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只要燕王之法确实可行,八思巴不是问题。”窝阔台显然比朮赤更要显得果断,当机立断向叶青许诺道。
叶青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不过是照搬历史上的改土归流之法,而这对于如今强势的蒙古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对于宋廷来说,最起码在眼下,还暂时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北地的吏治已经让叶青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更多的有能力的官员进入叶青的法眼,而若是想要在吐蕃实施改土归流,对于叶青来说,其难度堪比登天。
所谓的以夷制夷,虽然是如今吐蕃的传统之制,但对于叶青来说,用蒙古的夷来治吐蕃的夷,就如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度过程一样,经过蒙古人对吐蕃制度的洗礼与破坏之后,再由宋廷进入修剪枝叶,既是事半功倍之策,也是一个能够在短期内争取让吐蕃达到一个完善制度的策略。
叶青洋洋洒洒说的是口干舌燥、唾沫横飞,而窝阔台、朮赤还是木华黎,也都是听得极为认真而专注,甚至就连丘处机,都不得不叹服,叶青所言之策,确实是一个可以从根本上解决征服吐蕃的好办法,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还不用受制于吐蕃佛教。
不过,自然而然的,站在丘处机的立场与角度,也就意味着,不论是他们全真教还是吐蕃佛教,将来即便是能够拥有虔诚的信徒,但这些信徒,却绝不是他们能够控制其思想行为的信徒,反而是会形成一种建立在华夏民族传统之上,让百姓随意选择甚至是随时摒弃的信仰所在。
归根结底,在叶青的法则下,只会形成一种存活于王权之下,看王权的脸色存活,接受百姓供奉与摒弃的信仰所在,无法从根本上分享王权的权利,也就无法与王权平起平坐的信仰。
就会形成如同生意一样的存在,生存与衰亡则是要靠他们自己与百姓维系,同时,还要去面对挑战传承千年的儒学。所以最终的结果便是,把他们所谓的传道布教者,从神的位置上彻底拉到了人的位置,少了那丝的神秘与尊崇外,王权则就成了他们与百姓共同的法则,共同的主宰。
“燕王此举……怕并非是只为大汗着想吧?”木华黎虽然听不出来叶青此番真诚的策略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他总觉得,以叶青的性格,绝不是一个轻易就会帮助别人的人。
更何况,如今蒙、宋之间的关系又是如此的微妙,叶青真的就会善罢甘休,单纯的是在为大汗出谋划策吗?
经木华黎的提醒,窝阔台的心头也是微微一震,当下顺着木华黎的话问道:“但不知道燕王为何要八思巴?”
“以八思巴为条件,只是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当然,若是你们不同意把八思巴给我,那换其他条件也不是不可行。至于……。”叶青的目光扫过狐疑的木华黎跟窝阔台,而后淡淡的说道:“听与不听是你们的事儿,说与不说是我的事儿。虽然本王与铁木真之间如今不同当年,但我更不愿意看到,铁木真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一统草原部族
后建立的大蒙古国,最后成了一个和尚手里的权利。如果我是一个蒙古勇士,若是有一天,我宁愿信奉铁木真为神,而绝不是信奉一个和尚为神。蒙古人当该有自己的信仰,如狼、如鹿,或其他,但若是把这些都抛之脑后,反而去投入一个可以控制你意志的佛教僧人麾下,铁木真真的甘心吗?”
“我们把八思巴的人头送给你如何?”朮赤双眼寒光闪过,看似长得五大三粗如同莽夫一般,但同样也是心思缜密。
如此建议送八思巴的人头给叶青,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计较,那就是一旦叶青所言之策可行,那么到时候八思巴对于他们而言,无疑也就不像现在这般重要了。
而若是叶青的谋略在吐蕃不可行的话,那么他们到时候再次重用八思巴也不算太晚。
所以叶青点明了要八思巴,那么也就或许可以说明,八思巴的身上还有可取之处。所以为了不让叶青从八思巴的身上得利,那么给叶青一个死了的八思巴,岂不是更符合蒙古国的利益?
“人头你们自己留着吧,本王虽然虽非是素食主义者,但也不是滥杀无辜之人。既然让你们把八思巴送给我,让你们有所顾虑,那么不妨……。”
“燕王恐怕是打错算盘了,不管是八思巴,还是耶律厮布,我们都不会交出来的。”木华黎瞬间就猜到了叶青以退为进的心思,当即拒绝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没有条件了。”叶青直接耸了耸肩膀,反常的态度让木华黎简直难以置信。
“燕王……不是,燕王的意思是什么条件也都……。”
“不错,缔结盟约两国世代友好,永世不再为敌交战,我答应你们。”叶青坦诚的说道。
这下就连朮赤都是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有些惊奇的看了看叶青,而后又看了看木华黎,显然是等着木华黎来做决断。
看着几人有些犹豫的表情,叶青则是随意的笑了笑,而后像不远处,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的徐寒招了招手。
小步跑过来的徐寒来到叶青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递给了叶青,便头也不回的再次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叶青接过密密麻麻的纸张,随意的翻了翻后道:“所谓的改土归流之策,我已经命人拟好,愿意听从也罢,还是不愿意听从也罢,那都是铁木真的事情。但不管如何,还希望你们务必要交到铁木真的手里,如何?”
木华黎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宋人文字,深吸一口气后道:“好,末将向燕王保证,一定会交到大汗手中。”
“并非是只有这些,这些只不过是我摘抄出来的要义而已。而若是铁木真想要不受吐蕃佛教节制,又能够彻底征服吐蕃的话,自然还有一些我华夏民族早年关于吐蕃的记载书籍与典籍,而这些,想必也能够帮你们巩固在吐蕃的所有一切,从中找到更多的有利于你们吏治吐蕃的策略。”叶青指的自然就是今日马车里那两大箱的中原书籍。
叶青的大方跟宽宏大量,显然完全超出了木华黎等人的预料,如今看来,非但是轻轻松松就跟叶青达成了两国不再为战的盟约,而且叶青还主动送上了攻伐吐蕃之策。
他们显然不会去想,何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何况就如同叶青所言,也如同他们一路南下所看到的景象一样,繁华富庶的北地,特别是途径的几个要城,如长安、扬州、临安等地,更是富庶繁华的让他们难以置信,所以因为他们的亲眼所见,也使得他们也并不担心,叶青会对要比宋廷贫瘠太多太多的吐蕃感兴趣。
自然,叶青真正的目的,便被临安等宋廷城池的繁华与富庶所掩盖,也被吐蕃贫瘠的景象所遮掩,使得如今不管是木华黎,还是窝阔台、朮赤,更倾向于叶青所谓的改土归流之策来征服吐蕃,而不是奉八思巴为上师来征服吐蕃。
画舫靠岸,叶青的马车缓缓驶过来,整整两大箱所谓叶青精挑细选的华夏民族各种典籍,被放在了木华黎几人的马车上。
叶青在与几人分别时,还不忘提醒着几人,若是觉得不够,大可以告诉我,我可以派人在临安帮你们再多搜寻一些。
待蒙古人的马车离去后,谢道清、徐寒、贾涉三人,齐齐看着微笑不语的叶青问道:“他们真的会相信吗?”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草原各个部族如今不过是刚刚被铁木真统一不久,虽然无力强悍,但其余皆跟从前没有多大的分别。若是他们知晓华夏民族的辉煌过去,以及华夏民族与草原之间千百年来的交集,自然而然的也就会更倾向我们一些。而至于那些书籍……没用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去看,但若是告诉他们里面有可以助他们征服吐蕃之策,蒙古人便绝对会去看的……。”
“他们看得懂吗?”谢道清狐疑道。
“铁木真身边能人异士不少,丘处机就算是一个,只不过因为输给了八思巴后,在蒙古国的地位便一落千丈,如今既然有了这些典籍,丘处机可算是又有了用武之地,铁木真自然也就会再次对他另眼相看。但成与不成,这就
要铁木真自己的野心,以及八思巴是不是真的比我想象的还要睿智了。”叶青微微叹口气,八思巴其人他知之甚少,但他也知道,八思巴之所以能够受蒙古人信任与重用,甚至让蒙古人不惜奉他为上师,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
看着叶青那凝神认真的样子,一旁的贾涉则是不自觉的道:“其实末将以为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是论辩才,末将不认为我大宋文人会输给那些蛮夷,干脆燕王您一声令下,把朱熹等几个有名的大儒差遣过去,别说一个八思巴,就是八个八思巴都不一定是对手。不比这样费尽周折来的轻松?”
叶青微微挑眉,旁边的徐寒则是拍手叫好:“对啊,若是燕王您给铁木真举荐几个儒士过去,还用担忧那个八思巴吗?”
“你以为铁木真身边缺儒士吗?辽、金、夏其中不乏我们汉人文士,金国虽然不曾被蒙古人染指,而夏、辽其中的一些汉人士子,铁木真麾下还是不缺的。但为何八思巴会比他们受重视,除了因为吐蕃的关系外,更是因为佛经要义。并非是因为佛经要义有多么的好,才能够吸引蒙古人的重视,而是因为在民智完全未启的民族中,百姓们更愿意相信神鬼佛魔、往生极乐之言。难道你们不也是如此吗?”
谢道清、徐寒跟贾涉哑然,确实,在碰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时,他们第一时间也愿意去往鬼神方面去想。
就如同叶青在燕京破阵营时,刻意在夜晚故弄玄虚的鬼火一样,使得几乎所有跟随叶青来到破阵营的种花家军将士,人心惶惶了好几日的时间,但当叶青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真相大白后,所有的将士才恍然大悟,这才终于使得破阵营再次归于平静。
虽然只是一件很小的恶作剧,但从中也能够看出来,即便是拥有强悍武力的种花家军,在面对无法理解的事务时,往往第一反应都会与神鬼联想在一起,而对于更为落后的吐蕃、蒙古人而言,不论是草原上发生什么,他们也更愿意去相信,那些所谓得道高僧的天人感应的解释。
而往往不管是哪一种教义,在传教布道之时,也往往会利用人们对于神鬼事务的好奇与崇敬之心,编造一些神鬼故事来让人们相信,这世间人们无法理解、破解的神秘事物,都是因为头顶上方虚无的神在作祟,是在向人们暗示着什么。
所以当传教布道者一旦成了神的使者,在得到了百姓的信任与崇敬后,往往也会更多的利用稀奇古怪的事务,加以他们自身的学识来教化世人,最终的目的自然绝非是从天下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绝对是以维护他们教义的尊崇为最基本利益,从而让他们一直能够过着被人们顶礼膜拜的生活。
如同世俗的权利令人不可自拔一样,站在神的位置,接受百姓的顶礼膜拜,同样也是一件极为有成就感的事情。
马车在回到临安时已经是夜色朦胧,缓缓地在谢府门前刚刚停下,谢深甫的轿子也从另外一个方向缓缓走了过来。
带有王爵标志的马车,在谢深甫下轿后的第一时间就被注意到,看着谢道清蹦蹦跳跳的跳下马车,跟探出头来的叶青眉飞色舞的难舍难分,谢深甫原本从容威严的神情,立刻变得极为凝重。
在叶青的示意下,谢道清低着头对谢深甫匆匆行礼,而后便快步的跑回了府邸。
谢深甫望着谢道清那冲回府邸的背影,微微叹口气,这才走到叶青的马车跟前行礼后道:“下官谢深甫见过燕王。”
“此时又不是在朝堂,谢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叶青并没有走下马车,依旧是从窗户边探头跟谢深甫说道。
“那就多谢燕王了。”谢深甫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干脆直接了当的问道:“燕王可是……可是对下官孙女有意?”
“今日偶遇,所以便正好相约去了一趟西湖游玩。谢大人为何会这样认为?”叶青心头微微一愣,他并不觉得自己已经表现出了对谢道清的喜欢之情来。
谢深甫的神情有些苦涩,道:“燕王说今日是偶遇,那么那日在和宁门处想必就不是偶遇了吧?”
“谢大人的意思呢?”叶青也不再隐瞒自己对于谢深甫的好感,干脆直接认了问道。
“怕是孙女高攀不上燕王这等高门大户,何况燕王府的几位夫人传言可是各个貌美如花,道清虽然生的标致,但……论起姿色恐怕还无法与几位夫人争奇斗艳。所以……所以下官还希望燕王能够高抬贵手,放过道清才是。”谢深甫说话不卑不亢,神色也比刚才要平静从容了许多。
“不知谢大人可曾问过道清是何意思?”叶青微微皱眉,凝视着谢深甫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事儿下官自然也无法做主,想必还需要其父母为其择婿家才是。但不管如何,下官实不敢高攀燕王这等门第。还望燕王见谅。”谢深甫再次对着叶青行礼,而后转身便往府里走去。
“谢大人,你这是在跟叶某谈条件吗?”身后叶青的声音缓缓响起,谢深甫的身形微微一顿,强忍住要转身的冲动,而后一声不吭的继续往府里走去。
宋疆 1177 坊间传言
叶青的马车缓缓驶入进了燕王府,而叶青这个人,此时则是出现在了杏园的门口。
青丘恭敬的迎候叶青与徐寒进入杏园,而此时的皇宫勤政殿内,赵扩已然从卫泾、韩瑛的嘴中得知,宫里宫外这几日盛传的一些关于叶青的消息。
不止是朱熹的学生都被从牢里被叶青暗中救了出来,就连那些流放罢免的学生,也因为叶青的关系,如今早已经背着朝廷各自归乡。
而其中令赵扩心头堵心的,自然还是在叶青北伐之前,临安盛传的那些关于叶青镇守北地,为大宋赢得繁华盛世之象的种种流言蜚语,竟然全都是朱熹在暗中散播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叶青营造一种大宋朝不世功臣的影响。
“也有人说,叶青之所以会被圣上您赐封为燕王,也正是因为……受了这些坊间传言的影响。若不然的话,叶青即便是功劳再大,也不会晋封为我大宋唯一一个活着的异姓王。”卫泾低头禀奏道,余光则是看了一眼赵扩那握着毛笔的右手,此刻已经是青筋毕露。
“就是一些朝堂臣子也在议论纷纷,叶青之所以会帮助朱熹跟其学生,就是希望朱熹等天下文士,能够帮他散播不世功臣的声名,从而使得他能够在攻取燕云十六州后,如愿被朝廷晋封为王。”韩瑛在一旁跟着说道。
啪的一声,赵扩手里的毛笔被生生握断,有些咬牙切齿的赵扩脸色阴沉,冰冷着神情:“好一个叶青,他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竟然是把朕戏耍的团团转!当真是可恨!”
看着赵扩咬牙切齿愤恨的样子,卫泾与韩瑛在一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在他们看来,叶青为了燕王的爵位戏耍赵扩确实是真。
“还听到了一些什么?”赵扩冷冷的问道。
卫泾跟韩瑛则是互望一眼,两人都犹豫了下后,最终还是由韩瑛开口说道:“荣国公当年曾去过长安,据说……据说曾在长安见到过叶青私穿……私穿黄色服饰,而在长安,当年金国皇帝也曾驾临此地,据说两人之间早已经定下了秘密协定,说会支持叶青在北地……。”
韩瑛的语气有些颤抖,虽然她并不相信叶青真的会谋反,但如今这几日,这些传言都传的有鼻子有眼,而且荣国公赵师夔,当年也确实去过长安,同样也曾亲眼见到过金国皇帝在临安与叶青谈笑风生的景象。
“叶青当真想要谋反不成!”赵扩不等韩瑛说完,拳头便重重的锤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让原本就紧张不安的卫泾跟韩瑛,则是吓得一个面色惶恐。
“只要叶青篡位成功,燕云十六州也还会还给金人。有传言,与其说是叶青攻占了燕云十六州,倒不如说是金人把燕云十六州暂时借给了叶青。因为……燕京等地就是如此,根本没有射出哪怕一根箭矢,金人就把城池让给了叶青。”卫泾战战兢兢的说道。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法分辨这些传言的真假,内心深处只有浓浓的惶恐不安。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然在叶青回到临安后,临安城就这么快有了这些传言,那么这些传言即
便不全是真的,但也不能全部当做假的来看。
毕竟,这些传言所说的也都是事实,北地虽然有几路已经属朝廷节制,但重要的路、府依然还是在叶青的节制之下,就比如长安、太原。
何况还有荣国公赵师夔这个人证不是?不管如何说,赵师夔可是曾经亲自到达过临安,而且赵师夔身为宗室,在这个时候绝不会用谎言来蒙骗圣上不是?
再加上在燕京当时叶青确实未发一箭,就轻轻松松的拿下了燕京城,而且紧随着他人也跑到了金国中京路,甚至还因为金国皇帝与蒙古人结下了怨隙,所以以上这些种种理由,都足以让人相信,如今身为燕王的叶青,确实已经对宋廷有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而他想要晋升为王爵,显然也是为了接下来的篡位做准备。
“叶青麾下如今还有辽国公主耶律月,夏国亡君李安全,而金国臣子耶律楚材,如今也是叶青麾下的官员,也难怪他一直在拉拢庆王叔以及吴王叔赵师淳,母后甚至还想要把吴王叔的两个女儿许配给叶青的两个儿子……。”赵扩不自觉的摇着头,喃喃继续道:“若是真让叶青得逞,跟宗室之间联姻成功,恐怕到了那时候……不,这一次叶青回临安,恐已经想要谋反了。庆王叔、吴王叔跟他向来关系匪浅,北地一直被他紧紧握在手里,如今朝廷有意染指节制,所以……叶青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真心交出北地各路呢?显然,这是叶青用来麻痹朝堂以及朕对他放松警惕的计谋。”
韩瑛有些忧虑的飞快的看了一眼赵扩,随后又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卫泾,嘴唇连动了好几次后,终于是在略显寂静的御书房内吞吐道:“但……但这些如今都是传言,还……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圣上轻信的话,岂不是……。”
“你当朕还是刚刚登基时的懵懂少年吗?”赵扩看了一眼替他忧心的韩瑛,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道:“朕又怎么会傻的会跟叶青立刻翻脸呢?叶青这些年来,在临安挑动了多少杀伐?即便他每次都处于被动与弱势,但最终呢?当清晨的太阳升起时,他的敌人都已经躺进了棺材,只要他还依旧生龙活虎。所以啊,朕会分外小心的。”
“可……谢姑娘那日还曾说,叶青确实有给圣上您奏章,而且他并没有不满圣上未迎他回临安……。”韩瑛总觉得哪里不低,但到底哪里不对,她自己也一时之间说不上来。
甚至,从情感上出发的话,她也很认同赵扩对于眼下形势的判断,叶青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佞臣,是想要谋权篡位的反臣,毕竟,当初他父亲跟谢深甫前往开封时,也曾经见识过在叶青治下的北地,朝廷在那里是多么的不受重视。
就连他父亲韩彦嘉,也曾在回到临安后,私下里敲敲说起过,叶青所掌的北地,就如同是一个小朝廷一般,而叶青,就像是跟临安圣上能够分庭抗礼的皇帝一般,几乎所有的官员都以叶青的意志为意志,而对于临安朝廷,却是很少有人提及,甚至就连当地百姓,如今都不知道宋廷都城到底是哪里,但却是极为清楚,叶青当时所率的大军,已
经攻到了金国的那座城墙下面。
“宫里可曾少过宫女或者是太监,特别是……勤政殿等朕经常所在的几座宫殿。”赵扩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相信谢道清不会骗他跟韩瑛,而既然让谢道清去探叶青的反应,得到的是这样一个答案,那么赵扩他自己也相信,叶青绝不会吝啬到不给自己上回临安的奏章。
毕竟,那时候的叶青并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态度改观了,甚至就连赵扩自己,也是因为跟韩瑛聊天时,无意间意识到了叶青在金国的真正目的。
所以不管如何说,叶青都没有必要跟自己把好不容易稍微融洽的关系弄僵,何况,若是叶青真的想要谋反的话,那么在这个时候,他都有必要以更为忠贞的臣子态度来对他赵扩才是。
所以如今既然叶青有给自己上奏章,但奏章最终却是没有到了自己手里,那就只能是……要么奏章在路上不见了,要么便是在这勤政殿不见了。
北地是叶青盘踞多年的地盘,断不可能出现叶青给自己的奏章在半途不翼而飞之事,所以最有可能的便是,奏章是从勤政殿这里丢失的。
卫泾默默的摇头,韩瑛却是眨动着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两人同样不清楚宫里是否有宫女、太监失踪,但韩瑛却是知道,在叶青见过皇太后后,竹叶儿跟青丘两个皇太后的心腹,则是神神秘秘在宫里召见了不少太监与宫女。
当初韩瑛并未多想,还以为是两人在给慈宁殿寻找手脚麻利的太监与宫女。
“这几日……。”韩瑛看着赵扩望过来的目光,思索着喃喃道:“竹叶儿姑姑跟青丘中贵人,倒是很关心宫里太监与宫女的事情,奴婢本以为是想要给慈宁殿寻一些……。”
“母后在慈宁殿多日,竹叶儿姑姑又跟随母后多年,这慈宁殿上下的宫女、太监几乎都是母后用起来得心应手的。”赵扩打断韩瑛的话,微微摇头道:“看来叶青也把自己给朕奏章一事儿告诉母后了,而竹叶儿姑姑显然就是在暗中查此事儿。但不知道可查出什么了吗?”
韩瑛微微蹙眉,而后摇了摇头:“奴婢没敢过问竹叶儿姑姑的事情,所以不太清楚。”
赵扩开始手拄着下巴思索起来,嘴里下意识的说道:“要不要朕现在去慈宁殿……探探母后的口风呢?也不知道母后如今知不知道,自叶青回到临安后,这宫里宫外渐起的传言。”
“今日竹叶儿姑姑以及青丘中贵人……跟随皇太后一同出宫了……。”韩瑛提醒着赵扩道。
“还没有回来?”赵扩有些惊讶的望了望窗外的夜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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