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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墨莲遂不再说话,扶着徐锦瑟出了门。
唯留下荷香在屋里,翻找着那丁香耳坠——也不知小姐怎地突然想起这副耳坠了,明明去年收到的时候还不甚喜欢,让自己赶紧收起来。这快一年了,又突然想要,一时间她都有点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荷香有些纳闷地想着。只她一向听话,没一会儿便将疑惑抛之脑后,专心找起那耳坠了。
***
却说墨莲抢了荷香的差事,扶着徐锦瑟来到正院,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觉着二小姐果然是倚重自己的,便是这些时日与荷香走得近,现今也终究想起自己的好来了。就荷香那木讷脑袋,哪儿懂得讨好人,用不着几日,她就又能将荷香牢牢压住了。
到时候,她还是小姐屋里第一人。
墨莲悄悄在心里勾勒了那未来美好的前景,不由一阵恍神。待回过神,徐锦瑟姐妹都已入了正院,恭恭敬敬的请了安,各自落座了。
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暗悔自己怎地在此时走神,幸而此刻未出差错,遂恭敬的立在徐锦瑟身畔立,再不敢走神了。
徐丘松一贯早起便去府衙,唯有魏氏坐在上首,看着许久不见的女孩子们,微微颔首,道,“前些时日我身子不爽利,也有些时日没见你们了,因而有些话今日才说。你们抄写的女四书我已尽数看过。锦华锦瑟抄得都很用心,唯有锦秋,略显急躁,还需注意修身养性才是。”
徐锦秋被点了名字,心中不甚服气,却碍于嫡母威严不敢造次,只得点头应是,面上看着恭谨,心中却悄悄嘀咕着,徐锦华与徐锦瑟都只抄了一遍,当然用心了,唯有她抄了整整五遍,手指头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魏氏知她心中不甚服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她身子一贯不好,对这些女儿们教养难免力不从心,便不说徐锦秋,连她亲生的锦华不也是……
想到此处,魏氏长叹一声。她这身体,想做什么都有心无力,只能待安平侯府请的教养嬷嬷来了,替她正一正这些孩子的性子了。四个女儿中,倒是锦瑟与锦冉尚好,锦冉失之怯懦,倒是锦瑟,这些时日看着懂事多了。
那日之事虽说让这孩子受了委屈,但她始终不卑不亢,与锦华锦秋一并被罚也毫无怨言,想来将来也会和云姨娘一般,是个妥帖人。
如此想着,魏氏便不由多注意了锦瑟几分,问起了她的近况。徐锦瑟均一一应了。只旁边的墨莲看着,她神情似有恍惚,想是烧得厉害。
徐锦秋却是看不下去了,她原先觉得,徐锦瑟是巴结上了林妈妈,现在看来,她根本是抱上了母亲魏氏的大腿,这可怎么行!虽说前几日徐锦瑟送了她那么些好东西,让她稍稍改观,但瞧着如今徐锦瑟在魏氏面前备受重视的样子,她可忍不了,不由横插一句,“母亲怎么不问问锦秋这些时日如何了?”
魏氏闻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徐锦秋立即噤若寒蝉,心中暗自后悔刚刚贸然插话。不想却听徐锦华突然道,“三妹说得是,母亲怎么不问问我和三妹这些时日如何了?单只问二妹,女儿可不依。”
一边说着,一边扯了魏氏的袖子撒娇。
“你啊——”魏氏不由一叹,虽知道她如此说,是为针对徐锦瑟。有心想要训斥,却毕竟是自己的女儿,瞧着她那巴巴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又有些心软,只得顺着她道,“那你就说说,你这些时日如何了?”
徐锦华顺势接过话题,还将徐锦秋拉上,与徐锦秋你一言我一语的围着魏氏打趣儿。魏氏在两人特意的逗乐下哑然失笑,也就由着她们了。只心中对徐锦瑟不免歉疚。从徐锦华开口时,她便沉默了下来,安静的坐在那里,并不与姐妹争锋。
这种安静与徐锦冉不同,徐锦冉的安静,是种带着腼腆和羞涩的沉静,徐锦瑟的安静却是明知徐锦华与徐锦秋有意冷落,还掌握着分寸,避其锋芒,置身事外之态。
魏氏不知徐锦华是因着何事,对这个二妹有了意见,只徐锦瑟如此懂事,让她不由决定,日后一定要多多照拂这个孩子。
徐锦瑟不知魏氏心中所想,只一径沉默,眼睛垂下,看着地面的某处,整个人显出一副娴静的模样。只有站在她身边的墨莲知道,这短短时间,她的体温又升高了,已经有好几次神情恍惚,怕是连魏氏她们在说些什么,都没怎么注意了。
就在徐锦华、徐锦秋与魏氏谈笑时,林妈妈进来禀报道,“夫人,云姨娘并几个管事婆子已经在门外等候了,您看——”
魏氏这才注意到,今日多说了几句,已经快到巳时了,正是云姨娘来禀事的时辰了。于是笑道,“瞧我,险些忘了时辰。你们都先回去吧,天气转凉了,都注意着身体,明日再来吧。
姐妹几个齐声应是,徐锦华先站了起来,徐锦秋、徐锦瑟和徐锦冉跟在她身后,往屋外走去。徐锦瑟起身之时,墨莲连忙过去扶了,只觉她身体抖了一抖,几乎大半重量都倚了在自己身上。坏了,这是病情加重了。墨莲心道不好,几乎是半扶半顶着徐锦瑟往外走去。
刚出了房门,便见林妈妈领着云姨娘并几个管事迎面走来。
徐锦瑟朝云姨娘点了点头,径自朝外走去。
不想,就在与云姨娘擦肩而过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突然倒了下去!
徐锦冉恰巧回头,正看到此幕,不由惊叫一声,便要过来相扶!墨莲更是已经伸手拽住了她的衣袖,却不知为何又脱了出去,徐锦瑟朝地上直直摔了下去!
不巧的是,那地面正有一块石头凸起,若是就这么倒下,正撞上那石头,必定伤得不轻!
千钧一发之际,云姨娘猛地奔来,拽住了她的肩膀,将徐锦瑟拉进自己怀里!那股子冲劲让两人坐倒在地,云姨娘将徐锦瑟托在怀里,整个人垫在了她的身下!
众人齐齐倒抽口气!
——如此做为,也就是亲娘了,不然谁还能在这种情形下还只想着保全另一人,宁可自己做了肉垫?
而在众人惊叹之时,唯徐锦瑟,微微转过了头,看了一眼云姨娘在抓住自己时,那被袖子裹住的手,方才闭上眼睛,失去了意识……
第36章 惊变
徐锦瑟这一倒,惊动了整个正院。魏氏直接让人将她抬进了屋子,安置在自己榻上。
徐锦瑟面色潮红,双目紧闭,不断自额上滑落的冷汗将她面上的脂粉冲刷得一干二净,露出了憔悴苍白的病容——显是早就病了。
魏氏大怒,责问墨莲如何能让主子拖着病躯来正院请安,甚至不但不劝阻,还帮忙隐瞒!
墨莲慌忙跪下,连声认错。心知魏氏此刻只为倾泻怒火,并不会重罚,若是辩解定会被认为推脱,只会罚得更重,便也不多言,只管认错。
云姨娘站在塌前,不错眼的看着徐锦瑟,便连自己撞伤的手臂都顾不上。见她这副模样,魏氏不由更是愧疚,终归徐锦瑟是为着给自己请安,才强拖着病体前来,最后昏厥在门前的,不由软语道,“林妈妈已经拿了我的帖子去请大夫了,锦瑟必不会有事。湘君你也摔得不轻,快坐下等吧。”
云姨娘没有言语,只点了点头,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了下。
徐锦瑟这番昏厥极为突然,不单云姨娘,便是徐锦华、徐锦秋与徐锦冉也跟了过来,此刻围在塌边围坐一圈。只此时气氛凝重,并没有人说话。
没过多久,徐锦秋便按捺不住,忍不住悄悄拉了拉徐锦冉,小声道,“你看二姐都病成这样了还非得来,没得拖着大家都在这等。”
“三姐慎言。”徐锦冉头都没回的回道。
徐锦秋讨了个没趣儿,不由瞪了徐锦冉一眼,见对方全然不察自己的目光,只专注看向徐锦瑟的方向,不由心中嘀咕,也不知徐锦冉什么时候和徐锦瑟这样好了。
又转头看向徐锦华,却被她面上的神情吓得心中一突。徐锦秋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感觉,明明瞧着徐锦华无甚异样,甚至表情都与平日无异,却总觉得她神情中有种说不上来的阴霾,简直、简直像要吃人似的,徐锦秋只看了一眼,就惊得赶紧回头,不敢再看了。只心中扑通扑通乱跳,仿佛撞破了什么秘密似的。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24节
不过,她转念一想,徐锦华与徐锦瑟不合,于她来说岂不是好事?兴许徐锦瑟不知用什么办法讨好了母亲,却惹了徐锦华生气——被府中唯一的嫡女厌恶,看她以后还如何出风头!想到此处,心中不由生出幸灾乐祸之感。
这一室之中众人心思各异,可能唯有魏氏是在单纯担心徐锦瑟的身体。但不管怎么说,徐锦秋安静下来之后,谁都没再说话,屋中呈现出一片凝重的静谧。
直到林妈妈引着孙大夫到来,才打破了这仿若凝结的气氛。
这孙大夫五十上下,是承阳颇有名气的大夫,也是魏氏用惯了的大夫,对徐府的情况倒是略知一二。
孙大夫一进门,看到满屋的人不由一愣,再看到那躺在塌上双目紧闭的少女,心知这大约便是今日的病人了。
因着与魏氏看诊时早已熟识,所以也未多做寒暄,魏氏便请这位孙大夫上前,为徐锦瑟诊脉。
孙大夫放下药箱,将手搭在徐锦瑟腕上细诊片刻,面色逐渐严肃,眉头也紧紧皱起。
见他如此,魏氏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出言问道,“孙大夫,我这女儿……无事吧?”
孙大夫摇了摇头,并不说话,反而上前翻开了徐锦瑟眼皮查看,复又搭上徐锦瑟的手腕细细把脉。
便在此时,徐锦瑟似是被惊动一般,轻嗯一声,微微张开眼睛。
魏氏与云姨娘立即上前,徐锦瑟模糊的视线中映出一个身影,不由轻启唇瓣,“母亲……”
魏氏立时应了,但徐锦瑟像未听到一般,只睫毛微微颤了颤,并未回应。
倒是孙大夫见她醒了,连忙问道,“二小姐、二小姐?你现在觉着怎么样?是不是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徐锦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孙大夫的问题,模糊的应了声“是。”
孙大夫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另取了金针,在她手上略施几针,徐锦瑟也无甚反应。孙大夫的眉头便皱得愈发紧了。
见他这般,魏氏实在忍不住了,正想发问时,就听到云姨娘已经忍耐不住的问了出来,“孙大夫,锦瑟她……究竟如何了?”竟是焦急得连“二小姐”的称呼都忘记了。
纵是云姨娘一贯谨记身份之别,此刻却也顾不得了,这便是骨肉连心啊,魏氏心中一声叹息,由着云姨娘上前,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见着孙大夫沉默不语,情急之下,云姨娘竟失了分寸,一把抓住孙大夫的袖子,恳求道,“大夫、孙大夫你告诉我,锦瑟她到底怎么样了?”
孙大夫捋一捋颌下几缕长须,长叹一声。这一声,也令众人的心不由自主提了上来。但见孙大夫摇了摇头,颇有几分踌躇的道,“这位夫人,不瞒您说,二小姐这症候……”
“到底怎么了?”云姨娘心急地打断他。
“二小姐这症候,颇有几分像是疫症。”孙大夫狠了狠心,终于将这句话吐了出来。
什、什么?疫症?云姨娘怔怔的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孙大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再说一次,是、是……”
“是疫症。”孙大夫的话彻底断绝了云姨娘的希望,她木然后退几步,坐倒在杌子上,口中不断喃喃,“疫症、疫症……”一副在重击之下失了心神的模样。
其他人却被惊得险些跳了起来,徐锦华、徐锦秋与徐锦冉忍不住齐齐后退——疫症!竟然是疫症啊!那可怕的、能在几日间一人传千人、几乎不可能治愈的疫症啊!若是一个不好沾了上,可是连命都得搭进去的!
孙大夫此言一出,除魏氏与云姨娘外,其他人简直恨不能立时跑出这屋子,离徐锦瑟远远的。
“怎么、怎么会是疫症……”魏氏也极是震惊,只安平侯府嫡女出身的她终究见识颇广,并未如其他人一般对徐锦瑟避如蛇蝎,而是追问道,“孙大夫,你可能确诊,锦瑟患的,确是疫症?”
听得这话,云姨娘似找到主心骨一般,猛地从杌子上跳起,抓了孙大夫便问,“是啊,孙大夫,可确定是疫症了?锦瑟、锦瑟她近日并未出府啊,去哪里得了这疫症?”
昏昏沉沉中,徐锦瑟听得此句,却是几不可见的勾起了嘴角。
“这、这——”孙大夫为难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云姨娘,又看向魏氏,见两人都不错眼的看着自己,只得道,“这症状确有几分像是疫症,至于二小姐是从哪里传得的……需知这疫症也不一定都是传染而来的。不过目前这症候虽有几分相像,却也不能断定了就是疫症,只是还请夫人做好准备,这清扫隔离都先做着,老夫开上几帖药,先给二小姐吃上,待过几日便能见分晓了。”
这话便是说,让魏氏先做好徐锦瑟患了疫症的准备,免得波及府中其他人了。
魏氏长叹一声,若真是疫症……确实要早作安排。心中瞬间已有了定论,正要开口吩咐,却听一声刺耳尖叫突地响起——“怎么会是疫症!徐锦瑟哪里来的疫症!她是想害死大家吗!”
竟是徐锦秋忍不住尖叫出声了。她眼中满是恐惧,看着徐锦瑟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仇人,“快、快把她挪出去!不能让她再在这里待了,她会害死大家的!”
那副惶恐的模样令魏氏深深皱起眉头,徐锦秋被曲姨娘教养得,委实上不得台面。这疫症虽可怕,却不是呼吸间便能传播,断不至如此失态。正待说她,又听旁边的徐锦华说得一句,“是啊,娘,二妹得此病症着实令人心痛,只府中尚有这许多人需要顾及,许是让二妹暂去他处,兴许更能静心养病、早日康复。”
听得此言,魏氏抬头看去,便连徐锦冉都一副惊惧之态,似是想替徐锦瑟求情,又害怕沾染到那可怕的疫症,面上尽显纠结之态。魏氏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便见除云姨娘外,屋内所有人,不论小姐丫鬟、甚至徐锦瑟院中的大丫鬟墨莲,听闻此讯后都一副惶恐模样。若不是自己在这里,恐早有人夺门而出也不一定。
魏氏厉声道,“都住口!别说目前尚不能确诊,便是确诊了,区区疫症、又不是天塌下来了,怎能因着这个便将人送走!你们将你们的主子、姐妹,都当成什么了!”
镇住众人后,又对孙大夫施了一礼,道,“还请孙大夫为小女开药,但凡有何需注意的事情都可交代于我,我会安排仆妇来做。若能治好小女,您便是我们徐府的恩人。”
孙大夫连称不敢,提笔写下药方后,看着满室静寂,颇有些迟疑的道,“徐夫人,这……老夫为夫人诊治也有几年光景了,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孙大夫尽言便是。”
“几位小姐的话……虽是激动之言,却有几分道理。若是疫症,还需早作打算……”孙大夫话虽没出口,意思却很明白了。
徐锦秋听得此言,立时便似得了依托,就要开口再提将徐锦瑟送走之事
却不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突然在此时开口,“夫人,请夫人将二小姐……送到庄子上去吧。”
正是众人眼中徐锦瑟的生母——云姨娘!
第37章 就计
谁都未料到,云姨娘竟在此刻主动开口,求的还是将徐锦瑟送去庄子上。
这、这——
便连魏氏,此刻都有些瞠目。
又听云姨娘道,“夫人,二小姐此时的确不宜待在府中,若是、若是真是疫症……那便可能害了全府的人呐。”
云姨娘几步走到魏氏跟前,跪了下去,仰起头,双目含泪的道,“请夫人将二小姐送到庄子上去吧。”
“湘君,你——”
云姨娘盈盈下拜,道,“二小姐生病,妾身比谁都揪心,我是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看她生病啊。但此事并非二小姐一人之事,牵扯到府中上上下下上百口人的性命,我又怎能为着自己的私心,将所有人的安危置之不理?恳请夫人,将二小姐送走吧。”
这一番话简直字字泣血,不久前云姨娘为救徐锦瑟不惜以身相护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一番话中所含的锥心之痛,便连徐锦秋都不由动容,心道云姨娘可真是大公无私。又觉她话都收到这份上了,还是赶紧将徐锦瑟送出去吧,没得留在府里让旁人担惊受怕。心中又隐隐想到,若是自己的姨娘这般……想到此处,不由打了个寒颤,再不愿深想。
这样一番话,便连魏氏都不由动容,只觉云姨娘顾大局、识大体,忧心自己为难,便连这样一步都主动替自己做了。但……她如此顾全大局,自己又何忍如此待她、如此待她们母女?需知若是此时将徐锦瑟送走,面临的极可能便是生离……死别……
魏氏怜悯之心大起,更是坚定了不将徐锦瑟送走的念头。遂上前,欲扶起云姨娘,“切不可如此,今日锦瑟遭逢此事,并不是她的过错,我怎可就这样把她送走?”
见云姨娘执意不起,又道,“需知,锦瑟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在我的女儿生病时,将她独自送走?”
如此之言,将云姨娘所有的话都堵了住。一时间,云姨娘仰头望着魏氏,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母亲……
魏氏的话令徐锦瑟心中一暖,缩在被中的手悄悄握起。
前世约莫也是此时,她郁结于心感染风寒,又遭刘妈妈泼了一碗滚烫的汤药,病情愈加严重,最后身上起了丘疹,被大夫诊出患上了疫症。云姨娘也是这般恳求,将她送去了庄子上。只那时她已病得不省人事,全然不知还有这一段往事、魏氏曾对她如此维护——这世上、这家中,终归有人真心待她。徐锦瑟的心中,感受到一种几乎有些陌生的温暖。
徐锦瑟悄悄转头,看向魏氏的眼神柔和无比。
此事眼见便要一锤定音,徐锦华突地站了出来,道,“母亲,此事事关二妹,如何处置,也要听听她的意思才好。”
说着,看向了榻上的徐锦瑟,“二妹,你说是吗?”因着这个动作,一缕几不可闻的淡淡香气从她身上飘出,入了徐锦瑟的鼻端。
徐锦瑟神情不由一松。想到自己原本的计划,不由在心中对魏氏道了声歉。魏氏的这番好意,她终究是要辜负了。
徐锦瑟转头看向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横插进来,“怎么回事?怎么都围在这了?”
却是应在公衙的徐丘松回来了!
徐丘松大步流星的走入室内,见众人面色惶惶,不由皱起眉头,又见云姨娘跪倒在地,心中更是不快,转头便对魏氏道,“这是作甚?湘君怎么还跪下了?”
“爹!”见着徐丘松回来,徐锦秋心中一动,立即道,“是二姐,被诊出疫症来了!”
“什么!”徐丘松猛地一惊,这才看到塌上躺着的徐锦瑟,竟是“登登登”,立时倒退了三步,怒道,“即是疫症,还不赶紧抬出去!留在这里是要害了全家吗!”
“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母亲……”徐锦秋偷偷瞅了眼魏氏,对方那板起的脸让她心中一抖,再不敢说下去。
但她不敢说,徐锦华却敢。
“是二妹被诊出了疫症,云姨娘正求了母亲,想将二妹送去庄子上静养。母亲心疼二妹,正不舍得呢。”
“这有何舍不得!”徐丘松大怒,“既是患了疫症,自当赶紧送出府去!你母亲就是太过心慈,连云姨娘都懂的道理,你却参不透吗!”最后这句却是向魏氏说的了。
魏氏不料他上来便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一通,被气得喉间气息一哽,眼前猛地发黑。一旁的林妈妈见势不对,连忙扶了她,才没让她就此倒下。
魏氏扶着林妈妈的手,粗粗喘了几口,才略压住晕眩之感,向徐丘松道,“老爷如何能说出这般草率之言?疫症虽听起来骇人,但若是小心谨慎、做好隔离之事,并不会无故蔓延。且锦瑟是您亲生女儿,哪有将患病的女儿送去府去之理!何况,此时尚不能确诊锦瑟真的患了疫症!”
“尚未确诊?”徐丘松闻言,立即看向孙大夫,“此事可真?”
“这个……”孙大夫捋了捋胡须,“二小姐此病,是有几分疫症之态。只此时虽不能下定论,若徐老爷有防范之心,自是让二小姐静养一番,对这病症也有几分好处。”
“你听!大夫都这么说了!还不快快安排锦瑟出府静养!”
“当年盛和府疫病蔓延,最后一个州都成了死地!前车之鉴,你都忘了吗!”徐丘松越说越是暴怒,当年战乱之时,他与家仆伪装成平民躲避叛军,路过瘟疫肆虐的盛和府,那段时日担惊受怕、日日惊惶唯恐自己沾染上了那疫病的回忆还历历在目!徐锦瑟这一病,立时勾起了他那惨痛的回忆,此刻徐丘松越看徐锦瑟越觉得这就是个祸害,恨不能离她远远的,一想起那疫症的可怕,简直恨不得立时将徐锦瑟扔出府去!
闻听此言,云姨娘与孙大夫极为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知道这事多半是成了,不枉她在徐丘松出门前,藏起了他要用的公文,此刻他回来的时机,再适合不过。
云姨娘露出凄惶面色,膝行上前,抱了魏氏的小腿,再加上了一把火,“夫人、夫人您就听了妾身之言吧。锦瑟是妾身上掉下来的肉,但夫人与老爷,是妾的天呐,妾便是再心疼二小姐,也不能为了她将阖府性命置之不顾,求夫人成全了妾身、也成全了二小姐的吧。”
魏氏闻言,眼前又是一黑。云姨娘的坚持令她颇有些心灰意冷,这心灰意冷中又夹着对徐丘松的失望。多年前,她便知这个男人凉薄,却不曾想,他连对自己的骨肉也——
林妈妈见势不对,立即扶了她坐下,又拍抚着她前胸顺气,好一会儿,魏氏才略缓过来。
她深吸口气,对云姨娘道:“总归女儿是你生的,你既执意如此,旁人也不好劝。只我不能让锦瑟就这么独自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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