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公主
作者:陌瑟墨色
承受世人的诅咒,所爱之人相继离去,躲在他人身份下苟延残喘。
作为一国的公主,为保家国,卑微地嫁去敌国。
遇见,喜欢上一个奴隶。
帮助,见证他的蜕变,以国破,家亡,身死的代价。
这次,她有了选择的权利。
是渴望已久的自由,还是复仇?
再来一次,不会爱上你的我,会不会赢?
初见面,你无心我有意
再见面,你有情我无觉。
分裂的乱世中,一场场无果的虐恋
如何在阴谋与野心中
由绽放到凋零。
无忧公主 分卷阅读1
书名:无忧公主
作者:陌瑟墨色
承受世人的诅咒,所爱之人相继离去,躲在他人身份下苟延残喘。
作为一国的公主,为保家国,卑微地嫁去敌国。
遇见,喜欢上一个奴隶。
帮助,见证他的蜕变,以国破,家亡,身死的代价。
这次,她有了选择的权利。
是渴望已久的自由,还是复仇
再来一次,不会爱上你的我,会不会赢
初见面,你无心我有意
再见面,你有情我无觉。
分裂的乱世中,一场场无果的虐恋
如何在阴谋与野心中
由绽放到凋零。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阴差阳错末世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配角:┃其它:
、初雪
在黑暗中,我看不到前路,有些迷茫
当我一眼睁开看这个世界,她便是一片死灰,当一个人堕入绝望,那么绝望便是他的一切。
每天就是这么个轮回,我的母亲,在清醒的时候,万般的厌恶与冷漠,憎恨;迷糊时,满眼慈爱,轻吟着幼时入睡前的歌谣,她的眼睛总是浸满泪水,像个无助的小孩,她万般地呵护,如同我是易碎的瓷娃娃。
我却知道,她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她是个疯子,她清醒的时候,我被扔到深山,野地,不尽的荒芜,我走破了鞋,浑身的伤,做过最低贱的活,甚至杀过觊觎我的人。只是半死不活地回来后,迎接我的从来不是失而复得的狂喜,而是变本加厉的厌恶、冷漠、憎恨。
无数次问我自己,我做错了什么后来,更问我自己,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地活着我何不遂了她的愿
后来我想,也许从来我们这些人就是悲哀的,更甚于生而被烙上奴印的奴隶。于我们,人人得而株之,却不得不敬而远之。
人都是卑鄙的,生,有很多种方法,死却简单多了。只是我想,身上流着如此高贵的血脉,即使不知为何而活,终不想死的随便。
我生于南国,始于一大国遭叛乱后分裂的两国之一,而我的母亲,是南王后,是曾经的南王后。
母亲犯迷糊的时候,还是很温婉端庄的,她认真地在扣着我身上样式繁华的宫装,上百个扣子,纤细而如葱白的玉手一个个的扣,她额上布满点点的汗,像细碎的晨辉撒在上面,我抬手帮她擦,手有些脏,她的额也脏了。我便有些恶作剧地笑笑,她抬起头,有些懊恼地摸摸额头,也笑了,倾城的颜仍如二八年华,却也藏不住眸中的憔悴,我扶起她耳旁的碎发,想替她抚平无端的皱纹。
“殊儿”她轻轻地说,我便以为是幻听,又听她确认似的又喊了一声。我猛地惊醒过来,她醒了我又要被扔去哪
这名字不是我的,我是无忧,我是天之骄女南国公主无忧,我不是那个万人唾弃,受诅咒的怪物紫殊,我不是,我不是
她没有意识到我的恐惧,也全然不顾我的慌乱,转过身,踉跄着,翻翻找找,凌乱而发出异味的杂物中,竟翻出了半面精巧的绯色玉面。
她平静地亲手替我系上,镜中倾城的貌,一如她。
她没有温和的叫我无忧,亦没有歇斯底里的把我这个怪物轰出门外,她就平静的看着我,只我一个人,不是另一个人。
她认出我了,原来,她也可以对我好的,我很高兴,高兴到想放声大哭。
房子里溢满浓重的药味与血腥味,没有生炉火,潮湿而腐朽,像极了我像野兽般生活了三年的噬人谷,没有光,只有血和残骸,我却不得不承认,除了担心一口被吞掉,我过了平静而自由的三年。
我回来了,我还活着,可我的母亲要死了。丈夫的残忍,思女的折磨,恶劣的环境,这个高贵到与国君比肩的女子,曾多少战乱多少磨难都不起波澜,如今竟如风中残烛,年过古稀的老妇。可那斑斑华发下,惨白的皮囊,依旧倾城。
“我是个卑鄙的窃贼,我的报应来了。”她的眼开始朦胧而溃散,她再也没看我,死盯着殿柱上雕的欲振翅而飞的凤凰,喃喃地重复着话,如梦呓一般。她的宫殿是整个皇城最精致的,一如她的高贵,一如她的绝色,一如美人当金屋藏之。
而今她要死在这金色的笼子里了。
“对不起”她侧过脸,安静地沉沉睡去。这句话到了许久之后,我仍没弄懂它的含义,一开始我以为她是有愧于我因多年死里求生的遭遇,而后,以为是因为她盗取了我本应灿烂无忧的一生,到了最后最后,才知,她真正有愧的,是撇下我一人,去承受。生,远比死有勇气多了。
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我多年的表演结束了,本应麻木的心却狠辣地疼痛起来,我母亲这个疯子,折磨我多年,终是死了,却又在死前终于记得我了,我是该庆幸还是悲伤
我也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的生辰,只是谁还记得呢
母亲的葬礼,简单,草率,将死了个无关紧要的宫女,生前的遗物被尽数烧毁,残存的稍值钱的东西也偷摸个干净,这华丽的笼子许久没有这么多人了,却依旧冷清,宫女们来来往往,闭口不言,那老宫人在一旁佝偻着腰,喃喃道:“可惜,可惜。”
有什么可惜的。我暗暗低头冷笑,一国的后,死了就这模样。
宫里禁烧纸钱,此事就不了了之了,结果连个普通人家的葬礼都比不上。
在我费尽心思去安置母亲的葬礼时,出乎意料的碰到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一个人。那个男人扶着母亲无字的石碑,一脸的哀戚。
他曾是我以为天下最温柔的男子,他一手抱着无忧,一手拉着我,望着拉着我另一只手的母亲,那日瑞雪初停,几缕暖阳漏进,城墙上风光正好,我以为脚下的路,可以走很远。
今年的的初雪,我的母亲却再不愿再走了。
他是我们的天,我曾是天下的宠儿,最显赫的身世,最俊美的父母,还有乖巧可爱的妹妹。
只是有那么一天,天塌下来了,破裂的美好幻像,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刃刃诛心。
我的母亲,死在冰冷的宫,我的妹妹,死在冰冷的湖,而他,不单是旁观者,更是助纣为虐者。是我忘了,他不但是一位父亲,更是翻手成云,覆手成雨的一国之君,多少东西拉扯着他,让他袖手旁观,让他冷血残忍。
我缩在一边的宫女旁,连恨意也没有了,只是为这惺惺作态而不齿,生前不闻不问,死后何妨假慈悲一代国母,死后皇陵都容不下他,埋身之处如野坟,是要她像野鬼似地游荡吗
当然,我只是心中所诉,国君的安排,那企是我这小小奴婢可言的。
“她死前,可说过什么”他转身面对一众人,宫女们瑟缩得厉害,
无忧公主 分卷阅读2
谁也没料想到一个被冷落欺压了数年的废后会在死后翻身,于是一个字也迸不出口,我却明白,他是在问我,躲在宫女中的我。我不吭声。
忽地这个平日稳重并不怒而威的君王开始疯了似地砸石碑,口中含糊地说;“她该死她该死”瞬间宫奴们乱成一窝粥,忙忙去拉这位失心疯的君主。混乱中,我无比清晰地听见自己冷冷地说:“够了。”我深吸了几口气,“她已经死了”
“是呀,死了。”他忽地又停了下来,破涕而笑,狰狞的笑脸上挂着涕泪,却令人生不出怜悯,只有深深的寒意,哽咽中发出隆隆的低吟,他说:“为什么不等等,就差一点。一点而已。”“你让我一个人,怎办”
王醒来的第一道旨,是迎回久病的无忧公主,他对我说:“从此,你就叫无忧了,以前是,现在也是,”
这个华丽的笼子又热闹了起来,它迎来了新的主人,也是新的囚犯。
我时常在想,这荒谬的命运,像一台好戏,有背后扯着木偶作戏的人,也有默默在暗处窥视着,窃笑着的人。
又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 小猪的第一篇文哦,有些狗血的
女主的母亲,额,是个奇女子,额,至于对女主不好的原因,额,你们猜猜
、葬礼
无忧公主病愈,天下大赦。
我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俯视底下狂欢的众人,脆红的冰糖葫芦,早日包子铺生起的炊烟,各色的彩灯笼,每一样都能使久居深宫的我和无忧高兴半天,可现在,东西在手里,人却不在了,只剩下躲在无忧的面具下的我。
绯色的面具,遮住了我脸上的污秽,却遮不住心里的。几年的生死历练,大起大落,我以为我学会了妥协和默认,学会了安之若素,心如止水,可不曾想如此繁华安逸,还是激起了我的愤怒怨憎。有个声音在耳边怒吼:“愚蠢,愚蠢的人,你们这些愚蠢的人。”往昔的种种痛苦仍如跗骨之蛆,使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世人皆知无忧公主粉雕玉砌,天真善良,却不只有一个紫殊,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甚至有着一模一样的皮囊。
双生者,一人福泽天下,一人祸害众生。很不幸,我是后者。从一出生,便得到国师无数次占卜后唯一的结果。
我的父母,便一力瞒了下来,他们甚至,让无忧带了面具,开始我很庆幸,不是公主,仍没人敢欺负我,还可以溜出去玩,最重要的是,我还是他们的女儿,我不是怪物。
只是那年旱灾,饥荒,瘟疫,不知何时,双生的流言便开始纷飞,然后,在我的胆战心惊中被揭穿。
我还记得那年适逢天灾,无忧的十岁生辰搞得反而格外隆重热闹,百姓都祈求这位国师钦定的圣女,能传达天以众民的臣服。于是天给予了善意,占卜的天石露出了双生的印记。
后来我只能束手就擒,看着母亲不忍地偏过头,父亲佯怒中的无可奈何,我回头,第一次看见怯怯懦懦的无忧像只小兽要摆脱身边宫女的束缚。谁都没说什么,我只听到无忧那一声声无力的抽噎。囚了十多天,希望越来越少,却依旧相信他们会救我。
那天,我确实出去了。
鸡蛋,烂菜,石头,穿过囚车,他们叫嚣着,“妖物,妖物。”血自额头流下,眼前一片朦胧。我什么都看不到,我便以为我是死了,只是后来,那一声声尖锐的哭求刺痛了我的耳膜,直至五脏六腑。
有个小女孩说:“不要打我姐姐,不要打我姐姐.”渐渐的,哭声便远去了。我便不敢想象,她那么瘦弱又胆小,是怎么小心翼翼又心急如焚地逃出宫,又怎么挤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着,喊着,哭着。那天傍晚,那看守的被邀去喝酒了,就扔下囚牢,拴得紧,也不怕我这无缚鸡之力的人跑。半睡半晕的我便被双小手摇醒了,半睁眼便撞见双干净纯粹的眸,她正使劲踮着脚,托着几块桂花糕。小脸也有些脏兮兮的。
我便咬咬牙,狠心道;“快回宫去,外面有吃小孩的贼子。”
她便嘟着嘴,要哭不哭的模样,“母后不见了,父王把她藏了起来,他好凶,我害怕。”
她说,姐姐你饿了吧,快吃,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什么都不怕。
几年前,我这个污秽身着肮脏的囚衣,作为这一国的罪人,游街了三天三夜,以息民愤。可笑的是,前一天,我还兴奋地在圣辇上,带着无忧的面具,看人们的顶礼膜拜,听他们虔诚的祈祷与祝愿,那一声声的虔诚,确凿是对我的诅咒。
更可笑的是,在三年后的今天,我这个污秽包着最华美的衣物,坐着最华美的皇辇,也游了个三天三夜。
换了个笼子,换了身衣服,我仍是囚犯,只是更耐看了,这用人命换来的帝王的怜悯,真是凉薄得令人唏嘘。
虚名如浮云,朝而往,夕而散。如赵姬,如愿登上后位,多年夙愿终成,可是那位子还没坐热,上面的血已经干了。
如我所料,王无端让我顶替无忧,还真不是什么怜悯,他不过是借我之手,除去碍眼的某人。这么说吧,好比打一条恶狗,先给它一块肉,在它得意忘形的时候给他一棒子打蒙了,当它追着你疯咬时,把它带到你准备要坑它的洞,然后就可以死狡兔,烹走狗了。
当然,这狗不止一只,后宫有,前朝更多,我娘的死,是一阵风,它吹动了山顶的一粒沙,只是滚下来时,越滚越大了,足以砸死一堆人。
王让我来送赵姬一程。
我已经无法忍受与母亲如此相似的一张脸,对着我歇斯底里地发狂,会令我想起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是我的,本应是我的。”皱纹爬上她白皙的颈脖,像完美的白玉漆器摔碎后上头蜘蛛网般的裂痕,她狼狈地喘着粗气“王是我的,后位是我的,本就应是我的,你个窃贼”
她的唾沫和着血喷到我的脸上,我没有躲,木然看着,用什么换来的,终用什么换回去。也许她还天真地以为,是我设局诬陷她,瞒了陛下动私刑,只因她夺了后位。她哪知,至始至终,王都是执棋者。
而我,虽为棋子,但见仇敌惨死,说不痛快是假的。但我也知道,或许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尝不知这局的底细,只是她也是个痴人,自欺欺人罢了。如此,我也多了份怜悯同情。
我悄悄地探过头去,悄悄地对她说:“无忧每天晚上,都在床边看你辗转反侧呢。”,轻轻一笑,我又补充了句,“娘娘可还去看您最爱的莲花那莲被无忧的血肉养的可好了。”
鹤顶红的量正好,她活蹦乱跳了会,就咽了气,死不瞑目。惊怒吗,恐慌吗这样死太便宜了,我失去的应如何讨还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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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母亲,裹着残衣,高贵地死去了,如初生的婴儿般沉睡。
而这个伪劣者,纵然身着金镂衣,尽是绫罗绸缎,死前亦不过是个当街泼妇。
所谓皮囊,不过一副卖相。
这位王后的葬礼格外的隆重,那一身沉重的丧钟敲在每个人心上,哀号声一片,肃杀的白也一片,有人惶恐,有人窃笑,有人不安,有人愤懑,却被没有人悲伤。
我无聊地跪坐着,王悲伤过度,倒是装病溜了。
“您是应该哭一下的,”身边的老奴谨慎地道了一句,我侧脸望她,她便愈加恭敬起来,我便恍惚记得,这个人,是母亲的人,只是出事的几天前,寻些小错赶出去了。
十几年伺候的老人了,怎会无端责罚想母亲是知道有事发生的了。
“到我宫里伺候吧。”我便吩咐了句。
平时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就是病得起不了床的王今天出奇地召见了我。
“来了。”他似乎在微笑地询问着我,又似在自言自语。
“何事”
“近日会有动乱,你不要乱跑。”这温和的语气,我便恍惚想起一家四口出游时父亲的唠叨,母亲的微笑,还有.不,什么也没有了,我不需要这些。
“无事的话,无忧告退。”我福福身,抬脚要走。
“你们,会原谅我吗”声音很轻,却很扎心,如他一脸的疲倦,苍白的脸,金黄的袍,如死尸般毫无生气的眼,一样扎心。这些年,他何尝好过
“原谅您您不需要原谅。”我盯着地上华丽的金丝,“王做什么都是对的。”
“你不过不是个好父亲罢了。”
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我踏出门槛时,他说“该拿回来的,我会拿回来,该死的人,还是得死。”
拿回来又怎样死了后怎样解气是解气了,能回去吗回不去了。像干净的白布,肮脏了,可以洗干净,只是它已不是没沾水前的布了。
我多么希望他不是无人在上而居万人之下的王,而是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也许没有荣华尊贵,也许还会风餐露宿,饿死街头,到至少人死了可以放声哭一哭,在坟头烧个纸钱。
人说的皇城遍地的琉璃紫金屋,其实不过是个将人逼得无情无性的漂亮笼子而罢。
只是我生在这,也不知,会不会死在这,无声无息地死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额,小猪码字好慢,崩溃啊啊啊-
好吧,女主是姐姐,无忧是妹妹,她两双生,这狗血的预言,喂,你们不能打我,喂,打人不打脸的-
你要坚信,女主是个善良的人,只是很无奈,又有些胆怯,无法改变现实,但骨子里还是有骨气的。
、处决
这赵家与帝家的渊源,可追溯到那大国分裂以前,在两个诸王间,赵家这颗小苗子,颇有远见的靠对了山,南国立后,寒士鱼跃龙门,百年的经营,终成了众世家中的佼佼者。只是老树纵根基稳固,根落错综复杂,树一大,总招风。何况王刚登基,看谁三分疑。
于是赵家便送出了娇藏多年的独女,王欣然纳之。原是想派个姓赵的吹吹枕边风,顺道探探王的心思,或许等个一年两年,还有个王子扶持的。只是事情脱离了掌控。
这颗棋子,对王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女子,不争宠,不图利。北国南下时,战乱中,她偷潜出宫,以一己之身之智,救了王救了百姓。水难中以身涉险,瘟疫中不顾己身,她堪当国母,也终成国母。她忠诚于陛下,甚至于不顾家族的利益。
这不是赵家的娇女,赵家也不需要脱离掌控的棋子,而且赵家有许许多多棋子,不差这一颗,也不允许,小小的棋子,搅了局。
双生子,天大的契机,不知如何的,他们便收拢了国师,做了场好戏。于是,那个不知封藏了多年的诅咒被挖了出来,正如那些丑恶和野心,肆无忌惮地在曝日下张狂。可我只是个孩子,至少无忧只是个孩子,那场内乱,间接害死了我常年驻扎边塞的大哥,也使我刚及冠的二哥发疯失踪。数年来王不曾立后,却只能对母亲不管不顾。这一家,便散了。
他让母亲等他,让一家子等他,数年来,他韬光养晦,栽培自己的亲信,抽夺兵权,提拔与赵家力敌的世家以平衡势力,他忍辱负重,笑纳赵家的女儿,加进赵家的功爵,宽容赵家的放肆,像一条虫子,一点点啃那树的根。
他只能这样,他是帝王,他便不是那山中土匪,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一刀子砍下去了事,这一点点积聚仇恨的过程,更痛苦,更折磨人。
现在这颗漏洞百出的老树,便只差把斧头了,我便是那把斧头。
可惜,母亲看不到,也等不到。
没想到的是,赵家会负隅顽抗,联了几个有些蠢有些权的亲王,要谋反了。举的还是清君侧的旗号,那一侧,当然是我这个妖女了。
只是赵家失势已早,而今背水一战,不过是平那份不甘心。在王筹谋已久的军面前,如三从四德的小妇,平叛的军队以雷霆之势速速扫平了叛军。
赵相跪在了殿前,我的外祖父不惑之年,一身白衣,少了份浸染官场的深沉,多了份年少的生气,书生意气,俊秀朗朗。
“为何而反”
他便轻笑了下,“王您不是最清楚了么”
赵相歪过头,定定的望着我:“无忧,你真是无忧吗”
那回响一圈圈在死寂的殿内,只听到王稍急促的呼吸声,我便无比平静的回望了他一眼,觉得无趣,又低头擦我的玉面。
“是我的错,成王败寇,我的确赌不起。”赵相冷笑,“可王你不也是,你赢了,也赢得惨烈。”
是的,他的妻子,儿子,女儿,谁不流着赵家的血他剩下的,只是日渐巩固的王权,锁住了别人,也锁住了自己。
赵相五马分尸了,赵家人的血,染在台上洗不掉,刽子手的手在发麻,围观的百姓在喝彩,台上的人在哀嚎,像围猎后待在猪羊般的热闹。字画,珍奇,歌姬,又是一波波沉寂的人来来往往,那华扩的府门缓缓合拢,我便看着,想,母亲出嫁时,这府门应是沉红色的,现在好像褪色了些,里面空唠唠的,似乎听到风声在里头转,萧瑟,冷清。
终于,这棵百年的老树,从里,到外,被啃噬,砍伐得个干净,根须亦连根拔起,衣冠的禽兽,翩翩的君子,丑恶的野心家,都为自个儿的姓氏,祭出了自个儿的命。
这汹涌的斗争,参杂着人的感情,欲求,善与恶,我们都不再敢去相信,因为我们的命,只是浮尘,不留神就会被风沙卷去,了无踪迹。
谁不怕死呢谁不怕死的毫无声息呢
人命就是如此的卑弱,我九死一生捡回来的命,那么努力
无忧公主 分卷阅读4
换来的命,那么轻易就消失不见,也许来往的人多了,那洗刷不掉的血迹,总会在万人践踏下,也会消失不见。
我这么努力的活着,是因为怕死啊。
一切尘起尘落,终究结束。当我以为一切皆以过去,可以如细水长流般点点埋葬伤痛,可以悠闲地看看书,写写字,下下棋,活出我那个安静的无忧公主的样子时,我又突得发现,这又是个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