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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叶7
两女显然都没有料到,竟然在此能够遇到这般可人的同龄人,像是彼此有些惺惺相惜一般,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赵盼儿不由自主的对着那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的女子点了点头,而那女子也几乎是同时对着她点头示意。
待与三人错开,赵盼儿向着府邸的门外走去时,身后的属下突然低声对赵盼儿说道:“小姐,刚刚那老人是谢深甫,曾经在大理寺担任过寺丞,也曾担任过左相的差遣,眼下在朝中也是除了燕王以外,少数有几个有影响力的大人物。”
“我当然知道是他,只是我们正好往外走,若是贸然再往回走,会引起他们怀疑的。”赵盼儿并没有回头往后看,而是在走到府邸门口后,忽然拍着洁白如玉的额头惊呼道:“呀……我的锦帕丢了。”
“小姐,会不会是丢在刚刚的前厅内了。”旁边的手下急忙大声提醒道。
而这样的声音,自然也被刚刚擦肩而过的三人听到,唯有那清秀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的赵盼儿三人,而那中年男子则是搀扶着那老人,已经在那中年金人的殷勤引领下走进了前厅。
几乎是在那花甲老人跟中年男子坐下时,赵盼儿便已经走到了前厅门口,而那名清秀女子,则在这个时候被中男子示意着,可以随意去其他地方先自己看看是否满意这座宅子。
“在下张保见过谢左相、谢知府两位大人。”金人张保依旧是保持着儒雅的姿态,不过其行礼动作看起来倒是显得极为谄媚。
“这座宅子的买卖你说了确实算数?”谢深甫极为满意这座宅子,特别是一下马车之后,看着那古色古香的府邸大门,而进入大门后的所看到的一切,都极为符合谢深甫对宅院的喜好,尤其是那刚刚走过的曲径长廊,在谢深甫看来,则是极为符合他的身份,甚至在走过来的时候,谢深甫都已经在脑海里想象着,自己下朝之后走进这长廊时的情形,甚至都会想到,其他官员来自己府邸拜访自己时,经过这里是会不会发出惊讶的感慨来?
何况,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看这座宅邸了。相比起他在临安的府邸里,燕京的府邸不单满足了谢深甫对于深宅大院的要求,同样,即便是前院的冰山一角,又都让谢深甫感受到了江南楼阁的意境之美。
总之,这座宅邸几乎符合他所有的要求,但奈何就是价格太贵了,这对他而言则是有些接受不了。
为了这座府邸,谢深甫甚至是想过把临安的祖宅卖了。毕竟,随着金国被叶青所亡后,特别是当今圣上已经着手把都城北迁后,燕京自然就成了无数人为之向往的地方。
而如今,自己的长子在这几年官已经由当初的嘉兴通判做到了嘉兴知府的位置,本以为过不了几年,自己在朝堂运作一番,那么自己的长子谢渠伯便就可以由嘉兴升迁至临安了,到时候即便是不能够在六部坐上尚书的差遣,但最起码大理寺等地方,也能够为他谋到一席之地。
可谁也没有想到,随着圣上决定都城北迁后,几乎所有的计划都已经被打乱了。
当然,也并非是谢深甫一个人的计划被打乱了,像江南几个主要的州府官员,原本都有希望被升迁至临安任差遣,但随着都城南迁之后,一切希望就瞬间变得好遥远。
他们的仕途随着都城南迁自然是要被边缘化,特别是当官场上开始流传着燕王叶青,已经默许了圣上对北地各州府官员的任免、升迁后,这就使得南边的官员瞬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得不上蹿下跳着希望能够引起朝廷的注意,以免自己原本前程无量的仕途之路就此夭折。
谢渠伯虽然也动心这座宅邸的一切,但当欺负谢深甫告知他这座宅邸的价格时,刚刚从嘉兴来到燕京不久的谢渠伯,先是被那价格吓了一跳,随即不由自主的就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而昨日,这座宅邸的主人张保,竟然主动联系了谢深甫,大概意思便是:上次来不知他谢深甫是当朝左相,加上左相大人为人亲切、穿着朴素等原因,便以为只是一个看客,就随口说了一个吓退人的价格。
“那么这座宅邸大概需要多少银两呢?”谢渠伯有些紧张,在问价格的时候,脑袋里想的则都是自己积攒多年的积蓄数目,默默衡量着,这一次的价格是否会能够让自己稍微容易接受一些。
张保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示意跟随他来这座宅子的下人,为谢深甫、谢渠伯两人斟茶,随即看着那嚷嚷着丢失锦帕,找了半天没找到后,便怏怏离去的赵盼儿三人的背影一眼,这才开口说道:“这座宅邸若是左相与知府大人满意,这个数便可以。”张保缓缓的伸出食指笑着说道。
“一千两?”谢渠伯心扑通扑通的猛烈跳动,若是只要一千两的话,那么他现在就可以帮父亲买下这座,被谢深甫已经念叨了好几日的心仪宅邸。
张保儒雅的笑着摇了摇头,依旧伸着那根手指在两人面前,淡淡说道:“不,只要十两银子,不过……。”
即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谢深甫,在听到十两银子的价格后,激动的全身一震。不过瞬间也意识到,既然要价如此低,如同白送一般,那么必然是有所求,于是借着端起茶杯的空当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沉声问道:“不过什么?”
“是啊,为何今日却只要十两银子呢?这也不太符合这座宅邸的价格不是?”谢渠伯长袖里的拳头攥紧了松,松了又攥紧,如此来回反复着来平复自己的激动。
“还请左相跟知府大人见谅,张保不过是一个跑腿的,而张保背后的主家才是这座宅邸的真正主人……。”张保不慌不忙的说道。
“这些老夫早就知道,上次来看这座宅邸时,就听你提及过,说说你主家的条件吧。”谢深甫把茶杯端在手里沉声说道。
“实不相瞒,不止是这座宅邸是张保主家的,就是旁边那座宅邸也是张保主家当初花重金买来的。所以当主家得知左相看上这座宅邸后,便激动的夜不能寐。但一想到左相乃我朝重臣支柱,又是当今圣上所信赖重用之臣,又患得患失的夜不能寐。主家深知左相清正廉明、为官正直,而他不过是一介商贾,机缘凑巧才有幸在这北城花重金购得这两座宅邸而已。所以主家深怕一旦左相入主了这座宅邸之后,他商贾的铜臭味会影响左相声誉,所以便冒昧请左相答应,愿与他为邻即可,如此的话,那么这座宅邸便以十两纹银的价格卖给左相。”
“既然是买卖,那么必然是要有价格,价格高了,左相清贫之人,自是无法出的起。而若是送与左相,恐怕又会为左相招来非议攻讦。所以主家思来想去,便想着既是买卖,那便是你情我愿,多少钱自然是由主家而定,如此也不会让左相为难,而且又能够买下这座宅邸。”张保的声音此刻听在谢渠伯的耳里则是极具诱惑性。
谢渠伯面沉似水,不得不说,这个价格却是让他心动,这座宅邸也更是让他心动,但背后的一些细节,则是让他不得不警惕起来以及细细考量一番其中的利害关系。





宋疆 1357 杀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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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往往都会抱有侥幸心理,特别是在某一些事情上,明知自己如此做会冒着极大的风险。但往往在这个时候,在心里欲望的作祟之下,人往往都能够通过心里那建立的牵强理由,来为自己的欲望做着牵强的解释,从而让自己的野心欲望得到满足。
赵盼儿的心随着前厅内的沉默快速往下沉,而当前厅内响起了带着激动的声音时,赵盼儿提着的心瞬间掉到了谷底,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与两个手下正转身离去时,身后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正是那面貌清秀,眼睛极为清澈的女子,此刻正带着微笑好奇的看着他们三人。
“你们也是看这座宅邸的?”跟随父亲谢渠伯来到燕京的谢道清,微笑着主动打招呼。
赵盼儿同样脸上带着微笑,先是点点头,而后道:“是的,我们也是来看这座宅邸的。”
“没看上,还是觉得太贵了?”谢道清笑问道。
赵盼儿看着眼前这位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女子,点着头说道:“确实是太贵了,若是便宜一些的话,说不准我们就咬咬牙买了。”
听到赵盼儿如此说,谢道清也是无奈的叹口气,有些泄气的环顾四周,不自觉的跟随着赵盼儿往前院的长廊走去。
两女并肩而行,谢道清一边欣赏着宅院里的各种陈设,一边有些泄气道:“是啊,没想到燕京城的宅子会这么贵,都比临安的宅邸贵了。”
“你是从临安而来?”赵盼儿心知肚明的问道。
虽然她不清楚眼前这个女子与前厅那谢深甫、谢渠伯是什么关系,但既然能够一同前往,而且在那当今左相面前丝毫没有局促、紧张姿态,那么也就足以说明,眼前的女子与谢深甫,或者是那谢渠伯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谢道清默默的点了点头,低着头像是有心思一般,随即在走到宅邸门口后,突然抬头看着赵盼儿说道:“或许你们应该再等一等。”
赵盼儿愣了一下,问道:“为何?”
而后谢道清做出了一个让赵盼儿十分熟悉的动作,就是那种微微歪着头、而后不自觉的耸肩的无奈动作,这个动作之前,她只见叶青如此做过,而后便再没有见其他人做过,尤其是女子。
心头瞬间有些疑惑,难不成来自南边的人,都会做出这般动作不成?
在赵盼儿愣神沉思间,谢道清并未发现赵盼儿的异样,耸了耸香肩,而后扭头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这古色古香的宅邸,道:“反正我们这次来也没有抱任何希望,毕竟这宅邸太贵了,核算过了,就算是我们……把临安的祖宅卖了,恐怕都很难买的起。所以,倒不如等我们走了之后,你再去跟那主家议议价,说不准到时候人家就会松口便宜一些了呢。”
赵盼儿显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女子,在这个时候竟然胳膊肘往外拐,不过随即便反应过来,看来眼前这个女子,还不知道这座宅邸已经将要成为她的新家了。
“不远处还有几座大宅子可以看,倒也不是非要买这一座宅邸。”赵盼儿随口找理由说道。
谢道清默默点头,而后与赵盼儿微笑着示意道别,赵盼儿随即转身上了马车,谢道清则转身继续欢快的逛着这个她买不起,倒是看得起的府邸。
马车里的赵盼儿心头有些沉重,若是说以前根据谢深甫与叶青之间的恩怨、以及种种传言,她心头对于谢深甫还有一些敬重的话。那么如今的那份敬重,在随着前厅内谢深甫一声中气十足,甚至带着激动的好字脱口而出后,那份对谢深甫不畏权贵、不惧燕王的敬重,便瞬间在心头烟消云散。
马车在拐过宽敞的街道拐角后,便缓缓停了下来,马车静静的停在路边,时不时的有行人从马车旁边经过,车厢里的赵盼儿则在心里思量着,接下来她该做些什么。
片刻的功夫,车辕上的两个属下,其中一个跳下车辕,而后站在了车厢边上的窗户前,里面传来赵盼儿的声音:“盯紧了那张保,查查他身后的主家到底是谁,至于谢深甫那边……就不必理会了。”
随着手下的一声明白,而后便再次前往那宅邸方向后,赵盼儿的马车便开始缓缓继续前行,方向则是前往燕王府的方向。
若是朝堂之上的其他官员,赵盼儿或许就能够自作主张了,但谢深甫毕竟是朝堂之上的重要人物,不论是在临安,还是在燕京,随着他在朝堂之上一直不知疲倦的攻讦叶青,使得他现在的声望也是愈加高涨,甚至很多时候,已经造成了很多从那边来的官员以他马首是瞻的趋势。
所以这件事情就变得非同小可,自然也就不是她赵盼儿就能够轻易做的了主的了,自然是要把这件事情禀报给燕王府的那位王妃知晓才是。
白纯的性子向来淡漠,永远都是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一种不可侵犯、生人勿进的错觉,赵盼儿第一次见白纯时,就被白纯的神情以及样子吓得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不得不说,当如今的白纯已经身为燕王妃后,她身上那股高冷、生人勿进的气质,如今在他人眼里看来则是更加的高不可攀。
正是因为白纯那高冷的性格与气质,所以李凤娘对于燕王府里的四女,最为不喜欢的便是白纯,而后才是燕倾城、耶律月,最后才是钟晴。
白纯最让李凤娘看不惯的便是那一成不变的气质与装扮,不同于燕倾城、耶律月、钟晴,甚至是整个大宋朝的所有嫁为人妇的女子,已经是孩子他娘的白纯,这些年来则是从未把自己的秀发盘起过,一直都是让乌黑如瀑布的秀发直直垂在脑后直达腰际。
加上又是喜欢白色的衫群等服侍,所以便使得白纯在格外高冷的同时,又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燕京城的燕王府与其说是一座占地极广的府邸,倒不如说是由几个诺大的宅院所组成,几座宅院之间则是用极近江南风格的楼台亭阁、小桥流水相连接,从而形成了一个占地极广的燕王府。
在有数的几座宅院内,燕王府的四个女主人则是各自独占一座,赵盼儿在同样为人妇,同样在燕王府拥有着不低地位的锦瑟的有说有笑下,向着白纯所在的书房行去。
推开门进去,身后的门便被无声的关上,诺大的书房内摆满了各种书信,而在巨大的案几后面,则是一个身着白色衫群、秀发如瀑布一般的娇弱身躯,正埋头于案几之上,使得那让人愈发想见的容颜却被全部遮掩不见。
“盼儿来了?”赵盼儿还未行礼,那案几身后娇弱的身形便抬起了头,精致白皙的容颜,灵动如水的双眸,樱桃一般淡淡的红唇,特别是配上那独有的高冷气质,就连身为美人儿的赵盼儿,都不得不在心里暗呼一声:果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般。
“坐下说话。”与那气质形成明显反差的便是白纯的语气,极近和善与亲切,让人生不出一丝的距离感。
面对白纯,依旧还是有些局促的赵盼儿默默点头,随即便在案几前席地而坐,脚下是厚厚的名贵地毯,不止是赵盼儿席地而坐,就是案几后的白纯,同样是席地而坐。
也不矫情、也是为了不过多的耽误白纯的时间,赵盼儿便直接把今日所见所闻如实告诉了白纯,而后便静等着白纯发话。
“你做的对,这件事情确实……非同寻常,甚至是比较棘手。”白纯沉默了片刻,这才看着赵盼儿说道。
赵盼儿不知其中缘由,这个时候则是在心里默默猜想着,难不成……这谢深甫真的是让燕王都忌惮之人?可这谢深甫有什么资格能够让燕王忌惮呢?
论权力大小,影响大小,官位高低,谢深甫都远远不如燕王叶青,别提是在整个北地,就算是在临安,燕王无论是威望还是权力,都应该不是谢深甫能够相匹敌的吧?
赵盼儿之所以禀报给白纯,自然是看在谢深甫如今乃是当朝左相的官职上,但这应该只是她忌惮才是,燕王府不应该如此忌惮不是吗?
毕竟,燕王妃里的四位王妃,可是连当今皇太后都不放在眼里,甚至在当今圣上北上燕京时,燕王府里的耶律王妃,更是直接从关隘调集五千精兵驻守燕京,哪怕是当今圣上来到了燕京,人燕王府都始终没有把五千精兵撤走,而且如今还都被差遣到了宫中,成为了护卫皇宫的禁军,至于当初护送圣上赵扩来的真禁军,如今还在燕京城外破
阵营征战金国后,留下的营地里驻守。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看,整个燕京,乃至整个北地、整个大宋朝,应该就没有能够让燕王府忌惮的人才对,但眼下听这位王妃的意思,谢深甫竟然都能够让燕王府觉得棘手、忌惮。
“是不是有些不解,燕王妃竟然还有怕的人?”白纯灵动的目光扫过微微蹙眉的赵盼儿问道。
平静的面容加上那高冷的气质,像是能够看穿一切一般,瞬间让赵盼儿心头一震,下意识的急忙摇头道:“没有,盼儿没有如此认为。”
“你这般认为也是应当的,何况这件事情,就是燕王来处置,他更会觉得棘手。但这件事情……或许只有他亲自才能处置了,对了,你便如实报给他知晓吧。”白纯淡淡的说道,随即刚刚低下看书信的视线,再次看向赵盼儿,说道:“对了,在给燕王书信的时候,一定要记得把你见到的那女子一事儿告知他,特别是你与那女子之间的言谈,也要一字不漏的告知燕王。”说道最后,赵盼儿竟然从白纯那灵动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抹狡黠。
有些无言的点了点头,随即在站起身准备离去的同时,便看见案几后的白纯也站了起来:“我送你。”
“盼儿岂敢劳烦王妃……。”赵盼儿有些受宠若惊,她在叶青跟前可以放肆胡闹,甚至是任性胡为,可在燕王府里,特别是几个燕王妃的跟前,赵盼儿不知为何,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与紧张。
跟在白纯身后一同走出书房,赵盼儿的心里却是在想着帮李师儿找府邸一事儿,此刻,她也真正体会到,为何李师儿都不愿意在这诺大的燕王府拥有一席之地了,看来当初自己选择跟随李师儿作伴,确实是一个明智且无比正确的选择。
若是让自己也住在这燕王府,恐怕不出几日,自己就会有些忍受不了这种无形的压力了吧?
“这件事不要让太多的人知道,在燕王没有明确意见之前,也不能让朝廷知道。”一路想着心思的赵盼儿,耳边响起白纯嘱咐的声音:“甚至是眼下还需要把这件事情遮掩起来,只让你的人盯紧那张保便足够。”
“嗯,盼儿明白。”赵盼儿点着头说道。
“不必过多的猜想,其实事情也没有想的那么复杂。以后没事儿的话,就经常过来陪陪我,说说话,在一些事情上我们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的。”白纯的说话与她淡漠高冷的气质绝对是天差地别。
这边走出燕王府的赵盼儿心情还是有些复杂,而那边陪着笑呵呵的谢深甫走出那座古色古香府邸的谢道清,同样是心情复杂。
了却心事的谢深甫神采奕奕,谢渠伯的小声劝阻,也被好心情的谢深甫挥手制止。
谢深甫自然明白谢渠伯跟谢道清要说什么,但谢深甫并不打算听那些话,以免破坏他难得的好心情。
“父亲……。”谢渠伯欲言又止道。
“此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听到其他不中听的话了。”谢深甫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回头看着同样一脸幽怨的谢道清,伸手在谢道清白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而后没好气道:“爷爷岂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什么?但这件事情既然是买卖,那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又不是爷爷威胁他要这么便宜卖给我们不是?”
“但……爷爷,您就不怕万一……。”谢道清愁眉苦脸的说道。
谢深甫不等谢道清说完,上了马车之后便是一声长长的叹气,而后道:“爷爷辛苦了一辈子,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我大宋光复山河、一雪前耻。如今大宋朝廷远胜往昔,当年让我大宋朝受尽屈辱的金国亡了,与我大宋朝打了几十年的辽国也亡了,那时不时也要欺负我们一下的夏国也亡了,如今虽非是四海升平,但天下也确实太平了,爷爷清贫中正了一辈子,难道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做主了吗?”
“父亲,如今虽天下太平,但您也知道,朝廷迁都表面上看是因为光复山河而迁都,但实际上这背后也有另外一层意义,朝廷自然也是想要借着迁都一事儿,摆脱、摒弃一些临安朝堂的旧风旧俗,当今圣上是希望能够有一个新气象的朝堂。”谢渠伯说道此处后,语气更是直接表露出不满道:“我觉得,在这个时候,父亲您更应该谨小慎微才是,应该为其他朝臣树立一个更加中正清廉的榜样才是。”
“哼,那你告诉我,若不买这宅子,你让我住哪儿去?堂堂当今左相,连一个安定的家都没有,又何谈治国侍君?”谢深甫冷哼道,语气中也开始带着浓浓的不悦。
“朝廷不是也给了您一座宅子吗。”谢道清撅着嘴道。
“傻丫头,那宅子是爷爷留给你爹的,难不成等以后你爹在燕京安顿下来了,也要花钱买宅邸吗?那到时候买哪里的?贵还是便宜?买贵了,朝堂之上必然有人非议,买便宜了,于你爹仕途有损。官场便是人情往来,虽说要忠诚正直、两袖清风,但人情往来又岂能少的了?这诺大的北城,你随便敲开一户人家不是朝廷官员,便是皇家宗室,那庆王赵恺、吴王赵师淳,还有郡王赵士诚,不都是把府邸买在了这北城。”
说道此处,谢深甫变得语重心长继续道:“渠伯啊,朝廷迁都确实是要变一变风气了,旧有的一些不良风气确实要摒弃,但如今大宋朝正值前所未见之盛世,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的脸面考量,也要站在朝廷的角度,为朝廷的脸面着想不是?爹如今是当朝左相,太过于寒酸了,会让人笑话的。”
谢渠伯闷闷不乐,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谢深甫,最后无奈的摇着头,嘟囔道:“总之我觉得这件事情……父亲你还需再仔细斟酌一番才是。还有那徐谊、李壁也是,这几日也是卖了自己的旧宅换新宅,满城在寻找符合自己身份地位……。”
“哼,既然你知道就好。”谢深甫再次哼道:“徐谊是谁?那当初可是圣上之师!还有那即将抵达燕京的叶适等人,当年都曾是圣上之师。如今来到了燕京,徐谊已经先行一步,你以为这是徐谊自作主张?你啊,官场浸淫多年,还是嫩的很啊,也不想想这背后的一些缘由。”
谢深甫的大好心情,被谢渠伯跟谢道清搅和的完全失去了好兴致,于是还有些气不过的翘着胡子继续说道:“我等也是朝廷重臣,便不能在燕京置办好一些的宅邸?那叶青……不错,他比你爹官大、功劳多,可看他的王府……都快要比当年高宗皇帝在临安私下买的宅邸大出一番了。难道就不逾制?”
“那是因为当年我大宋朝偏安一隅,临安又小,包括金国给朝廷的压力等一些原因,使得朝廷不得不把临安当做行在,但如今大宋朝的疆域已经今非昔比。更何况,那燕王若是真有野心,当年在进驻燕京后,就该把如今的燕京衙署当做府邸才是,可……燕王何曾碰过那府邸?不是一直当做衙署,最后是圣上来了之后,便被圣上当做了行在?”谢渠伯叹口气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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