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年春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耳东兔子
老人却没有意料中那么高兴,忽然捂着眼睛,“我老伴儿……还在乌察克木。”
年轻男子安慰,“您把地址告诉我,咱们可以跟大使馆求助。”
老人一听,眼泪挂着,眼睛却亮了,“可以吗?”
“当然可以!”年轻男子笑笑,“你把您老伴儿的信息跟地址告诉我,我可以跟大使馆联系,如果到时候乌察克木撤退的人员里没有你老伴的信息,我们在找找,放心,不会有事的。”
老人似是宽慰了些。
年轻男子身旁的女人,也顺势递了一杯水过去,“您喝口茶。”
“你们都是中国人?”旁边一金发碧眼地外国人用英文搭腔。
年轻男子流利回,“是的。”
外国人笑笑,冲他们竖了竖大拇指:“中国政/府很给力,生在这样的国家,是一种幸福。”
年轻男子正要回话,突然。
一颗破窗而入的子弹,打破了这片祥和的气氛——
几人抬头看出去,发现四五个逮着头巾的图斯兰人,举着一杆杆枪正对准他们!
人群又开始陷入了一阵暴/乱!
所有人忽然四散开,开始抱头鼠窜,惊声尖叫!
然而,不到一秒的功夫。
又有一颗子弹从远处势如破竹,毫不迟疑地扎进了其中一名武/装分子的后脑勺。
转头间,所有人瞧见,不远处的高台上,趴着一抹中国绿。
有人高呼:“是中国军人!!!”
第二十八年春 84.第八卷 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6)
那人趴伏在地上, 看不清脸。穿着最熟悉的空军作训服,枪架在身前,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玻璃窗外余下的几名武/装分子。
他精准放出一枪,便迅速侧身贴回墙角。
那一瞬间, 几颗错落有致的子弹紧随而至,打在墙上, 火花飞溅墙体剥落, 扑簌簌地掉下几块墙皮。陆怀征贴着墙角,深吸一口气, 转身又将枪口慢慢探出去, 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子弹仍是精准地扎入武/装分子的眉心, 看着应声而落的敌人,在这种紧张万分的时刻,机场大厅内的所有人士气莫名振奋!
几百双眼睛, 此刻紧紧地盯着高台上那一抹耀眼的中国绿,内心澎湃不已。
陆怀征贴着墙手脚利落地在换弹夹,耳机线传来孙凯的声音, “不好, 他们在砸玻璃!!”陆怀征顺势一个激灵,探出墙角瞧见余下的三名武/装分子正举着枪在疯狂地捅机场的玻璃门。
陆怀征迅速趴回原先的狙击点,一边对瞄准枪眼, 一边对耳机线那边的孙凯说:“你掩护我, 吸引他们的火力, 我速战速决。”
砰砰两枪,果断而又决绝。正扒拉着机场玻璃门的武/装分子仰面倒下去,另一名迅速躲到了拐角,目光在漫大的场站楼四处梭巡,
隐约瞧见链接两个场站楼的天桥上,趴着个人,目光狠厉毫不犹豫朝那边放了一枪。
场站楼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几人都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隐蔽。
那枪落在孙凯的脚边,地上的玻璃块迅速朝米字状裂开,他匍匐着往另一块玻璃爬去,最后贴在玻璃围栏上喘着粗气低骂了句。
机场内所有人都沸腾了!
他们挥舞着双臂,齐声高呼:“中国军人!中国军人!”
然而就在陆怀征开枪击毙最后一名武装分子时,机场外围忽然停下一辆重型装甲车,紧接着又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装甲车开进来,车上跳下近二十名戴着头巾的武/装分子。
孙凯脸色骤变,对着耳机线骂了句:“靠,这他妈怎么有点像植物大战僵尸?!图斯兰的政府军是怎么回事?”那拨人高举着枪,车上载满了洗劫的赃物,他们面目狞笑地朝场站楼一步步过去,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挥舞着枪支朝着机场大厅慢慢行进。
陆怀征看着那拨人,神情冷淡,稳如泰山:“你掩护我。和平进入大厅没有。”
吴和平刚掩上机场的大厅玻璃门,捏紧耳机线说:“刚进。”
陆怀征上微微提枪,架在高台的围栏上,他单眯起一只眼,瞄准,脸颊贴着枪杆,道:“疏散人群,别让他们聚在一起,扩大目标。”
“是!”
话音刚落,陆怀征一枪爆了为首一位武/装分子的头。
底下的人瞬间抬头望过来,陆怀征贴回墙角,呼吸微微收紧,捏起耳机线,“孙凯。”
孙凯心领神会,表情还挺轻松,跟打游击战似的,“收到。”
紧接着,埋伏在各个高地的几位狙击手,砰砰砰接二连三放了几枪,弹无虚发!随着应声倒下的几名武/装分子,对方阵脚有些乱了,警惕地抬头目光如机枪般扫过这紧密的航站楼。
直到目光落在天桥上的孙凯,紧随而至,十几人的火力全开朝那天桥上猛力发射。
在“突突突”的枪声扫射中,玻璃渐渐碎裂,像开枝散叶那般,慢慢崩开树状的裂缝,紧接着,那桥面发出剧烈的碎裂声,轰然炸开,半截玻璃桥从空中徒然断裂,直砸向地面!
“哐”一声!如巨石坠入深海中,砸开了巨大的花浪,似要将人淹没!
这惊心动魄的画面看得厅内的老百姓汗毛直立,提心吊胆。
一转眼,桥上的孙凯已经到了桥墩处,微伏贴着墙壁,探了个脑袋出来。
众人的心也跟着这刀起刀落的瞬间,跟掉了七八桶水似的,忽上忽下,比坐过山车还刺激!
不愧是军人!
另一边航站楼的行政楼里,陆怀征蹲着,半个身靠着墙壁死角,拉动手上的枪险,一边对耳机线说:“江为平,我跟孙凯吸引火力,你跟周涛看着点,绝对不要暴露位置。”
这边能架设狙击点的位置并不多,陆怀征跟孙凯几乎是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他俩灵动性高,可以随时找地方掩护,江为平跟周涛的位置一旦暴露他们就没有狙击手了。
而底下的武/装分子此时已经抵达大厅门外。
陆怀征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忽然站起来,枪口对着底下的人,“砰砰砰!”连贯几声。
打完立时趴下,问耳机线对面的孙凯,“几个?”
孙凯挑着视线,数了数。“三个!”随后,他架着枪,从墙侧角微微伸出去,“你趴会儿,我来。”
正当所有武/装分子齐刷刷对着陆怀征开火时,他身边的墙体被打得千疮百孔,全是弹痕。身后孙凯紧随而至破了几发全落在前排武/装分子的脚下,同时击落两名武/装分子。
“漂亮。”陆怀征贴着墙角笑。
——
国内微博关于这次的地震事件,持续高涨。
网友们保持着高度关注,神经紧绷,每一次的消息更新都让他们抓心挠肝!
“图斯兰地震,当地有部分武/装力量临时发动政变,六百名华侨被困图斯兰机场!而在机场外,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枪战对决。中国军人太帅了,枪枪爆头。”
一看到这样的信息,于好的心就跟着一抖。
她知道,他肯定在里面。
赵黛琳按捺不住,拍桌站起来,“不行我要转机去图斯兰。”
这会儿反倒于好更冷静了,把人拦下来,“机场都关停了,你过去干嘛?”
赵黛琳狐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这么淡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
于好低头苦笑:“我能知道什么内幕呀,师姐,你成熟点,咱俩现在过去只能给他们添乱,别闹了,乖乖坐着等消息。”
赵黛琳哼唧,长叹一口气,“哼,我怎么就爱上这么一个男人。”随后她又吐了口气,自我安慰似的说了句,“不过也公平了,在享受的同时不也得付出点代价么。”
听得于好云里雾里,“什么享受?什么代价?”
赵黛琳眉眼一挑,饱含风情,“床上的享受,心理上的代价。”
于好脸蹬红,“你有毛病。”
赵黛琳笑得意味深长,故意挑衅似的靠近她的耳边低声说:“怎么样,陆十下最近有没有改善?”
于好脸涨成猪肝色,气急败坏地:“我下次再跟你说这事儿,我就是猪!”
赵黛琳仰面哈哈大笑,“你老公真是太丢特种兵的脸了!”
“你还说!!!”
赵黛琳见她真急了,渐渐收了笑,八卦兮兮靠过去,搡着她的肩,问:“言归正传,你俩后来还有没有了?”
“不告诉你。”于好很坚定。
赵黛琳啧啧两声,“你得跟姐姐说说,姐姐才能帮你判断这个男人行不行。我还以为陆怀征这种特种兵,至少半小时没问题吧?”
“你真的好烦!”于好佯装怒目瞪着她,嘴里却诚实地说:“我保证半小时肯定有。”
“才半小时?”赵黛琳好惊讶,眼镜差点掉下来,她就随便说了个数,“孙凯可不止。”
“他敷衍的时候就半小时,不敷衍的时候就好几个小时。”于好开始瞎吹。
其实两人做的次数并不多,笼笼统统也就那么几次,陆怀征属于精力旺盛的那种,一晚上来来回回能折腾好几回,不过到了后面,基本上属于完全是敷衍地弄两下完事儿。
仅仅只是不想跟她分开。
于好如果不求饶,他绝对不会停下来,非得每回让她软着嗓子去求他,他才堪堪地从她身上下来,一脸懒散地表示暂且放过你。
好几个小时应该是两次算在一次,他最长的一次,是坚持了一个多小时,于好疼得不行,他才哄着她草草了事。
赵黛琳显然是不信的,“听你吹。”
正说着,微博又爆出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图斯兰政/府军欲出动轰炸机!外交部正在交涉。”
网友的心又被悬到一线。
“那机场的滞留人员怎么办?!成为他们政变的牺牲品吗?”
“相信国家,相信政府!”
“我看小姑娘的微博都没有在更新了!到底有没有事儿!!给个消息啊!”
那年夏天,所有人的都心,都被这一次撤侨紧紧牵动着,所有中国人的心,好像忽然在一瞬间,拧成了一股绳。
——
接到这消息时,孙凯和陆怀征同时爆了句脏话。
此时的指挥中心,栗鸿文正在拍桌子暴跳如雷。
“我再说一遍,在机场外面作战的是我们中国最精锐的空降兵部队,包括机场内的六百个华人,我要这些人全部都回来!一个都不能少!少一个,我们不排除会采用外交制裁!”
“他们现在只想控制这些暴/乱分子。”
栗鸿文直接打断,他用英文跟无线电那边的人说,一字一句,格外铿锵有力,面容坚毅,几乎是咬着牙说:“不好意思,我只想保护我国子民。”
对面:“栗参谋长,我非常明白你们的心境,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我们只是希望你们可以退一步……”
栗鸿文一声暴喝,“不退步,不让步,你们没能力就给我闭嘴!”
掐断电话,转头对通讯员说:“切陆怀征那边。”
滴滴两声过后,信号接上,“陆怀征!”
“收到。”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
此时,他胳膊挨了一枪,血正扑扑地一股股往外冒,衣服上满是七零八落的斑斑血迹,包括雪白的墙壁上,旁边靠着男人似乎不以为意,举着枪正瞄着那黑压压的一颗颗人头。
栗鸿文道:“最后半小时,搞定这帮人,图斯兰政/府没耐心了。”
“不用半小时,给我十五分钟。”说完,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咱们的飞机到了吗?”
“十分钟后抵达,机场十分钟后准时恢复。”
“明白!”
栗鸿文却没断,良久,他压着嗓说:“辛苦,陈瑞刚才来消息,梁教授跟徐燕时已经安全救出,由他们一路护送到港口。就看你们了!”
“放心。”
随后收了线,陆怀征对着耳机线,“孙凯,飞机十分钟后到,你进去帮吴和平撤离群众,这里交给我跟周涛他们。”
孙凯一愣,“那轰炸机呢?”
伤口隐隐作疼,陆怀征咬牙说:“半小时后到,如果我们来不及撤离,不管怎么样,你们先走。”
孙凯收了枪,如脱了缰地野马开始疯狂往机场大厅跑,风在他耳边轰隆隆灌,陆怀征却如清风一般字字清晰地灌进他耳朵里,他面色紧绷,牙几乎要咬碎,从齿缝中挤出一句,“我在里面等你,你不进来,飞机不会走。”
“好。”
可真到了那时候,也由不得谁走不走,半小时后,飞机会准时开走。
陆怀征没有再管孙凯,喊身后的周涛,“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对方没有发现我的位置。”
“好,继续,我吸引火力,你狙击!必要的时候,掩护江为平!”
“陆队,我看到你受伤了,要不让江为平跟你换?”
陆怀征一声爆喝:“少他妈废话!赶紧打,打完回家!”
此时,底下的□□分子正一步步朝机场大厅冲过去,陆怀征冷不丁地一枪,让他们集中火力分散了些微注意力后,周涛紧随而后砰砰几枪,倒下三人。
还余下十来人,他们开始疯狂砸机场的玻璃窗。
孙凯冷不丁朝玻璃窗外放一枪,随后他站上机场的站台,高声喊:“所有中国人朝我这边过来!!拿出你们的护照!十分钟后飞机抵达机场,不需要机票,护照就是你们的通行证!”
底下人哗然,鼓掌,欢呼,眼含热泪!
孙凯又扯着嗓子喊:“飞机半小时后会起飞,不管你们有没有上飞机,飞机都会准时离开,所以请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按照顺序,不要哄乱,不然到时候谁都走不了!知道吗?!”
一名年轻男人忽然回道:“让老人小孩先,我们在后面顶着!”
紧随而至几道高声的附和声:“对!老弱妇孺优先,我们男人垫后!我们中国男人就是这么帅!!”
原先一旁的姑娘们听得尤其感动,听到最后那句略带口音的中国男人,没忍住忽然笑了出来,眼眶里还含着热泪,却忍不住捂着嘴啜泣。
参与过无数次救援,唯独这次最紧迫最危险,却也让孙凯更为感动!
而万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
在面临飞机陆怀征跟周涛还没进来,武/装分子在突破玻璃窗的一瞬间,陆怀征的狙击地忽然闯进一名逮着头巾的武/装分子,因为弹尽粮绝,赤手空拳地直直朝他扑过去。
两人扭做一团,陆怀征手臂使不上劲儿,被人摁在围栏上,半个身被仰到栏杆外。
孙凯低头看了眼时间,骂了句脏话,对耳机线喊:“周涛,你他妈死了!!”
周涛:“我在找角度!两人动作都太快了,全程在交替,我这距离子弹扫过去,我怕打中陆队。”
“靠!”
距离起飞还剩下五分钟。
却在此时,大厅里不知道是谁唱起了国歌,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合唱。
一声高过一声,愈渐粗壮!
不论多少年后,都有人提起,那个下午,在图斯兰机场,回荡着他们浩浩荡荡的歌声!
是孙凯从没有听过的,那么整齐,嘹亮,而又纯碎的国歌。
第二十八年春 85.第八卷 柔情英雄梦 不忘山河心(07)
时间在浑厚且亢奋的歌声中一分一秒的流逝, 所有人的心都被悬到了窗外死命纠缠的两人身上。
老人小孩及女人都已经被安排在机舱上坐着。
男人站成一排,整齐的立在登机口, 唱着国歌,为陆怀征周涛加油鼓劲儿。
机舱里, 有人拿手机录下这一幕,并且上传到微博上。
“临起飞, 还有两名军人跟武/装分子在搏斗没能进来……”
视频很模糊, 看得不太清楚,声音也听不真切, 却有耳朵尖的人反应过来, “是国歌吗?我听到你们在唱国歌了。”
博主回复:“是的。大家情绪都很激动, 中国人都很团结。”
网友回复:“没事就好, 希望你们平安撤离。”
没有再回复。
赵黛琳眼尖,在视频中,似乎看见了孙凯的身影, 仅仅是一个瘦削、一闪而过的背影,但她确定那是他,那一定就是他。
于好在同一瞬间, 来来回回将视频翻开了几百回, 也没有看见陆怀征的身影,见她神色失落,赵黛琳安慰了两句。
于好把手机关了, 勉强挤出一抹笑:“你猜, 在外面跟人搏斗的, 是不是他?”
赵黛琳靠在沙发上,沉默一阵,“于好你坚强点,昨天你还劝我来着,他答应过你会回来的。”
于好唇色渐淡,有些干涸,她舔了舔,像是恢复了意识,她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目光涣散,喃喃重复:“是啊,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赵黛琳去摸她头,捋着她的散发掖到耳后,“所以,你别担心了好吗?”
于好却捂住眼睛,手心滚烫湿润,忽然哽咽抽搐:“可他曾经也跟我说,这是他的责任,他可能有时候没法选择,师姐,你说他万一真的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赵黛琳搂着她,轻声安抚:“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他领导那么重视他,肯定还会再派飞机去接他的,再不济还有船,只要不死,都能回来的,孙凯说他是在委内瑞拉唯一拿过勋章的中国军人,你放心,这种场面他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说完,赵黛琳替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别哭了,他回来该心疼了。”
“我没哭。”她嘴硬道,“就是有点辣眼睛。”
赵黛琳:“……”
——
这厢冯女士刚到办公室,包还没放下,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八卦,那人端着杯茶走到她面前,努努嘴,眼神往她对面的座位上瞟了眼,“你知道杨教授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么?”
冯女士没什么兴趣,放下包,准备去倒杯水,不咸不淡地说:“总不能是去图斯兰救援去了吧?”
那人惊讶:“你也看见新闻了啊?”
冯女士背着她倒水,“闹翻天了都,能不关心么?”
那人随口感叹了句:“我儿子看了这两天的新闻,嚷嚷着要去当兵,头疼死我了。”
冯女士没回头,专注地灌着水,冷不丁:“还行吧,小孩儿有爱国心挺好的。”
“那我从小花那么多钱培养他干什么呀!”说完,那人觉得不对,端着眉眼细细打量饮水机前的冯彦芝,“不对,你之前可不是这态度?你现在思想怎么上进啊?”
冯彦芝不置可否地笑笑,端着水杯回到她面前,插科打诨说:“不好意思,前两天刚开完党会,咱俩思想境界现在不在一个层面。”
那人笑她:“得了吧你就,说句老实话,看了微博上的视频,我也觉得挺感动。当兵也没什么不好的,但就是谁也不舍得自家的孩子吃苦,明明有更好的路子走,他非得往巷子里钻。”
“什么视频?”冯彦芝抿了口茶,随口一问。
“就那个唱国歌的视频啊,你没看过?听说有两个军人为了救他们,没及时赶上飞机,大家为了给他们加油鼓劲儿,就在机场唱起了国歌。”
听得冯彦芝心头一紧,“那最后赶上了吗?”
“我不知道啊,博主还没发后续,不过我已经特别关注了,她一发微博,我就能收到消息。”
“收到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冯彦芝又循着先前的话,补了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现在的孩子了,现在的孩子都很有想法呢,哪能全按照咱们的意思来,早已经不是咱们当初那个年代了,现在是百花齐放、条条大路通罗马的时代了。”
“您这思想觉悟有点高啊。”
“只是忽然想通了,咱们不能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孩子身上,咱自己飞不起来也别整天指望孩子飞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隔壁院系那王教授的孩子,整天在网上给人唱唱歌。”冯彦芝比了个数字,“一月还能挣这个数,你看你拼死拼活送儿子上这补习班,上那补习班,将来还不定能挣到人家一个零头。”
这可是戳人心窝子了,不耐烦一挥手:“得得得别提那丫头,现在网络时代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那丫头每回来院里,我就看她不舒服,穿得那叫什么玩意儿?破破烂烂的,捡破烂地都比她穿的多。我儿子以后可不能找个这样儿的,非得给我气死。”
冯彦芝笑笑没说话。
“得嘞。”那人回过身,“话说回来,刚刚说到哪儿”
冯彦芝拉着椅子坐下,提醒她:“杨教授。”
那人一拍脑袋瓜,反应过来:“你知道么,冉冉偷偷跟人领证了,对方比她小三岁,大学刚毕业呢,毛都没长齐一小子,两人说领证就领证,也不跟家里通知一声,杨教授都气昏了。”
“气昏了?住院了?”
“可不呢,搁医院躺着呢,我昨天看她去,孤零零一个人,她老公不是在外地么,也没找人照顾,冉冉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这可真是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了。”
冯彦芝无语地摇摇头:“造孽。所以说,做人别太过分,与人为善,这整天作天作地的作妖,这不就报应来了么。”
——
图斯兰。
距离飞机起飞还剩下三分钟,机舱门大敞着,孙凯安排最后几人进了机舱。
他低头看手表的空隙,指挥中心那边来信号,是栗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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