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九八一

    “这件毛衣也带上吧，还有这件羽绒服，到了那边要是感觉扛不住，就赶快穿上，千万别逞强。”李欣边收拾行李边叮嘱着。

    林启风一一答应下来“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又不傻，冷了会添衣服的。”

    李欣点点头，又有些嗔怪道“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想去莫斯科了听说那边现在正冷呢，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这会过去不是去遭罪吗”

    林启风无奈道“那是晚上，白天其实还可以的，我过去也不多待，最多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俊雅就交给你了，别光顾着店里，忙起来再忘了去接孩子。”

    “我记着呢，这还用你交代”李欣撇撇嘴，还是有些不太乐意。

    林启风也不想多解释了，跟耍起了小脾气的女强人对话，太累。

    该交代的交代好，该收拾的收拾完，等喝过卢海山二儿子卢向阳的满月酒之后，他便带着付成几人，连同范全和潘岳，一同踏上了前往苏联的旅程。

    等飞机落地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当地下午五点，莫斯科冬天日落时间早，天已经完全黑了。

    付成正在啧啧称奇“下午坐上的飞机，中间飞了这么久，到了地方一看时间居然还是下午，你们说咱这算不算是平白多赚了几个小时”

    林启风瞥他一眼“你想的倒美，要是这么容易就能赚上几个小时，那你干脆天天坐飞机去修仙好了，一直做下去你就长生不老了。”

    付成讪笑两声“我就开个玩笑，我知道，时差嘛，这我还能不知道”

    林启风才懒得去管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目光早就被前来接机的陶小亮等人所搞出的阵仗给吸引走了。

    清一色的西装大汉，整齐的分列成两排，陶小亮、安德列夫、陆妍三人站在最前方，表情庄严肃穆，看着气场十足。

    林启风有些头疼“怎么搞出这么大阵仗”

    陶小亮呵呵一笑“您第一次来，当然要隆重一点了，这是我跟老安一起搞得，您看着还满意不。”

    林启风瞥他一眼，转头看向了陆妍“你怎么也不拦着点，就由着他们乱折腾”

    陆妍微微一笑道“我拦不住，而且我也没想去拦，最近局势越来越混乱了，你既然过来了，增加些防护还是很有必要的。”

    得，三人枪口一致对外，林启风还能说什么，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了呗。

    “范全你们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待会一起吃顿饭，然后安排辆车把他送回去。”

    范全摆摆手“饭就不吃了，离开这么久，我得赶快回去看看别出什么乱子了，饭留着下次再吃，反正你人也到这边了，机会多得是。”

    “成吧，你俩路上多小心。”




第592章：恍惚
    送走了范全师兄弟，林启风一行人也离开了机场，整齐的车队不急不缓的形势在路上，迎着忽然下起的漫天大雪，最终开进了一处外部占地甚广，内部富丽堂皇的庄园里。

    林启风抖了抖身上的雪，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随口调侃道“可以啊，你们这待遇高官干部都赶不上了。”

    陶小亮嘿嘿一笑“我们也是没办法，银行越开越大，住的地方自然也得上点档次才行，太寒酸了是要被人看不起的，也不利于去吸收存款，我跟您保证，这完全都是工作需要，绝不是我们贪图享受。”

    林启风撇撇嘴“又没怪你们的意思，啰嗦这么多干嘛存款现在吸收到多少了”

    陆妍笑了笑，道“刚刚突破一千亿，算是勉强完成你交代的底线了。”

    林启风点点头，单看数字倒是还可以，只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资产收割战，存款就是弹药，有多少都不嫌多啊。

    想想中的夸赞没来，陆妍有点小幽怨“你还不满意吗可以告诉我你理想中的数字到底是多少吗”

    “多多益善。”

    林启风随口一句话，把陆妍彻底搞郁闷了“吸收这么多钱，又不让去投资，只能握在手里干看着，这完全不符合金融运作规律，我实在想不通，我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林启风认真道“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知道怎么去做就好了。”

    陆妍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气恼道“很抱歉，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了，这一年多来，凡是能叫的上名号的西方银行，几乎全都涌进苏联来了，营业网点越开越多，无一例外都在拼命揽储，我们跟他们竞争压力很大，能吸收到一千亿已经是拼了命才做到的。

    苏联人的钱就这么多，到现在该存的也早存了，哪还有更多的钱等着我们去吸收，你如果还不满意，那就另请高明吧，反正我是没办法了。”

    “没关系，我有办法。”

    陆妍愣了下，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自闭了，他大老远跑过来，难道是专门来怼她的吗

    怎么她说一句，他就能怼一句，而且怼的恰到好处，让她几乎无可反驳。

    陆妍撅着嘴，表情有点不开心，她倒要听听，她一个在职场打拼多年的海归金融系高材生都没辙的事，他一个门外汉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苏联人虽然没钱了，但苏联央行总不会也没钱了吧找它拆借不就得了”林启风说的理所当然。

    陆妍差点没嗤之以鼻“找央行去拆借……你倒是真敢想。”

    “有什么不敢的，事在人为，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究竟行不行”林启风随意的说完，又饶有兴趣的看向她“你不会想告诉我，你连去试一试的勇气都没有吧”

    “你才没有。”陆妍有点赌气“不就是去找央行借钱吗，明天我就去联系，但是我得事先声明，这是你提出来的办法，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去做，到底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

    林启风笑了笑“你只要能联系到人任务就算完成了，拆借的事我亲自来谈，不需要你操心。”

    “这可是你说的，别最后没谈成，再回头来埋怨我。”

    “放心，是我说的，要不要给你立张字据”

    “那倒不用。”陆妍心满意足的笑了。

    伪装的再老练，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喜怒依旧形于色。

    林启风笑着摇摇头“行了不说工作，说说生活吧，在这边待了也有一年多了，过的还习惯吗”

    “还好，除了冬天太长，天气又太冷之外，其它的都能接受。”

    林启风又看向陶小亮和安德列夫“你俩……你俩就算了，两个糙老爷们，没什么好挑剔的，这一年多没碰到什么麻烦或者危险吧”

    “没有，这一点您绝对放心。”憋了许久的安德列夫，终于逮到了机会，开始吹起了牛逼“不是我跟您吹，咱现在要人有人要枪有枪，除了警察和军队，没人能找咱麻烦。”

    话说的很狂，但这就是现实，而且是远还未达到极限的现实，等苏联解体，还未上台前的俄罗斯，整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全部掌握在了寡头手里，之后又向政治延伸。

    鼎盛时期，有句玩笑说的很形象，只要寡头们愿意，就是只猴子都能被推上总统的宝座，这才是真的狂。

    所以安德列夫吹的牛皮，顶多只能算小儿科，他还任重而道远。

    林启风也清楚，所以他也没在意，只是敷衍的夸了句“干的不错。”

    接下来的时间又闲聊了会，等吃过陶小亮筹备的接风宴，几人便各自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早上，天空依旧飘着雪花，对于冬天下雪的时间比不下雪还长的莫斯科来说，算是正常现象，用不着多惊讶。

    所以尽管下了一夜的大雪，到现在还飘着点雪花，路面上满是积雪，依旧没人在意，该生活生活，该工作工作，该摆摊还摆摊。

    林启风散着步走过来，在摊位上随意扫了几眼，目光忽然被一枚勋章给吸引到了，白金的底色，五角星的边框，再加上正中间那个镰刀加锤子的图案。

    如果他没记错，这可是大名鼎鼎的苏联英雄勋章，整个联盟嘉奖制度中，荣誉头衔最高的一项，只授予为联盟立下过英雄壮举的个人和集体。

    可以说每一枚勋章背后，必定代表着一段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

    只是，现在这块代表着全联盟至高荣誉的勋章，就这样被随意的摆在地摊上，任人售卖了

    林启风默默拿起来，随口问了句“这个也卖吗”

    摊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个子不高人也有点瘦，戴顶皮大帽，脸被冻得通红，不住的搓着手，听完安德列夫的翻译之后，随意咕哝了句。

    “不卖我摆出来干嘛”

    态度不太好，林启风也没在意，仔细审视着他，又问道“这枚勋章是你获得的”

    “当然不是，你看我的样子像是能获得这种勋章的人吗你要就买，不要就快走人，别打扰我做生意。”

    “要，多少钱，我买了。”

    “50卢布。”

    林启风忽然有点恍惚，一段传奇故事，一枚至高荣誉勋章，到现在就只是50卢布了



第593章：亲切感
    爽快的付了钱，摊主的态度一下子变的热情起来，殷勤的向他推荐道“先生，您再看看其它东西，还有能让您满意的不”

    林启风摇摇头，丢下句抱歉，抬脚就要走。

    摊主赶忙又道“您看看这块军表，这可是纯正的部队制式军表，79年生产的，买回去不管是使用还是收藏，都绝对不亏，价格也很便宜，只要20卢布，您就可以拿走。”

    林启风依旧摇头。

    摊主不气不馁“那您再看看这块琥珀”

    “法贝热彩蛋”

    “套娃”

    ……

    一连推荐了数种商品都被拒绝，眼瞅着一行人渐行渐远，摊主有点急了，远远喊了句“您有什么喜欢的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帮您张罗，只要您能提出来，我一定能帮您找到。”

    林启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来了兴趣，笑着回了句“我想要飞机，你要能找的到，可以来联系我。”

    “您住哪，我找到之后去哪联系您”

    “郊外卡莲娜庄园。”

    陶小亮随口喊了句，转过头来调侃道“这老小子还真不客气，一个摆摊的，说让找飞机，还真就应下来了，也不怕话说太大给闪了舌头。”

    林启风随意道“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找不到他又没什么损失，先答应下来搭上条关系总没错，而且，万一他真就找到了呢”

    陶的也是，没想到看着挺蔫儿的老小子，心思还挺细。”

    林启风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逛着，路两边随处可见一个个小商贩冒着严寒在兜售着小商品，不时能见到一些流浪汉在四处乞讨，拐过街角时还能看到成群的妙龄女郎，打扮的花枝招展伫立在街头。

    几乎所有人脸上都带着一股颓丧和对未来的迷茫，跟这个曾经伟大的帝国一样，看不出多少活力，显得有些暮气沉沉。

    场景有些凄凉，但这就是一个帝国崩溃前夕最真实的景象。

    林启风忽然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随口道“范全那家货场离这里远吗”

    “如果坐车去的话，倒也不算很远，您要去看看吗”

    “嗯。”

    “那我去安排车。”

    货场临进郊外，占地还挺广，里面既有摊位也有仓库，尽管时间还有点早，里面人已经不少了，熙熙攘攘看着很热闹。

    十个摊主七八个看上去都像是国人，操一口半生不熟的俄语，中间夹杂着一些来自国内天南地北的方言，身处异国他乡，还能听到一股浓浓的乡音，真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林启风边看边摇头，心里有点感慨，这哪是什么莫斯科货场，分明就是国内倒爷的集散地啊。

    “林老板。”

    远远传来一道喊声，抬眼望去就见秦振正一脸兴奋的快步走了过来。

    “昨天还听大师兄提起，说你也来莫斯科了，我们还想着抽空去找您叙叙旧呢，没想到倒让您先找过来了，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启风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闲得无聊，随便过来看看，你要有事就去忙，不用管我。”

    秦振摆摆手“没什么忙的，您难得过来一趟，我总得招待好了不是。大师兄他们都在前面呢，我带你过去找他们”

    “不急，先逛逛货场，待会再去吧。”

    昨晚才分开，到现在也不过一晚而已，范全他们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林启风才没有那么急迫，随口问道“这里都归你们管吗”

    “现在基本上都归我们管了，这几个区都是摊位，后面那些是仓库，客户大部分都是从国内过来的，都是自己人，合作的倒也挺愉快，我们负责提供场地和维护秩序，他们只需要交些费用，就能放心大胆的做生意，不用再担心会被当地的帮派勒索，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林启风点点头，边听边走，路过一个摊位时，脚步突然顿住了“这是……熊皮”

    “老板好眼力，这是正儿八经的灰熊皮，从嘴巴开的口，处理的也很得当，品相保存的很完整，做件大衣绝对妥妥滴。”

    老板是个国人，从口音就能听得出来，这是个纯正的东北爷们，一口东北大碴子张口就来。

    林启风听的很亲切，笑着问了句“东北人哪个地方的”

    “黑河的，老板您呢”

    “算是京城吧。”林启风随口答了一句，转回正题道“这熊皮怎么卖”

    ”既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蒙您了，这是我昨天刚从一个老毛子手里淘来的，花了六百卢布，您要是喜欢，一千块您拿走。”老板说的大大咧咧，张嘴就是惯用的套路。

    林启风笑了笑，也懒得去跟他讨价还价了，一千块钱换张熊皮，很划算。

    一手交完钱，一手拿了货，还没等林启风抬脚走人，旁边猛然冲过来一个俄罗斯壮汉，一脸愤怒的质问起了摊主“凭什么卖给我要两千卢布，卖给他就只要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