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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已经看了大半,再过不久应该就能理清。
但他在看这些书的时候,心情也非常不愉快。
方拭非坐到他的对面,搭话道:“叶郎中,何山县这边,以前船厂不少吧?”
叶书良过了半刻才应说:“是,他们这里的舟船技巧确实不错,运河下端也离何山县不远。现如今,朝廷在用的船只,大多也是在这几州附近造出来的。”
方拭非一手搭在膝上,小道:“我翻阅户部公文,王尚书不是一直在计划着叫朝廷重开运河吗?”
“开了运河,民间商船涌入,天下交易兴盛,户部能收到更多的商税,江南一带也会富裕。而如今运河被朝廷管制,过路费或一些看不见说不得的银钱,全进了节度使、工部、及某些官员腰包里。”叶书良抬起眼皮睨她一眼,“牵扯广,易得罪人,而且开运河是件大事。王尚书是想,可他并未向谁提及。你这分明是自己猜的。”
“是我自己猜的,这说明英雄所见略同。叶郎中你肯定也这么想。”方拭非乐呵道,“挖凿了运河,自然该造福百姓。陛下先前封锁运河,是有考量。可如今天下大势已变,拆听也开松口了。”
叶书良视线终于从书册上移开,看着她认真说道:“方拭非,我给你提个醒。”
方拭非:“您说。”
叶书良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方拭非趴到桌上,凑到他面前。
叶书良抬手,直接一书砸上她的额头。
方拭非闭了下眼睛,略微错愕地看向他。
叶书良转了个身,继续看书道:“你,别总瞎打主意。忙你的去。”
方拭非耸肩:“好吧。”
方拭非正要悻悻离开,又被叶书良叫住。
“你叫几个经验丰富又可信的渔民,去海边看看。”他说,“或者找些人来问问。”
方拭非道:“怎么?”
叶书良皱眉道:“我看县志上说,何山县临海,每年夏秋之际,都会有飓风来袭。或大或小。可是今年还没有。”
方拭非:“您觉得会有?”
“不知。”叶书良摇头说,“我一直在京师长大,还没见过飓风。不过事出反常,多半有妖,还是谨慎一些。”
方拭非想了想,她在洪州住了几年,洪州也属江南道,但一直未遇到过严重的飓风,可也听说过不少惊恐的事情。便点头说:“好。”
衙门这免费的学堂一开,在城中声望一时鼎盛,隐隐有超越冥思教的迹象。
几位信众被寺庙一番教唆后,清醒了些,开始保持安静。
普通百姓见状,胆子大了起来,觉得冥思教此次不会再有翻身之地,看不过县衙如此清贫,便主动示好,送了些东西过去。
交易恢复正常,闹事的信众教徒逐渐收敛,想说话的人敢说了,城里气氛和谐不少。
冥思教一直不作为,似乎就要这么润物细无声地被拿下了,方拭非却觉得有些不安。
多少无耻下作的主意都出得出来,冥思教岂会就此任人宰割?更像是山雨欲来前的风平浪静。
两日后的傍晚,天边彩云尤为灿烂,似烈火焚原,大街小巷处皆映着一层红光。
方拭非跟林行远在院子里就着热茶吃包子,随口聊天。就看天边有道诡异的红光闪过,徐徐上升,然后消失不见。
方拭非顿了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紧跟着第二道红光再次闪过。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来道:“什么玩意儿?”
“神——迹!”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喊,街上传来高亢的呼声。
“慧通大师出关了——!”
“喔——!”
第62章 飓风
喊声越来越响, 外面出现人流跑动的声音。热闹过一阵后, 很快又安静下来, 似乎都走光了。
叶书良与顾泽长也走出来, 踩在桌子上,往天边远眺。
林行远攀到屋顶上走了一圈, 又跳回院子。
“什么神迹?”他看了半天没看出门道来, “别说天边这红霞就是他的神迹,那人间遍地是神了!”
方拭非:“不是,我刚才隐隐看见有红光滑过。”
林行远:“那是什么?陨星如雨?是不详之兆啊!”
方拭非比了比:“陨星是往下,它那个是往上。不知道是什么, 这暂时不管了。”
尚未调查清楚之前,他们不能说对方是在行骗,显得是在胡搅蛮缠,叫人生厌。
可是一点都弄不明白的事,无从下手,现在开始查证要耗费许多时间,寺庙离县衙如此远,有什么证据肯定也已经处理好了。而且即便他们找出真相, 想信的人依旧会信。
冥思教这是在安抚民心啊。
方拭非说:“我去看看。殿下与郎中留在衙门里,寺庙现在定然人山人海,去了可能不安全。”
林行远火速跟在她身后。
顾泽长示意两名侍卫:“你们也去!”
几人跑向寺庙。
临街街区的一段, 人山人海,已经看不清前面。
林行远不喜欢这种无从转身的感觉,但方拭非已经挤进去了, 他也只能侧着身,从一众狂热信徒里冲进去。
众人磕首,最前面的百姓魔症一样大声喊道:“慧然大师!”
“慧然大师显灵了!”
“慧然大师您终于出来了!何山县有救了!”
方拭非咋舌。
何山县发生什么就没救了?他脑子才是没救了。
这时天空都是几道黑点,一群鸟震着翅膀,从后面飞出,空气中弥漫出一股强烈的花香。
一位老僧在众人簇拥下,从后方的大殿走出来。
他耳垂宽大,眼睛微眯,看着在五十岁以上。容貌颇俱憨态,但身形偏瘦。
现场信众越加狂热,方拭非捂住耳朵,觉得快被身边的人喊聋了。
他抬手一撑,示意众人安静。
慧通大师道:“何山县诸事,我已听慧恩提及,叫施主们委屈,实在惭愧。”
“冥思教创立之初,是我幸有佛缘,夜里入梦,得菩萨传道。想引信众修身律己,免除灾厄,在人世间清白度日,为来世修得福祉。不想,竟有人趁我闭关期间,假借冥思教的名义,煽动民情,挑衅县衙,实在有辱我佛门圣地。”慧通低下头,沉声道:“冥思教治下不严,是我之过,今日便将祸首抓出,给众人一个交代,大家也请起身吧。”
他抬手一挥,后面小和尚压出四五个人来。其中三人方拭非很熟,正是先前与她斗嘴的几位。都被堵住了嘴,衣衫凌乱,脸颊还有被鞭笞过的痕迹,但并不严重。
从他挣扎的力道来看,这人还挺强壮,并未受到多少苛责。
方拭非左右扫了好几遍,都没看见慧恩的身影。





力荐河山 第59节
真是奇了。
她抬手喊道:“这是要擅用私刑了?”
慧通大师越过人群看向她,说道:“清理门户罢了。”
“朝廷都不敢当众杀人。”方拭非说,“你要说你不是大秦人,今日你想杀谁我都不管。”
慧通笑道:“施主说笑了。老衲怎会当众杀人?不过是要众人看清楚,此二人今后,再非我冥思教教徒,我冥思教也不会庇佑,受二人挑唆,而遭受损失的,可来我冥思教寻求补偿。”
众人高呼。
慧通大师:“阿弥陀佛。浊浊凡世,愿能独善其身。”
林行远怒道:“钱能赔得了,难道命也能赔吗?他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天打雷劈!”
方拭非抬手一挥,示意他不要冲动。这左右前后,可都是虎视眈眈的敌方信众,哪能起冲突。
方拭非说:“走吧。”
林行远:“这就走了?”
方拭非做着口型夸张道:“看着不想吐吗?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林行远竟然无法辩驳。跟在她身后出了人群。
数人回到衙门,准备去找叶书良汇报,就在门口见到了王猛。他应该是有事来找方拭非,又不想进衙门,所以站在拐角处等着。
王猛一身湿润,像是被水泼过,他手里拿着一块粗布,木然地擦着。方拭非跟他说话的时候,他还在看街道尽头。
方拭非让他们先进行,在他耳边用力一喊:“这位大哥!”
王猛浑身一抖回神,问道:“那边是怎么了?我来的路上听说慧通大师出关了?什么彩霞漫天,灵鸟盘旋,星辰升起,说得跟活佛出世一样。”
方拭非说:“是。他们是这样传的。不知道后面要说什么,但看着是很厉害。”
“啊……”王猛深深忧愁,“他又出关了。那冥思教现在岂非气焰更盛。”
方拭非说:“是,城里冥思教的信众,普通人如今不敢随便去触霉头,你说话也小心点吧,出了事记得找人来衙门求救。”
王猛喃喃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方拭非真想回他一句你说得对!
王猛抬起头说:“希望先前的百姓别被他们记恨遭了报应。使君,这事您一定要管到底啊!”
方拭非:“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有事吗?”
王猛想起大事来:“哦,小人来是想跟使君说一声。前段时间,您叫我造船,可我太久没关注过了,就抽空去海边看了一眼,想瞧瞧别人的船。结果就发现,这海里不大对劲。”
方拭非想到叶书良说的飓风,忙道:“怎么说?”
王猛说:“我父亲常年造船,以前也经常跟人出海,所以对气象颇有经验。他是这样教我认的。你看这两日,是不是早晚彩霞灿烂?”
方拭非:“这不正有吗?”
这边时间流逝,彩霞已经暗下去了。这最近这两天的彩霞的确是红艳似火,漫天通红。
王猛:“还有海面远处的云朵,散乱如丝,从海面上,像扇子一样往这边散来。”
方拭非思忖道:“嗯……”
《岭表录》中记载:“南海夏秋之间,有晕如虹,谓之飓母,必有飓风。”
王猛:“我同附近的渔民聊了会儿,他们说最近海里的鱼,在不断往浅滩上涌。他们多年打鱼,见过不少风浪,都说多半是要来飓风了,今日不敢出船。收拾了东西呆在家里。”
“海边?”方拭非说,“在哪个地方?我要去看看。”
王猛便给她指路,说道:“使君,您要去的话,一定要白天去,站的远一点。那浪要扑起来,真是躲不开。一不小心就容易让它卷进去了。”
方拭非点头:“好。”
叶书良在里面已经听林行远叙述了事情,他忧愁道:“真是糟糕。”
顾泽长问:“有多糟糕?他们不是历来喜欢这样装神弄鬼,弄虚作假吗?这次莫非不是穷途末路,才故技重施?一个慧通出关,能这么厉害?”
叶书良说:“不是一回事。”
冥思教教徒良莠不齐,最先发展的时候吸纳了不少莽夫。可是教派若要发展,这些鼠目寸光、败坏名声的人自然不能留。正愁没机会整治刨除他们,如今纵容他们犯错,引他们入瓮,正好可以来个溺杀。还能叫人心服口服。
慧通大师先显出神迹,强调自己的地位与神通。随即摆出刚正不阿的模样,把此前教派里所有叫人诟病的错误行径,都推到他们几个身上。一面又主动承担损失,更叫人觉得他无辜。
此番运作,还不让信众死心塌地?
“欲退先进,欲夺先予。他们从一开始,或许就没多少将朝廷的动作放在眼里,本着利用的目的而已。”叶书良说,“罢了。现在说这个没用。每日找人去打听打听,再做定夺”
顾泽长:“啊……”
翌日大早,林行远等人尚未起来。方拭非实在是睡不着,就夜里开始动身,往海边走去。
越到海边,晨风越大,空气里都是湿咸的味道。好在方拭非多穿了两件衣服过来,此刻才不觉得冷。
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将至中午了。
她顺着路走过去,余光间竟然瞥见了穿着白色僧袍的慧恩。
他站在港口的木板上,手上掐着佛珠,衣袂在大风中猎猎扬起。清澈的目光从海面上扫过,瞳孔微微映着日光,皮肤白得发亮。
这人过于醒目,叫人一眼就能看见。
单看慧恩的外貌,都要可惜他做了个和尚,否则该是怎样的青年才俊?
方拭非负手走到他旁边,认真转了一圈。
对方丝毫没有被凝视的尴尬,只是笑问道:“使君找我,是有何事?为何忽然来了海边?”
方拭非说:“我还在想你这段时间做什么去了,怎么不看着你的师兄弟,让他们到处惹是生非。原来如此,打的是大义灭亲的路子。”
“师兄即是我师兄,我如何能干涉他们的作为?”慧恩说,“何况对错,主持自会分辨,贫僧不过冥思教内小小一员,哪来的本事大义灭亲?”
“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方拭非指着他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是好人,有时候我又觉得不是。我真是想不通你究竟在想什么。慧恩大师,你是哪里人?”
慧恩问道:“施主为何要去想贫僧在想什么”
“算了吧,你们冥思教的僧人都富着呢。贫僧贫僧,最多也就贫在一张嘴上。”
慧恩并不生气:“那施主呢?”
方拭非坦荡说:“我自认啊,我是喜欢贫嘴。”
慧恩:“那贫僧也自认吧。”
方拭非呵道:“你真没意思。”
慧恩不说话了。
方拭非一手挡在眉毛上边遮光:“打听一下,你看出飓风什么时候来了吗?”
慧恩笑问:“朝廷要帮忙吗?”
方拭非:“这不是朝廷的职责所在吗?”
慧恩:“是吗?”
第63章 自度
方拭非听他说得意味深长, 便道:“你是在官府这里蒙受过什么冤屈, 所以才进了冥思教吗?”
慧恩背过身, 要往回走。
他宽松的衣袍在大风中抖动, 声音夹在风里,传到方拭非的耳边:“是因为师父在我危难之际, 救了我一命, 我亦无处可去,便留在冥思教,以报恩情。”
“你师父是因为悲悯众生才救的你?”方拭非兀自思考道,“我还以为能建出冥思教, 且将它带向歪路的人,不会有这样热情的心肠。”
慧恩说:“不,他是因为讨厌我的仇人,所以才救了我。”
方拭非怔了下,而后哂笑道:“因为讨厌一个人而救了你,这也能叫恩惠吗?”
“能。”慧恩偏过头说,“比许多承人恩惠,最终却袖手旁观的人好多了。方施主, 您或许见得不多,目的或本意不重要,结果才重要。说得再漂亮, 终究还是要看做的怎么样。”
方拭非小跳着跟着他,这海边的风却不如她意,将头发吹得凌乱四散, 糊了满脸,眼睛都快睁不开来。
瞧瞧慧恩这颗光头,往哪里走都潇洒多了。
方拭非用手理前边的碎发,说道:“难怪他给你起法号叫慧恩。是要你一辈子记住他的恩惠?”
“非也。”慧恩说,“我的法号是我自己起的。只是觉得很可笑而已。”
风声忽得呜呜大作,浪被拍起了一层,又轰得落下。
方拭非捂住一边耳朵道:“什么?劳烦大点声!”
慧恩看了她一眼,拖着她的衣袖,把她带到一旁的船后。
有东西隔着,总算好一点的。
“你这样的人,做什么都可以出人头地,为何要选择这条路?”方拭非说,“经商、入仕。天无绝人之路,怎么都好过与朝廷做对吧?你是聪明人,为何不替自己多想想?”
慧恩问:“有什么不好?”
“一个是有机会名垂青史,一个是现在就已经臭名远扬。”方拭非说,“你们佛家不讲求因果轮回吗?你总该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缺德事吧?”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慧恩问,“纵然流芳百世,我又能长久了吗?”
方拭非是真给他弄笑了:“你究竟学道还是学佛啊?”
慧恩继续往城里走,手上挂着一串佛珠。
“我十三岁起,才开始念佛经。佛或道于我来说,并无太大差别。曾经我不屑于神佛来救,不必要得道高人替我开导。直至今日,我亦不信这世上有所谓的神佛真理。”
“听你这样说,也未曾见你被开导。”
“人不度我,官不度我,佛不度我,何人度我?”他摇头说,“开导出来了。这世间无人能度我,苦海无涯,谁人都只能乘舟自度。”
方拭非:“你的舟从哪里来?”
“从哪里来?”慧恩瞥向她,眼神依旧不温不火,似乎还觉得有些可笑:“人皆有秘密。我不揭穿你的秘密,你为何要来干涉我?”
“我有多少秘密?活着肉躯一条,死了尸体一具,银子都没几两。”方拭非叉腰道,“我只辨是非,佛要挡我,神佛皆杀,这就是我的道。”
方拭非挥手道:“这么多年了,你师父的恩情也该还清了。原本他就是居心不良,你还要以命相偿吗?我觉得聪明人的命,可是很珍贵的。”
慧恩:“你有可以真心相待,生死相交的朋友吗?”




力荐河山 第60节
方拭非说:“有啊。”
慧恩浅笑道:“那我同你不一样。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慧恩手轻抬,让长衫的袖口滑下去一些,朝方拭非靠近。
方拭非昂起下巴,扬眉看着他,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慧恩将手上的佛珠挂到她的脖子上。
他握过的地方还有些温热,大概是因为经常用手里盘摸,佛珠外的包浆光泽鲜亮。
“嗯?!”方拭非惊异道,“哇,这个你送我?”
“方施主,戒得自作聪明。带着你的道回去吧。”慧恩摸了摸她的头,摇头说:“愿佛祖怜悯你。”
方拭非:“……嘁。”
方拭非回衙门的路上,顺道去吃了碗面。今天路上的行人也少了,众人都收拾了东西不知道往哪里去。摊子的小贩也催促她赶紧吃,吃完就回家吧,这两天的天不大对。
“方拭非!”林行远兴奋招她过来,“你知道那慧通老头出关以后,做了件什么事吗?”
方拭非走进大门:“又是菩萨入梦,告诉他有飓风要来,赶紧告知百姓免除灾厄吗?”
林行远愣了下:“你又知道?”
方拭非说:“何山县嘛,大灾大难,不就是飓风或洪涝吗?当地人也看出来了。何况大风,已经看得不少了。”
她顶风走了一路,昨晚又没睡好,现在又困又累。回到大厅里,赶紧让林行远合上门,坐到旁边的木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气,又想去抢顾泽长那张垫了软垫的大椅子。
侍卫将她拍开,林行远接着说:“叶郎中把学堂暂时关了。”
方拭非说:“这时候关了挺好。”
林行远:“然后冥思教把城门关了。”
“什么?”方拭非说,“寺庙还有关城门的能耐?”
叶书良说:“他们差人来问我,我同意了。”
方拭非:“为什么?”
林行远:“说关了城门挡风挡水。”
“哈哈哈!”方拭非大笑道,“这怎么可能!理由倒是找得再敷衍一点罢!”
“好吧。听说是寺庙那边的房子比较牢固,还建了地下的暗室,风大的时候,有些住在土屋的百姓怕不安全,就会去寺庙避难。城门如果开着的话,因为往年城门无人看管,会有许多外县的灾民跟着跑过来,寺庙就住不下了。”
方拭非:“原来如此。”
顾泽长主动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说道:“你去海边了?那天气怎么样?”
方拭非受宠若惊地接过,回说:“不知道怎样,我也不会看,但多半是会来的吧,只是大与小的区别。”
旁边侍卫很是:“殿下,您还是去别处避一避吧。何山县实在太过危险。人祸也罢,可如今是天灾啊。”
“他跑得再快也跑不风。你知道他去避难的地方,是风更大还是更小吗?”方拭非否则说,“衙门还是很安全的。大不了我们也躲地下去。”
过了片刻,方拭非偏头道:“诶,殿下。您给节度使去封信,让他把何山县外能调的精兵,都调进来。趁着现在风还没来,早做准备。叫他们小心警觉一些,若是遇了危险,不急着行事,注意安全。还有,何山县附近的衙门,都注意加强守卫……”
她也不知道这次飓风是大是小,想来各地自己都有经验,如果闹得太严重反惹得人心惶惶,稍稍提一句就算了。便不再说了。
顾泽长一言难尽地望向她。
方拭非说:“既然冥思教把城门关了,说得这么严重,怎能不好好利用一番?”
顾泽长:“你跟叶郎中一样的黑。”
叶书良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已经去了。”
方拭非点头吹捧道:“与叶郎中做事,就是安心不是。”
叶书良说:“若是今次何山县真的遭逢天灾,衙门是不能不管的。”
冥思教帮忙了,衙门却袖手旁观的话,那将来再怎样被诟病,都不冤枉。
江南东道节度使,从顾泽长入城开始,早已到了何山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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