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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之庄稼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甲青
李恢心里想到冯永,却又想起了自己孩儿此次回来,似乎也是受了那冯永所托,不由地随口问了一句。
听到自家大人问起此事,李遗脸上却是露出失望之色,摇头道,“回大人,孩儿此次回来,是为寻访当年长沙太守张机。当年张机为避荆州战乱,隐居到了交州。”
“故孩儿先是在锦城托了丞相夫人,回到南中又找了关系,想法子问那交州的消息。哪知如今交州虽在东吴名下,但实在那士燮之手。”
“士燮诱那雍闿叛乱,又如何肯帮忙?故那张机的消息莫说是孩儿寻不得,便是那夫人,都是莫可奈何。”
说到这里,李遗心里不由地想起自己离开汉中时,兄长那殷殷之情,虽然不知兄长为何会对自甘堕为医工的张机如此上心,但想来定是有极为重要的安排。
可惜的是自己却是辜负了兄长的期望。
李恢身为南中庲降都督,自是不会对医工这种贱业上心,但此事关系到冯永,他倒是愿意多说两句。
“可惜……”
此时的他也是叹了一声,“当年许司徒避乱入交州,曾得那士燮礼待,若彼在世,能得他援手,此事易耳,可惜……”
许司徒,便是许靖,德高望重,乃是大汉三公之一,便是丞相都向他下拜,在章武元年就已经去世了。
李恢说到这里,蓦地停住了嘴。
过了好一会,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人,或许可以帮上忙。”
李遗一听,顿时大喜,“敢问大人是何人?”
“中宫谒者令,许慈,许仁笃。”
李遗听了,当下就是一愣,有些迟疑地问道,“此人……孩儿却是有些陌生,似乎从未听说过。”
“许仁笃和许司徒皆是许家人,只不过两人隔得有些远。许司徒乃是汝南许家,而许仁笃则是南阳许家。”
“许仁笃当年先是跟着许司徒入交州避乱,后两人又一起入蜀。先帝时他曾当学士,掌文献古籍,当今陛下及位后,又得了中宫谒者令之职。”
“既然他与许司徒一起曾入交州,想来对交州之事,定不陌生,若是得了他的相助,此事说不定会有些眉目。”
“竟然还有此等曲折?”李遗一拊掌,喜上眉梢,“孩儿谢过大人指点。”
李恢淡然一笑,“至于如何求得那许仁笃相助,那就是你们几人之事,我可是无力相助。”
他身为都督,为自家孩儿指点一下,那是正常,但却不可能会介入儿辈之事。
再说了,此事在他看来,也只是平常小事,如何值得搭上一个都督的人情?
毕竟医工者,贱籍也。
“孩儿省得。”
李遗点头应下,同时心里暗暗想到,此事最后只怕还是得兄长出面。
中宫谒者令者,隶属大长秋。
而大长秋,职掌奉宣中宫命也。
说来说去,最后还是绕到了皇后身上,兄长与皇后之间,嗯……好像还是比较好沟通的。
想到这时,李遗不禁舒了一口气,虽然此行没有找到张机的消息,但能从大人这里得到门路,想来也可以向兄长交待了。
“孩儿回南中多时,却少见大人。如今大人方回府中,孩儿只怕又要返转锦城汉中,不得长侍大人身边,当真是不孝。”
李遗看向坐在上头的李恢,只见自家大人两鬓已有斑白,当下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
李恢倒是看得开,摇头笑道,“我儿何故作此儿女之态?当今天下大乱,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
想起自己从一个督邮做到大汉的都督之位,心下更是慨然。
“我得朝廷所重,镇守南中之地,已算是得居高位。此生所愿,便是能帮大汉把这南中之乱平了下去。你既是我儿,当不要堕南中李家之名。”
“孩儿谨记大人教诲。”
李遗心下翻腾,连忙应下。
孟琰的消息,李恢一刻也不敢耽搁,当日就派了快马带着密信送锦城。
得知南中那边来了紧急密信,诸葛亮心里吃惊,立刻就让人把密信拿了进来。
南中如今是大汉最紧要的地方,那里的每一个风吹草动都让诸葛亮操心。
而且一听到是李恢的紧急密信,他还以为是又出了什么事,哪知一打开一看,眉眼之间,马上就喜意盎然。
“好!好哇!”
诸葛亮连说了几个好字,感觉坐着不得劲,又站起来连走几步,似乎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又把书信再看了几遍,生怕漏了一字。
“好!好!”
诸葛亮只觉得心怀大畅,哈哈一笑,对着旁边的蒋琬说道,“这夏粮刚刚入库,没想到这南中又传来好消息,当真是天佑我大汉!”
“李都督有何喜事传来,竟然让丞相如此失态?”
这些时日,丞相笑的次数比前几年加起来的次数都要多,作为丞相的学生,蒋琬虽然不知道丞相又在高兴什么,但看到丞相如此开怀大笑,蒋琬心里也是极为高兴。
“南中大族,孟家有人来降了。”
诸葛亮把手中的信递了过去,“此人可不简单,人称孟家之虎。可算得上是叛军的一大虎将,觉得那叛军首领孟获器重,没曾想竟然会暗中来降。”
蒋琬接过密信,还没等打开看,就听到丞相说出此话来,不禁惊讶道,“竟有此事?”
继而又喜笑道,“果真是大喜事!”
只是待他看完密信后,却又有些疑虑,“丞相,李都督只说了此人来降,却是未曾探明是真降还是假降,万一……”
“不管是真降还是假降,都算是大喜事。”
诸葛亮摆摆手,笑道,“若是真降,那自是大好事。就算是假降,我等也可从中探知那叛军的虚实。”
“那南夷之人,若论勇悍,那自是令人信服,但若论计谋,”说到这里,诸葛亮轻蔑一笑,“却是差之甚远。”
“哦,不知丞相此话怎讲?”
蒋琬听到丞相这么说,自是知道丞相心里有了计较,连忙虚心请教道。
“公琰且看。初时我曾叫李正方连写六封信,欲以此安抚叛军。但那但雍闿却只回一书,其言极是傲慢。不臣之心,南中尽知。可见那时叛军欺我大汉正值危急之时,骄横之心甚盛。”
“但如今,那叛军外断了东吴之援,北上又遭李德昂所败,还有那永昌,”
诸葛亮提起永昌,语气也不由地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永昌虽孤悬在外,但从民团所探来的消息来看,我猜测永昌应仍在坚守汉节。”
“丞相何以知之?”
永昌自南中乱后,断了联系,蒋琬看到丞相说出此话,连忙问道。
“叛军久未得寸进,心中必是着急,他们一旦攻下永昌,只怕恨不得天下皆知,以求振奋军心。更可让那曹贼觉得有机可趁,进犯大汉,让他们得以喘息之机。”
“可如今虽然总有消息传来说永昌早已沦落,但其中皆是语焉不详,多有前后矛盾之处,故皆不可信。”
“由此看来,那叛军竟是连南下都不可得,当真是犹如困于笼中之鼠。若是假降,那也是被逼得出此下策,以求突破。所以就算孟琰是假降,我亦观得叛军当中,人心必有不稳之像!”
诸葛亮越说越是高兴,手拳击掌,看向蒋琬,眼中大亮,“公琰,平定南中的时机,只怕日不久矣!”
“对了,那粮食,收集得如何了?”
说起南征,诸葛亮第一个反应就是粮草。
“回丞相,今年的粮食收成比去年的大熟之年还要好一些,不少大户人家愿意卖粮。只是这粮价……”
蒋琬迟疑了一下,“这粮价却是没跌多少,和往年平价差不多。”
“我知道。”
诸葛亮点点头,“屯垦汉中,也是要费不少钱粮的。粮食虽然丰收,但汉中那边却是要耗费不少。粮价下不去也是正常。但只要他们肯卖就行,粮价高一些,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再说了,如今朝廷好歹也有些……进项,能买粮食,那就尽量多买一些。”
朝廷屯粮,以备饥荒,那是常事,引不起粮价的大波动。
只是说到朝廷进项时,诸葛亮的语气有些古怪,而蒋琬,则更是脸皮抽搐。
今年朝廷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好过了不少。
没办法,卖八牛犁,卖军粮,卖劳力,甚至卖羊毛,和纺织工坊分成等等,虽然比较零碎,但架不住量多。
这钱帛布收着收着,一直过着紧巴巴日子的大汉丞相,突然就发现自己手头上宽裕了起来。
再加上粮食大丰收,钱粮压手,腰杆就硬了。
只是这钱的来源,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心虚。
没错,就是心虚。
朝廷收上来的钱收得心虚,倒也是一桩怪事。但偏偏今年就出了这么个怪事。
八牛犁是某个小子在诸冶监做出来的。
军粮是某个小子献上来的。
劳力是某个小子先买的。
羊毛织布是某个小子搞出来的……
算着算着,好像大汉挺亏某个小子的。
诸葛亮干咳了一声,问道,“那黄家,不是也要收粮吗?收得如何了?若是有什么问题,不防给他们搭一把手。”
黄家是在为某个小子收粮,大汉丞相还是知道的。
“回丞相,黄家给出的粮价比市集中的还要高一些,自是不愁收不上来。”
蒋琬对此事其实还是有些微词的,粮食跌不下去,跟黄家提价收粮也是有关系的。
诸葛亮“啧”了一声,颇有些无力的感觉。
你说你为什么就这么能干呢?我就是想帮帮你,都没地方插手。
唉,要不,让他升个官,给他压压担子?





蜀汉之庄稼汉 第0305章 传闻有误
诸葛亮正想着,只听得蒋琬又说道,“丞相,说起收粮之事,学生还有一事尚未禀报。”
“何事?”
随着汉中诸事日渐走上轨,再加上把自己的得意弟子派去了汉中,还有锦城这边夏粮入库等重要事情缠身,只要没什么大事,诸葛亮已经有一阵没关心过汉中了。
蒋琬回道:“丞相,那李家前两日报过,说是那汉中典农校尉丞也要他们帮着筹粮。”
“噢?”
诸葛亮这回当真是有些惊讶了,“李家?六房?”
“是。”
诸葛亮桃花眼微微一眯,似乎当真就是有些记不清的模样,“我记得,李家六房有一女,似乎就在汉中?”
“是一子一女。”
蒋琬面容有些古怪,咳了一声,说道,“听那李家的话,那放在汉中的李家女,已经被那冯郎君收进……”
“嗯?!”
诸葛亮眼露精光,差点就是脱口而出。
收房了?
“收进了纺织工坊……”
蒋琬小心翼翼地说道。
“收进了纺织工坊?什么意思?”
诸葛亮脸色有些愕然。
“就是冯郎君把此女收进了纺织工坊,说是让她当了纺织工坊的总管事。”
蒋琬说起此事,脸上的神情更是古怪。
这冯明文,做事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仅仅是管事?”
诸葛亮脸皮微微有些抽搐,心道那个混帐小子,这又是什么意思?
前头你对那女子爱理不理,我还当真觉得是幼常误解了什么,如今突然又让人当管事,做事怎能如此不按常理?
再说了,我让此女去汉中,又不是让她去给你当管事的。
你要么就不要碰,要么就……
哪有你这样做一半留一半的?
“听李家的人说,确是只当管事,而且听说,纺织工坊织工之事,多由彼决之。”
诸葛亮听了,默然好久,这才喟然一叹,“此子心胸,有时倒是豁达而不拘小节。纺织工坊中,织工多是妇人女子,让女子当管事,反是比男子方便许多。”
“换了别家,稍有些产出的所在,有谁敢如此大胆,让女子掌权?更不要说如纺织工坊这般大的产业,他倒是不怕人说闲话……”
诸葛亮说到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摇摇头自失一笑道,“倒是我多想了。从认识此子起,他所做之事,哪一件不是被人闲话的。”
“今年朝廷收粮,所用布帛多赖纺织工坊,故那里万不可有失。此事公琰你就操心一下,黄家也好,李家也罢,若是他们收粮时有人为难,你不防搭个手。免得有一开眼的人看那两家好欺负,想要占便宜。”
“学生明白。”
蒋琬回道,同时心里在感叹,这黄李两家,莫不是要就此翻身?
“还有,你帮我拟一令,让那魏文长派些人马,前去南乡驻守。南乡多胡人,而且虽说魏贼不大可能从汉水逆流而上,但多防一下总是没错。”
“是。”
说起胡人之事,蒋琬不禁又想起与之类似的僚人。
“丞相,这些时日,汉中各家得了南中送去的劳力,垦荒倒是快了不少。若是明年还是如今年一般,新开田地不用纳粮,汉中定可自足。”
顿了一顿,他又开口道,“只是丞相,明年便开始让汉中纳粮,会不会太着急了一些?”
诸葛亮摇头,“不会。汉中新开田地,多是旧年抛荒之地,一年时间,足够有产出了。”
诸葛亮说到这里,又想起了已经进入汉中垦荒的李家六房,不由地又补充了几句,“只是这旧年熟地,总有开完的时候。”
“但有了这八牛犁,就算是生地,也比以前容易开垦。所以这生地,倒是可以延缓两三年再收粮。不拘这蜀中还是汉中,都要早做准备。”
有了八牛犁,不但是汉中,只怕就是蜀中的许多在以前不易开垦的地方,只怕也会变得轻松不少。
所以这也是蜀中大家愿意答应诸葛亮不进入汉中的原因之一。
蜀中就能垦荒,又何须去汉中?
不过蒋琬倒是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丞相的意思,是让蜀中的大族也进入汉中?”
“堵是堵不住的。”诸葛亮点头道,“能把他们挡住两三年,也就够了。汉中的地,光靠功勋,是开不完的。”
“两三年后,抛荒的熟地差不多也开完了。至于那些生地,谁想要去开,朝廷又何须阻拦?地开得越多,粮食就收得越多,这是好事。”
作为荆州进入蜀地的代表人物,诸葛亮自然明白本地大族和他们这些外来户矛盾所在。
说白了,不外乎利害二字。
当初他们为什么欢迎先帝入蜀?嘴里说是兴复汉室,但实际上哪一个不是图从龙之功?
不说蜀中的世家大族,就是先帝带入蜀中的功勋们,又有多少人单单是为了先帝那一句兴复汉室?
就算是关君侯和张君侯,更多的原因,也是因为义之所在,这才生死相随的吧?
所以蜀中世家不但没有从大汉手里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还要被自己这些外来户压上一头,心里不满,那是人之常情。
可是大汉就那么大的一块地方,钱粮人口又全是掌握在本地世家手里,就算知道蜀中大族不满,那也得继续让他们出人出钱出粮。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那是要打出来的,不是喊出来的。
只有打下来的地盘越多,才能有更多的利益可分。
再说了,不但是本地世家不满,就算是功勋们也未必满意。
从龙之功,光给个名号官位又有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基业,能让自己,能让子孙吃穿不愁,能享乐,能多睡几个美人的传世基业。
田地,才是根本啊!
有田地才有产出,才有钱粮,有了钱粮,才能挥霍不是?
但大汉的功勋们又有几个是家里富有田地的?
看看廖公渊为世家张目就明白了,未必就没有多为自己找后路的心思。
本地世家虽然被人压着一头,但他们背地里却是看不起勋贵的,穷鬼有什么了不起?
双方都对对方的东西有所贪念,不就是为了利害么?
诸葛亮作为大汉丞相,统筹全局,怎么可能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可是家底薄,手头紧,地盘小,大汉如此窘境,他又有什么办法?
如果不是突然冒出来一只土鳖来,按他的想法,光是平衡这蜀中的各方势力,只怕都要耗费大部分的精力。
也只有严苛的法令,公平行事,这才能让人说不出什么话来,才能尽可能地维持这脆弱地蜀中平衡。
所以说,八牛犁好哇,屯垦汉中好哇!
汉中之地,终于把功勋们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虽然说不能全部喂饱他们,但比起之前饿得嗷嗷叫,那是好多了。
手里有了基业,廖公渊之流,想必就会少上许多。
大汉对蜀中大族打压,但对他们手里的钱粮人口又何尝不是有所依赖?
只有汉中有了产出,朝廷自己手里有了钱粮,面对那些大族时,才能放开手脚,才不会有所顾忌。
听到丞相如此一说,蒋琬也是赞同地点点头,“丞相这般做,让那蜀中大族能得些田亩之利,倒也能让他们少些怨气。”
听了蒋琬此话,诸葛亮心里叹了一口气。
公琰生性宽厚,稳重有余,机变不足,只能算是个守成之人;幼常机变倒是够了,但未免过于自负,做事有些不够周全。
此二者,皆非自己所望。
又过了几日,李遗终于带着一行人到了锦城。
“樊医工,这两日就请暂且委屈住在此间小院。待我在锦城办完事,就一起北上汉中。锦城可是我大汉的都城,樊医工若是有心情,可心情游览一番。”
“我会留下两位随从,若有事情,就直接与他们说便是。”
李遗把他从南中带过来的人安置在一个别院里,临走前对着他们说道。
这群人有十来人,领头的是一个老农打扮的老者,发须皆白,乍一眼看上去有五六十岁,可是腰杆挺直,脸虽是被太阳晒得黝黑,却不见皱纹。
如果光看脸的话,三十岁农户出身的人只怕未必有他年轻。
所以这是一个看不清年纪的老者。
只听那樊姓老者听到李遗这般说,连忙陪笑道,“乡野之人,能住在这等地方,何来委屈之说?李郎君有事就请便,不用管我等。只要事了,随时过来叫我等出发便是。”
李遗又吩咐了一番随从,这才离去。
“大父,这锦城果然不愧以锦为名,当真是繁华似锦,这里可比南中那边好多了。”
李遗一走,留下的两个随从去了偏房休息。剩下的人有老有少,只见那几个年轻人便马上按捺不住兴奋的神情。
反是人群中的中年人露出怀念的神色,有些感慨道,“想起少年时,也曾随大人到过这锦城,没想到相隔这般多年,竟然还能回来。”
樊姓老者看向自己的子孙后代,脸上似悲似喜,仿佛还带着些许歉意。
“唉,还是我拖累了你们。既然你们喜欢锦城,就趁着这两日四处看看,留个念想。免得去了汉中,也不知何时能回来。”
“大父何必如此感怀?那李郎君不是说了么?我等此去汉中,自有一番机遇。又不是像师祖……”
口快的一个年轻人刚说出这番话来,只听得一声暴喝:“收声!”
吓得那年轻人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樊姓老者嘿然一笑,话中竟有些嘲讽之意,“世间的贵人,何曾把我等医匠当一回事?用时呼来,不用时喝去。遇到那些心思狠毒之辈,只怕连性命亦难保。”
说着,又看了一眼众人,这才继续说道,“不管那李郎君是何种说法,只要未到汉中,只要未曾见到他许下的事情,皆不可信,还是要小心为佳。”
“既然大人信不过,为何还要亲自出来?就算是李家对大人有恩,但听那李郎君口气,也只是在找一些医工使唤罢了,让孩儿们走这一遭,也算是报了恩情,又何劳大人这般奔波?”
一个中年人问道。
樊姓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报恩是一回事,但我樊家被迫藏身南中皆是因我之过。南中乃是蛮荒之地,我又如何忍心让子孙因我之过而成为蛮人?”
“虽说我不太信李郎君许下的事情,但又忍不住想过来看看。樊家此时的境地,罪由我而起,自应由我而赎。”
“大父又何必如此悲观。南中之地,亦常听得那冯郎君乃是大汉第一少年郎君,那南中多少妇人,皆是被他收留,这才避了战乱之苦,想来他不会是小人之辈。”
年轻人倒是比自家的长辈乐观一些,想那传闻,那大汉第一少年郎君,亦不过十七岁,便已做出好大的一番事业,名传大汉天下。
自己若是能跟随这等少年英雄,就算不能出头,也能一慰仰慕之情。
“传闻岂可轻信?”
樊姓老者斥责一声,若有所思道,“不过你这话,倒也提醒了我。锦城本是大汉都城,听说这冯郎君本住在锦城,后才去了汉中。”
“想这冯郎君这般大的名声,锦城定有不少与他有关的传闻,你们趁着出去观看锦城的时机,借机打探一下。”
“大父不是说传闻不可轻信么?”
“嗐!”樊姓老者一拍大腿,“南中离锦城这般远,传闻传到了那里,早就变了味,自是不可轻信。”
“再说了,一道传闻不可轻信,但你们多打听一些,只要多人皆是同一说法,那十有八九就是差不离。”
听了老者的话,几个年轻人脸上就是一喜,这打听之事倒是其次,关键是可以出去看看这花一样的锦城,那就是大好事。
他们几个一路走来,越是北上,越是觉得繁华。
到了锦城,眼睛都差点看不过来了。
在南中那等蛮荒之地,不要说见过,就是想,都没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如花似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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