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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瑟为嫁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千色羽
说到此处,侍书突地有感而发,“如今回想起那日情形,倒和今日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云贺身体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床上的徐锦华。只众人此时注意力都在侍书身上,无人发现他的失态。
曲姨娘惊道:“这可巧了,怎么每次都是云姐姐?难道大小姐这病……”她以手掩唇,惊诧看向云姨娘,“哎哟,定是我想多了,云姐姐如此公允之人,哪儿会和大小姐生病之事有关呢?”
“曲佳芸、你——”
这话一出,便连云姨娘都端不住那恭谨之态了!
只没料到,徐锦瑟突地开口,道:“曲姨娘此话有些过了。云姨娘对大姐的关心,绝非作伪。大姐生病之时,她的忧心绝不次于父亲母亲,若说大姐生病与她有关,我是决计不相信的。”
此话甚是有理,闻听徐锦华生病之时,云姨娘那几近失态的模样众人都看在眼中,绝不似作假。
曲姨娘只当是她们母女互相袒护之故,虽有心再说,想起与徐锦瑟的约定,便硬生生转了话题,只道:“老爷,当务之急乃是凤尾草之事,可别叫侍书这丫头带偏了话头。大小姐生病不想让夫人担忧也是有的、惩治几个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可这凤尾草乃是长公主的赏赐,万不能含糊了呐。”
曲姨娘此言,只为转移话题,不想话音未落,侍书却是急急说道:“奴婢正是想说,大小姐对二小姐怨恨已久,见着二小姐得了长公主赏赐,早已心存不平,近日听说那凤尾草开了花儿,二小姐又与安平郡主书信往来、快要入府献花了,便更是嫉恨非常。这般情绪毋须言表,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又哪里能看不出来。”
“奴婢不比侍书,是府中家生子出身,大小姐信重司琴多于奴婢。今日之事奴婢确实不知,但司琴一惯安分守己,若无大小姐的吩咐,哪里敢动凤尾草半分?”说到此处,侍书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雪亮无比,“奴婢观这凤尾草花盆已碎,想来依大小姐的性子,这般泄愤之举断不会假借他人之手!这盆中既掺了夜明珠的粉末,便绝不会只有司琴一人沾染!”
“——奴婢究竟有没有说谎,老爷尽可着人查看大小姐的手掌,一看便知!”
此话一出,云姨娘猛地回头,看向床上的徐锦华,不、确切的说,是看向她掩在被中的双手。
她视线掠过之处,荷香捧着凤尾草惶然退后。
云姨娘却没管她,而是横出一步,拦在徐锦华身前!
“云姐姐这是作甚?”曲姨娘轻笑一声,似是对云姨娘这这番做派甚感兴趣,“挡在大小姐床前,倒好像、我们要对大小姐做什么似的。”
“老爷。”云姨娘朝徐丘松深深一福,“侍书所言荒谬至极,大小姐何等尊贵,岂容如此窥探!若因着一个丫头的空口白话,倒疑心了大小姐,等大小姐醒来知道了此事,要如何自处!若是传将出去,他人又该如何看我徐家!”
云姨娘深吸口气,继续道:“侍书妖言惑众,妾身观其所言,简直字字挑拨离间、句句包藏祸心,是存着心叫老爷家宅不宁、不得安稳的!妾身觉着,已经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如此心怀叵测之人,还需立即处置了才是!没得听她胡言乱语,倒坏了家中和睦。”
“老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呐!奴婢虽没见着小姐砸了那凤尾草,但司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就是真想里通外人,又哪里有那机会!奴婢等的身契都在府中,便是被人买通做下这等事来,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若真个连这都不惧,那幕后之人又该是何等神通广大,能将手深入内宅、甚至插手一个丫鬟的生死?”
说到此处,侍书膝行上前,抓住司琴哀求道:“司琴,算我求你了,你说句话啊、说句话啊!”
司琴闷声哭泣,依旧是半句话不说,只那下唇都快被她自己嚼烂了去。
“司琴,你我虽不算一同长大,这些年也是算互相倚靠,你不能、你不能看着姐妹去死啊!”
司琴身体猛地一震,终是抬起泪眼,看向苦苦哀求的侍书。
侍书见她终于有了回应,更是精神一振,忙道:“司琴,你、你终是想通了……”
司琴缓缓抬头,竟是以手撑地,慢慢爬了起来。
见她如此,云姨娘的手掌悄然紧握了起来。
侍书心下一喜,还未及表露,便见司琴默默看她一眼。那一眼之中,各种复杂情绪混合在一处。
还未待她辨出,司琴却是倏地动了!
“不好!”
“拉住她!”
徐锦瑟与徐丘松同时喝道!
然而她的动作如此决然,便是离她最近的侍书都未及动作,便“砰!”地一声,磕上了墙壁!
霎时之间,之间一朵血艳的话儿在墙壁之上遽然炸开,司琴连闷哼都没有发出,便委顿在地。
额头擦着墙壁滑落,带出了一道狰狞血线!
曲姨娘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转过了头去。
司琴、司琴竟是自尽了!
这一番变故,谁都未曾料到,众人齐齐瞠目,侍书更是怔在当场,似是还未从司琴的举动中回神。
唯云姨娘,几不可见的舒了口气,放松了紧握的双手。
第114章 揭破
徐丘松立时命人上前查看,那婆子探了探司琴鼻息,面有难色的摇了摇头。
司琴额上已是血流如注,片刻间就已面若金纸,便是能救回来,也不是须臾可行之事了。
徐丘松一阵心烦意乱——这大好的日子,终究还是见了血。
他摆了摆手,命人赶紧将司琴带去救治。两个婆子立即上前,抬走了失去意识的司琴。
只人虽带走了,那墙上血迹还在,看着便分外狰狞。
侍书心中一片苍凉。司琴宁可自尽都不吐露分毫,却是将她架在火上了。
果不其然,处置了司琴之事后,云姨娘依旧道:“老爷,司琴畏罪自尽,这显是心虚之举,还请老爷立即处置了侍书,莫叫她污了大小姐清名。”
“云姐姐这话可就说岔了,”曲姨娘突然道:“就是因着司琴畏罪自尽,才更该将这事儿查清才是。这都牵扯进人命了,哪儿能这般含糊。今儿这里都是自己人,便连云二老爷——”
说到此处,曲姨娘顿了顿,看了云贺一眼,才继续道:“连云二老爷,都是云姐姐的兄长,想也不会嘴碎到透露此事。便是看上一看,能对大小姐清誉有何影响?”
云姨娘哪里不明白,这是趁机给自己上眼药呢。
徐丘松本就介意云贺在此,现下被她点了出来,面色登时便不好了。
多年相处,云姨娘何等了解于他,立时轻叹一声,上前道:“正是因着兄长在此,我才一直没有说出口。”
她回头看了徐锦华一眼,柔婉垂头,低声道:“老爷,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曲妹妹都提了出来,这话我便不得不说破了。司琴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大小姐的衣食住行,哪儿哪儿都离不开她。她既沾到了这夜明珠粉末,又是在手上这种容易碰触他处的地方,便是将这粉末蹭到大小姐身上,也是不足为奇的。”
“侍书许是想到了这点,才胡编乱造的将话头往大小姐身上引,为着便是给自己脱罪。”云姨娘深深看了侍书一眼,才继续道:“若真如她所言,探查了大小姐身上,真个找到了那夜明珠的粉末,这却是要将大小姐置于何地?如此行为,不但牵连了无辜的大小姐,还坏了咱们阖家的感情。”
她轻叹一声,继续道:“我是二小姐的姨娘,若大小姐真的如此丧心病狂要害自己的姐妹,我如何会这般替她开脱?我便是再无私心,也绝做不到如此呐。”
是啊,云姨娘是徐锦瑟的生母,若徐锦华真个有害人之心,于情于理,也不该是她来为徐锦华开脱才是。更何况,依她所言,司琴这般身份,徐锦华便是真沾染到了夜明珠的粉末,也不能证明什么。
难道真的如她所说,之前是顾忌着云贺在此,才未揭破此事的?
可她总觉着有哪里不对。曲姨娘不由皱起眉头,眼中惊疑不定。
不想此时,云贺突地开口道:“小妹所言极是。”
他上前一步道:“徐兄也许不知,我这妹妹在家时便极是懂事,若不是对深信贵府大小姐的人品,断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这话说得极是逾矩,无论如何,这都是徐丘松家中之事,云贺是万没立场插嘴的。可他不但说了,还明摆着要为妹妹撑腰,徐丘松面色不由更加难堪了起来。
可也正是这样一番话,彻底堵死了侍书的路。
她绝望的抬起头,正听到云姨娘说道:“说句逾矩的话,二小姐是我生的,我还能害她不成?”
侍书猛地瞠大眼,危机之中,这一句话便如擦破火花一般在她脑中崩裂!
电光石火之间,一点灵光自她脑海闪过!
侍书福至心灵一般,突地拜倒道:“奴婢不知姨娘所欲为何,可姨娘同大小姐如此亲密,奴婢也着实费解。”
“亲密?”曲姨娘疑惑道。一个姨娘,便是曾救过主母,与嫡出的小姐之间,又哪里能谈得上亲密二字?
“姨娘几次与大小姐密谈,俱是屏退左右,奴婢不知她们谈了什么。但大小姐每每濒临崩溃,都是姨娘安抚,甚至连大小姐感染疫病之事,都是姨娘一手操持解决。”
“什么?”
“大小姐感染疫病?”
曲姨娘与徐丘松几乎同时开口。
这般急切之态,正是侍书想要看到的,她急切道:“大小姐脸上的疤痕,根本不是在庙中染上的,去庙里之前,她便染上了疫病!”
那岂不是就在徐锦瑟被送走后不久——
徐丘松瞬间脸色大变。
侍书却还继续道:“在承阳之时,二小姐刚被送走不久,大小姐便突发急症,全身长满了疱疹。虽无人明说,但那症状、那症状奴婢瞧着就是疫病!”
“这事儿能瞒下来,也亏着云姨娘反应迅速,谎称为夫人祈福,连夜将大小姐送入庙中就诊。又对知情的人下了封口令。现下除了奴婢与司琴外,那几个知道此事的小丫头俱都留在了承阳。”
说到此处,侍书顿了顿,才道:“大小姐发病那日,云姨娘还被大小姐赶了出来,奴婢依稀听着大小姐说了‘都是你害的’之类的话,虽不甚分明,但奴婢猜测,大小姐这病或许与云姨娘有几分关系。”
“简直一派胡言!”云贺勃然大怒,“你这丫头怎地胡乱攀扯!”
他上前一步,与徐丘松道:“徐兄切莫听信,小妹她一向,便连刚才都在为大小姐据理力争,如何会与大小姐染病有关?”
“云二爷有所不知,大小姐离开那晚,奴婢依稀听闻云姨娘提到了‘心病’‘送走’的话儿——”
此言一出,徐丘松顿时面色大变!
这“心病”与“送走”是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能知道他那心病,知道他若得知徐锦华染上疫病、定会将他送走的人——
他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云姨娘!





重生之锦瑟为嫁 第74节
第115章 收网
云姨娘双手交叠于腹前,依旧是一副娴静温婉的模样,徐丘松看她的眼神却截然不同了。
“湘君,你——”
“老爷只凭一个贱婢的几句话,便要定了我的罪吗?”云姨娘微微抬头,挑起了眉毛。
只这一个动作,那面孔再不复从前的温婉之态,却多了几分傲然之色。
曲姨娘惊诧的望着她,这般模样的云湘君,她从未见过。十几年前,当她第一次入了徐府,见着的云姨娘便是那般低眉顺目、温良恭谨的模样,一晃十几年,对方从未失态,以至后来她纵是心知云湘君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无害,却也无法从那副面孔上挑出任何不妥。
云贺却是神情复杂看着她,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姿态,他已是多年未见——这不是徐府的云姨娘,而是他的小妹,云家大小姐,有傲气有风骨,十岁能赋诗,得人交口称赞、天之骄女灼灼其华的云湘君!
然而不管是曲姨娘的眼神、还是云贺的眼神,都不能影响云湘君分毫,她就这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徐丘松,重复道:“老爷,这般便要定了我的罪吗?就像当年一样?因着我没有安平侯府的出身、因着我云家只是区区小吏,便只能一世为妾、屈居人下,就连品性都要为人所疑?十几年的情分,连一个丫鬟的区区几句话都抵不过吗?”
徐丘松蓦地一愣。当年之事……委实是他对她不住,如今云姨娘旧事重提,他理亏在先,显是无法理智气壮,气势顿时就弱了下来。
更不要提,云姨娘这姿势……妥妥的在提醒他,她肚子里,可还揣着一个金贵的娃儿呢。
思及此,徐丘松竟还先看了云贺一眼,才讷讷道:“哪能呢、难能呢……”
单从这点便可看出,徐丘松对云姨娘,显然尚有几分尊重之意,绝不似对曲姨娘那般轻贱。
曲姨娘自也看得出来,不由眯起了眼睛,瞧这云湘君越发不顺眼起来。心中却忍不住冷嘲道,就算当初她是云家娇养的小姐,如今同是妾氏,摆得什么清高的谱儿,真当自己是正室夫人了不成?
得了这话,云姨娘微微垂下头,面上锐意尽褪,又恢复了那副温婉之态。
侍书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云姨娘短短几句话,便将自己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揭了过去,还叫徐丘松露出了些许愧疚之态,心知自己之前的努力已然白费。
可事已至此,她早就骑虎难下。这一番波折,侍书也看明白了,有云姨娘在,无论自己如何说那凤尾草被盗之事乃是大小姐指使,也不会有人相信。
唯有扳倒了云姨娘,或可保住一命。如此焦急之下,竟是情急生智,侍书猛地喊道:“老爷明鉴,那药丸、云二老爷那救命的药丸,那药丸定是有异!”
侍书膝行几步,急急道:“二小姐也说了,这药丸只对云二老爷的病症有效,云姨娘却笃定了它能救大小姐。云姨娘、云姨娘与我们小姐一向走得近,若盗走这凤尾草当真不是小姐所为,那、那便是云姨娘指使的了!”
“云姨娘先是趁着老爷纳妾、人手不足之时设计小姐发病,叫司琴趁乱盗取凤尾草,却没料到小姐的病症如此严重,只得借了云二老爷的救命药丸来救小姐,却也因而露出了马脚!”侍书越说眼睛便越亮,这番她真个是在胡乱攀扯了,可话一出口,却发现诸般线索好像都对得起来,竟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的就是真相!
“老爷!云姨娘说得对,此事定不是大小姐所为,云姨娘才是这幕后主使呐——”侍书语毕,深深拜倒在地。
只相较于她的激动莫名,曲姨娘却只用种诡异莫名的眼光看着她。
云姨娘更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丫头,莫不是被吓破了胆子,如此胡言乱语倒也敢往外吐。你说我是幕后主使,我倒要问你,我这般煞费苦心,意欲为何?二小姐是我亲生骨肉,她得了长公主青眼,捧回这盆凤尾草,我替她高兴还不及,缘何这般费尽心思的要毁了这凤尾草?”
是啊,这、这根本说不通呐——
侍书伏在地上的背脊微微颤抖,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滑下,她、她刚刚定是鬼迷了心窍,只想着如此一来这偷盗凤尾草的事情便能全推在云姨娘身上,却仿佛猪油蒙了心一般,竟没想到云姨娘才是二小姐生母,无论诸般线索如何相符,单这缘由一项便根本说不通呐。
侍书趴伏在地,狠狠闭上了眼睛。
一声冷笑传入耳中,侍书心头猛的一紧,继而万念俱灰——完了,全都、完了……
可她万万没料到,下一刻,这情势竟是瞬间急转直下,叫人万难相信!
“哈!”徐锦瑟冷笑一声,“姨娘说得太对了,我也很是想知道,姨娘缘何这般费尽心思,要毁了这凤尾草?”
此话一出,房中倏地一静。众人齐齐看向徐锦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曲姨娘更是震惊莫名,二小姐这是、这是在指责云姨娘、指责自己的生母吗?
她、她莫不是疯了吧!
可徐锦瑟不止没疯,还一副成竹于胸的模样,不疾不徐的道:“姨娘在这儿站了这样许久,就没觉得,有哪里不适吗?”
徐锦瑟意有所指的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云姨娘猛地回头,就见荷香捧着那凤尾草,静静站在身后。
她的脑中猛然浮现一个惊人的猜想,眼中倏地燃起了两簇火焰!
云姨娘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回过头,盯住徐锦瑟,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了声音,“你、你——”
“姨娘莫不以为,荷香就是在那里干站着这许久?”徐锦瑟挑起眉头。
曲姨娘赫然发现,这同一个动作,云湘君做来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傲意,徐锦瑟却有种高高在上的凌人之态!
这般姿态气质,全不似云湘君,而是像、是像——
她不由自主的攥住了胸前的衣襟,一个大胆到匪夷所思的猜测、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然而那想法还未待成型,便见眼前的云姨娘却突地捂住了胸口!
两坨红晕突兀攀上了她的脸颊,那瘦削的脸颊竟肉眼可见的肿胀起来,密密麻麻的细小颗粒窜上了她的肌肤,不过片刻,那张温婉美丽的脸竟似变了形状一般!
徐丘松骇然倒退一步。云贺却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可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顿住了脚步。
徐锦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云二老爷,还是莫要上前的好,毕竟,这救命的药已经没了。”
云贺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荷香手中那盆凤尾草——那绛色小草早已萎靡不堪,仅剩的几朵白色小花零星挂在枝叶间,楚楚可怜一般。
可此刻,这植株看在云贺眼中,却似催命一般!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云姨娘疯狂叫了起来,“这是凤尾草!是凤尾草!”
她的声音早已不复平日的清亮,变得沙哑不看,如砂石磨砺一般,几乎叫人立时想到,那遍布了她全身的细小颗粒,怕是也填满了她的喉咙!
徐锦瑟微微勾起嘴角,朝荷香招了招手。
荷香立时捧着凤尾草,轻巧地绕过云姨娘,站至她的身边。
徐锦瑟拨弄着那白色小花,轻巧道:“这是凤尾草,是韩家千里迢迢从塞外的极北之地寻来、进献给长公主的塞外异株。因着太过罕见,竟没有命名,遂得长公主赐名——凤尾草!此物罕见无比,皆因它不是人力可以培育得出,而是由一种极不起眼的植株异变而来,是百万株之中、也难以出现一例的异变之体!”
“——而这种植株,便叫做碧绒草!”
碧绒草三字一出,云姨娘倒抽口气,竟是忍不住踉跄着后退。
徐锦瑟却似早已料到她的失态一般,毫无震惊之态。
她会知道这凤尾草便是碧绒草,还要多谢晏庭曜抄录的那些书卷,在一方士游记之中,曾提过一句,这碧绒草之中,有极小几率会异变出一种绛色植株,形态、颜色都与碧绒草截然不同,本质却还都是同一物种。
那一日,安平侯府之中,徐锦华见着碧绒草时的失态模样便已留了心思。可那时并无具体线索、她也只是心中略有存疑而已。
直到那日,韩家车队挡道,她在路上遇见了突发急症的云贺!
那一粒立竿见影、却即有针对性的药丸,那一种不对人言说、却重到几乎可夺人性命的急症,加之韩茵提过,她的族人来访,携了碧绒草过来!
如此普通的东西,韩家却郑重其事的从极北之地带入京城,断不会是为了给小女儿玩耍。朝华长公主的暖房搜罗各种奇花异草,那一日,韩家车队所去的方向,正是朝华张公主府!
但这一切,只叫她隐隐有了些猜想,并不能肯定,因而后来才求了晏庭曜,帮忙辨识那药丸。
不过虽不能确定,她却早已有了心思,所以在长公主的暖房之中,见到这凤尾草时,便立时选中了它!
但单凭这些,她还是无法确认其中的蹊跷,直到前几日,晏庭曜传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消息!
“云二老爷,若锦瑟没有弄错的话,你们弟兄三人,你排行第二。此刻锦瑟便逾矩的问一句,当年,云大老爷是如何没的?”
此言一出,便如一柄重锤砸在云贺胸口,他蓦地瞪大双眼,几欲窒息!
虽是问句,徐锦瑟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只接着道:“云大老爷,便是卒于这种急症、也是你们云氏一族皆躲不开的、由这碧绒花引发的严重癣症!”
“不,或者不能叫癣症,这般严重到足以致命的病症,云家上下自是捂得严严实实的!若我没料错,云二老爷那救命的药丸,该是某位厉害的大夫所配的对症之药。云大老爷发病时,云家,想必还没有遇到这位神医吧。”
云贺震惊的瞪大眼睛,他虽未开口,但面上的表情早已告诉了众人真相。
若这碧绒草能引发云氏一族的病症,云贺那药丸又是针对此症的特效之药,云姨娘却偏偏拿着这药救了徐锦华!
那这、那这——
此时再看云姨娘,已是忍不住攥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气,却似根本吸不入气一般,憋得双目都开始发红!
众人越看越是觉着,这般症状,与床上昏迷的大小姐,简直一模一样!
可这云家人的病症,为何徐锦华——
难道、难道!
徐丘松、曲姨娘、侍书,连捧着凤尾草的荷香和外间侍立的丫鬟婆子,俱都瞪大了眼睛,心跳得快要撞破胸膛!
唯徐锦瑟眯起眼睛,瞧着她们震惊的模样,在心中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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