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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中物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兔纸凶猛
想到与她共许生死的人至今死生不明,她却与人一晌贪欢,隋婳不自觉牙齿用力,嘴唇被咬出一个小口子,疼得她嘶的一声,然后叹息:
不知道这一世她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或者,以什么面目再见到他
隋烨见隋婳呆愣愣看着窗边鹅毛雪翻卷,从背后将女人娇弱的身子拥入怀里,收紧手臂。
此刻男人已经彻底平息的怒气,周身只有世家公子的闲散与悠然。
他搂着她,略略粗粝的手指摩擦着她的腰间,惹得她一阵躲避,然后轻声问,“不累么,再躺一会”
隋婳摇摇头,没有挣脱,没有动作,只是茫然的注视着窗外。
远处高低的楼宇起伏在大雪世界里,无论是巍峨的塔楼,还是低矮的平房,悉数披上了白妆,天地一色,是南国不会有的风景。
南境在这个时节,只会有连绵不断的阴雨,三不五时就悄悄掉起来,一会儿又悄然停下,让人烦躁又无计可施。
每到这个时候,穆濯就会拉着她偷偷在室内烧起炭火盆,烤栗子、烤玉米、烤红薯,蘸上厨房里顺来的酱汁,吃一口,两颊留香。
“唔。”
突然耳后一阵吃痛,是隋烨轻轻咬上了她耳后的嫩肉。
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低低的嗓音洒在她的颈项,“在我怀里,把其他人从脑子里踢出去,嗯”
然后抱着她腰的手,又收紧了两分,勒的她难耐。
她索性转过身,面对着他,被男人紧紧环住迫使俏脸埋在胸口,看不清表情,一开口的声音还带着云雨后的味道:“隋烨,我不知道你今日为何为何“
她说不出来他对她所行之事,只暗暗叹口气,重新说,“以后我什么都依你,再不书信灞陵。你派兵搜救,好不好”末了,像想起来什么,又解释一句,“我只是担心五千章城军将士,都是为国拼杀的人。”
看着女人乖乖的埋首在自己怀里,娇软的身躯磨蹭着他硬挺的胸膛,隋烨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的笑,仿若三军大捷庆功宴上,志得意满。
他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嗯了一声。
听到他的应允,怀中人终于放弃了所有纠结着的挣扎,一双玉臂犹豫了一下,缓缓环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努力做着乖顺的姿态,笨拙的想要讨好他。
她一向是个很懂“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人,何时可以张扬跋扈、何时要卖乖讨好,她向来分明,因此昔年在绥宫,作为低等宫嫔生的女儿,在先帝在世时才能有长长久久的宠爱。
感受到她的乖顺和小心思,他不禁心情大好,南都之战的烦闷情绪瞬间消散了不少,按住她在他身上点火的纤手,低下头觑她,“公主果然巾帼绝色,第一次开荤,就这么贪么,还想再来”
半晌明了他的意思后,隋婳埋在他胸膛的小脸瞬间爆红。
就这样吧,如果用自己的委曲求全能让他欢心,来换得子式稳坐帝位,换穆濯平安归来,她也满足了。
男人的手将怀中人儿圈紧了几分,嗓子喑哑,“待到雪晴后,带你去看北国风光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点点头。
其实她甚是怕冷,这样的雪天,连迈出宫殿门都是不愿意的,但他想让她去,她便去罢。
北国风光么她不曾见过。
隋烨直与她斯磨半日,像是丝毫不厌烦一般,往日里总是对她清清冷冷的人,竟然像一个贴心的恋人般,细细的替她裹上层层衣衫,与她相拥在案边读诗、习字。
不过,他可能忘了,自己从前在绥宫的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读诗和写字了。
隋婳转而想:也对,从前就是他拼命告发自己背书不过关,害她被罚抄书的。
至于书么
自然都是穆濯和隋安两个人抄的。
在替她抄了整整三遍的兵法二十四篇后,他们二人提到隋烨就瑟瑟发抖。
直到现在,隋安麾下,明明良将云集、治军最久的河术军,一遇到隋烨的邺城军,就会以各种诡异的理由,溃败不堪。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主子那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遗传了下来
所以她才想着修书一封给隋安那个大草包啊。
明明是他自己封土的南都闹事,结果隋烨大手一挥、借道临安、挥师南下,打着平叛乱的名号,开始攻城。
她才不认为,隋烨攻下南都、平剿叛贼后,会好心的把城池还给草包呢。
毕竟地主家的傻儿子,出了名的人傻地多呢。
景安帝,也就是自己祖父在世时,隋安的父亲灞上王商偌是最受宠的小儿子。
因此,七个王侯中,商偌一脉所占的封地面积最大、最富饶。前几年,这一脉的长子突然重病,无后而终,庶出的二儿子隋安没费一兵一卒,就全盘接手了父亲的一切,一统了灞陵十一州。
如今,祁国境内,南皇叔贪婪,隋秦阴鸷,蒋王善于伪装,子睛、子虞兄弟势弱。
而对于广域千里的灞州,隋安的封土,却是无人不眼红心热,想要沾染分毫的。
当然,也包括隋烨。
曾几何时,在绥宫中,她唯一没有见过的王叔,就是隋烨的父亲。
据说,先王在世时,势力最大的广昌王曾意图王位、逼宫造反,最后一朝不慎、兵败帝都,被囚禁于万里雪野的荒地,遭先王厌弃,不到三十岁便郁郁而终。
他的儿子,隋烨,从几岁就没有了爹。
个中苦楚,她猜测不到,只知道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就很会看人眼色,总是低眉顺目,被隋安那个小霸王欺负的时候,也是面目冷淡,像是韧性十足的蒲草。
唯有对待她,他才会有不屑一顾的情绪。
“字都写胳膊上了,想什么呢”隋烨低低的嗓音在她耳朵边响起。
她晃过神看去,果然,沾着墨的小狼毫已经划到了自己的左臂,胳膊下纸张上那个大大的未写完的“薾”字,像是在笑话她。
彼薾维何,维常之华。
彼路斯何,君子之车。
戎车既驾,四牡业业。
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如果可能,她也想乘上将帅战车,征伐天下。而不是为了片刻的安宁,偏安一隅,甚至靠睡塌上委曲求全,求得她要的万里山河。
“不想写了,笔画太多。”
隋婳索性扔下笔,冲着他摆上脸色。
眼睛余光却悄咪咪扫他,嗯,没有变脸。
看来他对自己的包容程度的确增加了不少啊。
男人看着眼前闹脾气的人儿,兀自起身,新来的宫人被唤进来换木炭,他走过去烤手。
“你宫里的人儿,越发标志了啊。”
调笑的声音。
隋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女孩的脸上闪现着一抹红晕,是她没有见过的宫人。
唔,是很好看,看着也很稚嫩。
“你要喜欢,大可以带了去,放到寿安殿,跟着你喜欢的卫昭仪一起伺候你啊。”
女孩儿听着主子的打趣,更加羞愧的低了头,眼梢却悄然爬上了一丝喜色。
未曾想,端好炭盆,往外走的脚步被男人挡了去,“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奴、奴婢陆向晚。”
女孩儿的眸子悄悄抬起来,瞟向前面的男子。
他锦袍随意的披在身上,里面一身白色的里衣露出来,灯光照下来,衣服有云龙的暗纹隐隐约约,这就是九公子隋烨么
听了她的话,男子没有再发问,只是慢慢的踱回到案几边,攥住了女人正去拿宣纸的手,身上的衣服滑下来,被他拽着披到她的肩膀上。
“手还是这样凉,北地多风雪,在室内也多穿一些。”
女孩儿不敢再发一语,看着地板上投影下来的两道交织的人影,匆忙端了炭盆退出去。





池中物 4.第四章
“你不喜欢卫昭仪”
隋烨手里捧着一本月赋,一手闲闲的把玩着隋婳垂下来的一绺头发,貌似随意开口。
隋婳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只轻轻说了一句不相干的“她对我很客气。”
这句话其实还隐了后半句 经常客气到让她有些不自在。
那样骄纵张扬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把尊卑摆的分明,让她莫名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想到这里,隋婳暗自一哂,勾唇笑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坐镇北境的王太后呢,连跋扈的卫昭仪也被我镇住。”
王太后其人,本是她父皇晚年才纳的宠妃,年纪轻轻雷厉手段,踩下来无数熬了不少年头的宫妃们一举封后。
她得宠时短,没有自己的孩子,子式性格温吞,有她在旁边辅佐,她倒也放心。
隋烨对王太后此人也有耳闻,听了嘴角挂了一抹笑,鼻尖靠近她的颈窝,“当太后现下还早,但你要是想当个皇后什么的,臣倒是可能替公主达成。”
“公主想么”
隋婳对上他的眼睛,心里一惊,分明是戏谑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却是满满的威胁,她不做声地转移话题,“卫昭仪,你很喜欢她么”
男人似乎也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跟她纠缠,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反问,“你吃醋”
隋婳想摇头,又止住了动作。
男人,大抵都有征服欲的罢。这样算不算直接打脸他大男子的尊严
想了想,只是公正的评价了一番,“卫昭仪貌美,眉眼风流,张扬又恰到好处。不过,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温婉贤淑那一款的呢”
隋烨低低的笑了一声,“为什么这么想”
然后又补充了句,“男人不都是喜欢大美人那一款的么,你觉得我有不同”
隋婳顿了顿,喜欢大美人那一款嗤。
其实她很想恬不知耻的问一句,当年在绥宫的时候,也没见他有多喜欢自己
从小她就知自己容貌出色,本是不受宠的低等宫嫔生的女儿,却从一出生就很是受到父王的宠爱,纵容的她无法无天的性格。
大约生平第一次受挫,就是示好与他然后被狠狠的羞辱。
她现在还能记起,在承安宫的台阶上,她拽住他的衣袖问他为什么不理自己,然后他回过头,俯视着她轻吐出一句:
“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么”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是夜。
小宫女都被隋烨遣了出去,隋婳看着同她逗弄了半日的人此刻正闲闲的斜靠在塌上,一本战国策盖在胸口。
“隋烨,你不要处理政务的么。”
南都之战历时三个月,他带军亲征,现下刚刚回到邺城,该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事务等待他拿主意的吧。
塌上的人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继续眯着眼睛假寐。
她无奈,“那也该去看望一下你的后妃吧几个月不见,她们应该都很是想你。”
“唔,她们不急。”
可是她急,隋婳憋红了脸。
天色已经晚了,不说往常这时候,她就该是看几页书,准备休息了,就算她晚睡一日不要紧,但他这样明目张胆的留在这儿,满宫的眼睛盯着,不怕别人觉得奇怪吗
明月楼是给她这个当朝公主、新帝长姐设置的政殿,虽然处理政务的说辞只是摆设,实际上只是将她这个北境诸侯王掌中的筹码困住。
但,大家私底下心照不宣是一码,维持明面上过得去是另一码,他是摆明了不给她脸了么
隋烨此时挑了挑眼梢,看见整张小脸都纠结成一团的女人,心念一动,伸手把她拽了过去,靠在身上,“别担心,明月楼的宫人不是随随便便的,没人会说出去。”
他顿了顿,“天色渐晚,你要是困了,就先睡”
隋婳被他搂的姿势很不舒服,挣扎了一下,在塌边坐起来,一张小脸儿现上薄红,想发作又不敢,只瞪着他。
他们这算什么,他满宫妃嫔望眼欲穿等他,他不去陪,却要赖在她这儿。
不管怎么讲,她是君、他是臣,就算一时冲动、轻薄了她,难道
还打算夜夜留宿、将这里彻底变成受他临幸的后宫么
“想什么呢”
靠在塌上的男人见她半天不言语,索性坐起来,手指想轻刮一下她的鼻尖,却被她躲过去。
他也不恼,只手臂又不放弃的缠了上来,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她没再挣扎,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心里些微不舒服,开口的语调不自觉尖刻,“隋烨,你,你这样把我当什么”
男人的眼睛随着她冷硬的语调微眯了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女人。
金陵几朝古都,风水最是养人,多年未见,她出落的比从前更加标志,皮肤细嫩白皙,随便一掐便留下印子来。
他眼睛看向她脖颈、胸口间的红痕,不自觉想起刚刚兴之所至,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力道,在她身上留了这样多的痕迹。
隋婳见他打量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那视线是驻留在某个地方的时候,登下又羞又恼,手指捂上了他的眼睛。
男人顺势抓住她的胳膊、制住她的举动,薄唇贴近她的颈窝,“我哪样”
“你,你”
她气急。
“哦,这样呀。”
他轻轻笑,“唔。臣下只是思慕公主良久,一朝情不自禁。公主不喜欢么”
他促狭看她,说着半真半假、听在隋婳耳中却一派胡言的话,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
“不喜欢。”
她握住他在她身上作恶的手,甩开,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外面。
大雪已经停了,月亮昏暗,只在地上洒下一小片的光,甬路上有提着灯笼夜巡的值夜人,在积雪的地上踩出一个一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隋烨起身跟着走下床,手指拉了拉她的袖子,“怎么生气了,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说着扳过她的身子,却看见她眼里溢出了泪水,声音也变了调。
“不好,怎么会好我日日担惊受怕,怕一朝不慎国破家亡,这还要被你欺负。隋烨,我自问从前没得罪过你,你为何总针对我”
她边说,拳头边擂在他胸口,像挠痒痒一般。
隋烨制住她的手,带着薄茧的手指替她擦拭眼泪,然而眼泪越擦越凶,他索性放弃,手臂轻微用力将她揽靠在怀里,声音喑哑,“这怎么是欺负你,男女之间,这不是正常的事么。你打算一辈子不嫁人,不做这样的事”
隋婳显然被他一派歪理带的有些思路混乱,启唇欲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句有力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末了,才意识到症结关键,胳膊撑在她与他胸膛之间,看着他,“我嫁人与否,同我跟你”
她到底说不出来他们俩人之间做的那些羞人的事,只支吾着,然后撇下一句,“我嫁人也跟你没关系。”
男人听后眸子微微眯起来,打量身体往后靠着想远离自己的人,嘴角扯出一抹凉薄,“没关系那同谁有关系”
“自然是,”隋婳低垂下脑袋,看在隋烨眼里毛绒绒的,很是可爱,但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可爱。
她说,“自然是同我要嫁的人有关系。”
男人听罢,哦了一声,转而问他,“那公主想要嫁给谁”
隋婳低头铰着白嫩的手指头,觉得同他说这样的事非常难堪,却又在他的灼灼目光之下难以不作回答,只好细细开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与我有婚约,我便嫁谁。”
婚约
隋烨挑眉,她有婚约的么
远居北境多年,虽有近人在朝时时向他通传消息,却也只是将朝中事务汇报于他,这等姻亲嫁娶的事,那些子人并不敢拿来烦扰他。
所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她的事了。
隋婳感觉男人箍住自己腰身的手臂用了力,直嘞的她喘不过气,小小挣扎间,却被男人一把按住,“你同谁有婚约”
隋婳有些羞恼,似乎他打定了主意要同她纠缠这个问题,气急了甩出一句,“穆濯,我同穆濯有婚约行了吧。”说完,就感觉男人的气息开始变得沉重,按住她腰身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他在生气。
其实她与穆濯的婚约也是多年以前,父皇、母亲都在世时候定下的,那时她很受宠爱,母亲却是卑微惯了,一辈子谨小慎微,连选人家也愿意她嫁与寻常一些的,因而得知她与穆濯交好时很是高兴,就求父皇给了个口头的承诺,两人算定了婚约。
其实,她父皇开始是不满意穆濯的身世的,后来抵不过她的恳求,才勉强应允。
一别多年,她跟穆濯上次相见的时候还是大前年合宫夜宴那匆匆一面,都没说上几句话,所以,他如今是怎样的心思,她全然不知的。
隋婳出神想着这些,落在隋烨眼中却变了味道,只当她是思念不已,在暗自神伤。女人脸色是初雪一样白,没一点血色,南国佳人养在北方到底是委屈些了。
淡淡的凉意不自觉爬上男人眼角眉梢,他手指轻轻抚弄她的腰侧,来回摩挲间,手下紧贴着的嫩肉颤了一颤。
隋婳从神思中抽离,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腰身想逃离他作恶的手指,却被男人一把箍住,紧紧搂靠在他胸前。
他下腹几乎完全贴上她腰间,滚烫炙热,男人只着了一件中衣,她也是内衫,温暖隔着薄薄两层布不断透过来,似要灼伤她一般。然后她听到他凑到她耳朵边低语,“都这样了也跟我没关系么”
话音未落,有些薄茧的手指穿过她下身的衣裙钻入,带着冷意侵入那处方才被折磨过的地方,拈了一缕出来,递到她唇前。
“下面小嘴里含着我的东西,说着嫁别人的话,嗯”
他声音低低地,完全凑到了她耳朵边,一句话未完,隋婳脸色已爆红,只羞恼地将小脸埋进他的胸口躲避他的目光。
多年未见,他怎么变了这副模样




池中物 5.第五章
月色昏昏,后半夜,风又裹挟着雪飘起来。
终于被隋烨放过的时候,隋婳已累到没什么力气,只歪歪地靠在塌边看着他吩咐人取来袍衫,有条不紊穿戴整齐,然后顶着风雪离去。
隋婳支起疲惫的身子,靠在塌上向窗外看去。
宫门外的空旷处,男人正跟在挑灯小太监身后,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长信宫方向走去。
风雪夜归人。
她显然不是热情款待的主人,只好教他大雪夜冒风雪回去。
隋婳直撑着胳膊看着窗外人影消失在视线中,才昏沉沉叫了丫头进来服侍沐浴,他留在她体内的东西那样多,她沐浴更衣直折腾到很晚才睡过去。
半梦半醒间,又做起那个经年旧梦。
不知道是哪一年的绥宫,大雪压境,风吹枯桑,高高的宫墙里人影萧索。
约莫十二三岁的她穿着厚厚的冬衣,双手捧脸呵着热气,一路小跑拍开雕花的门窗。
然后就看到破败的殿里,女人衣衫单薄跪坐在地上,脖颈上系着锁链一直蜿蜒到男人手中,一张苍白的脸上眉眼深深,赫然是她。
是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她。
梦里细节不清,年幼的隋婳小心趴在窗外,隐约只得见男人一个凉薄的背影。
他勒紧手中的锁链迫得女人直起身喘气,出口是冷冷的逼问,“告诉我,他藏去了哪里”
接下来回答的仍是那句隋婳不知道梦里听了多少遍的“不清楚。”
他骤然愤怒,一手把她提到自己跟前,气息相对间,抬手掐上纤细的脖颈,“真以为他逃得过我派去搜寻的人如今凡人烟处皆有官兵,他难道肯躲荒野山洞、野兽都不去的地方终此残生”
被掐着仰面的人终于锋芒尽露,嘴角边溢出一个嘲讽的笑:
“你得到了想要的,还苦寻一个早没用的人,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
说着像疯了一样大笑起来,直笑到咳嗽起来也不停止,然后隋婳听到她唤他:
“,你真是可怜,那个位置唾手可得,你本该春风得意,如今却只得战战兢兢。”
窗外隋婳支起耳朵,愣神良久,到底又一次没听清那个名字,像往常无数次一样。
下一刻,是男人骤然捏紧的虎口,和女人咳嗽到呜咽的声音,看着她从挣扎到手臂颓然耷拉下去,窗外的隋婳也像脖子被扼住一般,下一秒,彻底惊醒过来。
殿里炉火旺盛,暖意融融,有宫人在火炉边烤着她惯常穿的锦色裘衣,隋婳抱紧双臂低下头去,却只觉得莫名寒意浸入五脏六腑,心里又一次又惊又惧。
是雪夜青妖出行勾得人心智涣散么
许多年前做的噩梦莫名被勾了回来,旧梦重温,还是一样的心惊。
隋婳任由宫人过来给她披上衣服,细细系上颈间的扣子,兀自陷入沉思。
梦里的人声音熟悉到惊人,是他么
隋烨封土虽不是诸王中最广,但北境连年风调雨顺,粮仓丰满,军械充足,照这个势头发展下来,挥军南下攻占帝也不是没可能。更遑论很多年后,旧王叔们逐渐衰老离世,情势谁又能明了
之后几日,隋烨再没有出现在明月楼,估计是忙于政事。
隋婳却感了风寒,那日他与她温存时她一直衣衫裸露,夜间窗户没有闭紧,凉风吹进来她又出着一身的汗,隔天就病倒了,脑袋昏昏沉沉理不出头绪。
一封封书信却不间断地陆续送进来。
父皇在世时一直看重北境诸王封地,多方眼线、势力安插之下,在他死后也没有断掉,转而消息皆送隋婳面前。
想来隋烨的日子也并没有多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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