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烧饼铺
作者:清羽习习
张家烧饼铺,关于一个纯良勤劳的好少年如何制作烧饼和被掰弯的故事。
张家烧饼铺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当朝大理寺卿、皇上眼前的红人、赫赫有名的京都美男子、苏家大少爷苏棋,居然喜欢吃烧饼。
不过,各位看官也不必太过惊讶,作为一个身家不菲的帅哥,他吃的烧饼自然也不是一般的烧饼。
先来说说这烧饼,历来特有的传统民间小吃,属大众化的烤烙面食,真要算起来可以说得上历史悠久、品种颇多,有大饼、烤饼、芝麻烧、油酥烧饼、起酥烧饼、发面堆、掉渣烧饼、糖麻酱烧饼、炉干烧饼、缸炉烧饼、罗丝转烧饼、油酥肉火烧、什锦烧饼、炉粽子、杜称奇火烧、牛舌饼等等等等上百个花样。以上百度百科烧饼
别说是在整个京都,单单看西市几条大街,每天早上吆喝着的烧饼摊也绝对不少于十五六处,无论是流动买卖的扁担郎,还是开了间小吃店的老板,都能把面团从圆的捏成扁的、把方的捏成条的,一把菜刀刷刷切过去,估摸两寸长的面团条填上馅,揉成团把馅裹好,然后擀面杖一滚,一个小面团就成了一张生饼,撒上些芝麻和面粉,一双练了十几年的巧手托着面饼往烘得火热的灶台内壁一贴,过不了一会儿功夫,拿火钳取出来的已经是散发着白糖芝麻或者猪油清香的、金灿灿的脆烧饼了,不过两个铜钱一个,加上一碗刚熬好的热豆浆,便是京都里大多数百姓的早餐了,廉价且美味。
因为这一种烧饼制作方便且价廉,颇受百姓喜爱,而其他名目众多的烧饼,反倒只是成了有钱人家消遣的点心,渐渐的,说起烧饼,百姓们自然而然地在脑中就用那一个个烤得金灿灿的面饼来替换了,殊不知那烧饼有一个并不动人的名字大饼。
没错,西市的奉天道和玄武道交叉口的那家开了几十年的烧饼铺子,平日里卖的,就是这种一点不尊贵的平民食物。而这家铺子,就是我们亲爱的苏棋童鞋的心水之处。
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提到这苏棋爱吃的烧饼有什么不一般之处,要解释这点,还是得先说这家路口的烧饼铺子了。
这家卖烧饼的铺子所占的店面极小,除了支起的擀面摊子和灶台,里面不过容得下两张给人坐下吃饼的破木桌子,顶多能迎下五六个客人,若是坐满了,那铺子的主人若要走到里面去拿些什么出来,就又需要客人们起身挪椅子的一番折腾了。虽然如此,但张家烧饼铺子的名声,在西市还是有些名气的。
常有些没事干的人,扬言要吃遍京都美食,提到烧饼这一块,除了向珍馐堂精致得像艺术品一样的、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简直看不出那是烧饼的烧饼伸伸大拇指,就会提到张家烧饼铺这个地方。
张家烧饼铺子,店家原名不详,只人称张大饼,今年五十有九,但依旧精神抖擞不输当年他初闯荡京都时的那股劲儿。他原是京都以外一个小村子里的人,原先靠种田为生,因为当时正逢先帝几个兄弟造反,时局动荡,战火里他死了双亲无依无靠,便出来到处谋生,到京都以后打算靠祖传的做烧饼的技术为生,于是凭着一双巧手,把自己的生意慢慢在京都扎下根来,让京都里也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卖烧饼的,于是过了四十几年,这张家铺子,也在京城里站稳脚了,从上私塾的顽童到清晨出来打太极的老叟,都喜欢到他这儿来买两个烧饼吃。
自然的,也要说说张大饼做烧饼技艺的高超了。其实说穿了,烧饼不过是个烧饼,即使有祖传的技术,也不过是把个面团弄弄熟的法子,偏偏张大饼为人憨厚老实,做饼时更是细致用心,哪怕自己不宽绰,做饼的用料仍然是精挑细选的,断不肯掺点水进来,反而比起别家来料足许多,再加上他从小做起来的行当,深谙做饼时要控制好炉火的火候和炉壁的温度,火候不到,烧饼不香不脆,火候过了,烧饼易焦糊,吃起来就有火燎味了。于是同样是两个铜板一个烧饼,再配上张大饼家一个铜板一碗的还可以免费添的豆浆,花上五个铜板就一顿饱饱的早餐,于是人人吃过了都说就属张家的厚道且美味,市井里一传,自然来的客人多了。只是这张大饼精心选的好料,就算拼命和人家讲价压价,成本依然比别家烧饼铺子高出不少,两个铜板本来就没什么赚头,虽然食客多,但小本生意自然利润少了不少,拼了四十年守着个小铺子,张大饼积下来的仍然不多。
又扯远了,再回到苏棋身上来,这苏公子也不知道是哪天不用早朝,闲来无事本想去找白行简,结果连人家面也没见着,夜添香一个眼神瞟过来,苏棋立刻心领神会地陪着笑走人。于是只好带着他那对金丝雀儿去散步,偶然尝了一回这人间美味,一口下去,糖浆从唇角溢出来,微微有些烫了口,偏扑面又是一阵芝麻香叫人停不下嘴来,于是再也心心念念放不下了,三不五时叫下人去买这烧饼,只是大理寺卿好歹一个士族之家,怎能天天吃这玩意儿管家一皱眉,刚想劝自家少爷烧饼不够健康没有维生素abcde每日食用营养不均衡对身体不利,结果某日早晨不到四更,推门一瞧,苏棋已经不见了。
苏棋去干什么了自然是换了身朴素的衣服,眼巴巴地到张家铺子门口和一群童叟一起等着热腾腾的烧饼出锅了,然后捧着有些烫手的烧饼,一边吸气一边轮流换手拿,一路吃过去,等他吃完,天色也有些亮了,他才不慌不忙抖掉身上的芝麻碎屑,从随身带的一个包裹里拿出件朝服来,匆忙换上然后跑去早朝很久以后皇帝知道了这事儿,曾经摇头叹息道:“苏卿若能将对烧饼的赤诚之心分个十分之一给朝事,那估计就是个百年难遇的贤臣了”
张大饼做了那么多年烧饼,自然见过了无数的客人,都是些小本生意也无需记得什么,偏偏张大饼和别人不一样就不一样在了这里:每个来过他铺子的人,都能记住他们的口味,有的要甜一点,就特意给他多加糖浆,有的不能吃得太油腻,就在猪油里混了些蒿菜葱丝来去油,这样一来,每个买家都觉得自己被重视了,尽管是些市井老百姓,可头一回被一个卖大饼的记住,也是件高兴的事,于是回家再欢天喜地宣传一样,又让张大饼添了几笔新生意。
因此,要他记住一个每天早早的在他铺子门口等着大饼出炉的年轻后生,还是个长得有些俊的,自然不难。只是苏棋没什么要求,只每日要两个大饼,一个甜一个咸,拿干净的手帕裹了就走,于是张大饼虽然天性好客热情,可也没能和他搭上话来。至于苏棋,走得这么快的原因自然是要去赶五更天的早朝了。
一直到两三个月以后,一个下雨天,人们大都在家里待着没出门,张家铺子的生意也萧条了不少,偏偏张大饼微笑着从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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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出几个热烧饼,抬头一见就是衣服湿了大半、撑了把竹骨伞的苏棋,不由地好心问了一句,“小哥,要不要进来避避雨,吃了烧饼豆浆再走”
苏棋连连点头,收了伞往铺子里避,因为客人少,烧饼做得不急,张大饼还有空给他递了条干净毛巾,顺便和他聊聊天,一来二去张大饼就知道了面前这个后生也是喜欢上了自家烧饼才这么勤快早起来买的,高兴得很,此时苏棋睁着双无辜的眼睛道,“要不,您收我为徒,教我做烧饼吧”,张大饼也就一下子应允了。
于是堂堂大理寺卿、皇上眼前的红人、赫赫有名的京都美男子、苏家大少爷苏棋,又有了个新身份:京都西市奉天道玄武道交叉口张家烧饼铺子店主张大饼的徒弟。啧啧,光听这头衔就有够拉风。
第二章
张大饼原先看着小后生一脸俊俏样子,虽然穿着粗布衣裳可看上去仍然不是寻常百姓的样子,便暗自想是个从小娇生惯养、不辨五谷的小少爷,这回说要拜师也只是一时的兴起罢了,并没有真正想学做烧饼毕竟这行当也是个下三档的走卒行业,没多少人乐意做的。
可没想苏棋学起来,却还真是一心一意。他因每日早上都要去“做工的地方报到”苏棋原话,即要去早朝,只有下午有空,于是每日下午除了特殊情况如“掌柜的要我们加班”即皇上又叫我们留下来开会了等,其他时候必定是风雨无阻地跟着老人家来学做烧饼的,下午烧饼铺子并不关门,兼学做饼的同时,苏棋也为铺子揽揽生意,马上西市就传开了张家铺子添了个俊俏后生当学徒,一下子张大饼生意又好了不少。
师徒二人中,张大饼本身便是个憨厚性子,再加上苏棋也是诚心学的,于是师徒二人情分愈来愈浓,闲来无事的时候,苏棋揉面,张大饼擀面,也讲些聊天,过了些日子,苏棋大抵了解了张大饼的身世了。
我们已经说过了,张大饼本是京都外的一个小村子出身,原名叫张富贵,后来不过十几岁就来京都打拼,他二十几岁的时候,收留了一个因诸王纷战而与家人离散的姑娘,比他小九岁,后来两人一起守着这小小的铺子,乱世里相依为命,他一直叫她小苏,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真名,后来姑娘嫁给了他,后来一回姑娘因为去买面粉被人群推挤,不小心流了产,两人一直到了张大饼三十二岁的时候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为纪念他们曾失去的胎儿,便给男婴取名张二狗,那时候乱世还没过去,姑娘因病死于某个动乱的秋天。等到张二狗十几岁,先帝安定了四方,于是张二狗年轻气盛,和周围几个玩伴一起打算去征兵,给皇帝守边关,张大饼劝不了,知道孩子年纪小小没了娘心里一直不好受,于是也随他去了,结果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来过。
张大饼说到这儿,也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来,用颈上挂着的毛巾拭拭泪,周围来买烧饼的大嫂大妈听了,也难免唏嘘一阵。
苏棋也听得怔怔,手里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这时候张大饼转头看了看他,笑道,“要我儿子现在回来,也该你这么大了,不,还要比你大一岁呢。”
苏棋听了莫名有些难过,他不知道一个看起来每天呵呵笑的男人内心也有这样的伤痛,便也缓缓道,“我爹在我小时候是个为国杀敌的将军,因为诸王造反,他难得回家一趟,回来的时候也总是带着血味和伤口,我娘便要专心照顾他,因为他是军人,我难得见他一次,便从小不怎么亲近我爹。后来,也不知道是哪一次,我爹回来的时候,娘在给他的伤腿换药,我缩在门口看他,结果被他发现了,我原来心里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都不敢看他一眼,和他对视,可是他只是慢慢笑了笑,对我招了招手,然后掏出两个用手帕裹的烧饼来给我,他全身都是脏的,只有那一块我娘给他的手帕还是那么干净、那么白,他拿出来的时候甚至先注意着洗了洗自己的手,怕弄脏那块手帕,那时候我小,接过烧饼就吃,虽然不是刚出炉的,但是因为我爹贴身带着,所以还是有些温,我吃的时候我爹跟我娘讲话,不知道在讲什么,但是我看到我爹在笑,看到我还在看他,就摸了摸我的头,对我说了一句:这可是正宗的西市烧饼,慢慢吃。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不怕我爹了,虽然他平时看起来很凶,可他对我还是很好的。”苏棋笑了笑,“说不定,那时候我爹买去的烧饼,就是你家的。”
张大饼听了也笑,“是啊,当时那么乱,那些兵哪里去吃的好饭京都里不少生意人都避难去了,能找到一家烧饼铺子不容易啊。我也记得有很多兵来我这里买过烧饼呢,我也不收他们钱,还给他们每日备凉水,他们不好意思就也送我些零碎东西,而且,我知道,他们也是暗暗故意在保护这个铺子的,否则我也不能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还活得这么平安啊。”
于是话题就引了开来,周围几个晒太阳的老叟慢悠悠地谈到几十年前的那场动乱,说到先帝如何英明,然后谈谈现在的皇帝治理得不错。而女人们有的拿了瓜子和茶水,谈些家长里短,西市的一隅,气氛竟是难得的沉静和详,透着俗世的烟火味道。苏棋揉着面,不由低下头笑了笑,他几乎能够理解当年的士兵的心境,这样可以放心饱食的地方,这样安宁的生活,他也很喜欢,如果当年他在场,他也会有那种想要一直让它保持下去、不被破坏的冲动,那大概是人性最柔软的坚守。
张大饼教他揉完面,又开始教调馅料、擀面饼,一步一步很是细致。虽然张大饼看起来硬朗,可好歹也快到六十的年纪,身子骨还是一日不如一日,这张家烧饼铺子,最后竟有半个重担落在苏棋身上,从每天早上三更开始忙碌,帮他揉面做准备,除了早上上朝时候让张大饼独自在铺子里,一下朝苏棋又是赶过来的了,有时候连张大饼都觉得不太好意思,也常问苏棋,“你们做工的地方掌柜的管得不严么这样不扣你工钱”
苏棋总是笑笑,“没事,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计较,再说我以后学会了做烧饼,就去辞了那份工算了,直接在这里待着了。”
张大饼每到这时都会劝阻这个年轻人不要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看得出来这个年轻人做工的地方肯定不会是烧饼铺子这么低贱的地方,做烧饼顶多是爱好,成为了生计说不定会害了这个年轻人的前途。
苏棋自然也不是傻子,会去跟“掌柜的”说要“辞工”,只是有时候和百里岚闲聊时,提过这一点:能不能免去他早朝
百里岚疑,也惊这臣子胆子好大,追问原因,偏苏棋说出来的原因叫他哭笑不得,于是三天之后“朕听闻苏卿因查案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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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由,不幸坠马断骨,怕这回伤势严重了,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朕允他半年休假吧,此期间不必来早朝了。”
于是得了御批的苏棋,顾不上自家好友幽怨的眼神,每日高高兴兴地去张家烧饼铺报道了,张大饼看他最近心情愉悦,也不去做工,不由问他,谁知苏棋欢喜一笑,朗声答道,“我家东家最近生了孩子,高兴着呢,要和夫人去江南玩玩,放了我们的长假。”
张大饼一听,也觉得高兴,看起来这个年轻人不是很喜欢那做工,这回有的休息了自然也让人为他高兴的,只是后来转念一想:东家生孩子与手下伙计何干还要放长假这么好的东家,阿棋怎么就会不喜欢呢不过他也不是会计较的人,只觉得天降好运,为苏棋高兴,就算想到了这点,也只是觉得这东家脑子有些搭错罢了,也不会疑虑太多,于是高高兴兴继续教苏棋做饼卖饼了。这几段竟有好几个“高兴”
第三章
大约到寒秋的时候,张大饼因为日夜操劳,也因为年纪大了,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你妹啊,过去那么多年没生病怎么今年还有苏棋给他分担着他就病了啊
这下苏棋就顶了满份的差额了,他原本已经学会了做饼,此时从个学徒已经变成了临时工,主管病假,自然又升级为了正式工,还兼带着照顾老人家,只是不要求一分钱工资而已。
张大饼的住处就在张家烧饼铺后面的一排拆迁房之中,只是几间破旧的瓦屋,在这西市之内和街道两旁的雕梁画栋格格不入,官府早就想整改,可惜最近京都房产价格猛涨,那些百姓买不起房,官员们也没办法,只好一日两日拖着,在造好专门的赔偿房之前先让他们继续住两天危房。不过,也就是因为离得近,苏棋才方便一边照顾摊子,一边照顾师傅。
这两日西市里风声又起来了,说是有一个辛苦了四十多年的烧饼摊主突然病倒,于是他几个月前收的徒弟不辞辛苦、不求报酬地为他求医治病、看管店铺,这种师徒情深的戏码原本就是寻常百姓爱看的,再加上这徒弟又是个标致人儿,张家烧饼铺子自然生意红火不必多提。
苏棋虽然日里忙碌,但是闲来也松口气,虽说烧饼铺子银子赚得不多,但好歹也有些交代,不然这治疗师傅沉积多年的寒疾的银两可能就难以筹办了,虽说一个大理寺卿不穷,可是一个“给人打工”的小伙子有几十两的积蓄就不错了,而且张大饼是绝对不会同意来用苏棋的积蓄的,所以他也不敢大手大脚花钱让张大饼担心,此时铺子生意好,他也就能在张大饼面前支吾过去说是大家都关心师傅,于是常来光顾铺子,最近赚得不错也不必担心看病的银两了。
苏棋一边帮衬着,一边其实也在暗暗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帮师傅找他当兵多年却没有回家的儿子。近二十年来先帝和现在的皇帝治理的都不错,顶多就是和西南蛮族间起了些小摩擦,花些牛羊粮食平了就好,征兵的作用就是守护边界或者是充当御林军,保护京都和皇宫安全,不过现在看来这么多年没回家,肯定不会在京都里,估计那张二狗是在什么偏远边疆住下了,说不定娶妻生子了都,以为父亲可能已不在人世,因此才没有记得回来看看他这个老父亲。
虽然如此,但是苏棋也没什么把握找到他,单不说他一个大理寺卿,找犯人可以满世界找,但是随意寻个人绝对没有那些暗卫、探子来得方便,再者就算是专业探子出马,这个张二狗过了这么多年,怕是他父亲也认不出来他的样貌了,更可能更改了名字,除非神力相助,不然寻到的几率怕是堪比他苏棋断袖这也不是他要咒自己,他虽然不反对白行简、百里岚一个个没事找事断了袖了,可这世上,总还是貌美如花的姑娘抱在怀里舒坦吧否则他苏棋早跟白行简好上了,哪里轮得到夜添香
但是苏棋不知道的是,他遇到的人,永远不会是幸运女神,而是我这个后妈,啧啧。
苏棋第一眼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愣了一下,脑子里莫名其妙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于是他忙按照客人吩咐的,包了一个甜的一个咸的烧饼过去。
年轻的客人想了想,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打开包着烧饼的白布,只咬了一口,就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正在忙着擀面的苏棋,“店家,这是你的店”
苏棋回过头冲他笑笑,抹了抹头上的汗,指着外面的招牌道,“没,你看外面牌子就知道,我只是个伙计,不姓张的。”顺便仔细打量那个客人。
客人不过二十余岁,虽然冬天了,可他依然穿得挺单薄,玄青的衣裳,看起来是单衣,估计身子板挺结实,不然就算是为了显摆,也没有人敢在冷天里穿这么少。苏棋想到这儿,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还躺在后面危房里的张大饼,看起来也是蛮硬朗的身子,结果却挡不住病来如山倒。
我脑子是不是抽了,一个六十岁一个二十岁,能比么苏棋这么联想完,马上自己给了自己一个鄙视的表情,可仍然忍不住提醒一句,“客人,这么冷的天,您要不要来碗热豆浆祛祛寒气”
那客人仍在沉思,抿着唇不说话,苏棋看他有些古怪,也忍不住多看几眼,几眼下来,自己忍不住细细思索:这个人,我在哪里见到过吧
“那,既然你不是店主,那可否那我见一见店家”客人没有搭理他的好意,反而继续自己的问话。
苏棋愣了愣,显然对自己被无视了这个现实有些不满,随后答道,“店家病了,由我来代看这铺子,客人有什么要求么”
那客人仍是摇摇头,“既然病了那就算了,我只想问一下,这店家可是张姓的老伯,颈上有一块褐色胎记的”
苏棋点点头,“客人认得”
那黑衣客人缓缓点头,“自然认得,他是我爹,你做的烧饼的味道,和他一样。”
苏棋僵在当地,心道自己不过是想了想曹操,居然曹操也会到。
“我是他的儿子,你听他提起过吧我叫”黑衣客人顿了顿,“张二狗。”果然是因为这个名字太不适合的缘故才停顿的,苏棋腹谤,但那人接下来的一句话彻底让他天雷阵阵起来。
“当然,我从军之后受将军赏识,给我了一个名字,张远尘。”那客人淡淡道。
张远尘苏棋愣在原地目瞪口呆,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他眼熟因为面前这个人不仅是张大饼的儿子,也是的御殿五将军中的西南将军,曾因处理西南问题得当而颇受百里岚重用,据称,这个忠臣为了家国边关安宁,已有数年不曾回京,自己当年偶然一见,不过是某年新春皇家大典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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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封,而自己刚好是那时宣读文书的人,亲自为他颁的旨,据称大典三天后他又匆匆回了西南
难道是天在玩我苏棋有些奔溃,一下子想到自己的那句玩笑话。错了,其实是后妈要你搅基
第四章
自从张二狗,哦不,张远尘报了自家姓名,苏棋哪里敢耽误,也不寒暄也不拉扯家常,便暂时叫隔壁店铺的伙计帮忙看着铺子,自己则带他去了后面危房里看张大饼。
张大饼得的是多年积劳下来的伤寒症,于是身子虚得很,先前两天落了秋雨,关节酸疼得根本没法下地走路,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先前苏棋怕他无聊,把自己养的那对金丝雀儿给带来了,张大饼不知道这对雀儿的价格,只以为是普通的鸟儿,便闲暇时下床坐在檐前拿小米喂鸟,走得动的时候也到铺子里去坐坐,再加上苏棋每个时辰都要回来一趟催他喝药,平日里倒也并不觉得无聊。
张大饼的屋子总共三间,一间厨房一间卧室一间堂厅,苏棋带着张远尘过来的时候他刚好提着鸟笼子用狗尾巴草逗那对雀儿,坐在堂厅门边看天气。看到苏棋来了,他也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只是“阿棋”一声还没叫出来,就瞪大了眼睛,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抖着胡子迟疑地探了探头,道,“二狗子”
苏棋没忍住,嘴角一抽,只是偷偷往旁边看去,心想看看身边张远尘的反应,可惜张远尘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只是点点头,走上前去了,一边叫了声“爹”。
“诶诶,真的是你啊,二狗”张大饼激动得老泪纵横,忙丢了鸟笼子拿袖子揩揩眼睛,然后伸手迎接自己多年未见的儿子,张远尘也任他把鼻涕眼泪都蹭在自己衣服上。被无视了的苏棋一边心疼地去查看自己的鸟儿,一边啧啧两声,心道张远尘这黑衣服还真是穿对了,要是穿白的就早被他爹抹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