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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荐河山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退戈
王声远连连叹道:“杜卿,唉,自太傅离开后,杜氏一直很低调,族中为官的人也少了,最高也就一个扬州别驾,无心升职,这都坐了多少年了……唉,罪臣杜望予已投江明志,去了。被押解进京的是他儿子。还能是什么罪名?这做官嘛,大多就两条罪名,一条还可以回京等待三司会审,一条直接就杀了。你说是哪个?”
方拭非道:“您肯定知道,您知道却不说。不厚道了。”
王声远拍手激动说:“我也是前两天刚知道!我就一户部尚书,又没有扬州的眼线,加之此事是先斩后奏,按文不发,连陛下都没收到相关的公文奏章,人已经先过来了,你说我到哪里先知去?”
“不告诉你们是因为……”王声远忽然回了神来,叉腰道:“诶,因为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嘿,他又不是户部的人,你也没见过他,你这么着急忙慌跟死了爹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方拭非义正言辞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杜太傅是我师父,那杜大哥就是我兄弟啊。我这好好走在街上,莫名其妙看见我兄弟被囚车押进来,你说我急不急?”
王声远:“呸!你可要点脸,人杜老顶多教过你几日,你还敢称是他的徒弟?那他的徒弟可是遍布京师官场,你还能跟陛下攀上亲戚。何况就那么点时日,你能有多少感情?有你之前装订出来的那本诗集多吗?”
方拭非:“当然有!”
“你少在我面前胡扯!”王声远挥手说,“你这都十几年没见过了,我和他还是同朝好友呢。”
方拭非一掌拍在桌上,将王声远吓得一抖。
王声远:“你你……想做什么!”
方拭非:“王尚书,我正正经经的呢!您比对我二人之间的感情做什么?恩情,难以比量!”
王声远气得跳脚,对着门口进来的人道:“叶叶叶郎中!把你的人拉下去,少在这里烦我!”
叶书良哪拉得动方拭非,反身合上门,站在一旁,摇了摇头。
“杜家几位早就远离京师,也就太傅还担个太傅的空头。这所谓中州别驾嘛,说大也大,可多数不过是个挂名领俸禄的闲职,空有个名声而已。刑部此番动作,先斩后奏凌厉至极,分明是有人授意。京城中有如此势力的,谁有那空千里迢迢跑去得罪他们?”方拭非拍拍脚道,“我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谁!三殿下之前还在跟户部硬斗,突然就对那边做了手脚!我还说近日怎么风平浪静的实不寻常,原来如此。既是这样,您肯定知道缘由!”
王声远嘴唇蠕动,推着她说:“你先出去,别捣乱。我这边自有打算。”
方拭非急道:“您告诉我呀!您告诉我我才能想办法!”
王声远:“我最怕的就是告诉你!你是在前面送死送痛快了,我在后边兜着给你收拾。”
叶书良打开门,让方拭非出去。
“我知道!”林行远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跳进来,拉了方拭非说:“我知道,我告诉你。”
王声远抬手要打:“你打哪儿知道?你能知道什么?”
“我找御史公问的呀。”林行远说,“我是没什么面子,可我爹总还有点面子吧?”
“不对,不对啊!”王声远怀疑地看着几人,“你们两个,跟人家有什么关系?如此上心,还不惜四处奔走,为了什么?”
林行远两手捂住心口:“情义。为我爹的情义。”
王声远打量他:“你出门多久了?”
“我……”林行远语塞片刻,说道:“我爹将我扫地出门的时候,也没告诉我多久回去。反正他又不管我,我就算定居在此,他奈我何?”
王声远就不能奈他如何,便把他两人赶走了。
林行远带着方拭非走远,解释说道:
“杜叔任扬州别驾。你也知道扬州建有粮仓,漕运将米运至此处,再转运至京。可近年来粮食侵盗一事层出不穷,有官员私卖米仓谋取暴利,致使朝廷缺粮之时无以应对。不久前,王尚书与御史公连书数十封上请,本意是要从三殿下及党羽手中坑出点钱来,也能以此威慑,要他们能收敛收敛自己的所为,莫太过分。结果此事尚未见效,扬州那边先出事了。”
林行远说:“节度使直接以陛下下令监察粮食侵盗一事,领兵去杜府抄家,搜出大批银两,定罪。然后连同刑部,把杜氏相关众人都押上京了。雷厉风行啊。”
方拭非咬牙切齿道:“抄家?”
“谁给他的胆子!!”
顾登恒将奏折摔到地上,震怒道:“他还真当朕死了不成?!”
他呼吸急促,已是气急,可又发泄不出来:“好呀好,他明目张胆地与朕叫板。他这是做什么?威胁朕?逼迫朕?还是给朕一点颜色看看?真有本事,真有本事!朕给他两分优待,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扬州节度使是谁?把他也给朕投到江里去!把他——咳咳!”
旁边内侍匆忙上前为他顺气:“陛下息怒!”
“陛下,三殿下求见。”
“你让他进来,”顾登恒按着胸口,脸色涨红,眼神凶狠道:“滚进来!”
顾泽列诚惶诚恐地走进殿门,跪下便是请罪:“陛下,臣特来请罪。”
顾登恒抄起桌上的东西,尽数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陛下——!”
“方主事!”
顾泽长从旁边跳出来,笑道:“你们在这里说什么?”
方拭非:“你怎么在这里?”
顾泽长耸肩道:“父亲这两日心情不好,我就去琰哥那里避避风头。结果琰哥心情也不好,我不想回宫,就来找你了。”
方拭非与林行远定定看着他。
方拭非:“我心情也不好。”
顾泽长缩了缩脖子,尴尬道:“哦,那我走了。”
方拭非叫住他说:“京城上下,大家都不高兴,除了你三哥。”
顾泽长茫然地看着她,发出一声闷哼:“嗯?”
方拭非用力抹了把脸。
“五殿下,”方拭非走过去,两手用力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您争气些吧!您要是争气些,你三哥哪还有这样放肆的底气!”
顾泽长:“我……”
林行远过来扯开她的手,严肃道:“方拭非,你慎言!”
第96章 探望
三人沉默下来。顾泽长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自己万般纠结。
他靠近了二人问道:“你们……都是在为杜氏的事情担忧?”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杜太傅离开京城后, 杜氏一族的几个人也离开了京城。蛰居扬州, 与世无争, 京城中的风波,本该殃及不到他, 结果却被三殿下拿来与户部示威, 谁人能不心惊胆战?朝中要是有官员敢如此作为,管他是谁,几位老臣定然不绕。可他是谁,他是皇子, 是储君热选……”林行远问,“如何能不叫人担忧?”
“是吗?”顾泽长讷讷道,“原来如此。”
朝中大臣,皆是顾忌于此。





力荐河山 第90节
他们不能不为未来考虑。
将来的一国之君啊,关乎万千民生社稷,怎能不顾虑?
他们要保着顾泽列,可又害怕顾泽列这样的性格难成明主。历史上无数贤臣都面临过的问题,现在也摆在他们面前,
“对不起,我实在是帮不上忙。”顾泽长说,“可父亲……父亲是生气的, 应该不会置之不顾吧?”
林行远摇了摇头。
人也已经死了,求个不靠谱的应该还有什么用?
何况谁能保证得了这个应该?他就觉得这个应该玄得要命。
国之大事面前,强咬着牙, 也要学会妥协。谁让顾登恒年轻的人时候没多生几个成器的儿子?
“唉……”方拭非说,“五殿下,来都来了,读会儿书再走吧。”
“陛下——!”
内侍冒死拦住顾登恒,“陛下您喜怒,万万不可啊!”
顾泽列跪在下面一动不动,额头上被硬物砸伤,已经见了血。
地上还散落着各种奏折,以及砚台与镇纸。
顾登恒要狠起来,那是真狠。年纪上去了之后开始收敛,逐渐沉稳。因为太子之鉴在前,让他对孩子心怀愧疚,越发疼爱宽容起来。就是宫人们也许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倒让人差点忘了他本来的性格。
顾泽列抖了下,这时候才开始后怕。收起了他假意惺惺的表情。
“你威胁朕,你大可继续威胁朕,你看看是你比较能耐,还是朕比较能耐!”顾登恒说,“你以为朕真不敢动你?朕自登基以来,就没怕过谁!朕是对你太客气,才让你如此放肆!”
顾泽列忙说:“父亲,儿子不敢。是见父亲您有心军饷一事,才托人……”
“你住嘴!你以为凭这种说辞能骗得了朕?真当朕耳目昏聩是非不分?”顾登恒瞋目切齿,听他在面前推脱已是怒极:“朕,朕为帝数十载,这种口是心非之言每日都在听。朕以前信你,是为什么?是在纵容你包庇你!因为你是朕的儿子朕拿你当储君!”
顾泽列膝行上前,用力一磕,血沾在手背上,大哭道:“父亲,儿子真的没有异心,您一定要相信我!”
“你知道杜望予是什么人?你知道杜陵是什么人?”
“儿子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
“朕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交心的朋友,他走了,这太傅之位朕还给他留了二十多年,你不知道吗?”
“父亲!”
“你却逼死了他的儿子——!”
“咳咳——”
顾登恒剧烈咳嗽,挥开过来搀扶的内侍,指着下面的人道:“你比之你大哥,差了何止千倍百倍远!他去世之时,朕没留情。连他朕都可以杀得,你以为自己能胁迫得了朕?啊?你是故意做给朕看的吧?因为朕动你的私库叫你不快是不是!你算计得了朕?朕告诉你,不可能!你以为朕要对你妥协?朕也清楚告诉你,不!可!能!”
顾泽列用力摇头:“父亲。儿子只是想为您分忧!您提大哥就罢,怎能这样辱我?我若有不臣之心,岂会在您还康健之时就如此猖狂?儿子也是受了奸人唬骗才犯下错事,您听我解释,儿子真的知道错了,万万不会再犯!陛下,父亲!”
顾登恒摇头:“是朕错了,朕是太纵容你,才让你得寸进尺,一步步踏入歧途。朕……咳……”
他眼前发花,喘不过气,捂着胸口向后一个趔趄,就要摔道。
内侍匆忙扑过去抬住了他。
“陛下!”
“去,叫太医!”
“……”
顾登恒几日称病不见,将大臣全部退居在外。
杜修远的案子,却是要三司会审。
三司会审第一堂,没出什么结果。
案情真相,众人心中都有数。是时候要站队的。
刑部尚书是偏向顾泽列的人。御史公论交情,该偏向杜修远,可在处事上,却不得不袖手旁观。大理寺卿至今立场不明。
在陛下未出明确示意之前,看着杜修远,他们虽然同情,只能无可奈何。
拖着,暂时先拖一阵。
顾登恒嘴上说得狠绝,可要真做起来,却犹豫了。
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当初痛不欲生。如今行将就木,难道还要再杀一个吗?
几人能做得出来啊?他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身为帝王,手上从来有着莫大的权力,他可以偏帮任何一个他想偏帮的人,这等诱惑常人能禁受得住?
他自认做了这么些年的皇帝,活得半生痛苦,已经无愧祖先了。
他就剩四个儿子,犯了错,他想原谅。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犹豫。
何况,大秦今后难道要无主吗?
“是报应……”顾登恒看着头顶哽咽道,“我儿,这是你给的报应吗?”
婢女走进来道:
“陛下,王尚书与御史公求见。”
顾登恒挥手,轻声道:“不见。”
顾登恒上次连日罢朝,已经是太子离世时候的事情了。
王声远与几位大臣面面相觑,默默叹气,商讨几句过后,走回自己官署。
要说这几日等消息里最急的人,大概就是方拭非了。
她已经很耐着性子,很顾全大局了。可是第一次三司会审开审毫无进展,她就觉得不妙。加之三殿下至今安然留在家中,更让她心生忧虑。
她不知道宫中发生过什么情况,也不知道顾登恒是个什么态度,自然要往最悲观的地方揣测。
便一直等着王声远从宫里求见回来。
方拭非大步追上去问:“可有回音?”
王声远看她一眼,说不出的烦闷:“没有。”
“陛下身体如何?”
“太医说,已如性命之忧,但仍需静养。”
方拭非:“那杜家的事呢?”
王声远:“此事尚在调查。”
方拭非停在原地,用力拽住了王声远的袖子。
“那就查呀!查贪腐,不需要户部的人去吗?人呢?谁去?动静呢?怎么安排?您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把扬州上下都翻出来。”
王声远:“你想怎么查?”
“那他们怎么查?”
“物证都在还何需查?”
“物证是谁的难道不该查?”方拭非说,“这事情里面究竟要不要查难道他们不知道?”
“你住嘴!”王声远大声一喝,盯着她的眼睛,沉沉吐气道:“方拭非啊方拭非,你凭什么来这样质疑本官?是本官做错了吗?是本官的错吗?”
方拭非咬着唇角,胸膛剧烈起伏。
王声远指着她道:“你,你这是什么眼神!”
“莫非人命就如此卑贱?”方拭非问,“莫非真相就如此微下?莫非公正就如此廉价?”
王声远:“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方拭非拍着胸口道,“你们怎么想,他们怎么想,陛下怎么想,我都知道。可你们是错的呀,你们分明是错的,还要我去信吗?要我信什么?信这世间毫无公道?”
这周围还有人再看,王声远沉着脸,指向门口说:“方拭非,如此口不择言,我看你需要反省反省。你今日先回去吧,没有冷静,就别来户部!”
方拭非退了两步,径直转身,冷声道:“下官告辞。”
叶书良从里面走出来,见此担忧望着门口。
王声远:“他这什么脾气他这!比我年轻时还要命!”
叶书良小声问:“当真没有转圜余地?”
“叶郎中,你就别来逼我了。”王声远叫苦道,“若有转圜余地,你当我不乐意见吗?”
叶书良沉思片刻,低下头,叹道:“说到底,你我都顾虑太多,画地为牢了吧。”
林行远快步追了过去,喊道:“方拭非,你去哪里?”
“若是师父还在,何人敢这样欺负他们?”方拭非握拳,咬牙气愤道:“可惜他不在了。他因为我带累杜家,我真是——”
“你真是什么!”林行远生气推她,骂道:“这事本与你无关,你还上赶着要替顾泽列担责?你是觉得闲得慌吧?”
方拭非改了后半句的话,说道:“真是气疯了脑子都要坏了。”
二人一路到了大理寺。
她借着自己身份,倒是进了大理寺,随后去向关押囚犯的监牢。
方拭非道:“王尚书让我来看看罪臣杜修远,有事要问。”
那狱卒一口回绝:“没有公文批示,我等不好放行。他如今是朝廷重犯,尚在待审,抱歉了。”
方拭非没有离开,只是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抬头看着入口。
狱卒为难说:“您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的。”
叶枫路过,见有一人立在那里,还有些眼熟。觉得心烦,想当没有看见。走出老远,还是对手下人道:“让人放他进去。”
“是。”
方拭非在狱卒看守下,一起走进牢房。
杜修远侧躺在床榻上,看情况并未在大理寺内受刑。
“杜公子。”方拭非出声喊道,“我来看你。”
杜修远坐起来,问道:“你是谁。”
“我是你……”方拭非顿了下说,“杜太傅曾经教导过我一些时日,我始终感念他的恩情。”




力荐河山 第91节
“他与我杜家没有关系。”杜修远冷笑道,“我对他毫无印象。偏偏他这人,只给我杜家留下无数的麻烦。我父亲一辈子留在他的阴影里,连以死明志,都再想着不能给他蒙羞。呵呵。他算谁?”
方拭非看了眼身边的狱卒,没有出声。
片刻后,杜修远又问:“他死了吗?”
方拭非遗憾道:“他已经离世了。”
杜修远喉结滚动,表情中有凄凉又有哀痛,暗光下有道晶莹水渍滑过,却违心道:“那就好。”
说罢重新躺下,再不出声。
方拭非心绪复杂,只是说:“我会救你出来。”
杜修远无动于衷,翻了个身。
方拭非一手按在牢门的柱子上,一字一句坚定道:“我一定放你出来!”
狱卒开始赶人:“官爷,请出去吧。”
方拭非转身离开。
杜修远垂下视线,余光透过牢门。直到方拭非的身影从前方消失。
“你是谁。”
第97章 请求
方拭非走在街中, 脑海中闪过道道问题。
见不到顾登恒, 一切皆是枉然。
可是如今, 谁能在顾登恒面前说得上话, 又愿意说这话呢?
王声远等人自然不会替她出头,他们为官多年, 顾虑重重。一部之下尚有官员无数, 不能连累着他们置身险地。她要有动作,怕是要得罪更多人。
如今一算,她竟孤立无援。
方拭非不由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变成了苦笑。
皇权之下,累累白骨。师父说得不错。
假使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 她什么也做不了。
连太傅的后人也什么都做不了。
名利、地位、权力,难怪人人想要。高高在上,即可俯视蝼蚁。
林行远见她表情,心疼道:“你多日没有休息,还是回去睡一会儿吧。我这就给父亲书信一封,想来他会有办法。杜太傅与他情谊深重,杜公子遇难,他定不会置之不理。实在不行, 也会命人回来,向陛下求情。陛下许会考虑。”
林行远轻拍她的肩膀,安慰说:“如今悬而未决, 倒是一件好事。说明陛下并非有心偏帮三殿下,只是犹疑不决,尚在思虑。我想过段时间, 等风声小去,就放他们出来也说不定。毕竟,陛下还是念着杜太傅的。如今大秦天下还是君王做主,这成与败,不全在他一念之间吗?”
方拭非说:“那就没有用了。”
林行远:“什么没有用?”
“没有意义。”方拭非说,“士人可死不可辱。杜家也杀得,何人还会杀不得?这杀的是谁?下一个要杀的又是谁?”
方拭非捏紧拳头道:“我不同意。师父一世清白,郁郁而亡,终身志愿不得舒展,尽数转托于我。我未能全他夙愿也罢,莫非还要目睹他死后担上如此污名?看着家中小辈为人欺侮,却无处伸张?我如何,也不同意。”
“那就只有……”林行远说。
二人相视一眼。
“下官方拭非,求见顾侍郎。”
门人直接回绝道:“近日我们主子谢客,您请回吧。”
方拭非:“我有要事相商。请代为通传。”
门人:“主子吩咐过,什么要事也不见。何况这时辰他正在休息,请等他身体好些再来吧。”
方拭非抱拳道:“那就冒犯了。”
门人愣了下,就见方拭非快速冲跑,从他面前跃了过去。他迅速抬手去拦,被在手肘处轻推一下,便麻了半边身体,无力地垂了下来。
“大胆!快站住!外人不得入内!”
里头小厮见状,连忙喊人通报。
方拭非脚步轻快,直接往顾琰休息的院落赶去。
众人见她是户部官员,往日与顾琰关系也近。不敢暴力动手,只能瞎喊示威。
“站住!你怎么敢擅闯我王府,无法无天了不成!当此处是何地!”门人追在后面,大怒道:“这是我们主子的宅院,纵然你是户部官员也不得乱闯,再不离开,便去通报衙门了!”
随着几人动静,一小童奔出来,压着声音道:“嘘,轻些!都吵什么呢?”
方拭非身后跟了一串,见离住所已经不远,便停住脚步,抱掌道:“求见顾侍郎。”
小童不满说:“听不懂吗?我们主子病重不舒服,恕不见人。”
方拭非直接大声高喊:“顾侍郎!”
“说了我们主子不见!”那小童急着想去捂她的嘴,“你当我们是骗你呢?主子是真病了,原本就不舒服,又被事情气得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不容易睡个觉,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方拭非挥开他:“顾侍郎,方拭非求见!”
小童气得跺脚:“主子真是平日对你们户部的人太纵然,才敢如此放肆。我主子哪里止是户部侍郎?他是……”
此时又一人从院里跑出来,传话道:“主子说让他进来。”
小童的话被堵了回去,狠狠瞪了方拭非一眼,让开位置放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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