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江山微雨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42节
王充也看见了她,忙笑脸相迎,道:“郡主来的真是巧,皇上送宛儿姑娘回来,如今正在陪太后娘娘说话呢。”
晋阳郡主柳眉挑得高高的,狐疑的问:“宛儿姑娘?”
王充笑道:“就是太后娘娘的义女。”
晋阳郡主更加不安,追问:“皇上为何会送她回来?”
王充回道:“太后让宛儿姑娘,替皇上看看他的字,皇上方才在养心殿练字,宛儿姑娘陪了一会儿。”
晋阳郡主心中冷笑,又有点庆幸,幸好她想出了这一招妙计,不然这天长日久的,皇上会不会动心,实在难说。
她清了清喉咙,正色道:“那就烦请公公替我通报一声吧。”
第34章
慈宁宫。
凌昭亲自送江晚晴回来,之后她带着福娃,回西殿温习功课,他便留在李太后这里,陪母亲说话。
李太后看着江晚晴携福娃离去的背影,只觉得满心欢喜,转向凌昭:“皇帝,你身为太子的皇叔,也要多督促他的课业。”
凌昭收回落在江晚晴身上的视线,淡淡道:“这自有东宫太傅操心。”
刘实听他回了太后一个软钉子,忙打起圆场:“太后娘娘,皇上日理万机,多少国家大事等着处理,皇上已经给太子请了最好的先生,必会悉心指导他的。”
李太后倒是不曾觉得皇帝的话顶撞了她,只瞪了他一眼,叹气:“是啊……皇帝自个儿的书法,都要宛儿在旁看一眼呢。”
凌昭眉眼淡然,不为所动。
李太后咳嗽了一声,端起一杯茶,慢慢道:“听说文和翰文大学士,三番两次在皇上面前自荐,希望能教导太子成才。”
凌昭淡然自若,语气平静:“后宫的流言传的快,不过是底下的人多嘴多舌,拔了舌头罢免差事即可,但前朝的事情往后宫传……”他停了一会,目光在李太后和刘实身上掠过,唇边泛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就远不止如此了。”
李太后心头一凛。
刘实侍立在她身后,心知皇帝的话说的重,这一回也不敢贸然开口。
正冷场的时候,王充及时走了进来:“皇上,太后娘娘。”
刘实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李太后问:“何事?”
王充弓着背脊,笑道:“回太后,早前平南王进宫,下头的人太粗心,不慎漏了几件献给您的礼品,这世子爷眼下还病着,下不了床,王爷实在担心,只好留在府中照看他,晋阳郡主代他把礼品都送来了,这会儿正在外面候着呢。”
李太后微微惊讶:“晋阳?好久不见她了,叫她进来吧。”
王充领命,倒退着出去。
李太后蹙起眉,又想起手头的一份名单,不知是否应该添上郡主的名字。
她对这位郡主的印象,还停留在一两年前,只记得是个活泼好动、张扬大胆的姑娘,不同于一般闺阁中娇羞婉约的少女。
晋阳家世显赫,因父兄都是征战沙场的大英雄,她自幼便对同样武艺出众的凌昭心生好感,又因为性格外放,年纪尚小的时候,经常缠着凌昭,后来长大了,凌昭有心避嫌,这才少了来往。
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放弃。
唉,光看晋阳的为人处世,言语谈吐,实在不适合当一国皇后,但是她的家世又是万里挑一的好,论父兄的功劳,旧日的情分,就没比她更妥当的。
如果有她坐镇中宫,无论对于前朝或是后宫,也许都是一桩幸事。
李太后想了又想,实在拿不定主意。
这时,王充带着晋阳郡主进来了,
晋阳郡主俏生生地给座上两人行礼,声音清脆如银铃:“晋阳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
接着,随行的人有条不紊地将礼品一件件呈上,旁边有一名小太监,用尖细的声音报着礼单上的名字。
李太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
晋阳郡主的五官是极明艳动人的美,双眸大而明亮,眼睫纤长,鼻梁挺翘,红唇丰润饱满,无论何时看她,都是精力十足的模样,一笑起来,正如这炎炎夏日的光。
李太后听那太监报完了,又侧过头,看了凌昭一眼。
皇帝神色如常,对于晋阳,和对于殿中任何一人,甚至任何一件呈上的礼品,其实没什么太大差别。
李太后心中叹息,脸上浮起一个和蔼的笑容,温声开口:“平南王和郡主都有心了,哀家十分喜欢。”
话音刚落,凌昭道:“听闻世子病了几日,至今不能起,朕甚是挂念,晚些时候,朕出宫一趟。”
李太后颇为诧异地看着他。
她儿子和平南王世子唯一的交集,应该就是那不甚愉快的几场比试,表面看是凌昭赢了,实则两败俱伤,一个输了面子,一个输了父皇的心。
惊讶过后,她又觉得欣慰。
这么多年过去,皇帝到底成熟了,知道轻重了,此举定然也是想安抚平南王一家。
晋阳郡主听了,嗯哼嗯哼装腔作势地咳嗽两声。
李太后哪儿有不懂的,心里发笑,对底下的宫人道:“都下去吧,彭嬷嬷,对着礼单清点一遍,带人放进库房。”
彭嬷嬷便和其余人等一道退下,只留了刘实一个还在这里。
晋阳郡主本想叫他也下去,可这是皇宫,她到底不敢太放肆,开口道:“唉,皇上有所不知,三哥他是心病……皇上您这一去,他固然喜悦,可长远来说,病还是好不了的。”
李太后讶然道:“世子怎会得了心病?”
晋阳郡主努力了好一会儿,死活憋不出半滴眼泪,只能掏出帕子,低下头,假装在抹泪:“回太后娘娘,我母妃在南境,给三哥说了一门亲事,可还没到婚期,那姑娘就病逝了。”
李太后叹了一声,唏嘘道:“可怜见的。”
晋阳郡主偷偷瞧了瞧依然面无表情的凌昭,忧伤道:“三哥年纪也不小了,他身为平南王府的世子,至今孤家寡人一个,家里谁不替他着急呢?就连南地的百姓都有话说了……这天长日久的,可不就积出了心病。”
李太后深知流言蜚语伤人,不亚于刀剑,遂感慨道:“平南王和王妃的心思……”她转过头,看着自家至今无妻无妾无子、心硬如铁的皇帝,不禁长叹道:“……哀家,感同身受。”
晋阳郡主眼珠子转了转,道:“此次北上,若一路上有妻子照顾,三哥也断不至于卧床不起……其实,父王和母妃一直想在帝都,替三哥寻一门亲事。”
这话一出,李太后对她高看了三分,点了点头:“晋阳,你想的周到,难为你小小年纪,就会替你兄长着想。如果……如果平南王心中有合适的人选,哀家和皇上都有成人之美的心。皇帝,你说是不是?”
凌昭却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问:“平南王有人选么?”
晋阳郡主一听,哎呀,总算问到了点子上,便激动地抬头,亮晶晶的目光直视座上的帝王:“听闻太后娘娘有一义女,知书识礼,蕙质兰心,温柔体贴……”她一股脑的把肚子里的词语,全用来形容那素未谋面的少女,接着道:“……如果能和三哥结缘,定会是一段众口相传的佳话。”
……
……
晋阳郡主发誓,即使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她都不曾经历过这么安静的场合。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一下。
李太后和蔼可亲的笑容僵在脸上,皇帝本就冷漠的脸,几乎能结一层冰了……不是薄冰小雪,而是高山上的千年积雪。
沉默,还是沉默。
李太后便如突然被惊雷击中,脑子里一片空白,终于醒过神来,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
眼前浮现一幕幕往日画面。
江晚晴送给她一条绣了莲花的锦帕,只因她见到池中残荷伤心。
江晚晴抱着福娃,坐在她身边,陪她闲话家常,打发这宫中的漫长光阴。
江晚晴带着福娃一道离开,女子纤弱窈窕的背影和孩子矮小的背影,映在眼里,无端便会觉得温暖。
九重深宫寂寞啊,太寂寞了。
她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终于……终于能享受迟来的天伦之乐,江晚晴不是她的女儿,却亲如女儿,福娃不是她的外孙,却带给了她太多的快乐,在他们两人面前,没有勾心斗角,复杂的算计,只有真心换真心。
半世人生,真心二字有多难求,没人比她清楚。
可她……终究留不住么。
不知不觉间,李太后已经红了眼圈。
是啊,江晚晴还那么年轻,虽然身份尴尬,但是让她一辈子守在慈宁宫,陪她这个老婆子安度晚年,真是太委屈了她……将来,她寻到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若想就此改嫁,生养自己的孩子,自己又怎能狠心阻止呢。
可是,可是……她还是舍不得,只想再留两年,多留一年都好。
李太后纠结得无以复加,只想避开所有人,流几滴眼泪,宣泄心中悲苦。
不远处,凌昭就不一样了。
他一直很冷静,甚至于冷酷,过了很久,他开口,唤道:“晋阳。”
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晋阳郡主却听得寒毛直竖,背后冷汗淋漓,磕磕绊绊道:“唉……呃。”
凌昭一字字问:“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世子的主意?”
晋阳郡主下意识的张口:“是……”
凌昭语气冷冽如冰:“想清楚了回答。”
晋阳郡主吞了口唾沫,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听出这句话的分量。
她先是看了看李太后……太后老人家还沉浸在莫名的伤怀中,眼圈泛红,眸中泪光隐现,再看凌昭……他自小就是这张面瘫的脸,可从没有一次,显得如此……如此骇人。
于是,思索再三,她当机立断:“是我三哥!”
*
晋阳郡主走后,凌昭很快也离开了。
彭嬷嬷做完太后交代的事情,姗姗来迟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李太后捏着宛儿姑娘送的帕子,正在伤心地抹泪。
刘实不知为何满头大汗,一脸排泄不通畅的样子。
彭嬷嬷急忙上前:“太后娘娘,这、这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看向刘实,后者只是摇头。
李太后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泪水浸湿了,声音发颤:“哀家命苦,哀家命苦啊!”
彭嬷嬷大惊:“您贵为太后,乃是天子之母,这……这都从何说起?”
李太后哭得说不出话来,哽咽了半天,才迸出一句完整的话:“……真是要了哀家的命了。”
彭嬷嬷受到了不轻的惊吓,脸色惨白。
刘实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在那之前,只怕先得要了皇上的命。”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43节
彭嬷嬷听不清他说的话,干着急:“刘公公,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才走了一会儿的功夫,皇上和郡主怎么都不在这儿了?”
刘实长叹口气:“郡主方才替世子爷求亲。”
彭嬷嬷一听,心往下沉了沉:“求娶的是……”
刘实面如死灰:“宛儿姑娘。”
李太后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彭嬷嬷惊骇不已,抬手捂住了嘴,适时堵住了差点漏出的一句话。
——这要的不仅是太后的命,更是皇上的命吧!
*
慈宁宫,西殿。
福娃两条腿悬在半空,晃过来,晃过去,认真写了一会儿字,抬起头:“娘,我想吃糕点。”
江晚晴正在做一件给他的小衣裳,闻言看向他,柔声道:“你早些时候已经吃过了,现在不能吃……喝点花茶,好不好?”
福娃抓着笔,叹口气,摸摸肚子:“……好吧。”
江晚晴微笑:“好孩子。”
喜冬便走过去,倒了一杯散发着清香的茶,放在桌上。
福娃喝了一口,看着江晚晴道:“我刚看见小容子又回来了。”
江晚晴点了点头:“嗯。”
福娃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下,又道:“肯定是我教训他的话起作用了,他不会再惹娘生气了。”
江晚晴咳嗽一声,迟疑道:“你以后别教训他。”
福娃奇怪道:“为什么?他做的好,我夸奖他,他做的不好,我就要教训他。”
“他——”江晚晴顿了一顿,为难道:“你就当他对我有恩,以后不能那么说话,听见了吗?”
福娃这次听懂了,点点头:“哦。”
正说着话,突然听见外面有不小的动静,不到一会儿,门忽然开了,那男人来的比风更急。
喜冬惊道:“……皇上?”
福娃害怕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皇,皇叔。”
江晚晴很少见他这诡异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印象中,上次看见……还是他从狱中出来,上门质问她。
这么一想,她立刻道:“喜冬,带太子出去。”
喜冬点点头,忙抱起福娃,退下了。
门一关上,江晚晴便问:“你怎么了?”
凌昭不答话,只是沉默。
江晚晴越发忐忑:“又开始打仗了?北边还是南边?是不是……是不是南越趁平南王不在,举兵来犯?”
凌昭一怔,终于意识到什么,稍稍缓和神情,开口:“不是。”
江晚晴听他声音都有点哑,更加不信:“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凌昭走近几步:“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江晚晴愣了愣,瞪他一眼:“你这人越来越古怪了,莫名其妙的。”
凌昭笑了笑,可声音不仅冷冽,而且带着少有的戾气,低低道:“朕决不允许第二次……”
他骤然停住,又重复了遍:“决不。”
第35章
皇宫,养心殿。
夜已深。
秦衍之今日宿在宫中,是以留到这么晚,原本并不着急,可看着自他进来后,一直沉默至今的皇帝,不由心生不安。
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听王充说了。
这位平南王世子和皇上想必是前世的冤家,上回来开口就是求娶江家小姐,这次来开口就是求娶太后义女,每回都正中皇上的逆鳞。
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呐。
“衍之。”
秦衍之心神一凛,打起精神:“微臣在。”
凌昭从书案后抬头,离开慈宁宫后,他这一整天都忙于政务,到了这时,竟然不显得疲倦,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带着玉石一般坚硬的光泽:“明早,你带上几位医术最出众的太医,去一趟平南王府,送些滋补之物过去。”
秦衍之目光略含惊讶,试探道:“皇上是要微臣去探一探……世子这病的真假?”
凌昭道:“不,真也好假也罢,朕只要他尽快好起来。”
秦衍之皱了皱眉,迟疑:“微臣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凌昭的声音毫无起伏:“他一直留在府中,究竟藏的什么心思,只他一人清楚——尽早让他进宫。”
秦衍之问:“可世子若执意装病……”
凌昭道:“你这药送去,他不好也得好。”
秦衍之一想也是,宫里这么兴师动众的又是派人又是送药,说明皇上极为重视,世子真是装病的话,再装下去,可就要出问题了。
他点了点头:“微臣领命。”
凌昭又翻开一本奏折:“你下去罢。”
秦衍之却没有马上告退,他看了一眼窗外静谧的夜色,又看了看毫无睡意的帝王,犹豫再三,低声劝道:“皇上,天色已晚,该歇下了。”
凌昭手头动作一顿,沉默片刻,他合上奏本,站了起来。
*
慈宁宫。
当值的两名小太监刚想开口,便被王充的一个眼神制止,只得跪在地上,等人走的远了,才面面相觑,慢慢起身。
“这么晚了,皇上怎会来?”
“不知道,别问。”
“……要不要告诉彭嬷嬷?”
“你是不是傻啊!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早早睡下了,惊扰了她老人家,万一有个什么不好,你有几个脑袋掉的?”
“可皇上是朝西殿去的,这这这……”
“皇上只带了王公公一人来,咱们就当没看见。”
“……”
寝殿内,江晚晴还醒着,继续手头的针线活。
最近天气有转凉的趋势,立秋将至,她想赶在大幅度降温前,做完替福娃准备的一件小衣裳。
宝儿在旁陪着,不免也有些困倦,眼皮子老打架。
她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只好掐了掐腿上的肉,因为吃痛,立刻清醒了一点,刚一抬头,却见房门打开了。
有那么一刻,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然而,显然并非如此。
江晚晴也听见了吱呀呀的声响,看向来源,又是一阵无语:“……皇上。”差一点点,就把‘又是你’三个字给说了出来。
凌昭站在那里,看见她,怔忡片刻,脱口问道:“见你房里有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他身后只跟着王充一人,手里抱着一叠奏折,也不知道来干什么的。
江晚晴的目光从王充身上,移回他脸上,不答反问:“皇上是来……?”
一天跑三趟,中邪了么?
可若说晚上睡不着,非得拉着她一起追忆往昔,实在用不着带王公公和正待处理的公事。
室内烛光灯影朦胧,凌昭一半的脸笼在阴影中,沉默许久,只道:“你安心睡,朕在外面。”
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江晚晴一头雾水,半天没想出他的目的,不禁放低声音,吩咐宝儿:“出去瞧瞧。”
宝儿点点头,悄悄走了出去,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关上门,脸上有惶恐之色,快步上前回话:“姑娘,皇上他……他真的就在外面批折子。”
江晚晴:“……”
——养心殿今晚停电……不,停蜡烛吗?
她放下两旁天青色墨荷初绽的帐子,对宝儿道:“别管了,睡吧。”
宝儿一手放在胸前,急得快哭出来:“这大半夜的,皇上突然跑过来,奴婢怎么能睡的着?再说了,姑娘的名节——”
江晚晴轻笑一声,摇摇头:“我有什么名节,总是要死在宫里的。”
又想,凌昭整这么一出,以后下头的人嚼舌根,新进来的姑娘们必然恨她,恨她就会对付她,到时还可以借力打力,岂不更好,于是她板起脸,正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是这皇城深宫,皇上爱在哪里办事,随他。”
宝儿一愣:“姑娘当真一生留在这里么?”
江晚晴点了点头,再随意不过:“从我进宫那一天起,就注定埋骨于此。”
宝儿鼻子一酸,掉下两滴泪:“姑娘可别说了,奴婢不想您死,奴婢想一辈子陪在您身边。”
江晚晴笑笑,替她擦去脸颊上的泪痕:“傻话。早点睡吧,别想有的没的。”
话是这么说,可最终,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却是她自己。
前半夜,无论何时,稍微撩起一点床幔,往外看一看,透过雕花门,总能望见一点飘忽的光亮。
室内室外都很安静,无声无息。
导致的结果就是……江晚晴的职业病犯了。
穿成皇帝的白月光 第44节
这些年来,她总是扮演体贴入微的付出者的角色。
小时候孝敬父母,照顾弟妹,长大后,每月例行关怀凌昭,再后来,嫁人了,统辖六宫,对凌暄即使不亲近,但也尽了除周公之礼外,身为皇后应尽的责任,再后来,就算进了冷宫,她也总想多照顾一点宝儿。
这绝非她在现代的性格,可同样一件事做了十年二十年,从刚开始的含泪演戏,到如今……已经渐渐成了血骨相融的习惯,再也改不掉。
她把这称之为‘职业病’,平常还好,三不五时犯一次,就够头疼的。
不知过了多久,江晚晴再一次掀起床幔。
宝儿原本坐在榻下打瞌睡,这一次听见了动静,也醒了:“姑娘是不是渴了?奴婢给您倒杯水。”
江晚晴拉住她,摇摇头:“你……你出去看一眼,这么晚了灯还亮着,皇上夜里是不准备睡了,你瞧瞧王公公有没有叫御膳房给他送点吃的。”
宝儿打了个呵欠:“这么安静,没听见碗盘的声音,八成没有。”
江晚晴道:“那你就让小厨房弄点粥啊汤啊,送到王公公手里就好,别说是我的意思。”
宝儿茫然道:“那说是谁的意思?总不能是奴婢的。”
江晚晴本想说太后,可这一戳就破的谎,没必要,便道:“你什么都别说算了。”
宝儿这下明白了:“哦。”
江晚晴见她往外走,唤道:“等等。”
宝儿转身:“姑娘?”
江晚晴静默片刻,重又在床上躺下:“红豆薏米粥,少放糖,清淡一些。”
说完,像是放下一桩心事,这次很快就睡着了。
后半夜,她还难得作了一个圆满的梦。
梦里,有面貌不清的人因嫉妒陷害她,她不幸陷入四面楚歌的困境,狼狈地倒在地上,周围全是对她指指点点、唾骂的人。
凌昭站在围观的人中央,一张脸冷的像冰块,寒声道:“江晚晴……朕对你,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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