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底青梅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七和香
叶少钧虽然难缠,可是实在靠谱,他应下来的事,就定然会办好,而且办的周到,远超过你的期望。
叶少蓝的邀请,顾盼的友善,庄太妃娘娘的召见,连同父亲得官,后面都有叶少钧的影子,谢纨纨心知肚明,甚至今日倒霉催的遇到这档子事,叶少钧也赶过来解围,确实难得。
她实在是领情的很。
叶少钧转头,凝视她一会儿才说:“你相信我就好。”
“我当然相信你。”谢纨纨不假思索的说,她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对只见过一次的叶少钧这样相信,思索了半响,实在找不到理由,只得苍白的又强调了一句:“我相信你。”
也不知这样苍白无力的相信怎么就取悦了叶少钧,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丝笑影子,只是淡的只有像谢纨纨这么熟悉他的人才看得出来。可就这一点笑影子就叫谢纨纨也跟着喜悦起来。
她唠唠叨叨的跟叶少钧说:“前儿庄太妃娘娘召见我了,娘娘和气的很,我还看见了十二殿下,胖乎乎笑眯眯的,可爱的要命。”
叶少钧点点头,他当然是知道的,可他却愿意听她说,并不觉得不耐烦,还随口说了一句:“前儿九爷偷偷带十二殿下去骑马,叫皇上知道了,给了他一巴掌。”
“这有什么关系,男孩子嘛,当然要骑马,九殿下是做哥哥的,他不带着十二殿下,谁带呢?”谢纨纨不以为然的说:“皇上也太凶了。”
叶少钧简直觉得好笑,可脸上一丝看不出来,只是一本正经的说:“姨母也是这样说的。”
“就是嘛。”谢纨纨笑道,她脸上的酒窝深深的,装满了蜜似的甜:“太妃娘娘原是最好亲近的,这会子我在那边,出门不容易,今后我真搬出来了,就常去给娘娘请安去。”
叶少钧道:“左右不过是这两天的事了。”
“太好了!”谢纨纨颇觉惊喜,叶少钧简直就是定海神针,他这样一说,谢纨纨半点儿也不怀疑,满心欢喜起来:“谢天谢地,你不知道咱们家里的事儿,虽不说一刻也呆不下去,但能单独出去总是好的。”
“我知道。”叶少钧说:“我查过了。”
“喔~~~~”谢纨纨拖长了声音笑起来,简直比桃花更娇艳:“怪道我爹爹莫名其妙就得了官了。”
看来叶少钧显然是查到了谢建扬对这个大姑娘的疼爱,也明白谢建扬的性子,所以推测出谢建扬可能的举动,所以才给了他官职,把他召回京城来。
谢建扬到底没脱出叶少钧的算计。
见叶少钧没接话,可是露出了倾听的表情,谢纨纨笑道:“那你查到了些什么?”
叶少钧答非所问,只是道:“我与父亲说,既然是正经亲家,白身也不好看,叫人议论,父亲也就应了,并不是我做的主。”
谢纨纨笑道:“可我只信你,也只谢你。”
叶少钧这次的笑意更明显了一点,仅仅只是这一点,就如春回大地一般的叫人舒服。
怪道他不爱笑呢。谢纨纨想,他笑起来就一点儿也配不上叶少这个名声了,实在是太好看了一点。
这样一想,谢纨纨就不由的笑出声来了,她的声音清亮,如冰块撞击一般的清冽,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就是在这个时候,是真笑出声了的。
两人一时无语,就这么对站着,都没有说话,可也都没有走的意思,偏偏气氛也并不尴尬,好像没有什么话说,又好像什么都能说。
感觉格外的微妙。
叶少钧更是低眉敛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叶少钧才似乎回过神来一般,吩咐道:“你搬出去住,是个三进的院子,住的开,你不妨请你父亲也带上你兄弟谢瑞承。”
“好。”谢纨纨不假思索的应了一声,然后才说:“麒哥儿呢?昭昭呢?”
“谢瑞麒又不下场,用不着出去住,在家里住,有母亲照管,才是好事。”叶少钧显然是算好了的,至于谢昭昭,六岁的小姑娘,大约根本没上叶少钧的眼角:“小妹妹就随你吧。”
顿了一下,叶少钧才解释般的说:“就算娘家不是非靠不可,但有一个肯替你说话的人,也不是不好。我查过了。”
“嗯嗯。”叶少钧说查过了,自然就是很明白了,并不用多解释,谢纨纨想想她所见的情形,因为大家年纪大了,她与谢瑞承接触不多,不过柳姨娘是个有分寸的懂事的人,她是知道的。
这样想着,她就把这些日子的事儿说给叶少钧听,叶少钧只听着,并不评论什么,偶尔的轻轻点点头,说到后来,谢纨纨叹气道:“我也不是性子乖戾,实在是忍不住呀。”
张太夫人的反应简直她好像多大逆不道似的,真是要命的很。
叶少钧淡淡的说:“今后,还有更多忍不住的事。”
谢纨纨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安平郡王府,叶少钧和叶少蓝也都不是容易的处境,她笑了笑:“可不是!那我现在先习惯一下,免得今后仓促上阵,拖了你的后腿。”
叶少钧又被她逗笑了。
两人从头到尾明明没有一句互述钟情的话,可却仿佛缠绵不忍别离一般,直到叶少钧跟前的人等的实在不能再等,壮着胆子过来请的时候,谢纨纨才惊觉,原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谢纨纨困惑的摸摸头,他们说了这半日,除了刚开始说的那件正事儿,好像都没说什么要紧事了吧……
啊对,她还忘了问自己家那三叔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怎么跟他唠叨起来,就忘乎所以了呢?
谢纨纨简直一脸困惑,想了一路,直走到前头,看到谢绵绵,才又想起来,哎呀,这里还有个事儿呢,今天她带了谢绵绵出来,结果她挨了一巴掌,回家还不知道张太夫人又要怎么着呢。
刚才见到叶少钧,简直就把谢绵绵忘的一干二净了!
☆、第34章 激愤
叶底青梅 第22节
谢绵绵满心的憧憬简直叫这一巴掌打的烟消云散了,不说别人,就是跟新认得的王家姐姐什么的在一块儿,也觉得尴尬,可一个人坐又更尴尬几分,只得依旧坐在那里,满心里的委屈不自在,尤其是谢纨纨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才又露面,谢绵绵就更不耐烦了。
好容易熬到摆了午宴,谢绵绵一刻也不愿意呆了,立逼着就要回去,谢纨纨知道她尴尬的很,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只得去寻了顾盼,跟她解释了两句,再去与萧晚告辞。
一路上,谢绵绵脸阴的都能滴出水来似的,沉着脸,一句话都没有,临到快到家的时候,更是已经酝酿的眼圈儿红红的,随时都能哭出来的样子。
谢纨纨在边上瞧着,实在没别的说,只得在心里大叹倒霉,她已经很认真的在防备了啊,谁想到还是会出事呢。
真的,以前不管什么事,她都没这么认真这么仔细过呢。
进门下了车,谢绵绵谁也不去见,一路跑回自己房里,扑在床上就大哭起来,可没想到哭了都半盏茶时分了,不仅汪夫人没进来心肝肉儿的问她怎么了,就是汪夫人跟前的心腹管家娘子张三嫂子也没进来。
一个人哭着没人捧场,谢绵绵终于还是哭不下去了,翻身坐起来拿手绢子狠狠的擦擦脸,又把头上的首饰拔下来扔在地上,看着心烦,随手拿了个茶盅子摔在地上。
大约是动静大了,终于有个在院子里跑腿的十一二岁的小丫头跑进来,见原本出了门的三姑娘自个儿一个人在屋里,砸了一地东西,脸也哭花了,很是吓了一跳。
谢绵绵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见这小丫头进来屋里,一脸见到鬼的表情,越发烦起来,两步走过去就是‘啪啪’两耳光,顿时打的那小丫头脸上紫涨起来,哭着直往后躲。
“看什么看!这屋里人呢?”谢绵绵没好气的骂道:“瞅着我出去了,一个个都哪里逛去了?别的不会,躲懒倒是会的!”
小丫头哭着道:“我只在院子里送东西听吩咐,姐姐们去了哪里,也不会跟我说呀,呜呜呜。”
谢绵绵气的半死:“那夫人呢,没在屋里?还有张三嫂子呢?你也没看见?”
“夫人去太夫人那里了,张大娘跟着去的。我也是刚从那边儿过来。”那小丫头抽抽噎噎的说。
“这会子怎么在那边?祖母这个时辰不是该歇晌午了吗?”谢绵绵道:“那边还有谁?”
“侯爷跟大老爷晌午都在那边用饭的。”那小丫头道:“我在院子里等着夫人,只听到里头摔了杯子,后来岳嬷嬷出来,把廊下跟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出来了。”
谢绵绵听说,也没想太多,既然母亲和祖母都在那里,反倒更好,她衣服也不换,头发也乱着,就哭着跑出来,往上房去。
她今日叫谢纨纨害的丢尽了脸,就是今后出门也没脸,全是谢纨纨害的!谢绵绵一边哭一边想,要不是谢纨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摆她的姐姐架子,还威胁她,她也不会气昏了头,冲撞了郡主。
全是谢纨纨的错,一定要告诉祖母,要叫她好看!
上房的正厅里一片狼藉,摔碎的杯子已经被下人悄悄的进来检出去了,但茶水茶叶还满地都是,一家子并没有都在,只有侯爷、张太夫人、大房与三房的人在。
谢绵绵当然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事,只一头撞进去,就扑到张太夫人怀里哭起来:“祖母,祖母我活不了了,怎么办啊……”
谢纨纨正在当地站着呢,此时不由的冷笑了一下,看来谢绵绵是把今天丢的人都算在了她的头上了,只可惜……她可没看明白现在的情形。
若是往日里,当然没问题,谢绵绵在这个家里有的是靠山,谢纨纨显然弱势的多,可此时,谢绵绵显然挑了个最不好的时候。
不过半日而已,张太夫人脸上的皱纹已经明显起来了,怒气冲冲的搂着谢绵绵:“怎么回事?今儿不是你姐姐带着你去寿王府做客吗?怎么委屈成这样了,你姐姐做了什么?”
还真是迫不及待的就要给她套上呢。
谢绵绵哭着断断续续的说:“姐姐害我冲撞了昭阳郡主,郡主恼了起来,当着人就掌了我的嘴,嘤嘤嘤,我今后还有什么脸见人啊,祖母……我活不了了,让我死了吧……”
汪夫人大惊,连忙去看女儿的脸:“怎么会这样,好孩子快给娘瞧瞧。”
谢绵绵就依到汪夫人怀里哭起来。
张太夫人大怒,猛的一拍桌子,对谢纨纨道:“跪下!”
谢纨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不干了,谢建扬道:“一样都是母亲的孙女,母亲只听了绵姐儿一句话,就要纨纨跪下,这也太过了吧?”
张太夫人怒道:“混账!天下竟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是白生养你了。不过得了个官儿,就要闹着分家。如今我不过说她一句话,你也有话说,她是我的孙女,难道还跪不得我?”
啊,分家?
谢纨纨都大吃一惊,她是刚进来与张太夫人请安,前头的情形并不清楚,此时听说了这个,倒是大喜。
秦夫人在一边,当然是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母亲息怒。”又去拉一拉谢纨纨:“还不快跪下给你祖母赔罪。”
谢纨纨不肯,谢建扬也不肯,倒瞪了秦夫人一眼,声调平稳的对张太夫人道:“纨纨跪母亲,那当然是跪得的,可这会子是为了绵姐儿,那就自然跪不得,绵姐儿又不是母亲,她还受不起。”
这话把张太夫人噎的明显的倒了一口气:“了不得,真是了不得!这到底是什么硬仗腰子的官儿,这么大底气,就敢顶撞起我来!”
“儿子不敢,只是儿子也是纨纨的父亲,有这样的不平,自然是应该护着她的。以前大妹妹被祖母禁足,母亲不也护着大妹妹,前去与祖母说话么。”谢建扬一点儿也不激动,只淡淡的说:“这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儿子与纨纨都愿意孝敬父亲母亲,可总不能因着母亲偏爱,连别的人也一起孝敬了。说到底,我也是老大,纨纨也是姐姐,他们还当不起。”
谢纨纨笑着偏偏头,她发现,谢建扬说话还真是挺有水平的。
秦夫人张望了一下,讪讪的坐下了。
侯爷脸色铁青,看这局面,大儿子突然提出来要分家,别的人也不请,只请三房的人来说话,而自己的夫人一口拒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的样子,正没个开交,这绵姐儿一点儿没眼色的跑进来告大房长女的状,夫人偏又连装都不装一下,就偏爱成这样……
看大儿子这样笃定平稳的样子,侯爷已经隐约有了不详的预感了。
侯爷斟酌着正要说话,张太夫人已经气的了不得了,怒道:“我要去顺天府告你忤逆!看你这个官儿还做的成做不成!”
张太夫人这辈子大部分时候都活的说一不二,当年婆婆还在也得让她几分,到得后来更是早就习惯了儿女媳妇孙子孙女在自己跟前俯首帖耳,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
她偶尔与娘家人说起来,言语中流露出她一辈子侯夫人虽说算不上多荣华富贵,可到底活的惬意,多少也是因此而来。
没想到今日谢建扬如吃了虎胆一般的大胆,张嘴就敢顶撞,哪里受得了一时气的连上顺天府的话也说出来了。
“胡说什么!”侯爷听着实在不像,立时一声断喝,这一碗水谁也不敢说真的端平了,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前,偏爱成这样,也确实太过了,就算是孝顺儿子,也受不得这样的气。
乱成这样,还这样闹着,越发说不成事,侯爷发话:“来人,扶着三姑娘回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
汪夫人心里有点发虚,三老爷又还没回来,她便站起来道:“瞧着绵绵这样,媳妇也不放心,想着这回去看看她罢。”
谢建扬并不理会她,只是接着先前被打断的话道:“如今父母俱在,我提出分家,实在是不孝的很,可这其中的缘由,三弟妹最清楚,这会子三弟不在,你若是走了,叫我说出来,只怕就不好听了。”
谢建扬口口声声就是只要分家,缘由又偏是汪夫人才清楚,这样一说,她哪里还敢走,只得嘱咐铃兰把谢绵绵带走。
谢绵绵倒是被这场面唬住了,乖乖的走了。
汪夫人斟酌了一下,强笑道:“大伯说这个,我还真不明白,难道是你兄弟得罪了您?那只管叫他给您赔罪就是了,哪里说得上分家呢。”
张太夫人还在叫嚣:“他就是做了官了,觉得翅膀硬了,怕咱们沾了他的光,才要分家的,这样不孝不贤,你还要做官呢!别妄想了。”
谢建扬看汪夫人装傻,张太夫人更是不可理喻,终于道:“我要分家,那是因为在这个家里活不下去了!年后纨纨得的风寒,那根本不是风寒,那是中毒!”
这话出口,谢建扬都激愤起来,站起来两步跨过去,直问到汪夫人的脸上:“纨纨中毒,你清楚的很吧?”
☆、第35章 进二退一
这话一出,一屋子人都静了下来,连谢纨纨也吓了一跳,睁大了眼睛,这件事虽然已经调查出来了,可到底并无物证,又涉及家人,谢建扬比她所想象的更有勇气,更有决断,也更不顾一切。
秦夫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傻在那里,下意识的就“啊?啊?”了两声,却没动静。
汪夫人当然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句话,被谢建扬这样问到脸上来,又是心惊又是心虚,一时间慌乱起来,只顾着往后躲,嘴里期期艾艾断断续续的说:“哪有……什么,这……这是什么……话,没有的事,大伯……大伯……可不能这样说啊……”
张太夫人愣在原地,只不过这一瞬间,立即就发作起来,站起来指着谢建扬:“你……你……这样丧良心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就为着怕人沾你的光,一家子的情分都不要了?小孩子一个风寒罢了,你就敢说中毒!若是中毒,她怎么就好了?你倒给我说说,中毒在哪里,你拿出来我看看!这……这!”
她立刻转头对着侯爷:“这样的逆子,侯爷你还容他!”
真的,竟然看不出半丝心虚。
汪夫人慌乱了那一下,得了这话,也镇定下来:“大伯可不能这样含血喷人,纨姐儿原是风寒,哪有中毒这种吓人的事,且母亲说的也是,若是中毒,怎么就好了?我知道大伯如今当了官儿,比一家子都强了,想来是怕兄弟姐妹们沾了光,想要分家也是有的,可也不能说出这样的缘由来,这可不是一般的事儿。叫一家子听了,多寒心呐。”
侯爷皱眉道:“景升,这可不是胡乱说得的,这样的事,你敢问老三家的,也得要有个凭据。”
“凭据自是有的。”谢建扬镇定的要命:“给纨纨看风寒的倪大夫,就是凭据。”
“啊!”的一声,汪夫人忙捂了嘴。
谢建扬瞟了她一眼:“当日是二门上的来福出去请的倪大夫,三弟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叫他说是风寒,事后他就举家迁走了,他已经被找了回来,父亲要见见他吗?”
侯爷眉头越发皱的紧了,张太夫人明显比汪夫人更有恃无恐些,她冷笑道:“有什么好见的!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的话,你就信了?倒是外人比家里人更要紧些是不是?老三在顺天府做通判,见那么些人,审那么多案,哪里有不得罪人的,谁知道是什么事,就得罪了那郎中,记恨在心里,这会子拿出来说给你听,你就信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要紧证据呢。”
这果然就是这件事最大的软肋,因为事情已经过了,找不到物证,无非就是丹红的话,大夫的话,终究拿不住人。
这一点,谢纨纨明白,叶少钧明白,想来谢建扬也明白。可他还是拿出来说,是为什么呢?
谢纨纨保持着一副吓呆了的模样儿,在一边细细的想着。
而秦夫人,则真是一副吓呆了的样子。
侯爷也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是一个江湖郎中的话,你竟就信实了,又闹着要分家,又反来问你兄弟,实在无理。再说了,纨姐儿一个小姑娘,你兄弟有什么要道理要置他于死地呢?荒谬!这话不可再提。”
谢建扬看看父亲母亲,又看看谢纨纨,倒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来,侯爷接着说:“你是做父亲的人,疼孩子那是应该的,听人这样一说,急怒攻心,要回来问问,也是有的,虽说莽撞,倒也是舐犊之情,我跟你母亲,连你三弟妹都是有儿女的人,都能明白,并不怪你。且如今话既已说开了,也是好事,今后万不可再提。不然,为着外头人的挑拨,倒叫兄弟生分了,就成了笑话了。”
谢建扬放弃的很轻易,从善如流的笑道:“父亲说的是,父亲这样一说,我倒也释然了,今日这事,原是我莽撞了,回头我置酒,请三弟和三弟妹来,赔个不是罢了。”
张太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
谢建扬当没听到,一时笑容和煦,好像真的解开了心结似的:“只还有一件事,那日我也跟母亲说过了,因着部里上司特意指点了,需得到部里旁边典房子住一阵子,因着秦氏要伺候母亲,照管孩子们,出去自然不便宜,我想着,带了纨纨过去,替我掌事儿,也叫她管管家事,知道些道理。她明年就要出阁了,那边又是嫡长子,想来不轻省,若是万事不明白,只怕姑舅姑爷都不喜欢呢。”
妙!谢纨纨嘴角露出一丝笑来。
侯爷到底也是经了这些年的事,哪里不明白谢建扬这意思,这明明就是还不放心老三,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了,张太夫人更是越发脸色黑的锅底一样。
谢建扬闹出这样大的风波,虽然看起来好像是释然了,可这个事儿一说,谁也明白,寻常情况下,带姑娘到别院住,虽不常见,到底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赞成不赞成都是有的,可这样的情况下,却不能不答应。
谢建扬进二退一的招数玩的这样熟稔,一招就将住了军,就是张太夫人,也不能不应。
她要是不答应,就是侯爷只怕也是疑心重重了。
而且,也是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的一次警告,就算没有能拿得住他们的证据,但我绝不会装聋作哑,任你妄为。
汪夫人更是一声都不敢吭。
侯爷斟酌了一下,并没有立即说话,倒是转头看看张太夫人,张太夫人忍了又忍,她可不是个真忍得住的人,终于还是说:“老大你可真不放心咱们家的人啊,要出去就出去,一辈子也不回来我也不稀罕!真是翅膀硬了呢!我倒是在这里瞧着,这出去了就一辈子没个头疼脑热了!”
谢纨纨和谢建扬都只当没听到。一个字都没有回她。
张太夫人叫谢建扬这一招拿的难受至极,说什么也不想就这样算了,立时又道:“这事儿既议定了,也罢了。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纨姐儿,你带着绵姐儿出去做客,怎么就害的她竟被郡主掌掴?你是怎么做姐姐的?看她哭的那样,今后出门去,叫人怎么说?你就这么想害死她?”
侯爷也知道张太夫人这是借题发挥,不由道:“到底什么事,绵姐儿也没说清楚,你慢慢问也就是了,别吓着孩子。”
张太夫人怒道:“我管教孙女,侯爷也要管?既如此,这后头的事情我也都不管了,侯爷来管就是了。”
汪夫人已经在一边嘤嘤嘤的大声的哭了起来。
侯爷叹口气,大约也是有些不满谢建扬,想着让他得个教训也好,便道:“也罢,这些事原也是你才明白的。”
竟就走了。
谢纨纨看完了一场好戏,见居然又绕回来轮着了自个儿,不由觉得好笑,便道:“冲撞郡主这件事,我也没料到,原是顾家姑娘找我说话儿,妹妹在那边和几个姑娘说话,后来眼错不见,她们就去看寿王府后头的虎头金鱼,原是因着妹妹写意画好,过去画金鱼了。”
谢纨纨不紧不慢的说,汪夫人急急的问:“那怎么又冲撞了郡主了?”
谢纨纨笑道:“妹妹新结识的一位王家姑娘,撺掇着妹妹去看覆雪廊,今儿那里是寿王府请公子大爷们喝酒的地方,我自然不肯让妹妹去,万一撞到了谁,叫人看见,岂不议论?对妹妹的名声可不好。三婶娘说可是?妹妹见我拦着她,就恼了,自个儿一径往前走,就撞上了郡主的表妹。偏妹妹撞上了人,不说陪个礼,倒骂人没长眼睛,想来那是个不怕事的主儿,就给了妹妹一巴掌,并不是郡主命人掌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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