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这话说得在理儿,云姨娘是徐锦瑟生母,断不会去为难自己女儿的奶娘。况且这家里的姨娘,也不止云姨娘一个。
徐丘松皱着眉头,就听徐锦华道:“刘妈妈所指的,该不是曲姨娘或李姨娘吧?”
说话间,她看向唯一在场的李姨娘。
李姨娘心中一寒,连忙跪了下去,辩解道:“妾身、妾身怎么敢,刘妈妈是二小姐奶娘,平日与妾身话都没说过几句,哪里、哪里就能到了需要饶命的地步。”
“是啊父亲,姨娘素日的性子你也知道,便是连捏死一只蚂蚁都不敢,哪里能做出这种事来,请父亲明鉴。”徐锦冉瞧着徐丘松眼神不对,立即跪在李姨娘旁边。
恰在这时,曲姨娘与徐锦秋赶了来。
曲姨娘一走近,便觉气氛不对,正对上徐丘松严酷的视线,不由一愣,又见地上跪了一地人,刘妈妈尚昏迷着,便知不好。
只这事也容不得她再退回去,只得硬着头皮开口,试探着道:“这是怎的了,不是走水吗?怎的都跪在了这儿?”
曲姨娘这话倒将众人的注意力又移回了火场,谷妈妈的惨叫早已听不到了,那屋外火势也已控制住,只屋内烈烈火焰,竟是怎么都阻不住。
救火的家仆抹了把冷汗,道:“老爷,这、这屋里头有些邪门,火怎么都泼不灭。怕是、怕是——”那人擦了擦额上冷汗,吞吞吐吐道
“怕是什么!”
“怕是那位妈妈,浇了火油之类的东西在自己身上!”那人一口气说了出来,只觉自己都被这话吓得颤抖起来。
将火油浇在自己身上扑入火场,这谷妈妈求死之心如此果决,实在骇人听闻!
若是无人逼迫,一个老婆子,缘何突然痛下杀手,失败后又半分犹豫没有,选了如此痛苦的死法!这一刻,徐丘松再不怀疑徐锦瑟的推断,只猛地转头,突地盯住了曲姨娘!
曲姨娘被看得心头一跳,勉强挤出个笑容,“老爷这是,为何如此看着妾身?”
徐丘松眉头一跳,指着火场道:“这屋里,是湘君身边的谷妈妈,她杀害刘妈妈未果后便冲进了火场寻死!”
“谷、谷妈妈?”曲姨娘有些不知所措,同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不由迟疑道:“妾身和这位妈妈……不熟啊?”
“刘妈妈刚刚醒来,口中直呼‘姨娘饶命’!这阖府里头,只有三个姨娘!”徐丘松越说越怒,最后大声喝道:“曲佳芸,这事是不是你指使的!”
曲姨娘心中“咯噔”一下,以她对徐丘松的了解,他既问出这话,必定心中已认定了是她。她若不能自辩,这便背定了黑锅啊!
想到此处,她立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眼泪立时便流了下来,泣道:“妾身冤枉啊老爷!妾身哪里有这种胆子,做这等恶事!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呐老爷。”
曲姨娘面上声泪俱下,心中却已将在场之人滤了一遍。既有那“姨娘饶命”的话,这阖府之中不过三个姨娘,若云姨娘不是徐锦瑟生母,这谷妈妈是她身边之人,她是定无法开脱的。但她偏偏就是徐锦瑟生母,断没有下手理由。李姨娘生性怯懦,将个女儿养得跟她一般性子,就更没有这个胆量了。
思来想去,竟连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嫌疑最大!
曲姨娘心中暗暗道苦,见徐丘松面上并无松动,便知他并不信自己之言。抬眼看到正被仆妇哄着的徐锦程,将心一横,一把夺过孩子,跪到徐丘松面前,不住磕头。
徐锦秋见这阵势,立即也跟着跪了下去。
“老爷明鉴,妾身有什么理由去害一个婆子!二少爷还如此之小,便是为了不下着他,妾身也不敢安排什么杀人害命的戏码!且这玉佛寺中行事多有不便,若要害人,缘何不在自己家中,反到这陌生之地行凶?这岂不本末倒置?妾身觉得,刘妈妈既说了“姨娘饶命”的话,到底是谁,待她醒了,审上一审便知!现时不管说是谁,定不会有人承认的!清者自清,妾身不惧!还请姥爷明鉴!”
这话一出,云姨娘垂在身侧的手猛然握紧,徐锦华更是控制不住的目露惊恐!
只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曲姨娘身上,并无人注意。
唯徐锦瑟将二人反应收入眼中,心中暗暗期望曲姨娘所言成真,待刘妈妈醒了,一切都能大白于天下。
只此时,自己还需做两手准备。
徐锦程年纪尚幼,听不大懂曲姨娘这一番哭求,只知姨娘似是被冤枉了,事情很是严重,不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抱住徐丘松大腿,不住哭喊:“父亲,父亲!”
徐丘松不由心中一动,曲姨娘为他育有一子一女,平日也惯是温柔小意,且她说得话倒也在理,她并无加害刘妈妈的动机。加上幼子哭求,面上便不由松了松,道:“既然这样,那便赶紧叫了大夫来,救醒刘妈妈——”
“父亲。”徐锦瑟突地出言打断,“女儿觉得姨娘确实没有害人的动机。只姨娘刚刚说的话中,有一点不妥。”
“是何不妥?”徐丘松皱起眉头,有些不耐她此时节外生枝。
却听徐锦瑟道:“这玉佛寺对咱们来说确实是陌生之地,只刚刚前头发生了那一番骚乱,若不是父亲当机立断,只怕现时大家还困在那处,不得脱身。这里又有何人注意?且这谷妈妈事先在刘妈妈屋里放了把火,身上还备了火油,若不是荷香恰巧起夜,发现走了水,岂不是她杀人之后,正可借着这火毁尸灭迹?哪里还会被人发现,进而逼死在火场!”
这话中其实有个漏洞,谷妈妈既然放了火,何必费力又将刘妈妈带去水缸边溺死,直接放火岂不更加便宜?只徐锦瑟却不能说,这火是荷香放的。若没有谷妈妈带的火油,这火根本烧不多大就能灭掉。
幸而此时无人有心力注意这细节,经历过那程素淮之事的人,都被徐锦瑟这话引得想偏了去。
徐丘松更是悚然而惊,“你是说,那事,是、是为了掩饰这里的动静?”若真如此,此人所谋甚大!说不定是冲着他来的!
“女儿只是约略提供一种猜想,可能是女儿想多了,毕竟那事比这严重多了,若只为掩饰,未免本末倒置。”
徐丘松为人疑心甚重,徐锦瑟若是斩钉截铁,他反而迟疑,如今徐锦瑟一副并不确定的模样,他却是胡思乱想了起来。
如此一来,竟是越想越觉得云姨娘、曲姨娘、李姨娘三人,都似无辜,却也好像都有嫌疑!顿时觉得这几个姨娘都不顺眼起来!
便在此时,云姨娘神情恍惚地晃了晃身子,突地栽倒在地。
徐锦华惊叫一声,徐丘松也顾不得心中刚刚升起的嫌隙,上前一把抱住她,吼道:“还不快叫大夫!”
第93章 孽缘
这一夜惊魂,所有人均是累得够呛。
刘妈妈醒来后,又是一副痴傻模样,半句话都说不清楚。众人不知她早已失忆,只以为她是溺水呛坏了脑子。
大夫说出这话时,徐锦瑟看到徐锦华很是松了口气。只众人目光焦点都在刘妈妈身上,并无人注意。
徐锦瑟心中虽觉可惜,却也并不如何失落,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刘妈妈就此清醒、指正云姨娘固然甚好,刘妈妈依旧浑浑噩噩、说不得话,也不过是回到原点——刘妈妈能够吐出“小姐的身份”几字,于她而言,已是意外之喜了。
这一局,她错算了谷妈妈的绝决,也错算了云姨娘的心狠手辣,终归是棋差一招。但事实就是事实,不会因着谁而改变。云姨娘既然做下了,总归会留下蛛丝马迹。
徐锦瑟悄悄垂眸,刘妈妈的话,现下虽是因着这乱局而被暂时忽略了,但这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只待日后寻到机会,便可破土而出。
刘妈妈既无法开口,这主使之人的身份自然无法查出。只这时,众人已是被另一事转移了注意——云姨娘,被查出怀了身孕。
这一下简直是意外之喜,倒将昨夜的惊魂都冲淡了几分。
徐丘松子嗣不丰,自徐锦鸿出生后,家中妻妾已有几年未曾有孕,因而对云姨娘这胎格外看重——这若是男孩,便是他第三个儿子了。
为着这个,便连前一日的混乱都顾不上了,只待第三日进了正殿,在那尊玉佛之前好好上了几柱香后,便赶回了徐府。
耳房那场火势,最后只烧掉了大半间屋子。但因着是谷妈妈引起的,反赔了寺庙不少银钱。
徐锦瑟不知是多少,但从徐丘松面上的不愉之色来看,定不是个小数目。
那之后不久,也不知云姨娘使得什么法儿,徐锦瑟竟约略听闻指使谷妈妈之人找到了,只好像牵扯到了什么阴私之事,徐丘松并未再提起。
倒是后来云贺来探访时,偶然提到一句,近日昌洛剿匪,救出好多被山匪掳去的孩童。徐锦瑟突地上了心,叫鸿雁去探,果然探到谷妈妈老家正是昌洛。
徐锦瑟略一沉吟,便将这事搁置了起来。谷妈妈已逝,再探下去也无甚作用。
不知是不是祈福终于起了作用,从玉佛寺回来三天后,魏氏倒是清醒了过来,只她的身子却无甚起色,依旧是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林妈妈急的都快白了头,却也无甚作用。
徐锦瑟私下让宋妈妈去探过脉,宋妈妈只道魏氏是当初生产时伤了身子,后头又没有时间调养,伤到了根子,身子本就不好。加之常年郁结于心,这么些年下来,也是积郁成疾,更难根治了。
如此说来,倒不像云姨娘做的手脚,徐锦瑟拧着眉头。不能怪她多想,魏氏这身子的状况,委实给了云姨娘太多便利,叫她以一个姨娘的身份、几乎把持着整个徐家的中馈。且她对魏氏还有个救命恩人的名头,行事起来就更为便宜了。
只刚这么想,云姨娘却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几次大夫,
将这中馈之事托给了曲姨娘。
这一番行事,徐锦瑟却有些看不懂了。
直到不久后,云姨娘求了徐丘松,说这胎怀上后一直不大太平,想去子孙娘娘庙拜拜。且不知她说了什么,徐丘松竟是同意了让徐锦瑟陪她一道前去。
徐锦瑟摸不清她这唱得是哪出,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只带上了鸿雁与宋妈妈,便同云姨娘一道出了府。
今日这马车是曲姨娘安排,许是头一次能插手中馈,曲姨娘近日面上一直是春风得意。这次云姨娘出行,特安排了两头青骢大马拉车。
一眼看去,甚是威武,便连车速都比平日要快上不少。
徐锦瑟本以为云姨娘带着自己来是有何目的,不想这一路却无甚事情。
到得庙前,云姨娘道这子孙娘娘庙,徐锦瑟一个未出阁的小姐不便祭拜,只带了春生下去。徐锦瑟便更有些迷惑了。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60节
既知这子孙娘娘庙她不便祭拜,缘何又要费工夫说动徐丘松叫她一道前来?这疑惑一直持续到云姨娘拜完了子孙娘娘,重回车中,都还未解。
云姨娘这一趟,竟真的像是单纯想到子孙娘娘庙上香一般。
正这么想着,车厢却蓦地一震,徐锦瑟扶住窗椽,脑中却只有一个念头——“终于来了!”
云姨娘这身子更是经不得颠簸,“哎哟”一声,护住肚腹。春生连忙去扶,不想宋妈妈却先她一步,扶住了云姨娘手臂。
云姨娘愣了一愣,才就着宋妈妈的搀扶坐了回去。好在顾忌着云姨娘有孕在身身,这车中置了不少软垫。这一番颠簸倒并没伤着。
只这一番,光惊吓也是够呛。云姨娘皱着眉头,吩咐春生下去查看。
春生下了马车,不多时,便回说是个后生家的马车,车夫技艺不精,不小心刮蹭到了自家车上。现时那后生想要当面赔礼。
“赔礼便不用了吧。总归也只是意外。”云姨娘隔着帘子道。
那后生便在车厢外施了一礼,道:“惊扰贵人,实是在下的不是,还望夫人留下府上名号,小生也好将赔礼送上。”
“这年轻人倒甚是有礼。”云姨娘颇有深意的说着。
徐锦瑟却根本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当那人说话之声响起时,她便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待到春生掀了帘子进来,在那帘子的缝隙间,徐锦瑟正看到了那个化成了灰,她都会认得的身影——魏、仲、棋!
魏仲棋却是维持着作揖的姿态,正对上了徐锦瑟的目光。
一时间,眼中控制不住地流露出惊艳之色。
第94章 疑心
魏仲棋为何会在这里!
不,魏家本来便是京城人士,他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但为何,他会这么碰巧出现在她们回府的路上,还刮蹭了她们的马车?
不,这绝不是巧合!
徐锦瑟抓着窗棱,眼中一片赤红。魏仲棋的出现,瞬间将她拉入前世痛彻心扉的回忆之中!
那些绝望的、痛苦的、纠葛的记忆,简直如同深不可见的漩涡,要将她席卷而入!
一时间,徐锦瑟几乎快要喘不过气,连云姨娘与魏仲棋说了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勉力维持着不要失态,便费尽了全部力气。
便是这样,待马车停下,她苍白的面色也令宋妈妈与鸿雁吓了一跳。
宋妈妈立时上前,徐锦瑟摆了摆手,只说有些晕车。宋妈妈从袖中掏出一盒香膏子叫她嗅了嗅,顿时一股辛辣清凉的味道冲入鼻端,倒叫徐锦瑟从被魇住一般的迷思中脱了出来。
前头云姨娘已被春生扶着下了车,徐锦瑟悄声问道:“妈妈刚刚……姨娘的身子如何?”
却是她在出发前已托了宋妈妈,找机会摸着云姨娘的脉,看看她身子如何。宋妈妈早知这对母女似乎不像外人看来那般融洽,便也没有多问。只借着扶云姨娘之机探了下她的脉象,此刻便道:“姨娘身子倒还好,只这滑脉不甚清晰。许是日子尚短,老奴仓促间也探不出太多。”
徐锦瑟皱起眉头,问道:“妈妈可能确定?姨娘这身子并无大碍吧。”
“这老奴倒能确定。”宋妈妈道:“姨娘素日身子都还算不错,此次有孕也无甚凶险,定能平安产子的。”
“如此便好……”宋妈妈的话叫徐锦瑟陷入沉思。
盖因前世,是没有这个孩子存在的。
徐丘松自徐锦程之后再无子嗣,直到徐家被抄家,也依旧是二子四女。
更何况……云姨娘这孩子,查出来得时机如此之巧,正解了那日谷妈妈引发的混乱,便由不得徐锦瑟不多想了。
只宋妈妈探脉的结果,这怀有身孕之事竟是真的。徐锦瑟转念一想,又觉也该如此。当日在玉佛寺中,查出云姨娘身怀有孕的,是寺中常驻的大夫。云姨娘若有能耐收买于他,也不会不知程素淮与朝成长公主之事、进而坏了整个计划了。
也罢,此时多思无益。既连宋妈妈都说云姨娘怀了身孕,起码从脉象上,当是无甚异常。
徐锦瑟微微垂下眼睫,遮住眸中思绪。
刚一下马车,便有丫头来传话,说是老爷唤云姨娘过去。言语间颇有焦急之态,道老爷已等候多时了。
云姨娘将中馈交由曲姨娘后便一心养胎,府中事物是半点不沾了。徐丘松急着找她,能有何事?
徐锦瑟心存疑惑,便也跟了过去。
还未走近正房,便听“啪”地,徐丘松将一册簿子扔在地上,怒吼一声:“你做的好事!”
云姨娘几步上前,推开房门,道:“出了何事?老爷何故发这么大脾气?”
徐锦瑟的视线正对上面色苍白的曲姨娘,曲姨娘如同被烫到一般垂下头去。接着,那房门便在眼前阖上,将几人的身影遮了住。
徐锦瑟也不入内,只在门前几步处停了住,听着房内隐隐传出的声音。
云姨娘终归是有孕之人,徐丘松见着她,口气不由缓了一缓,只终究还是没什么好气的问道:“我之前寻来的那盒金箔,嘱咐你在库房单放着的,你放在了何处?”
云姨娘略一思索,便道:“府中物件皆有分类,这盒子金箔因着老爷吩咐过了,妾身单用箱子装了了,放在南边儿的桌案上了。”
徐丘松面色稍霁,曲姨娘却急道:“可是云姐姐,你并未告诉过我,那箱子金箔是不能动的啊。”
“妹妹竟不知么?”云姨娘惊讶的捂住嘴,“这事儿我都写在每日翻看的簿子里了,难不成妹妹竟没看?”
“这、这——”曲姨娘急得头上直冒汗。那簿子就摆在桌上,可没人告诉过她,那东西如此重要啊。她头一遭接手中馈,正自春风得意,事事都想做到最好,好叫阖府看着,她也并没比云湘君差,以前只是没有机会插手中馈罢了。
也因着这个,日日都忙得团团转,竟忽略了这摆在显眼处的簿子。初时她也略翻看过,但见上头记着都是日常琐事,无甚重要,便没再看下去,谁想竟出了这等纰漏。
云姨娘已是从二人反应身猜出了什么,不由讶然道:“难道,妹妹动了那盒子金箔?”
徐丘松冷哼一声。
曲姨娘面色有些难看的道:“我,我不知它不能动用,只绞了些给三小姐制了金线……”
徐锦秋生辰临近,不知从哪里听到,京中最近流行用金线绣制的衣裳,便嚷着想要。那盒子金箔正搁在库房大门附近,她顺手便拿来用了,哪知被徐丘松得知后大发雷霆。
此刻曲姨娘回想起来,只觉从徐锦秋想要金线,到自己发现那盒金箔,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仿佛有人准备好了,就等着她去动那金箔一般。
“这可怎生是好。”云姨娘皱起了眉头,“已经绞过了,这金箔便不好再用了吧。”
“还不是她做下的好事!”徐丘松气急,在桌上用力一拍!那金箔哪里是普通货色,那是现今最好的工匠制得鎏艳金,凑足了九九之数!他透过门路打探到寿王妃做寿,许给安若寺主持,要给寺中佛像贴箔,此时正让管家寻这上好的金箔!
这箱子金箔送入王府,不但能叫他在寿王府管家处露脸,还能解了府中最近经济之危——那玉佛寺的赔偿,险些掏空了他的家底,近期委实有些捉襟见肘之感。
谁曾想,不过一时没注意,这金箔便被曲姨娘绞了去!
九九之数不齐,便是送到寿王府,也没了那祥瑞的寓意,大失其色了!
思及此处,徐丘松更是气急,云姨娘却是劝道:“曲妹妹头一次主持中馈,便有些错处也是难免,这金箔总归已是绞了,若是再气着老爷反是不美,倒不如这么放过吧。”
这话倒提醒了徐丘松,他立时问道:“你去子孙娘娘庙祭拜得如何?”
说到这个,云姨娘面露娇羞之色,“许是娘娘保佑,拜过之后,妾身便觉身子好多了。”
“那这中馈你便重新接手吧!没得让那不知轻重的再闯祸!”
这话一出,曲姨娘立时面如土色。她接手中馈还没几天,便又被夺了去、交还云姨娘,日后再想沾手,几乎难如登天了。
只这金箔是她令人绞的、簿子也是她自己疏忽才没有看的,虽暗恨自己着了道儿,但此刻,就是想为自己辩解,都无话可说。
徐锦瑟听到此处,便离开了。
云姨娘接着养胎将中馈之事交给曲姨娘,分明已是看出那金箔是个烫手山芋,正借此机会推了出去。待到曲姨娘闯出祸事,她正可顺势拿回中馈之权,简直是兵不刃血便抹杀了曲姨娘趁她有孕时夺权的可能。
此时徐锦瑟只感慨云姨娘手段凌厉,却不知这件事情,后来又牵扯出一桩麻烦事。
第95章 各怀心思
却说徐丘松因着那金箔恼了曲姨娘,却也于事无补。金箔终究托着关系送去了寿王府,然而如同之前所虑,不足九九之数,终究差着一招。非但没能引起寿王妃注意,倒差点儿赔了本。
徐丘松一时气郁,下了衙门便直奔酒馆。正碰上在此浅酌的云贺。
若是平日,徐丘松对云贺这等身份之人自是不屑结交,但近日心烦之事委实太多,故而云贺主动攀谈之时,竟破天荒的与他把酒言欢起来。
酒过三巡,口风便也松了,不知怎么的就提起了这经济之事。云贺蓦地提起,这京城之中,大商之家底子甚足,虽是身份低贱,其实家底丰厚,并不逊于达官贵人。只一点,这钱呐,若倚着权来保,不管多大的商家,那都如无依浮萍一般,坐不安稳的。
这话说得徐丘松心头一动,不由道:“二爷可知,这京中可有那些商户尚无托庇之处?”他在承阳时,自也了解这门道。只这乍然调回京城,倒不好冒然掺和。如今听这云贺言下之意,倒想是有几分意思。
正这么想着,果听云贺一拍大腿,道:“徐大人这话问得可巧!正有一户人家托了我,像在京中寻一有意之人。”
“哦?不知是哪户人家?”徐丘松喝了口酒,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便是那新晋的皇商魏家!”云贺道。
“魏家?”徐丘松眉头动了一动,“可是祖籍桐乡的魏家?”
“正是,徐大人果然消息灵通!”云贺一边起身给他斟酒,一边道:“正是那桐乡魏家。”
“他们搬来京城已有三代,年上刚拿到皇商的位置,走得却是‘那位长公主’的路子。”云贺神神秘秘道。
在这京中,公主甚多,但说到“那位长公主”,指的便唯有最肆意妄为的朝成长公主了。
听到这名字,徐丘松眉心一跳,几乎立时回想起了玉佛寺中那场混乱,不由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借以掩饰自己的异常。
却听云贺压低了声音道:“‘那位’的脾气一向阴晴不定,前儿心情好扶了魏家一把,今儿可能就形同陌路了。只经了她的扶持,这魏家却是无人敢沾了。这可将魏家悬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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