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叶底青梅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七和香
董嫂子虽没跟着进宫,但到底还是知道了那里头发生的事儿,苦劝道:“娘娘那是什么人,就是皇上也要敬重的。恼起来哪里管您才是大姑娘的亲娘呢?老太太这样厉害的人,不也一个字也不敢回么?何况您呢?你说是不是?”
一提到这个,秦夫人就有点发憷了,可又不大甘心:“我在这屋里,越发熬出花儿来了!连我自己的亲闺女都能给我脸子瞧!”
董嫂子撩撩头发,腕间一只赤金绞丝镯子的光芒一闪而过,一时忙倒了茶来笑道:“哎哟夫人怎么说起这个话来了,大姑娘哪里是这样的人,先前大姑娘回来就说,今儿封了乡君,又得了赏,还要把东西拿过来,先尽着夫人挑呢,只后头有些熬不住了,只得先回去歇着了。夫人也知道,大姑娘这才好了一两个月,并没有大好,身子自然是弱的,今儿又叫老太太吓了一回,熬不住也是有的。”
“真的?”这话总算说的秦夫人舒服了点,董嫂子笑道:“我敢在夫人跟前说假的不成?自然是真的,大姑娘的秉性,夫人没有不知道的,自是孝顺谦和的,今儿要不是逼急了,也不至于那样,您说是不是?”
说着她还凑近了些,小声道:“不是我胆大说嘴,老太太也太偏心了些,这三姑娘大姑娘不都是亲孙女不成?论理大姑娘还是姐姐,更强着些儿,偏在她老人家跟前,三姑娘就是金子打的一般了,谁心里服气呢?大姑娘就是脾气再好,也是不服的,就是我这点儿小见识,也觉得大姑娘今儿做的好!瞧着三房今后那模样,要怎么在大姑娘跟前挺腰子,更别提您了!”
董嫂子自然深谙秦夫人的心里,果然说到今天震慑了三房,秦夫人那些羞恼都去了大半,不由笑道:“说的也是,且不说今后,就是今儿纨姐儿说的那丫头的事,也能臊的她三月出不了门,才多大点儿的丫头,就要往男人堆里去,亏得老太太还成日里把她捧在手心里呢,真是活打了嘴,今后说不准还有她丢人的时候!”
董嫂子忙笑着捧场道:“可不是这样么,还是夫人见的深远。咱们姑娘就跟她不能比,知道轻重懂的规矩,长姐风范十足,可见夫人养的好了。”
一顿劝慰奉承,就把秦夫人给安抚住了,再没起什么风波。
第二日果然谢纨纨一早过来,石绿跟在后头捧着个盒子,谢纨纨满脸春风的笑道:“昨儿个到家就觉得有些不自在,歇的早些,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道,母亲可找我没找?”
就好像完全不知道她娘昨儿要找她算账似的。
她也不待秦夫人说话,接着又笑道:“昨儿一日事多,也来的急,乱了一日,今儿才有空收拾呢,皇上赏了东西,太妃娘娘也赏了东西,我瞧着,竟都是好的,挑了那么一阵子,挑了些最好的,给母亲使,也是女儿的孝心。”
石绿忙就打开盒子,里头一层四喜如意的小银锞子,八宝璎珞,赤金镯子,南洋珠的耳坠子,宝光灿然一盒子,耀花人的眼。
当然也耀花秦夫人的眼。
谢纨纨亲自接了搁在桌子上,笑道:“为着我的事,母亲奔波劳累,还要常听祖母教训,实在不容易,我都瞧在眼里呢,祖母是那样子,谁也没办法,母亲也只得忍耐了。横竖今后我好了,您的后福还有呢。”
秦夫人一脸笑意,赶着谢纨纨叫:“我的儿,一家子骨肉,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母亲,我不为着你还为着谁呢?你祖母那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并不相干。”
谢纨纨笑着附和称是。
要安抚秦夫人确实不是什么难事,到底这是谢纨纨的亲娘,面儿上要过的去才是,不然一家子长辈,祖母、婶娘说她不是也罢了,连亲娘都有怨言,叫人听到,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谢纨纨不愿意为了秦夫人再去与张太夫人叫阵,不过出点儿银子东西就不难了,且这些东西,她也并不放在眼里。
谢纨纨当然是会说话的,在这里说说笑笑,又说起在寿王府谢绵绵的事来,转而说起三房,谢纨纨笑道:“既这样,今后我出门,自然是不敢与三妹妹同行了,不然眼错不见的,她惹了人,倒都算我头上,可怎么得了?我又没长八只眼睛,她那样一个大活人,哪里有时时看得清楚的,母亲说是不是?”
秦夫人当然最愿意打压三房了:“可不是,老太太既这样偏心她,老太太自个儿带她出去也就罢了,何必来沾咱们的光。”
这得意劲儿就不用提了。
谢纨纨笑道:“母亲说的是,今后这样子的赏花作诗的时辰定然少不了,我倒不如听母亲的吩咐,带着舅舅家里表妹们一起去,表妹们倒都是懂事明白的,只怕还省事的多呢。”
谢纨纨这倒说的有几分实在,当日何太太来求的事虽然没成,她倒真觉得何太太是个懂事的。母亲如此,女儿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她还真宁愿带上这样的表妹呢。
秦夫人听了,自然更喜欢,谢纨纨就笑道:“母亲既然也说好,那今后有这样的事,我就打发人回来跟母亲说,母亲再去与舅母们说才是。”
董嫂子也赶紧上前来凑趣儿,说起今后会如何的得意,早把昨儿要找谢纨纨的那股子气忘的干干净净的了。
这里安抚起来容易,只还有别的事,比这要紧的多,谢纨纨刚从秦夫人屋里出来,走到前头院子的蔷薇花架的时候,朱砂正从一边的路上走过来,碰见谢纨纨,就忙停住了行礼。
自那一回使唤了朱砂之后,朱砂就老实的多了,她是一个聪明人,就那么一回教训,便明白大姑娘自定了这门高枝儿亲事,有了底气,与往日里再不一样,再不是以前那种万事不上心,肯让人的脾气了,朱砂不仅收起了轻视的心,也收起了惯用的小手段,只那心里头,反而更热了几分。
这样的大姑娘,自然更有前程。
果然,如今大姑娘越发连封号都有了,又认了宫里的太妃娘娘,就是府里老祖宗,也拿不住她。
朱砂的聪明就聪明在这里,眼里活动,看的明白,碰了壁赶紧掉头,绝不会让自己碰的头破血流。
谢纨纨瞧见她,便站住了笑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朱砂笑道:“三夫人伺候老太太去了汪太医府上,屋里左右没事,我脱这空儿出来松散松散,走出来又想着上回大姑娘叫我有空来打络子,就转了过来,来问问大姑娘要打什么使的。”
谢纨纨笑道:“我能做什么使,不过是想着我也不大会扎花儿,倒是学着打打络子罢了,想着请你来教教我。”
朱砂忙笑道:“怎么说得上教,都是那几样花样子,大姑娘一看就会的。”
就脚儿跟着谢纨纨往里走。
谢纨纨不问,她就不多嘴,她明白,现在是要从头儿知道大姑娘性子的时候了,再不是以前那样了。
谢纨纨当然明白朱砂的这点儿心思,她也愿意给朱砂机会,只看她是不是明白罢了。
进了屋里,叫石绿拿了线出来,谢纨纨就坐在炕上打起络子来了,谢纨纨不是这方面的人才,手拿着线就笨的很,可嘴里却一点儿也不笨:“三夫人出门去,怎么你就没跟着伺候呢?倒也轻省。”
朱砂手里灵巧的翻飞着,笑道:“我原本是伺候大姑娘的人,三夫人今儿出门,怎么会要我跟着去呢,自然留我看家了。”
这话说的有趣,谢纨纨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我说呢。”
看来朱砂确实听到了一点儿什么,谢纨纨并没有追问,只看了朱砂一眼,朱砂有点犹豫,最后还是道:“前儿三夫人很是哭了两回,恍惚是三老爷任上有点什么事似的。”
谢纨纨一怔,恍然大悟,看来张太夫人随口那句强辩,果真是心里有那样的事,才想得到那个方向去,谢家三老爷是有把柄被人抓住了。
而且还定然不是得罪人这么简单,定然是要紧的罪名,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也不知这把柄到底是谁抓住的,是徐王妃还是汪老太太?
谢纨纨琢磨了一下,觉得很可能是汪老太太,徐王妃、连同徐家都是更高一层的那一些,或许更知道些上层的秘辛。要如何会关注到一个从六品的小官儿呢?
反倒是汪家,不仅交游广阔,有些人脉,而且又是三老爷的岳家,有些事,若是三老爷吃不住了,去求助汪家,反倒是最有可能的。
当然,汪老太太拿着这个把柄威胁张太夫人,自然不会说是自己拿住的把柄,定然会借徐王妃的大旗,说成是徐王妃威胁的,张太夫人要保儿子,也就顾不得孙女了。
☆、第39章 针锋相对
谢纨纨出了一阵神,又回过来了,笑道:“我明白了。”
她倒是好奇起来:“这样的事儿,三夫人肯跟你说?你倒也有法子呀。”
朱砂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扭捏了半日才道:“我自然不能够的,三夫人其实不大使我,我常在外头院子里,或者是打发东西这些。只我好歹也是一等的,住在后头倒厦里,与喜鹊姐姐一间屋,大姑娘知道,喜鹊姐姐是三夫人娘家陪房陆大爷的姑娘,陆大爷一家子管着三夫人陪嫁的那个绸缎铺呢,最是得用的。”
汪家小有富贵,三夫人的陪嫁,除了三十六抬东西,另外还有一个南城东街上的绸缎铺子,只有两扇门的一个铺子,一年倒也有几百银子的利,在这府里的媳妇里算是头一份儿,只还不知足,依然拿着公中的银子,在外头放利。
陆家一家子既然能替她掌管那个铺子,自然是心腹了,喜鹊得用倒也不稀奇,只是谢纨纨稀奇的是另外一样:“你倒是有点本事,喜鹊竟然跟你说?”
朱砂越发不好意思起来:“并不是,大姑娘不知道,她们其实也是防着我的,到底我原是大姑娘的丫鬟。只是喜鹊姐姐有一点儿别人不知道,她睡着了,会说一两句话,原本这没什么,可有一回我无意中发现,在那个时候,若是问她什么,她都会答的。”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谢纨纨略一想象,就笑了出来:“倒是有趣儿。”
朱砂这样表现了,谢纨纨也心里明白,对她说:“如今我要出去了,这府里的事,还得多托给你,横竖你在这院子里也有好些年,上下都明白,我也放心你,你事事替我想着,我今后自也不会亏待你。”
朱砂大喜,忙笑道:“大姑娘这话我可当不起,我也并没有做什么呀。”
谢纨纨倒是越想越觉得好笑起来。
她肯应朱砂,当然是有考虑的。谢纨纨都不用问叶少钧也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有些事本来也是一旦开了头,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昨儿那事,虽说侯爷一发话,谢建扬就认了不是,可这只是哄侯爷,汪家自己心里是有数的,谢家长房既然知道了这些事,要记恨是不需要证据的。
若是叫谢纨纨平平安安嫁过去,且不说叶少钧还有封世子成王的可能,就是没成,凭着他郡王府长子的身份,凭着他的舅家,他的皇子表弟,就算动不了徐王妃,难道还动不了你汪家一个从六品的太医不成?
而且就是这会子,谢纨纨也搭上了庄太妃,封了乡君。
若不是因着叶少钧,庄太妃哪一个眼角能瞧见她呢?凭什么要给她这样的好处?





叶底青梅 第25节
三房里有个人常看着,打听着,总有好处。
朱砂又是个聪明人,这一连两回,越发热切,当然不是什么心念旧主,是自有考虑的。
所以谢纨纨敢用她,只要自己一直有足够的身份地位,既能够让她有所念想,又能够有收拾她的本事,恩威并施之下,这种聪明人就会很好用。
她想要挣前程,当然要拿出足够挣前程的东西来,这比起得过且过的人,能看到的更多,做到的也更好。
就像今日这两句话,谢纨纨就很满意。
想来这阵子汪府颇为热闹吧。那两个老姐妹聚了头,也不知多情投意合。
其实,谢纨纨是永远也想不出那样的场面的,张太夫人跋扈惯了,又是长姐身份,目不斜视就进了汪老太太起居的上房,就张口吩咐:“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汪老太太稳稳的坐着,只没吭声。
等人都走完了,就留了张太夫人、汪老太太并汪夫人在那里,张太夫人便怒道:“你看你干出来的好事!如今我家的老大已经知道了。”
汪夫人没敢说话,眼泪汪汪的样子。
汪老太太一看就是得了信报的,笑道:“知道了又如何,他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姐姐只管给他一顿拐棍,还怕弹压不下去?”
张太夫人确实没把谢建扬这个知道当什么大事,她的儿子,她还能怕不成?要紧的其实是谢纨纨现在的身份,这跟以前可不一样了。
汪老太太也早看出来了,冷笑道:“要我说,姐姐怕的不是我那外甥,是怕我那好外甥孙女了吧?说句不怕姐姐生气的话,亏的姐姐掌家这么些年,还夸口儿孙恭顺,怎么就没瞧出来竟还有个这样出息的孙女呢?”
张太夫人脸沉的锅底一般,抿着嘴一言不发,她这副寡淡刻薄的模样,她的儿媳妇们自然是怕的,汪夫人就没敢说一个字,可汪老太太不怕,笑道:“昨儿我听说了还不信呢,姐姐再怎么,也是一个老祖宗,教训她怎么了,能有多委屈?不说她,就是比她强着十倍子的,在家里老祖宗跟前,也没有敢犟嘴的,她倒委屈起来,还去挑拨宫里娘娘。”
一想到昨儿在宫中的羞辱,张太夫人脸上越发火辣辣的挂不住了。
汪老太太一脸恶意的讥讽:“果真是攀了高枝儿了,一家子谁还在她的眼里呢?这如今还没出阁呢,就是这样子,今后出了阁,只怕她才是祖宗了,就是姐姐见了她,还得问安呢!”
还很有趣似的笑起来。
这样的恶意,这样毫无顾忌的嘲讽,当然叫张太夫人十分的不自在,她也不是能忍得住这些话的人,沉着脸道:“我再不叫她放在眼里,总是她的祖母,她就是恨毒了我,终究不敢把我怎么样!倒是你,她迟早查到你这里来,说不准连我的份,一起算到你头上来。”
张太夫人嘲笑道:“我倒想瞧瞧,到时候你若是跪下来求她,能不能叫她饶了你!”
这简直是延续了数十年的姐妹情,别说谢纨纨绝对想不到,就是汪夫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简直噤若寒蝉。
汪老太太脸上也终于不再是那等又是嘲笑又是刻薄的神情了,总是有一点不自在,但她这辈子也不愿意输给做了侯夫人的长姐,就算心里恐慌了,面儿上也冷笑道:“那谢三老爷跪下来求她,不知道她肯不肯饶了他。”
这句话说出来,一时两个老太太都没话了,汪夫人大声的哭了起来。
直哭了半盏茶时候,调子都高高低低的转换了几次了,张太夫人才终于叹口气:“行了别哭了,这事儿总得商量出一个法子来。”
“能有什么法子!”汪老太太狠狠的说:“我倒真是小瞧了那丫头,如今这样子,留着她,就是一个祸害!”
她是真觉得自己走了眼,以前见过的谢纨纨,老实安静,又规矩又小心,又是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弄死她简直不用费劲,不过安排一个人过去,一包药就能了结了她。
这样容易,于自己家半点儿损失都没有,借这门亲事,在亲戚里头又能显出手腕本事,自然就比众人都高着许多,更能搭上安平郡王妃和徐总督的船,一家子的荣华富贵都有着落了,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而且这种事,跟平日里的请安奉承搭上的关系可不同,这种阴私人命的事,最是不同的,轻易别想甩掉她。
就是这样再三算计,也觉得此事十分可行,汪老太太才下定了心,原本进行的十分顺利,只不知怎么回事,不知不觉间,事情竟就演变成了这样了。
但如今,实在是骑虎难下了。
那小丫头自己性子厉害不说,还有手段通过那门亲事攀到宫里的人,简直叫她连下巴都跌落到地上了。只是这样一来,她越厉害,汪老太太越不敢收手,一则怕这小丫头回过劲来收拾他们家,二则也没办法给安平郡王妃交代。
想当初,她可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打了包票定然没问题的。
安平郡王妃也不是个易与的主儿,知道她办砸了这件事,还叫那边察觉了,闹成这样,只怕也饶不了她了。
汪老太太就算是心里打着鼓,面儿上也不露出来,只管给张太夫人施压,如今谢建扬心知肚明,有了防备,她是插不进手了,也只有指望张太夫人了。
亏得自己知道谢家老三干的那些好事,自己这姐姐,再怎么着心肠冷硬,也舍不得儿子吧:“且王妃昨儿又打发人送了东西来,那送东西的媳妇虽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都大半年了,连个小丫头都收拾不了,反叫她攀了宫里的高枝儿,王妃可是不喜欢的很呢。”
汪夫人又吓哭了,连忙跪下来,拉着张太夫人的衣服道:“母亲要救救三老爷啊,王妃若是恼起来,一个手条子递出去,可是要了咱们的命了啊母亲。”
张太夫人恼怒道:“要怎么救!这两日她就要出去了,老大既然起了疑心,那外头一应人等,定然不会有咱们可插手的地方,越发难了!真是……早知道索性前儿趁老大没回来,一根绳子勒死了,也就罢了!”
“还不是你心慈手软,倒是慈心,就不理会儿子的死活了!”就是这样的场面,汪老太太也不放过任何可讽刺的机会:“依我说,出去了也不难,再是在外头住,还不是孙女儿?难道就不回来请安了?一家子有事,她有个置身事外的?我这里倒有个法子,妙的很,担保她不会半点儿疑心,还不用在屋里动手,就是你们家老大,也没个说嘴处!我昨儿也回了王妃,连王妃也说好。”
张太夫人沉默的听她说了,又细细的思索了半日,才道:“倒也不错,就这样吧,只这去的人,还要想想。”
汪夫人忙道:“依媳妇看,不如叫她去!”说着拿手比了比:“我瞧着,那丫头跟他们房倒是挺好的。”
张太夫人想了想,点头道:“不错,那就打发她去吧。”
几人又细细议了此中细节,直耽到下晌午才回府。
谢纨纨见张太夫人和汪夫人神色陡然都抖擞起来,便知道她这回去定然又有什么花样,她也不在乎,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只照着礼数请安说话,完事了回房收拾东西。
谢建扬已经打发人来跟她说了,定在了后日,四月二十二就搬出去。
☆、第40章 阔气的爹
新的地方,就像叶少钧跟她说过的那样,不算什么大地方,一个小小的三进的院子,倒还雅致,花木扶疏,一砖一木,一花一树都有年头。三间上房两间耳房,东西都是两间厢房,后头跨院有三间小小的罩房,院子已经略微修葺过了,谢纨纨进来走了一回,还挺满意的。
尤其是,在这里那种放松的心情,是与在谢家的那种紧绷是不同的。
自她在那个家苏醒之后,无时不刻不在紧张防备,不在思虑盘算,生怕略一疏忽,就没了性命,那种压抑的情绪,也亏得谢纨纨是个心宽的,偶尔还能笑得出来。
如今离了那个地方,离了那些人,似乎连行动都要舒展一点了,她欢喜的沿着抄手游廊走到后头小跨院去,左右打量,如今是四月里,两株西府海棠亭亭而立,开的正灿烂。谢纨纨走到树下,还仰头看了一回。
那一种闲雅喜悦之情,十分的自然而然。
回头一想,谢纨纨不由的一笑。放在两年前自己绝对不可能想象,有一天会因为搬到一个小三进的院子里住而欢喜。
所谓造化弄人,可见一斑了。
谢纨纨带了石绿叶锦出来,自然住了后罩房,柳姨娘是太夫人指了出来伺候的,便伺候着谢建扬住在正房旁边的耳房里,谢瑞承要读书,住了东厢房,也不过就这样几个人罢了。
伺候的人,只柳姨娘跟前一个小丫头叫小红的跟了出来,谢建扬常使的小子万贵也出来了,其余的府里的人,一个也没用,谢建扬倒从外头买了几个人来使。
柳姨娘收拾这些倒也利落,她本就存着笼络大姑娘的心,如今瞧见大姑娘封了乡君,越发有前程,更不肯怠慢,万事不敢自专,都要回大姑娘知道。
当然,谢纨纨也并不是一个撒手的主儿,会把事情都交给一个姨娘,她只笑道:“咱们虽出来了,也还比照府里头,这一概都是有定规的,姨娘倒也不用一趟一趟往我这里跑,咱们地方小,人也不多,并没有太多事,今后用了早饭,姨娘把一日的事与我说一说,要东西要银子都一概关了去。到了晚间,姨娘再来说说都办成了什么事,剩的东西银子缴回来,不够的找补,也就罢了,过半个月,再对对帐,自然就清爽了。姨娘说可是?”
柳姨娘听了笑道:“自然是听大姑娘的吩咐。还是大姑娘理的清爽,不像我一团乱麻样,碰到什么事就说什么事,倒扰的大姑娘不清净了。”
谢纨纨笑道:“我也是第一回做这些,可巧夫人也不在这里,也就自己琢磨着办罢了,爹爹偏又说我是大姑娘了,不能躲这个懒儿,只得越发细致些,少出错儿,自然大家都好。”
柳姨娘没口子的称是,还颇为推心置腹的道:“老爷说的最有道理的,有些人家只说姑娘没出阁,清贵才好,半点儿不染俗事,到后来出了阁,身边又没有亲娘扶持,越发不懂,叫夫家舅姑怎么想呢?我说句实话,婆母再好,又如何跟自己的娘比呢?有些就只靠着陪房管事娘子,越发不是个事儿。大姑娘本就聪慧,再历练个一年半载的,自然就好了,还是老爷想的周到。”
其实两人都知道为什么要出来,可两人都绝口不提,柳姨娘说了半日话,表了忠心,又有厨房的吴大娘来寻,她才辞了出去。
谢纨纨瞧着石绿进进出出的收拾东西,叶锦也在一边帮手,倒想起来了,问叶锦:“你们大爷可曾吩咐你什么话没有?”
1...1516171819...6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