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饭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修七
老马的老婆方笙,本来是秦妈的学生,在秦家认识了还是青春帅小伙的马力,一见钟情,然后,开始了马拉松式的追求。但是老马却看不上方笙。也不怪老马看不上,方笙有着这个年代所有独生子女的毛病,而老马,是在秦妈眼皮子底下成长起来的。秦妈是什么人啊,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秀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且抚的一手好琴……
不说别的,就说马力和秦离两人,两人年轻的时候没少闯祸,就连秦老都经常上戒尺,可秦妈往那里一坐,只要微微红了眼圈两兄弟就缴械投降了。秦妈,养刁了两个孩子的眼光。
方笙也不是白给的,追了五六年无果,干脆把人绑了,灌酒,霸王硬上弓,奉子成婚。方笙明白,抓住男人的心要先抓住男人的胃。可马力早就被师母征服的胃那里看得上方大小姐做的那些东西啊!所以方笙换了个政策,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钱包……
当初那两人唧唧歪歪的时候秦离没少添乱,要么推推波助助澜,要么使点坏下个绊子,反正坏事好事都没少干。还记得当初方笙把人弄到手之后,婚纱还没脱下就送了秦离一个左勾拳。秦离被打的窝火,又不敢跟孕妇计较,只好转头收拾老马,然后再被方笙收拾,被打了几个月最后得出结论:方姓泼妇威武,秦家小生惹不起……
老马皱着一张脸,就跟那晒坏了的苦瓜皮似的。七万块不是小数目,如果去找太座拿,用膝盖想也知道以后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是没好日子过了。如果不去找,要是太座知道小离在这里受苦,那自己能不能见到隔日的太阳都难说。
秦离喜欢看老马的热闹,但也没想改变目前的生活方式,看到小满揉着眼睛打哈欠,起身抱着儿子上楼了。阁楼面积很小,里面东西很简单。一张一米二的木板床,上面摆着一大一小两个枕头,一条毛巾被。靠墙一张小方桌,一把椅子,是小满专用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房间内也没有空地再摆放其他东西了。一个狭小的卫生间,只能冷水淋浴,门边放着一个大大的塑料盆,是给小满洗澡用的。
秦离从楼下提了热水帮儿子洗澡,洗完澡抱人上床睡觉,等忙完才发觉不对劲,回头一看老马正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呢。
秦离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老马从来都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向来都是那种大而化之的个性,可现在居然在他面前哭得不可自抑。秦离可不想陪着一个中年大叔抒情,干脆把人撇下下楼了。事情还很多,腌的泡菜已经不多了,得再预备一点。
小家伙睡得很熟,小师弟也下楼了,老马看着这巴掌大的地方却怎么也忍不住心酸。小离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学习工作全都顺风顺水。在他印象中的小师弟,可以穿着丝绸唐装抚琴,可以捧着书卷通宵达旦,可以端着茶水坐在摇椅上看日出日落,可以站在讲台上毁人不倦,却怎么也想象不出那样精致那样讲究的一个人,会窝在这样一个地方,会扎着围裙在灶台间忙碌,会带着一个拖油瓶顶着巨额欠债挣扎求生。他一直以为,小师弟那样的人,生来就是属于书斋世界的,是不可一日无书的。可现在这个房间,除了幼儿园的图画本,除了几本菜谱,再也找不出有字的东西了。
秦家也算有点家底。在解放前也是住花园洋房的,手上也有一批古董,在那个年代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现在系里图书馆那上百本孤本珍本,也都是从秦家搬来的。秦家藏书,近十万册。当初秦离特意买下了公寓楼下的一栋四室三厅全部打通做了藏书室,当然,那些书全被搬进了系里的图书馆。
秦离的身后事是他一手操办的,秦家亲戚单薄,只有一个已经移民的舅舅。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知道马力和秦家的关系,干脆把一切都给了他。他也没有含糊,秦家的几处房产股票都卖了,再加上掀翻校长的办公桌而得来的拨款,给系里新建了一幢教学楼,用秦老的名字命名的。剩下的钱设立了奖学金基金,用师母的名字命名的。
马力现在万分后悔没有留下一些,哪怕留下一点点,小师弟现在也不必这般辛苦了吧!越想越烦躁,越想越心疼,马力抽出一支烟,抖抖索索点燃狠吸一口,想起和小师弟纠缠在一起的十六年,胸口越发疼痛起来。
刚认识的时候,就像秦离不喜欢马力一样,马力也不喜欢秦离。那时的秦离只有十六岁,完全被宠坏的孩子,恨不得什么都围着自己转,所以一次次给自己找麻烦。在一次次把人打趴下之后,马力也发现了秦离的一个优点,韧性。那个孩子,每隔三天都会找他单挑一次,每次失败都会更加刻苦的训练。
第一次被打趴下,那简直是毕生的耻辱。那时的秦离已经练了三年散打,两个人几乎打成平手,到最后两人全都没了招式。然后,杯具出现了。急红眼的小师弟用上了牙齿。路过旁观的方笙刚好丢下了一个香蕉皮,小师弟刚好一脚踩了上去,紧接着马力被扑倒了。那天穿的是运动衣,结果裤子一下子被扒掉了,小师弟也收势不住一口咬了上去。于是,马力收获了一个种在屁股上的牙印(马某人肤质特殊,此牙印一直没有消失)和方笙半辈子的嘲笑。
真正喜欢上小师弟,是在秦离大一的暑假。那时还没发生牙印事件,师傅师母出国讲学,马力带着秦离回乡下过暑假,刚好送大妹妹出嫁。
大妹妹马璐是家里第二个孩子,念完初中就退学了,一直帮着家里干活供大哥和两个弟弟读书。普通的乡下家庭,三个念书的男娃,家里的困难可想而知。那时乡下刚刚流行陪送三金,即金戒指、金项链和金耳环。有条件的家庭大多会给女儿陪嫁其中的一两件,有钱的家庭则会陪送一整套三金。马家,别说三金,就连必备的三大件(冰箱、彩电和洗衣机)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货色。当时马力在读研,正准备保博,秦老用人又狠,马力根本抽不出身打工,补助也仅能够自己生活而已。
不得不说,马家的四个孩子,马璐是最委屈的一个。
马力一直觉得对不起大妹妹,回家几天也只是闷头干活,理都不理带回来做客的小师弟。可小师弟却让他大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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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离在马家绕了几圈,从最初的惊愕过后很快就平静下来。婚礼前一天是送嫁妆,由新郎家派人派车来取,新娘家则要酒肉招待。那天秦离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马家。
当时马力找人都快找疯了,见人回来二话不说上前就打,当然毫不意外的两人再次打成一团。吃过晚饭,秦离却扔给马力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盒子上还印着本市最大的一家金店的名字。
“本来想送给你的,可是你打我,不给了!算借你的,以后要加上利息一起还我!”当时的秦离是这么说的。
秦离进城,不只买了全套三金,还租了一套婚纱,买了一双红色高跟鞋,请了摄影车和美发师。
第二日的婚礼风风光光。十里八村这是第一个穿婚纱出嫁的新娘,也是第一家请了专人录像和拍照的婚礼,陪嫁全套三金不说,还从城里请了专人给新娘盘头上妆。
那天秦离花了近两万块,把带在身上的一张银行卡提的一干二净。马家两老一边为女儿高兴,一边心疼的不行。秦离做这些,用的可是马力的名头,在两老面前瞒得滴水不漏。
马力也心疼,心疼刚刚给小师弟打出来的伤。
“大妹妹结婚,一辈子一次的事,当然要隆重点儿。三金的钱算我借你的,记得还我哦!”秦离扬扬下巴。
“什么大妹妹?马璐比你还大两岁呢!”马力敲敲小师弟的脑袋,回头找父母借钱买了两张硬座火车票。
那年的秦离,只有十八岁。一直到很多年以后,马力都记得小师弟嘴角带着一块淤青得意的扬着小下巴让自己还钱的表情。
秦离只喊过马力一次“哥”,一次,足以让马力记忆一生。
师父师母的祭日,扫墓。一路上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拧开广播,刚好听到连环车祸的消息。那条路,是从秦家到墓地的必经之路。
打手机,不通。打座机,不通。
一路飙车赶到车祸现场,推开交警一辆一辆车找过去。车子已经挤压变形,车座上那人,自胸口以下全部血肉模糊,脸上却没有任何血污,只是苍白的厉害。那人微微张眼,从碎掉的车窗里看着马力,轻轻动了动嘴唇,然后闭上了眼睛,再没有睁开过。
动作很轻,声音很低,但是马力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哥。”
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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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章 ...
秦离腌好两坛泡菜,才走到门口就闻到一阵烟味,赶紧走过去掐灭了老马手中不知道第几根烟,然后拿蒲扇使劲扇着室内空气。
“居然在我儿子面前抽烟,你死定了老马!”秦离很生气。居然让我儿子吸二手烟!居然让我才四岁大的儿子吸你的二手烟!
看着眼前人张牙舞爪的样子,老马眼泪都笑出来了。是啊,即使换了个样子,还是他的小师弟啊,人前君子人后痞子,一点都没差啊!
“喂,年纪一大把了,别胡乱抒情好不好?”秦离一时不备,被抱了个满怀。抱就抱吧,那厮还偏偏像抱小孩似的在他后背拍了拍,嗯,就跟拍他儿子差不多。
老马抱了活生生的小师弟在怀,抒了一会儿情也冷静了下来。冷静下来该解决的事情也得面对了,想到家里的母老虎,一张苦瓜脸又皱了起来。经济大权旁落,这要跟老婆拿钱吧,那老娘们没事都要找事收拾他呢,铁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这要不跟老婆说吧,那老娘们要是知道自己瞒着小师弟的事或是眼睁睁看着小师弟受苦,铁定会让他生不如死。
“小离,你家的东西都被我卖了,给系里盖了新教学楼设了奖学金,是用老师和师母的名字命名的。”
“图书馆也扩建了,我没敢用你的名字,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只在古籍阅览室挂了一幅你的字。一下子多了十万藏书,还有那么多孤本珍本,你都不知道霍院长多得瑟,那里都快成他接待客人的专用地方了。”
“你的保险金还没下来,呃,受益人是我儿子,等下来再拿给你。”
“那凶婆娘老想你,想一次就哭一次,哭一次就虐待我一次,那啥,跟我回去吧,哥养你。”
“还有你侄子,今年生日你没赶上,红包先欠着……”
老马跟在秦离后面唠叨个不停,大有直接把人打包带回去之势。
耐着性子听了半天,秦离总算找到了重点,怪不得从以前就觉得不对劲呢。对,就是保险!秦离对保险不了解,以前家里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他从没过问过,都是马力帮着料理的,现在自己掌家了也没想到。
苏白的车,限量版宝马,怎么会没有保险!那七万块修车费去掉保险应该没多少才是,律师,果真黑心!
那个衣冠禽兽!
秦离挂起招牌微笑,手上却拗断了一双筷子。
这边厢,家中熬夜加班处理文件的苏大律师,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卸下了心头负担,秦离觉得格外轻松。至于要不要跟老马回去,秦离从来没考虑过。他对现在的工作没有什么不满,虽说累了点,但是来钱很快,怎么也得等店面到期再说。再说,回去也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以程林的学历,再也做不了以前驾轻就熟的教书工作。除了自己做老板,恐怕也找不到什么时间上那么方便的活儿。照顾儿子,秦离从没想过要假手于人。
“我儿子是不是很可爱?”秦离看着床上睡得口水横飞的宝贝儿子,笑眯眯打断老马的唠叨。
“还好,比我儿子差点。”老马大言不惭。
儿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秦离明白这个真理,也不去反驳,翻出一条被子帮老马打了一个地铺。
一大早,看着小师弟扎着围裙站在外面卖卷饼,老马突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看似烟熏火燎,可是这样的小师弟却比以前多了一份人气,是那种终于沾染了人间烟火的人气。老马很满意,给家中太座挂了个电话就赶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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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白的午餐是李铮送的。
李铮一向懂礼貌会说话,每次来都会被办公室那几个闲人扯住聊几句。这次小伙子却没闲唠嗑,只对苏白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老板让我问你,保险什么时候下来?”
东窗事发。
苏大律师捏着筷子坐在那里,只想到了这一个词。
小老板不是个好相与的,苏白也没想过占人便宜,初衷只不过是想整人找场子而已,谁知道这种事也会上瘾啊?而且,玩久了,苏白也真的觉得那个无良小老板是欠了自己七万块,是真的没有保险这么一回事的。
苏白的午餐一向都是秦离亲自动手的。四菜一汤,三荤一素,素菜是送的,汤也是送的,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可苏大律师就愣是没了胃口。
饭凉了,菜也凉了。苏律师第一次食不知味,浪费了米粮。
好不容易在办公室磨蹭到天黑才下班,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原则,苏白大义凛然上阵了。
远远的看到三个身影在马路牙子上晃荡,两大一小。小的是小老板的宝贝疙瘩,大的,一个是小伙计,一个是那个叫做马什么的哥。
苏白停下看了一会儿,就见那三人走过来走过去,来回折腾了一趟又一趟。这是,散步?按下满腹狐疑,苏白走过去推开了小饭馆的门。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女人,身材火爆,手拿一平底锅,单脚踩在椅子上。小老板靠在墙角,那表情怎么看都有点畏缩。
一瞬间,苏白心中划过无数想法。没办法,律师嘛,各种人间悲剧喜剧闹剧看多了,自然产生了联想。
正在揣测二人关系,就见小老板眼前一亮,蹭一下跳到了火爆美女身后,声音带着无限委屈:“姐,他欺负我!他讹我七万块钱,还让我给他做牛做马!还有,昨天他还带着同伙打了马力,是穿着硬底皮鞋踹的,下脚可狠了。”
来不及反应,苏白头上已经挨了两锅底,然后见血,晕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其实没啥大毛病,缝了三针,有点儿晕血而已。
苏白瞪着无良小老板,满脸愤恨。就算耍了你,你也不能找人动手啊,这叫故意伤害懂不懂?
“如果不是你,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秦离无所谓的撇撇嘴,方姓泼妇,下手可从来不留情。记得以前有一次他把马力打进了医院,第二天就被那个泼妇也给折腾进了病房,出院以后还被老爸罚蹲了三个小时的墙角。秦老从不主张体罚,惩罚两个孩子从来都是蹲墙角,头上顶个盘子,盘子里放个鸡蛋……
“你,你……”苏白气急,已经语无伦次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么,再说了,你又不是我道友。”秦离拿起一个苹果,喀嚓就是一口,不再理会旁边那个被气到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倒霉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挣扎着出来滚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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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章 ...
如果不是头还有点晕,苏白真想下床拎住人从窗口扔下去。这就是传说中的自作孽不可活么?不过苏白也有点担心,被人打到住院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老哥知道。就像小老板有个超级护短的姐,他也有个超级护短的哥。小老板的姐会拿平底锅给人爆头,他家大哥则会直接拿钱把人砸死,砸死以后还要把钱收回去那种。
苏白第二天就出院了,也同秦离正式和解了,只是在撕那张账单的时候好一阵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一块块香喷喷的肉排队离自己而去,苏律师那叫一个心肝肉痛。
苏家大哥还是杀过来了。
苏鑫,人如其名,只爱钱,从二十五岁接手苏氏企业后就一头扎进了钱堆里,整天天南海北的跑,连结婚生子的时间都舍不得,所以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打着光棍。
苏白一直觉得自己的家庭不正常。
一对从退休后只知道满世界飞来飞去到处玩吃凉不管酸的爸妈,一个只知道赚钱什么都不关心的奸商大哥,一个长年累月钻在原始森林里胡子和头发一样长的生物学家二哥。也就自己一个正常人,安安稳稳长大成人,偷偷摸摸考了国内的学校,大二的时候赶上部队到学校挑兵干脆休学跑去当了两年大头兵,退役接着念书考研做律师。生活正常,多好!
苏鑫来的时候苏白正在跟程小满套近乎,车模枪模船模什么的买了一大堆,只为了达到继续蹭饭这一可耻目的。
程小满瞪着圆乎乎的眼睛在一堆新奇玩具上滴溜溜乱转,一双小手却背在身后摸都不摸一下。爸爸说过,无事献殷勤是怪叔叔怪阿姨们惯用的伎俩,不能要糖衣炮弹。程小满动动背在身后的小爪子,歪着小脑袋仔细考虑,要不要一爪子挠上去呢?
苏鑫在苏白助理的带领下找到这家小饭馆时就见到自家不争气的小弟正在百般讨好一个三四岁的漂亮小孩,大厅最里面还有三个大人在拉拉扯扯。
正要拍拍小弟的肩膀,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不明飞行物袭击而来。一把捞住,是一个砚台。正想发火,又一个细细长长的盒子飞了过来,这次没接住,掉在地上盒子被摔开了。
里面的三个人呆呆的看着苏鑫,然后就见一个腆着将军肚的男人跑了过来,那人一把抢过砚台,上上下下仔细检查过才放下心来。
“老师的端砚,幸好没坏幸好幸好!”老马擦着汗连连对苏鑫道谢。
程小满本来注意力都在那些新式玩具上,见到掉在脚边的木盒赶紧一把捡了起来。木盒坏了,小满一拿就骨碌碌滚出了一副画轴沿着光滑的地面铺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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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苏鑫的眼睛瞪大了。
苏鑫先看到的是一个印章。那个印章很熟悉,办公室里挂的两幅画上都有这种印章,那是已故书画家秦离的真迹。秦离的画不多,不好找,人又死得早,估计以后更找不到。可偏偏这里有一副真迹!
苏白呆愣愣的看着自家大哥。苏老大则是直勾勾的盯着那幅画,接着顺着那幅画看到了一双小脚丫,那双穿着小皮凉鞋的脚,就那样踩在那幅画的中央,然后跺一跺,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这,这谁家孩子,怎么还不拉出去打屁股啊?
秦离皱皱眉头,走过去抱起儿子,在屁股上轻轻拍了几下,出声教训:“小满,不干不净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乱坐?下次不许了!”
苏鑫眼睁睁看着那人抱着儿子离开对那幅画上的小脚印理都不理,连吐血的心都有了。秦离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画价值几何,以前老马每次卖完一幅画都会扣下大头后直接给他存进卡里,他也从来没关心过这个问题。谁知道老马那厮那么会炒作啊!
看着被人当成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的岁寒三友图,苏大奸商的心一抽一抽的,这,这,这简直是暴殄天物啊!这父子俩就应该一起拉出去打板子么!
方笙怒了,给了师兄弟一人一个白眼,过去捡起岁寒三友图,随手从旁边的桌上捡了一块抹布擦了擦上面的脚印,卷巴卷巴就扔到了脚下的行李箱里。那里面是一些秦离以前用的东西,还有两位老师的遗物。
对于秦离的画,老马和他家婆娘的观点很一致。以前以为人死了,就把手上的都留下来做了纪念品,挂的家里到处都是。现在人还活着,这种东西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苏白拉了拉大哥的袖子,没反应,又捅了捅大哥的腰,总算把奸商大哥的注意力拉到了自己身上。苏白对自家大哥是很畏惧的。想当年苏爸苏妈扔下一切出门旅游的时候苏白才十四岁,就那么被扔给了长自己十一岁的大哥。大哥哪里是个会照顾人的,把人交给管家保姆就不理会了,只是偶尔想起才会关心关心教训一顿。十四五岁正是叛逆期,又缺乏管教,苏白那时还有点桀骜不驯,大哥又是个没耐心的,为此没少挨揍。也正因为这个,苏白才会顶着巨大压力偷偷摸摸考了国内的大学,又选了完全不沾边的法律专业。
说来,苏三公子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当然,愿望也只能是愿望罢了。这也是苏律师死皮赖脸也要在秦离这里蹭饭的原因。第一次看到那个人小心翼翼喂儿子吃饭,苏白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温馨。
“大哥,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打个招呼,弟弟也好给你接风不是?”苏白瞄着自家大哥的脸色,又偷偷看了秦离一眼,决定还是先安抚这一头要紧。
苏老大也不回话,掰着自家小弟的脑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除了那缝针的地方再没找到别的伤口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大拇指在那伤口上用力一按,马上就听到了小弟的鬼哭狼嚎。嗯,中气够足,不错。
“谁干的?”苏老大扫了一眼另外几人,不怒而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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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章 ...
要说气场这东西吧,谁都有,无外乎一个大小强弱的问题。老马两口子就别说了,一猥琐一彪悍。苏白,原来瞅着还好,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可这会儿到了他哥面前却怎么看怎么悲摧。至于秦离,用老马的话说,跟他打架一起蹲墙角顶盘子的时候觉得他就在你身边,等他焚了香抚着琴或是猫在的时候就只能远远看着不能接近了。现在活着的这个,才真正染了点人气有了点活力,说句不好听的,像个人了。
也就是说,在座的所有人,气场最强大的,莫过于苏家老大了。
老马挽了挽袖子,向前一步挡在方笙前面,哼,想动他婆娘,门都没有!
“诈骗犯,人人得而诛之。”秦离把小满塞进方笙怀里,也向前走了一步,顺便捏了捏指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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