
那些只停留在记忆里的青葱岁月,在往昔深处发酵,每一次品都有不同的味道。
……
方戒北把车开去了京西的干休所,带着方辞先去看了老爷子。老爷子已经安顿下来了,叶教授和几个专家、弟子在给他做身体检查。
方辞问了,才知道老爷子这段日子睡眠不大好。
“也许我有办法。”方辞说。
方戒北说:“你以后多来陪陪爷爷,他就能睡个好觉了。”
“我没有说笑。”方辞说,“我是学医的。”
叶教授也笑着说:“那天见你拎着那个老医箱,就知道你也是个中医。”
秦婉心里想,一个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能懂中医?
之前她就对叶教授格外关注这小姑娘颇有微词,如今心里更加不屑。不过她不是高彦之类的小年轻,再不屑也不会说出口。再者,看方老爷子对她的态度,她应该跟方家关系匪浅。
她犯不着去得罪人。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方辞趴在榻前对老爷子说:“教授说的没错,您这是心胸郁结,多走动,放宽心就好,我以后一定会常来看您的。”
老爷子只注意到了最后那句:“你可得记得你现在说过的话,可别食言而肥。”
方辞笑着点头,伸出小拇指跟他拉了勾。
多大的人了啊!
方辞打开药箱,取出她的针包:“虽然心情很重要,可是您这病,时间也久了,我给您扎上两针,舒活一下经络吧,有助于睡眠。”
现在,秦婉心里更加觉得这小姑娘太会装腔作势了。
这个年纪,她会针灸吗?
可是,方老爷子显然很信任她,都没过问一句,就让她动手了。
方辞也没有废话,取出一根如毫毛般粗细的细针,从他虎口的穴位上研磨着扎入,手法很稳。
秦婉见状,倒是微微点头。从这一手来看,她还是有些功底的。可是再看下去后,她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方辞的动作逐渐加快,可动作依然很稳,认穴奇准,且扎的穴位都是理论上相冲的的穴位,最后一次扎入阳溪、商丘和阳谷三穴,在中医的医经中正好呈犄角之势,是大忌。
秦婉本想出声制止,谁知方老爷子吐出一口浊气,眼神都清明了些,说了句“舒服”,尔后竟然沉沉睡去。
秦婉大吃一惊。
针灸虽然是中医的常见治疗手段,见效却是很慢的,什么时候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才想起来该就记一下这小姑娘刚才是用什么手法扎针的,扎的又是哪些穴位,可只怪她过于轻视,根本没有在意。
其实她不清楚,就算她知道方辞扎的是什么穴,也是没办法偷师的。方辞祖传的这套针法,扎针手法很独特,需要从小开始练习,没有十几年的苦工是练不出来的。
且这穴位的辨认也与一般的针灸辨穴不同,走的是逆阴阳的路数,旁人根本没办法理解。想要认准这穴位,还得熟知阴阳八卦和风水学,不是等闲之辈可以明白的。
叶教授都啧啧称奇:“改日我一定要跟你讨教讨教。”
“岂敢。”方辞收好针包,谦虚地笑了笑。
这时,老阿姨进来说,有人过来造访。
老爷子睡了,这儿就是方戒北主事,他问是谁。
老阿姨说:“闫婉夫人,点名要见方辞小姐,好像很急的样子。”
方戒北望向方辞:“你和婶婶很熟吗?”
方辞都怔了怔,下意识就摇头。
闫婉找她干嘛?
第035章 方学士的病
闫婉此刻的心情很忐忑,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刚才宴会进行到一半,李专家就找到了她,对她说他找到那个前辈的孙女了,闫婉连忙问他那人在哪里,李专家惊讶地告诉她,就在这个宴会上,然后指给她看了。
闫婉看到人,整个人都懵了。
一是之前她三番五次找过人家的茬,二是这认居然跟方老爷子坐在一起,一看就知道关系匪浅,宴会后她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人是谁。
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可儿子都这样了,她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找上门来。
很快,老阿姨就过来传话,让她直接进去。
闫婉忙道了谢,带着李专家一起上了楼。这老阿姨和帮佣照顾方老爷子很久了,是一位国手带过来的,听说很有护理经验,以前专门照顾中央一些退休的老首长的。
她自然不敢无礼。
到了二楼,闫婉屏住了呼吸,低眉顺目地过去,先给方老爷子问了好。
过了会儿没人应 ,闫婉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惊奇地发现老爷子居然睡着了。
老爷子这病,她之前也听说过,晚上几乎都没办法合眼,更别提白天安眠了。李专家也惊奇地望着老爷子,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方辞,心里不是十分确定,却已有□□分猜测。
方戒北过去对闫婉说:“爷爷睡了,您有事就跟我说吧,回头我转告他。”
闫婉其实是想借着和方老爷子搭话,顺便再寻个由头和方辞说上两句,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谁知方老爷子居然睡着了,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平日挺泼的一个人,现在舌头像打了结似的,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戒北说:“还是,就像周姨刚才说的,你要找小辞?”他让出点位置,示意方辞过来。
私底下怎么跟他闹都没事,可在外人面前,方辞还是很给方戒北面子的,乖乖地走了过去,人畜无害地对闫婉一笑,酸溜溜地叫了一声“婶婶”。
闫婉一抖,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方辞笑道:“您该不是得了什么病,专门来找我看病来了吧?那可真是来得巧了,我刚给老爷子治好,您要不嫌弃,我也给您看看得咧。”




他的小尾巴 第32节
闫婉气得胸口一疼。
心里想,不就是之前去她那小破医馆找过几次茬吗,至于这么咒她?她就没见过这么泼的小姑娘,笑里藏刀,刀里藏笑,一张嘴骂人不吐脏字,比那些身经百战的中年大妈都厉害多了。
但想起儿子现在的情况,她只好忍着一口气,低声下气地说:“是我儿子病了。”
李专家适时地站出来,先和方辞套近乎,从最近几年他到她老家去看过的事儿说到三十年前他跟着爷爷初遇她姥姥的事情,绕来绕去,终于说到了点字上,提到了那套针法。
“针法?”
“是啊。”李专家和闫婉都紧张地望着她。
方辞皱起眉,“我姥姥教过我很多针法,不知道你说的是哪套。”
闫婉这会儿哪里还有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只是一个可怜的母亲,磕磕绊绊地说:“就……就是治那种虫子的,那种虫子。”
见她说都说不清,李专家忙拨开她,再把三十年前到湘南那件事仔细说了,提到那个被虱虫蛰伤的那个十二岁女童:“原本已经没有救了,我和爷爷都束手无策,最后前辈却用针法配合虱虫的汁液救了人。”
方辞不解地扬起脸:“什么虱虫啊?我没听过啊。”
李专家愕然。
方戒北却深知她的性格:“人命关天,你别闹了。”
方辞回头瞪了她一眼。
闫婉却忽然抓了她的手,直接给她跪了下来:“之前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你救救我儿子吧,我就这一个儿子。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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