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叶青翻阅着张奎带过来的文书,上面既有当年徽宗皇帝建艮岳时,被金人破坏后,残留的一些当时从北地运送过去的一些石料等等物资,抬头看了一眼张奎道:“文字游戏而已,圣上即便是看不穿,皇后也会看穿的。但皇后会不会拆穿那就不好说了。急着让你来济南,除了这份关于十六县的文书外,便是想要让你跟徐寒亲近亲近,日后你跟他将要在京畿路一同共事,所以希望你们二人先在此认识一下。”
张奎默默点头,而后又摇头苦笑一声,对着叶青说道:“大人,您就不怕到时候圣上因为此事儿,而治您一个欺君之罪?”
“有史弥远等人在朝堂之上,在圣上跟前时时刻刻挑拨离间,即便是没有这件事儿,难道圣上就会改变对北地以及
我的看法儿了吗?虱子多了不咬人,债多了不愁。何况,若是我们不率先主动表明态度,一旦被动的话,那么于我们则就更为不利了,只会给予朝廷更多的可趁之机,所以就不如先下手为强,表个态而已,又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那……一旦朝廷会在短时间内派遣工部、将作监的官员来开封府的话,下官又该如何抉择?”张奎微微有些皱眉,他跟宋廷并没有什么感情,毕竟,不管是他张奎还是洛阳知府周宗,原本就是金国遗臣,完全是因为叶青对于他们二人的赏识,才得以让他们还有今日的差遣跟地位。
“无论何事都答应他们,但只要牵扯到物跟钱,你便两手一摊就足矣,若是他们步步紧逼,就往我这里推便是。不管如何,赋税不能加征,因为如此的话,坏的是我们在北地的根基,而对于朝廷来说,则是完全不需要担忧北地是否安稳,因为……大不了朝廷完全可以撤销迁都一事儿,到头来损害的还是我们的利益。”叶青停下手中的笔,十六县的知县人选,他有近一大半都是第一次看到名字,至于认识与否,则是一个都不认识。
不过这份知县名单,倒是可以相信,因为其中有很多都是去年的恩科进士,几乎都是经过远在安西都护府的刘克师、长安刘敏行认真筛选过的,所以大可不必担心会出现什么差错。
“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一个字:拖,一直拖着便是,不管任何事情,只要是张张嘴、不会于大人不利的事儿,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但若是涉及到钱财、物资,那么下官以及京畿路就爱莫能助了。”张奎瞬间明了了叶青的意思,脸上也开始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说道。
“朝廷官场向来不都是如此?”叶青也冲着张奎露出一个灰心的笑容,草草的又看了几封北地的文书后,便起身与张奎走出书房:“东京禁军共计五万步骑,由徐寒一人统帅,日后回到开封后,还望你们二人要同心协力才是。”
“徐寒此人是出自……。”张奎到现在为止,还不曾见过徐寒,据说这些时日,一直忙于在安东都护府内挑选步骑兵士以及各级将领。
“种花家军。”叶青淡淡的说道。
张奎瞬间张大了嘴巴,神情之间充满了惊讶,种花家军他自然是听说过的,这绝对是叶青的心腹大军,跟着叶青更是走南闯北、东征西战过的悍勇之军。
特别是关山一役后,更是让其成了北地各路大军都极为仰慕的一支铁血大军,如今几乎北地所有兵士,做梦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加入中华家军。
但显然,种花家军的严苛并非是任何人想要加入就能够加入的,而叶青为了独立于三大都护府而成立的东京禁军,竟然派遣一个种花家军的统领来率领禁军,这对于张奎来说,惊讶要远远大于惊喜。
而且他相信,一旦开封府真有了这么一支大军,那么晚上睡觉就可以睡的更为踏实了,完全不用再忧心忡忡,深怕突然有一天,毫不设防的开封、洛阳等地,会被金人一夜之间跨河而夺取了。
宋疆 1087 教诲
史弥远很想知道叶青呈给赵扩的奏章当中,那些京畿路府州县的官员名单中到底都有谁,至于关于所谓的东京禁军统领等各级将领一事儿,史弥远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知道。
毕竟,北地于叶青而言那是大本营,叶青既是军伍出身,所以叶青亲手组建的东京禁军,于他史弥远而言,想要插手必然是比登天还难。
可赵扩却是在他们几人离开勤政殿前,也没有把叶青那份奏章中的名单公布于众,甚至就连那份奏章,都被赵扩随身携带着去了皇后……不,是如今皇太后李凤娘所在的慈元殿。
出了皇宫的史弥远,看着留正等人上了马车离去后,有些不自觉的抬头望了望有些阴沉的天气,心里头感叹了一句怕是要下雨了之后,便也钻进了马车里。
原本的吏部侍郎楼钥,在史弥远迁任左相后,便被史弥远扶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从而也使得楼钥对于史弥远是越发的感恩戴德,恨不得对其肝脑涂地来表心中之感激之情。
史弥远刚刚回到府里,楼钥等一众人已经是等候多时,而书房里满满的一堆人中,史弥远依旧是没有看见郑清之的身影,心头瞬间有些不悦的哼了一声,便让房间内一个个对着他点头哈腰的官员,心头跟着不由得一阵惶恐。
如今的工部尚书李心传、将作监监正沈继祖与其他史弥远的党羽,看着心有不悦的史弥远在书案后坐下,一个个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竖起耳朵等待着史弥远告知他们今日进宫见圣上一事儿。
就在史弥远开始琢磨着叶青化被动为主动后,他该如何应付的时候,皇宫内的慈元殿内,李凤娘愤愤的把叶青的那份奏章扔在了桌面上。
赵扩心里头跟着微微一紧,看着满面怒气的李凤娘,在旁坐下问道:“母后,可是这叶青真要欺儿臣?”
但当赵扩有些小心翼翼的问话时,李凤娘则是又恢复成了以往雍容华贵的仪态,眼神中带着慈爱看着赵扩,笑着问道:“扩儿以为呢?”
赵扩有些懵,少年老成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视线移到那道奏章上,想了下后才认真说道:“儿臣以为叶青非是欺君,但这奏章里所说的,儿臣几番思索,也觉得史弥远所言颇为有理,况……母后刚刚又摔了这道奏章,所以儿臣如今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着说完后,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赵扩,李凤娘的心里却是颇感欣慰,看不出奏章里的猫腻很正常,毕竟赵扩的年岁尚小,也不曾经历过朝堂之上这种臣子最喜的文字游戏。
不过让她深感欣慰的是,赵扩在无法确定叶青这道奏章是否有欺君的嫌疑下,倒是懂得了通过其他臣子以及自己的反应,来判断这道奏章是否有欺君之嫌。
所以赵扩如此的反应,在她看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比太上皇已经是强上不少了,但要跟叶青、史弥远等臣子相斗,那恐怕还差的有些远。
新君继位、初涉朝堂,李凤娘也不指望赵扩立刻就能够彻底明了朝堂之上的波澜诡异,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帝王之术同样是如此,如同太上皇那般,当了那么多年的太子,在初涉朝堂的时候同样还是什么都不懂,还是被朝堂之上的臣子牵着鼻子走。
所以只有真正的踏入朝堂,成了帝王之后,才会有机会真正的接触、实践所谓的帝王之术也好,驭臣之道也罢。
总之,在李凤娘看来,赵扩只有在这个年纪成为帝王后,通过慢慢的学习,而后才能够对于朝堂之道驾轻就熟,才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若是一直以太子的身份处政,那么显然很难站在一个帝王的高度去处置朝堂政事,所思所虑也显然永远不会像一个帝王那般全面。
“扩儿很在乎谁出这笔钱吗?”李凤娘倒是不着急给赵扩一个明确的答案,循序渐进的继续发问道。
“儿臣只是觉得,叶青这道奏章只是没有说清楚,但史弥远所言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儿臣不太能够知晓,叶青是否真心愿意帮儿臣修建皇宫。”少年赵扩,显然更为在乎实际利益,在乎他能够看到、触摸到的好处。
就像是普通少年一样,一个长辈对他好还是不好,显然在一个颇为单纯的心灵上,决不是以其谆谆教诲的言语上来做判断,显然更在乎这个长辈是否会给他一些物质上惊喜,比如玩具或者是美食。
少年赵扩出身高贵,又有李凤娘如同母老虎一般护着,加上跟叶青的那层窗户纸,在登基之前几乎不曾接触过多少人事物,所以其聪慧绝大部分依旧是从中得知,而这也是为何,在得知自己即将继位时,赵扩最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给自己找十名侍讲的原因了。
“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李凤娘微笑着说道:“扩儿乃是天下之主,是我大宋朝的皇帝,而这天下的财富岂不都是你的?更何况如今他们所争执的,不过是北地与户部谁出而已。但扩儿可想过,不管是北地出还是户部出,不都是大宋之财?所以,你又何必介意修缮东京以及皇宫的钱是谁出呢?”
“那若是叶青不出,儿臣岂不是还要……。”赵扩有些懵,难不成叶青真的只是在说漂亮话?
李凤娘笑着摇头,而后微微叹口气道:“叶青此举并非是要欺君,不过是……利用此事儿来跟史弥远明争暗斗罢了,而扩儿你,所要做的便是在二人之间做好权衡之术便可。毕竟,不管是谁出钱,到头来这钱都是朝廷出,都是大宋出,跟他叶青或者是史弥远的个人银子,又没有任何关系。”
赵扩的眉头则是皱的更为厉害,他隐隐有些懂的李凤娘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若是让他再往深一层去想,他又实在是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
“母后的意思是叶青借此机会给史弥远难堪,而史弥远也想要借此机会来让儿臣对叶青不满?”赵扩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帝王与太子不同,有些事情,当你在朝堂之上久了,你便慢慢懂了。你现在还小,这些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即可,而这份奏章……你便御笔批可便是。”李凤娘此时不再像之前那般,迫不及待的希望赵扩赶紧长大了。
如今既然已是帝王,那么她便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帮着赵扩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王。
“那若是到时候叶青不出钱,户部也不出钱,那还都一事儿,以及修缮一事儿岂不是更加遥遥无期了?”少年赵扩总觉得时间太过的太慢,在勤政殿询问若是修缮皇宫、开封需要多久的时间时,庆王等人给出少则三到五年,多则八年、十年时,赵扩则立刻恨不得马上就开始修缮,而后明天就能够落成。
所以此时听到李凤娘让他任由叶青、史弥远二人去扯皮、推诿,他自己便立刻觉得有些等不起了。
“如今议还都一事儿还为时过早,但既然朝廷现在已然开始商议,前些年叶青就提出的还都一事儿,那么此事自然也就需要摆上日程了。而修缮皇宫、开封府又绝非是一朝一日就能够完成的,十年八年对于扩儿来说,自然是等得起。”李凤娘摇头,看着焦急之色溢于言表的赵扩苦笑道。
“可母后之前还曾对儿臣说过,希望儿臣能够在继位初的这几年,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让天下人跟满朝臣子看到儿臣足以胜任……。”少年老成的赵扩继续问道。
李凤娘则是继续摇头:“叶青若是继续北伐,不管是多大、多小的胜利,也都是身为帝王的你的功绩,这是任何人都夺不走,可以让你成为超越你父皇等人的不世功绩。相比较而言,还都与修缮开封府一事儿,则就不见的是什么功绩了,钱花多了,史书上会以奢靡二字概括,钱花少了,大宋威仪又何在?你参
与了,史书又会如何记载?所以就不如交给他们来做。你现在还小,不过刚刚十二岁,即便是过上十年,扩儿才二十有二,只要你利用这十年熟悉朝堂上的一切,就足矣。而这十年间,叶青若是能够收复我大宋所有失地,到时候你便将留名青史,而那时候还都自然才是最佳时机。”
“那若是史弥远再问儿臣……。”赵扩习惯性的默认李凤娘对他的安排,而后又觉得有些对不住史弥远的问道。
“把这道你御批后的奏章给史弥远看即可,他便会明白的。”李凤娘扫了一眼那奏章,而后微微一顿后,沉思道:“不管以后是否真要还都于开封府,但修缮开封府之事儿,显然已经是事不宜迟。不管一切是否能够按照母后所言的那般发展,但修建开封府与皇宫,于你或朝廷都是极为有利一事儿。北地,终究是大宋疆域。所以扩儿不妨在这道奏章之上,加上一个期限即可,告诉叶青以及工部、将作监还有史弥远,短则三年五年你要看到结果,多则十年八年要修缮完毕。至于其中的过程,就让他们去闹吧。”
赵扩瞬间双眼一亮,脸上的笑容渐渐扩散开来,看着李凤娘惊喜的道:“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所以儿臣不必理会到底是谁出钱,只要给他们一个期限就足矣?北地或者是户部出钱,都是大宋的之资,所以儿臣完全不必忧虑此事儿。而至于到底他们谁会出这个钱,就让他们自己去斗,但期限到了后,没有达到母后想要的效果,那么儿臣便有正当的理由来问罪他们了?”
“他们会扯皮推诿,但他们绝不会超过你给他们的期限,如此岂不是即解决了你担忧的事情,又还让你不必听他们在你耳边攻讦彼此?你便可以专注于熟悉朝堂其余事物了。”李凤娘此事才赞赏的看着赵扩,笑着继续道:“朝堂之上没有是非对错,臣子也无忠奸可辨。对也好错也罢,忠也好、奸也罢,但只要符合你身为君王的利益,便是你该信任的臣子。而一些只会巧言令色,或者是挑拨离间,攻讦他人的臣子,你当该警惕才是。”
赵扩原本还有些开心的神情,瞬间又变得认真了起来,看着李凤娘那同样认真的目光,想了片刻后,突然起身对着李凤娘缓缓跪下,极为认真的说道:“儿臣多谢母后教诲,儿臣有些明白母后的苦心了。”
李凤娘扶起赵扩,有些语重心长的道:“你年纪尚幼,有些事情不懂实属正常。现在,不管你是否真的明白,都不重要,你还有时间慢慢来熟悉这一切。母后也相信,扩儿以后定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
赵扩坚定的点点头,双眼此刻也显得有些坚毅,重重的嗯了一声后,便带着那道奏章离开了慈元殿。
看着赵扩的身形消失后,李凤娘不由自主的叹口气,内心里同样也是期望着,赵扩真的明白了。
但朝堂之上的事情,又岂是那么简单,史弥远、叶青、留正等人,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告诉叶青,本宫能帮他的也就这些了,接下来该如何,就要看他自己了。史弥远绝非是省油的灯,若不是今日他那份奏章来的正是时候,恐怕扩儿就要被史弥远说服了。”李凤娘有些沉重的对身旁的竹叶儿说道。
随着竹叶儿离去,李凤娘则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心头一直还在思索着赵扩离开前那一跪,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明白,不管是叶青还是史弥远,不过都是想要借着讨好赵扩,来打压彼此呢?
李凤娘的心头依旧是有着一丝的隐忧,毕竟是知子莫若母,今日赵扩一开始对于叶青颇有微词,而随着叶青的奏章摆到他眼前后,他又立刻改观了对叶青的看法儿,这让李凤娘不得不担忧,长此以往下去,赵扩会不会被史弥远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从而变得对叶青越发的不满呢?
(ps:状态不太好。)
宋疆 1088 诚意不同
博尔术、木华黎前往济南见叶青,可谓是规模不小,诚意十足,这一路上自北南下,都会有北地的各路大军时刻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三千战马以及五千牛羊,再加上近两千人的蒙古骑兵,蒙古人这一次前往济南,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从而自然是希望以此来威逼利诱叶青,能够与他们一同伐金。
即便是没有办法形成同盟对付金人,蒙古人也不想看到金人跟宋人彻底联手,来对抗他们蒙古人。
所以三千优良的战马外加五千牛羊,对于铁木真来说,这已经算是他给出叶青最大的诚意了。
卫绍王完颜永济听到此消息时,已经从渡口上岸,真正进入到了宋人的北地疆域内,有些无奈的仰头望天,心头感慨万千,大金国当年的盛世君威,也不知从何时起,竟然变得如此衰弱了。
而原本对他们大金言听计从的宋人,竟然在短短十来年的时间内,再次成为了一个强大的不可忽视的存在,就如同那鞑靼人一样,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说冒就突然之间冒了出来。
辽国、夏国的灭亡,让金国多少有点儿兔死狐悲之意,毕竟,原本金人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辽、夏身上,但如今,随着宋廷的再次强势崛起,以及蒙古人的立国,辽、夏两国竟然相继倾塌,只剩下他们大金如今被夹在宋、蒙中间,其所承受的压力,多少也让他们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忧心爬上完颜永济的眉头,蒙古人来济南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而他来济南的目的,想必蒙古人也是十分清楚。
只是……完颜永济的心头却还是有些隐忧,叶青到底在大金安插了多少眼线?朝堂之上到底有没有叶青的眼线?他是否……。
完颜永济再次叹口气,开始带着自己足足近千人的使臣团,以及当年掠夺宋廷开封皇宫时,在他们看来毫无用处的一些字画文玩等物,向着济南府的城门方向行去。
博尔术、木华黎的三千战马、五千牛羊显然是不能够进入济南城的,声势浩大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八千牲畜,被钟蚕拦在了距离济南城十里外的管道上。
看着铺满了整个大地的牛羊马,钟蚕一时之间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么多牛羊马要是进入济南城,别说会不会引起城内百姓的骚动了,恐怕……这八千牲畜从南城走到北城,这一路上留下来的粪便,就足够让济南城的百姓目瞪口呆了吧?
想想这八千牛羊马进城后那声势浩大、杂乱无章的场面,再想想这些牛羊马过后,济南城大街上可能会出现的一片狼藉,钟蚕对着木华黎跟博尔术,则是越发坚定的摇了摇头。
“两位将军跟部下自然可以进的城,但……。”钟蚕有些头大的指着满地的牛羊马,那动物独有的难闻问道,已经是呛的他眼睛火辣辣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艰难的张口继续说道:“这些牲畜我真没办法让两位将军带进去。”
“钟蚕,你是在为难我们二人吗?”木华黎神色之间带着不悦,他们千里迢迢赶着这些牛羊马一路过来,可是丝毫不敢大意,就深怕这八千头牲畜有些会死在路上,从而凑不出宋人喜欢的吉祥数字。
所以这一路上甚至比他们人都还要看的重要,驻营时甚至都会以他们两千人把八千牛马羊包围在一起,就是深怕这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
在他们想来,当叶青得知此消息后,必然会被他们蒙古人的诚意所打动,必然会大张旗鼓的让他们带着这些牛羊马进城,而后让城内的百姓看到,他们蒙古人的出手阔
绰以及对叶青的友好,从而也让他们的联手变得更有把握。
所以当钟蚕摇头拒绝这些牛羊马进入城内时,木华黎的脸色瞬间变阴沉了下来,在草原上这些代表着什么,不用他说钟蚕就很明白,所以他不得不怀疑,钟蚕不让这些牛羊马进城,难道是他们起了歹意不成?
“你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价值?”博尔术同样是一脸阴沉,不满的对钟蚕质问道。
钟蚕摇头苦笑,看着蒙古人身后那群在官道上已经开始慢慢扩散,甚至已经有一部分羊群开始啃起了天地的禾苗,有些心疼这片天地主人的长叹一声道:“我当然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济南城里没有地方容的下它们,而且……两位将军应该也很清楚,我中原的城池跟夏国哪怕是金国人的城池并不一样,虽然也有会有牛羊进入,但……这么多进入的话,我更怕整个济南城会变得……。”
“这难道也是你们叶大人的意思吗?”木华黎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因为他已经看到,钟蚕身后的宋军,此时已经跳下马背,跑到田里去赶那些牛羊了。
钟蚕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不错,这是叶大人的命令,两位将军跟众属下可以进入济南城,但这些牛羊马,虽然我们也知道它们的珍贵,但……。”
说道最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来。
而就在他们三人说话之际,官道两边的田地里已经快要乱套了,随着宋军下去阻止牛羊祸害田地里的庄稼,有些受惊的牛群羊群则是立刻开始四散飞奔,瞬间整个田地里是烟尘四起,牛哞羊咩马嘶鸣的声音开始混成了一片,一副好不热闹的场面。
博尔术、木华黎显然更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成群的牛羊马飞奔于天地之间,最起码说明这些都是健壮的牛羊马,并非是用来糊弄他们宋人的。
而钟蚕此刻的神情则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一样,看着满地刚刚春种不久的庄稼,就这么被糟蹋,感觉就像是那羊蹄马蹄牛蹄子踩踏的不是庄稼,而是一脚脚的都踩踏在了他的心头上。
“这些都是庄稼啊,秋收……。”钟蚕痛苦的哀嚎着。
博尔术看着钟蚕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儿,则是更加生气,在他看来,那些庄稼即便是再重要,难道还能够比眼前四散散开的牛马羊群重要吗?
“在草原上,牛羊才是我们老百姓的命,比你们的庄稼金贵对了。钟将军难道不清楚吗?”博尔术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两回事儿!我们又不是住在草原上,我们的百姓是靠这些粮食糊口的!”钟蚕同样是有些郁闷的反击道:“我告诉你们二人,立刻让你们的属下把这些牛羊马赶到一起,前面山脚下,已经给它们准备好了一个牧场……。”
“这些我必须带进去,让叶大人亲眼看到才行。”木华黎毫不妥协的坚定说道。
“这不可能,想也别想。”钟蚕同样坚定的拒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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