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你不会天真到真把荣国公所说的当年宫变之夜的秘密当真了吧?”赵扩惊讶的看着韩瑛,神情之间稍显得意之色道:“你想想,他若是不如此说,又如何能够说服我同意动叶青呢?”
“原来你是……。”韩瑛惊讶的看着赵扩脸上的阴笑,愣了半天道:“你是故意的?其实你是在利用荣国公赵师夔?”
“朝堂之上哪有愚笨之人,自然,除了荣国公以外。”赵扩感慨道:“若是我主动提出打压叶青,你猜荣国公赵师夔会不会因为他的朝堂野心,而向我提条件?若是他让我许以他右相的差遣,我岂不是便陷入到了被动之中?何况,我是大宋朝的皇帝,若是主动去打压一个有功之臣,而且还是叶青这种地位的臣子,天下人如何看我?朝堂百官又会如何看我?会不会因为打压叶青一事儿,从而使得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呢?”
“所以……。”韩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赵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曾经跟自己在临安城偷偷害羞牵手,而后逛遍整个临安城的那个少年:“所以即便是今日事成之后,你也不会……也不会嘉赏荣国公?”
“非但不会嘉赏,而且若是迫于形势,我还需要惩治荣国公为叶青报仇,甚至是平反来安北地的军心与民心,毕竟啊,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能够在北地替代叶青,但叶青……又不得不除掉,否则的话,我这个皇帝睡得不踏实啊,每天都会担忧叶青会不会谋反啊。”赵扩有些无奈,朝堂之上跟他继位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当继位后,也才发现,原来当皇帝真的没有一点儿快乐可言。
朝堂在赵扩的眼里,就像是一个野兽出没的山林一样,而自己虽然是掌管这山林的人,但却是需要让这些在山林中的野兽,必须老老实实的呆在山林上听自己的话才行,一旦有野兽越过界线想要下山伤人,或者是挑战自己的权威,那么自己就必须除掉这头野兽,以此来震慑其他野兽。
“可若是你真的担忧北地的安稳,叶青一旦被伏诛,此事儿显然无法隐瞒很长时间,万一那时候在北地的叶青心腹……。”韩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赵扩今日所袒露的一切,在之前可是完全没有提及过,若不是今日赵扩说出来,她完全想不到,赵扩竟然考虑的如此长远,而且看样子,显然已经在心里谋划了很久很久才对!
“兵部尚书钱象祖跟吴王赵师淳,已经带着我的密旨于今日启程北上了,而户部尚书李立方,也已经在今日启程前往淮南路,包括谢深甫……也在今日要前往济南府。”赵扩双眼开始渐渐变得冰冷起来。
韩瑛则是在赵扩提到谢深甫的时候,不自觉的向身后望去,神色有些紧张道:“万一现在谢道清不自觉的把谢深甫要去济南府的事情,说给叶青听的话该怎么办?”
“对于叶青而言,如今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是他现在知道了,但他现在……只要我不点头,他能离开吗?他又能够做什么?”赵扩冷笑着说道。
而马车的速度也开始缓缓的慢了下来,韩瑛突然掀起旁边的车帘向外看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待认清楚旁边的建筑物,并非是去往寺院时,扭头看着赵扩震惊道:“马车是直奔信王府?”
“马车是直奔信王府啊。”就在韩瑛意识到马车直奔信王府的前一刻,后面马车里的谢道清,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叶青说道。
“也许……圣上准备在信王府宴请你这个媒人呢?”叶青神情依旧是很轻松,笑看着谢道清回答道。
“但……不是说好了先去寺院许愿吗?而后还要坐船赏雨,韩瑛说圣上还要亲自抚琴……。”谢道清皱眉,有些不解的说道。
“可能圣上没有带琴呢。”叶青随着马车有节奏的摇晃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道:“外面雨势越来越大了,或许不是一个适合许愿的好时机,也可能圣上已经许愿完了吧。”
“早知道今日
雨势会变得如此之大,就该请圣上下旨,晚几日前往济南府才是。”谢道清蹙眉,神情显得有些不高兴以及担忧道。
叶青依旧是神情平静,不动声色的问道:“令祖父去济南府做什么?”
“不知道,昨日里韩瑛来府里告知我今日随行他们游临安时,鬼鬼祟祟的跟祖父偷偷说的,若不是祖父在韩瑛离去后收拾行囊,以及让下人备车时,我还被蒙在鼓里呢。”叶青的瞳孔不自觉的微微收缩了下,然而谢道清显然是并没有察觉到,脸上写满了对谢深甫的担忧道。
“今日府里可曾有人去见过你祖父?”叶青依旧不动声色问道。
谢道清依旧是毫无所觉,有些闷闷不乐道:“嗯,今日一早祖父出门,禁军几个统领还赶来相送,在大厅内关起门来嘀咕了好久,然后祖父才启程的,只是那时候雨势还没有这么大。”
谢道清话刚刚说完,叶青就立刻敲了敲车厢,而后声音有些低沉的对徐寒说道:“到了信王府后,立刻命种花家军入城,不论是什么方法。”
“是,末将知道了。”徐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大人,到地方了。”
谢道清虽是一头雾水,但此时的她也并没有多想,更不可能会想到,在今日这颇有诗情画意的雨天中,竟是处处都透着丝丝杀机与诡异。
走下马车的赵扩此时神情已然恢复正常,面带着微笑在卫泾手撑的巨大油纸伞下,与韩瑛一同步入信王府。
叶青与谢道清跟随在身后,而随行的十来名宫里的侍卫,也在叶青等人进入后,便快速的把信王府那朱红色的大门紧紧关上。
听到身后传来响声的谢道清,不自觉的回头望去,有些好奇为何要这么快就把大门关上。
赵扩回头,看着面色平静的叶青,心头微微一惊,叶青的平静与轻松,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本以为当王府大门关上的一刻,自己回头时,叶青的神色无论如何都会出现一丝紧张才是。
但此刻的叶青浑然不觉,神色平静、气度从容,手里的油纸伞此时刚刚收起,正笑着对谢道清说道:“好久不曾来过此地了,如今故地重游,倒是心头颇有感慨啊。”
“燕王以前常来这里吗?”赵扩的神情快速的恢复正常,笑着对叶青问道。
“谈不上常来,但也对此颇为熟悉。”叶青与赵扩并肩行于走廊内,而韩瑛已经开始着手让宫女、太监在后花园的廊亭内,开始布置茶水点心等物。
叶青只字不提为何会直接前往信王府,而且神色也是极为的平静与放松,如此反而让旁边的赵扩显得有些紧张,时不时的快速张望下四周。
“因为钟晴的关系,所以对这信王府谈不上熟悉,但也谈不上陌生。”叶青主动开口说道:“不过如此好的宅院一直空着,也确实有些浪费,大学士阎克己果然是有眼光啊。”
“这么说来,燕王对于大学士看上了这座宅院,并没有意见?”赵扩不自觉的开始由主动变被动,虽然两人行于走廊内,叶青还是微微落后他半步跟随在后,但此时那种无形的氛围,已经悄悄在改变。
“只能说明阎大人眼光独到,这里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啊。不过如今阎大人身为皇亲国戚,自然是住得。若不然这宅院一直空着,岂不是有些暴殄天物。”叶青同样是神色从容的打量着四周说道。
时不时有宫女、太监来回走动,但一个个都是低着头,显得行色匆匆。
后花园内雨天的关系,姹紫嫣红的花瓣以及不远处的几株有年头的树木,此刻在雨天显得是生机勃勃,看起来比平日里要显得宁静了很多,让人的心绪不自觉的感到一阵舒坦。
焚香炉里升起淡淡青烟,檀香的味道渐渐在湿润的空气中蔓延,率先坐下后的赵扩,望着廊亭外的雨幕,耳边响彻着连绵不绝的雨滴声,微微叹口气后问道:“燕王如今可以给朕解释一下了,为何蒙古人要带回那么多典籍?是仰慕我大宋文化,还是别有他意?”
“圣上圣明,果然是瞒不过您。不错,蒙古人索要如此之多的典籍,是因为想要用作他处。”叶青即便是此刻在赵扩的下首坐下,但整个人俨然依旧是廊亭内的焦点一般,不管是旁边的韩瑛还是谢道清,不自觉的都会第一时间率先望向叶青,而后才会看向赵扩。
微微沉吟了下,叶青看着赵扩那张依旧略显稚嫩的脸庞问道:“圣上可知道吐蕃在何地?”
“知道,但……如今好像与我大宋之间并无多少往来。而且朕记得……。”赵扩仰头想了下后道:“朕记得你曾经在奏章中提及过,如今虽然称之为吐蕃,但诸侯割据、矛盾颇多,各个部族之间常会发生冲突。”
宋疆 1194 雨下个不停
外面的雨势似有越下越大之势,史弥远独自一人坐在书房,目光紧紧盯着眼前香炉里快要燃尽的一根香,随着香头的最后一截香灰无声的掉落进香炉里,那原本袅袅升空的青烟,在香头处瞬间变得有些混乱。
而就在此时,书房门口处也响起了敲门声,下人恭敬的走进,站在书房门口沉声道:“老爷,夏将军回话,荣国公赵师夔出发了。”
“好,下去吧。”史弥远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香炉说道,里面的香此时也燃尽了最后一缕青烟。
随着下人缓缓把门带上离去,坐在椅子上的史弥远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原本凝重的神色也变得微微轻松了一些。
过了片刻后,史弥远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起身便往书房外走去,而此时在书房外面,俨然已经站着数十名殿前司、侍卫司的兵士在听候差遣。
“去新安郡王府。”史弥远夺过下人在身后撑起的油纸伞快步向外面走去。
随着史弥远率先离开,数十名顶盔掼甲的兵士立刻冒雨紧紧跟随在史弥远的身后,雨水使得兵士身上的盔甲格外的明亮,甚至是在雨天看起来且多了几分肃杀、凌厉之意。
府门外的马车显然早就在等候史弥远,随着史弥远坐上马车后,连同原本就一直在府门外的其他兵士,共一百多人的队伍,开始护送着马车驶离史弥远的府邸。
大雨让整个临安城显得格外朦胧,但不知为何,今日的临安在大雨中却是显得少了几分诗情画意,反而是朦胧之中处处都透着杀机重重的味道。
街道上的豪奢马车大部分都有兵士护卫,而禁军今日也比往常要多了不少,从而也使得因为雨天而显得冷清的街道,在这个时候显得更加寂寥。
一连数日的雨天,显然让临安的百姓赏雨的欲望开始降低,各条街道、小巷之上,也不再像前几日那般,充满了感受下雨天的窈窕身影与翩翩公子。
大部分的百姓显然都喜欢在雨天聚集于酒馆、茶肆,而在临安城有威望、有钱有势者,此时要么是在家里与好友谈天说地,要么便是在风月场所与佳人你侬我侬。
赌场这几日的生意同样是最为红火,从而也使得一些想要轻松赚的一些意外之财的百姓,要么是倾家荡产,要么是内心之中后悔不已,要么是面红耳赤的东借西凑,想要把今日输掉的赌资捞回来。
一家不大的酒馆屋檐下,钟蚕无声的蹲在墙角避雨,而连同他一起避雨的,则是一条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大黄狗,一人一狗在屋檐下,已经是不知不觉的大眼瞪小眼僵持了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
蓑衣人的脚步声打断了钟蚕与大黄狗的僵持对视,一人一狗几乎是同时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头儿,史弥远出府了,目的地是……新安郡王府。”一名种花家军的兵士,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对钟蚕说道。
“查出来昨日里秘密抵大新安郡王府里的马车中是何人了吗?”钟蚕依旧是蹲在屋檐下问道。
“还没有,时间太短,不过估计也快了。”种花家军兵士说道。
“继续查。”钟蚕挠挠头,而后想了下道:“暂且不必理会史弥远,还是命兄弟暗中紧守信王府那一坊之地,告诉他们,谁若是事前暴露了行踪,脑袋给他拧下来。”钟蚕继续蹲在屋檐下说道。
酒馆的左首不远处,便是通往信王府坊地的一条最为宽敞的街道,所以若是如叶青所猜测那般,史弥远真的会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话,那么就应该是从这里进入信王府才是。
“好,我知道了,那你们兄弟二人继续赏雨。”种花家军兵士看着一人一狗,调侃一声后便立刻撒腿就跑。
“狗也比史弥远忠诚,你懂个锤子你!”钟蚕根本没打算去追打调侃他的兵士,但嘴上还是不能落人后。
朦胧的雨幕使得种花家军兵士的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天地之中,一人一狗不自觉的竟然是同一时间一起伸了个懒腰,只是当钟蚕想要跟大黄狗套近乎时,伸完懒腰的大黄狗则是默默的瞟了一眼钟蚕,而后调了个头,以屁股对着钟蚕再次懒洋洋的趴下继续赏雨。
新安郡王的府邸处,百十名殿前司、侍卫司的兵士在门口整齐的一字排开,史弥远的马车停在府门前的正中央,而此时在新安郡王的府邸门口处,赫然已经站着三个男子。
新安郡王赵士诚、舒王赵师意,以及赵师意之子赵贵诚,不等史弥远走下马车,在马车刚刚停下后,便立刻在其父赵师意的眼神示意下,手撑油纸伞向着史弥远的马车奔去。
赵贵诚整个人完全暴露的大雨之中,手里的油纸伞则是完全罩在史弥远的头顶为其遮风挡雨。
史弥远也不客气,只是回头微微对赵贵诚点点头后,便向着向他行礼的赵师意以及赵士诚二人走去。
简单的寒暄之后,三人便在主人新安郡王赵士诚的引领下,向着府里的前厅走去。
在几人随着赵士诚进入到新安郡王府时,郡王府里的女主人唐婉,此时则在偏厅里神色忧虑的偷偷打量着几人。
昨日里舒王与其子赵贵诚突然悄悄抵达临安,已经让他们夫妇是心头大吃一惊,而今日,竟然连史弥远都亲自跑到了自己的府邸,身为女子天然的直觉,瞬间就让唐婉意识到,如今这一切绝不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寻常。
新安郡王赵士诚虽然在含笑招待舒王赵师意,以及当朝左相史弥远,但内心里此刻则是七上八下、忐忑至极。
昨日里舒王悄悄抵达临安后,便让他们夫妇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寻常,甚至是因为舒王赵师意的到来,让赵士诚、唐婉夫妇昨夜里一宿都没有睡好。
而今日一早,舒王甚至都没有打算进宫,或者是禀奏朝廷他到达临安的消息,反而是一早就告诉他们夫妇,今日左相史弥远会来府里看望他们父子。
因为舒王赵师意辈分的缘故,使得唐婉夫妇也不得不恭敬有加的笑脸迎人,显然身为宗室小辈的他们,还无法去询问赵师意此次悄悄来临安的目的。
但不管如何,在史弥远驾临他们郡王府后,赵士诚、唐婉夫妇的心头就像是被放置了一块千斤巨石一般沉重。
不同寻常甚至是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氛,在新安郡王的府邸里缓缓蔓延,赵士诚笑容满面的招呼真正的稀客、贵客史弥远坐于上首,而后趁着史弥远与赵师意、赵贵诚父子寒暄之际,随口找了个借口快步退出了前厅。
快步走进偏厅,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唐婉正望着他,心头沉重的夫妇二人互望一眼,如今就是再迟钝,也都已经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舒王赵师意父子秘密来到临安一事儿,绝非寻常之事儿。
“夫人……。”赵士诚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更是写满了惊慌与忐忑。
自从唐婉嫁给他后,这个郡王府里的上上下下,几乎都是靠唐婉来打理,而他赵士诚,也不自觉地渐渐开始凡事都要依赖唐婉来做决断。
而唐婉也总是能够把府里的上下打理的顺顺当当,最重要的不管任何事情,不管是人前人后,还都能够给足赵士诚这个新安郡王颜面,使得不管是在整个新安郡王府内,还是他们的亲朋好友间,新安郡王都有着十足的存在感与颜面。
“朝廷与圣上显然不知道舒王已经来到临安……。”唐婉蹙眉直奔疑惑说道。
“不好说啊。”赵士诚两手一摊,有些诚惶诚恐道。
“夫君此话何意?”唐婉有些莫名道。
赵士诚想了下后,便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刚刚我与舒王府门外迎候左相,左相竟然是带了足足有上百人的兵士,而且这些兵士并非是禁军,是宫里殿前司、侍卫司的打扮,一个个顶盔掼甲、杀气腾腾的气势,莫不是临安城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不成?”
唐婉心头一震,甚至是整个人都感觉到有些眩晕,一把抓住赵士诚的说急急问道:“夫君可以肯定,绝不是禁军?”
“绝不是什么禁军,殿前司、侍卫司的人,我又不是不认识,又不是从来没有去过宫里。”赵士诚笃定的说道,而后想了下后道:“夫人,你看会不会是因为下雨的缘故,所以才会有殿前司跟侍卫司的人跟随在左相左右?”
唐婉立刻否定的摇着头,双眼有些放空,喃喃道:“绝不是这般简单,若是这般简单的话,那么就不该是左相冒雨前来拜访舒王了,该是舒王冒雨去左相府里拜访左相才是。”
赵士诚不自觉的叹口气,唐婉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舒王赵师意也是宗室的王爵,但久不在临安,而且史弥远如今在朝是位高权重,舒王即便是身份再高贵,也不可能让史弥远来冒雨
主动拜访他才是,何况舒王父子还是悄无声息的抵达临安呢?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会有什么隐情了。
“那眼下……以夫人之见,我们该怎么办?”赵士诚也知道今日事情的严重性跟诡异之处,但不管如何,还是多少有些侥幸心理,自然是希望不管临安要发生什么大事情,最好不要牵连他们夫妇就好。
可如今,自己不去找事儿,但架不住事儿找上门来。
跟舒王同是宗室,而且舒王比他还高一辈,来到临安后便第一时间来到他新安郡王府,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夫妇都没有半点理由可以拒绝。
唐婉则是依旧紧紧抓着赵士诚的手不放,神情显得极为凝重跟认真,看着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赵士诚,语气平静的说道:“眼下恐怕只有求助于燕王了。”
“求助燕王?这……。”赵士诚愣在了原地,脑袋有些短路,疑惑道:“这……这事儿跟燕王又有何关系?”
唐婉看着赵士诚身上写满了拒绝二字,不自觉的叹口气,虽然他们夫妇与燕王叶青之间的关系,谈不上有多么深厚的私交,但最起码燕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害他们夫妇二人,甚至还曾经三番五次的帮过他们夫妇。
即便是前几年,赵士诚想要在朝堂之上再进一步一事儿,叶青最终并没有帮上忙,但不管如何说,叶青对于他们夫妇还是善意多过恶意。
而且前几年赵士诚之所以没有在朝堂之上更进一步,并不是叶青的过错,而是因为赵士诚打心里有些害怕叶青,十分抗拒跟叶青打交道,所以才不愿意有求于叶青。
再次叹口气的唐婉,望了一眼窗外的雨势,以及偏厅的门口后,拉着赵士诚的手又往里走了几步,而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夫君难道就不觉得,舒王之所以来临安,以及左相主动来咱们府里拜访舒王,会跟燕王被赐封一事儿有关吗?”
“你是说……?”赵士诚反抓住唐婉的手惊讶道。
唐婉低头看了一眼赵士诚那有些冰凉的手,缓缓道:“我大宋立国以来,想要封王何其艰难?荣国公赵师夔到如今虽然深受圣上信任与重要,但不还只是一个国公?而燕王还并不是宗室,但却因为在北地的不世功绩被赐封为燕王,夫君难道不觉得,如此会惹得其他宗室因而嫉恨叶青吗?”
“这些……这些终究是圣上的事情,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舒王已经是王……。”赵士诚脑子里开始有些混乱与烦躁。
其性格与处世之道,向来信奉独善其身,而唐婉也对她夫君这一点儿感到很欣慰,最起码赵士诚那点轻薄的野心,不会给他们夫妇带来朝堂的打压以及灭顶之灾。
但显然并非是所有的宗室都能够做到向赵士诚这般,信奉独善其身之道,显然也有人蠢蠢欲动、对朝堂是野心勃勃,特别是有了赵汝愚这个前车之鉴后,其他宗室自然是想要明里暗里的争相效仿。
“舒王是王爵,但左相并非是王爵。”唐婉继续解释道:“如今左相跟舒王纠缠到了一起,而且荣国公跟左相之间又是走的很近,这还不明显吗?”
“夫人的意思是……。”赵士诚思索了下后,有些试探道:“你是说左相跟荣国公也想要封王?所以他们才会拉拢舒王来帮他们?那他们找庆王或者是吴王岂不是更好、更直接……。”
唐婉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对于自己的夫君到现在还不开窍,内心真是充满了无奈,耐着性子解释道:“吴王赵师淳虽然也是人选,但夫君别忘了,吴王不过是才刚刚被赐封王爵不久……。”
“那庆王岂不是更为合适?不管如何说,如今也是圣上的皇叔……。”赵士诚显得有些理直气壮道。
唐婉无奈的抽手拍打了下赵士诚,继续说道:“你啊,真是不开窍!你也不想想,庆王是宗室哪一支?荣国公赵师夔、舒王赵师意又是哪一支!所以庆王会支持荣国公吗?”
看着赵士诚又要反驳,唐婉却不给他机会道:“不错,吴王是你们这一支,可别忘了,吴王赵师淳跟燕王的关系,那可是要跟燕王联姻的,是皇太后的懿旨所赐。”
唐婉无可奈何的看着赵士诚,虽然他们名义上都是宋廷宗室、都是太祖子嗣,但在宋廷宗室之中,还是不自觉的会被分成太祖长子赵德昭一脉,以及次子赵德芳一脉。
而自孝宗皇帝起,便是由秦王赵德芳这一脉继承朝廷大统,所以庆王之所以要比其他人显贵,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赵师淳也好,赵师夔也好,之所以多年来都一直是国公之爵,跟这个自然是分不开关系。
至于舒王赵师意,完全是因为太上皇刚一继位后,为了避免宗室之间形成肉眼可见的裂痕、明确的分成两派,才赐封赵师意为舒王,目的便是为了让偏安之后所剩不多的宗室能够如同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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