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几天后,徐昌言感觉时机已成熟。他首先下令将城东门关闭,以防义胜军窜入城内。他计划五鼓时分,官军兵分两路,分别自南门和北门出城,前去包围义胜军军寨。同时,他命令城内民兵全都登上东城墙:“闻战声,则助其声势。”
拂晓时分,官军按计划从南北两门出城,直奔义胜军军寨,斩关以入,很快就冲到牛清的寝室旁。当时,牛清夜饮方醉,“与数妇人寝”。他听到室外军马声喧豗,知道情况不妙,他想去取器械搏斗,可已来不及了,最后身负重伤被捉。
城中民兵全都站在东城墙上大声呼噪,以助其势,就这样,四千名义胜军“尽被诛戮”。
随后,其他诸州闻听绛州之事,也都下令:“尽杀投附人义胜军。”
第三百三十四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一)
平阳府义胜军叛乱,引发了一场又一场血腥悲剧。悲剧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宋人认为这些燕云汉人该杀,因为他们政治立场不坚定,具有摇摆性,见谁强大就依附于谁,极易发生叛变投敌行为。而燕云汉人则认为,依附于宋朝是一个错误,因为宋人一直猜忌他们,排斥他们,根本就没把他们看成自己人。
宋人与燕云汉人之间的相互仇视与残杀,最受益的是金人。
宋钦宗与朝中大臣们,对于此时河东路发生的义胜军叛乱,以及诸州县屠杀投附人之事,当然并不知情。即使他们知情,又能怎样呢也照样无能为力。他们现在最关心的并不是河东局势,他们认为眼前最要紧最迫切的,仍然是如何赶快凑齐金银,打发金人赶紧撤军,让他们远离东京。数万金兵屯集在京城外,让宋钦宗与他的大臣们日夜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可是,如此庞大数额的金银,到哪里去凑齐呢宋钦宗已经想了不少办法,也采取了不少措施,然而缺口仍然很大,宋钦宗对此感到很头疼。
正月二十日,中书侍郎王孝迪向宋钦宗提出了一个建议,他说:“欲将在京官吏军民之金银,全都收集起来,以满足议和所需,则必须在城内通衢张榜公告,规定期限,令他们全都拿出来交公,期满不交者,斩之。奴婢与亲属以及其他人,能揭发报告藏匿行为的,以半赏之。”
宋钦宗采纳了王孝迪的建议。宋钦宗觉得这也是无奈之举,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宋钦宗正式下诏书,令中书侍郎王孝迪立即组建一个临时机构,专门负责收簇金银。诏曰:“金国犒军,金三百万两,银三千万两,锦帛、牛马、駞骡其数浩瀚,虽竭神御、乘舆、宫禁、王府主第、宫观寺院、内外百官士庶人等,金及三十余万,银及一千二百余万,又送以服御、犀玉、腰带、真珠、宝器、女乐、珍禽、香药、茶、锦绮酒果之类,并以祖宗以来宝藏珠玉等物准折,缘数万金银未敷,不肯退军。已差中书侍郎王孝迪,再行收簇,布告中外,咸体兹意。”
王孝迪于是派人在城内通衢到处张榜公告,榜曰:“专领收簇大金国犒军金银所:面奉圣旨,大金国兵马围京城,其势甚急,朝廷为宗社生灵遣使议和,须籍金银币帛,以结盟好。金国要金三百万两,银三千万两,今来所敛金银,上自宗庙、宫禁、乘舆、服饰之物,尽行刬刷,止得金三十馀万两,银一千二百馀万两。尽数津致前去,大金为见其数未足,复遣使臣谕意,难为退军,兼恐兵众犒赏不均,必致怨怒,却来攻城,男子尽杀,妇人驱虏,屋宇焚烧,金银钱物,竭底将去。今来计无所出,遂将前后黄榜并行拘收,别出榜文,训谕朝廷迫切之意。
仰自今月二十一日为始,一应执政、侍从官、宗室、外戚,将在家所有金银,尽数赴逐库送纳外,其余士庶诸色人,并仰于两日内,罄所有金银,立便送官。如有藏匿寄付送纳不尽之数,限满,并许诸色人告论,虽于许相容隐之人,亦许陈告,并以所告之数三分之一充赏。告及金万两、银十万两,除告赏外,仍与成忠郎;金一千两,银一万两,除赏外,与承信郎。如亲邻知情不告,告而不尽,并与同罪,籍没家财;诬告不实,以其罪罪之。
今来所降指挥,事出急切,若因金银不足,和议不成,遂致家族不保,虽有财宝,何所用之!仰士庶体认朝廷忧民忧国之意,疾速前来送纳,俟事定日,等第推恩;如敢故违者,并行编配,所有金银绫绢免纳,州南赴左藏库,州北赴元丰库,州东茶场,州西榷货务交受。”
榜书很快便引来无数京城人围观。当人们读到“金银不足,则必致怨怒,却来攻城,男子尽杀,妇人驱虏,屋宇焚烧,金银钱物竭底将去”,又说“家族不保,虽有财宝何所用之”,人们无不“扼腕唾骂”。人们纷纷议论说,男子杀尽,女人虏尽,宫室焚尽,金银取尽,这王中书所说真是一派胡言,人们讽刺王孝迪为“四尽中书”,可以与李邺的“六如给事”相媲美。
限期既满,仅仅得金二十余万两、银四百余万两,而民间藏蓄为之一空。
这天,李纲在福宁殿向宋钦宗禀奏说:“搜括金银限满,民力已竭,复许告讦,恐生内变。外有大敌,而民心内变,不可不虑。”
宋钦宗急忙说道:“卿可往收榜,毋得告讦。”
李纲于是在巡城路过榜所时,下令传圣旨收回榜书,交到行营司去。同时,李纲又给王孝迪移牒照会。从此,“人情乃安”,一场潜在的民变风暴暂时平复了下去。
其实,宋钦宗此时对于从民间收簇金银,已经不那么热心和迫切了,因为种师道等将领已率西军勤王来到了城下。
正月二十日晚上,京畿、河北路制置使种师道与统制官姚平仲,率领泾原路、秦凤路之兵即大宋西军,抵达东京城下。
种师道这年已七十六岁高龄,在大宋西军中他一向很有威望。几年前,宋徽宗初次出兵北上收复燕京,让他担任都统制。但他对北上收复燕京,态度似乎比较消极,在许多问题上,他与上司河北宣抚使童贯观点很不一致。后来,宋军在白沟界河遭到辽军攻击,多有伤亡,童贯便将责任推到种师道身上,并暗中上书弹劾他。结果,种师道被撤职,并勒令以右卫将军身份致仕。
不过后来,刘延庆实在是太无能,十几万大军再次兵败卢沟,溃不成军。这时候,宋徽宗又想起了种师道,这才下令恢复他保静军节度使职务,并让他担任宪州刺史,环州知州,后因年事已高而致仕。
第三百三十五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二)
去年十二月下旬,金军东路军占领燕京后,继续沿河北平原疾驰南下。宋徽宗迫于内外压力,也出于内心胆怯,决定禅位。禅位前一天,宋徽宗重新起用种师道,任命种师道为京畿、河北路制置使,并派专人去请他率西军入京勤王。
种师道退休后一直居住在终南山豹林谷,过着悠闲的田园生活。接到勤王命令后,他并没立即东行,他以为金人必不敢渡河,更未必敢兵临京师。后来,他虽然起行,但唯日行三十里,“不废游猎”。途中,他遇到统制官姚平仲率领骑兵三千步兵一千,从燕山戍归。种师道取出皇上勤王圣旨,让姚平仲之军悉听其命,姚平仲遂与他一同前往京师。路上又遇到宋钦宗派来搬救兵的开封府少尹田灏,以及内侍官裴谊、陆舜,他们催促种师道赶紧行军,京师危在旦夕,皇上忧心忡忡寝食不安。
到达西京洛阳时,种师道获知宗望之军已至东京城下。这时,有人建议说:“敌势重,而我以轻兵犯之,必败。四方勤王之兵,遂将解体。不若且驻汜水,以图全胜。”
种师道回答道:“不然。吾虽以微兵勤王,若迟回不进,形见情怯,只取败焉。敌孤军深入,日恐我援兵之至也。今若径去,彼自莫测。但使一骑到京师,则京师之气自振矣。”
于是,种师道率军急速前进,他们沿路大造声势,凡是经过之处皆张榜说:种少保率百万西兵前来勤王。快靠近东京时,种师道精选二十名骑兵做先头部队,让他们全身披甲,全副武装,携带密封蜡书,先行入京上奏。
这二十名骑兵疾驰而去,到达东京城外时,恰好碰到金人游骑四出。他们毫不畏惧,立即驰马进攻。金人游骑知道这是大宋西兵来了,遂急忙退走。二十名骑兵于是直至城下,叩开城门,入宫向宋钦宗奉上蜡书。
京城市民得知勤王西兵即将到来,无不欢欣雀跃,热情涌动。城内官兵士气更是顿时增加十倍,斗志高昂。
种师道抵达城西后,率军直奔汴水南侧,径直威逼敌营下寨。金人早就听说过,西军乃大宋精锐之师,也知道种师道大名鼎鼎,他曾数次挫败西夏之军。金人有所惧怕,狂傲之气有所收敛,于是稍稍向北移砦,增修城垒,全力镇守牟驼冈以自卫,游骑也不敢外出剽掠了。
宋钦宗得到消息后很欣喜,下令立即打开安上门,请种师道入城,并派遣尚书右丞李纲前去迎接慰问。
种师道刚要动身入城,忽然接到宰相李邦彦派人送来一份敕书,说:“朝廷与金人和议已定,敢言战者灭族!”这让种师道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朝廷这么快就与金人议和了。这时,有人向种师道建议说:“金人下寨于城之西,请严加防备,然后再入城不迟。”人们担心种师道在入城途中,遭到金兵突袭,请求严加保护。种师道坦然一笑,没有采纳。
种师道年事已高,且身患疾病,所以他没骑马,而是乘坐肩舆入城。一入城,他就与宰相李邦彦等一同入宫,觐见皇上。
宋钦宗在福宁殿里等候他们。一见到宋钦宗,种师道便禀奏说:“臣不知京师有如此之急,臣曾揣测金人必不敢渡河,故来迟。今臣在此,陛下不须忧也!”
这一席话,让宋钦宗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宋钦宗再三慰劳种师道,并问:“计将安出”
种师道回答道:“臣以为,讲和非计也。京城周围八十里,如何可围城高十数丈,粟支数年,不可攻也。若于城上扎寨,而城外严拒,守以待勤王之师,不逾旬月,敌自困矣。然而,业已讲和,亦不可废止。金银不足,请以见数与之,如其不退乃与之战!况且四镇之地,内有保州,此乃宣祖陵寝所在,不宜割与。”
宋钦宗听后觉得有道理,于是,他让种师道与李邦彦等大臣去政事堂,共议其事。
来到政事堂,种师道对李邦彦问道:“某在西土,不知京城坚高如此,备御有余。当时,公何事便讲和”
李邦彦回答道:“因为国家无兵,故不得已议和。”
种师道说道:“守与战,当然是两回事。京城战若不足,守则有余。京城之民虽不能战,亦可使之守。但患无粮食,粮食苟有余,京师数百万民众皆兵也,何谓无兵”
李邦彦诡辩道:“平素不习武事,不知还有此法。”
种师道笑了笑道:“公不习武事,岂不闻往古攻守之事乎”
李邦彦无言以对。
种师道又说道:“闻城外居民,悉为敌军杀掠,畜产亦多为敌人所有。当时闻敌来,何不悉令城外百姓,撤去屋舍,搬畜产入城,然后关闭城门,为何要将畜产留作敌资”
李邦彦解释道:“仓卒之际,来不及顾及此事。”
种师道又笑了笑道:“好慌,好慌。”种师道身边左右之人皆笑。
种师道又问:“公等文臣,腰下金带都不能自守,都解下交与敌人,若敌人索要公等首级如何”李邦彦面露愧色,哑口无言。
种师道很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道:“京师如此之阔,金兵只十数万,何能围萜何故四门都闭如此则让金人得以纵掠,而吾民困矣。”
当天晚上,宋钦宗任命种师道兼任检校少保、同知枢密院事,不久又任命他为宣谕使。
宗望得知大宋西军已至城下,第二天,便派王汭入城,觐见大宋皇上。名义上是回谢宋钦宗的赏赐,其实是观察了解宋朝情况。
王汭入殿,伏地拜奏,对宋钦宗赐到沈香山子、花犀、玳瑁酒器并奇兽珍禽等,表示感恩之至。王汭这次觐见,礼节与以往相比“稍屈”。
宋钦宗回头对种师道笑道:“彼畏卿故也。”
当时,京城诸门尽闭,种师道下令打开东部城门与南部城门,听任市民出入如平常,民心因此而少安。
第三百三十六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三)
种师道向宋钦宗建议,缓给金人金带,使其禁游骑不得远掠,等到金人兵惰回归之时,派官军扼之于黄河,当使金军匹马不还。对此,宋钦宗皆答应。
种师道受命出外巡城,经过视察,他对破敌已胸有成竹,他对身边的亲信说道:“敌易破也,但扎连珠寨对垒,使不得虏掠。待敌粮匮乏时,便可进兵。再派兵将临黄河设伏,等其半渡时击之,此万全之策也。”
种师道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金军内部实情。这天,他派几名骁勇出城,抓获了三名金兵。种师道令他们说一说他们军中情况,其中一人死不肯说,种师道下令斩之。
种师道又问第二个人,这人很恐惧,于是坦白说出他所知道的军中情况。种师道下令将另一人破其腹,以验所食之物。破腹一看,这个金兵“腹中无他,唯豆耳”。
种师道对在场的众人说道:“敌粮已匮,可以殄灭。”随后,将那名活着的金兵放还,让他回去“道其事”。
宗望得知此事后大惊,于是决意求和。
前来勤王的官军,除了种师道与姚平仲外,还有鄜延路的张俊、韩时中,环庆路的汪洋、马迁,熙河路的姚古,秦凤路的种师中以及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另外还有刘光国、杨可胜、李宝诸路兵,号称二十万之众。而张俊、马迁、韩时中等勤王兵,正月二十五日方至。
来自不同地方的勤王队伍积聚在城外,互不相属,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指挥不统一,各军将无法协同作战。李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于是上奏,请求宋钦宗下令让种师道和姚平仲等勤王官军听从自己节制。他对宋钦宗说:“勤王之师集者甚众,兵家忌分,节制归一乃克有济,愿令师道平仲等听臣节制。”
宋钦宗降下御笔道:“师道老而知兵,职位已高,与卿同官,替曹曚可也。”
李纲以为,皇上的意思是要让种师道接替曹曚,担任亲征行营副使。他暗自感叹皇上英明,裁处得当。
可是,事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宰执大臣中有人秘密向宋钦宗建言,认为这样安排不妥,不能让李纲拥兵太重以造成专权。军权应适当分开,可让种师道与李纲分别掌控,以相互制衡。
宋钦宗采纳其言,于是别置宣抚司,以种师道为签书枢密院事、充河北、河东、京畿宣抚使,以姚平仲为宣抚司都统制,宣抚司统一指挥西兵以及四方勤王之师。同时,又调拨京师驻扎在城外的前军与后军,也归属宣抚司指挥。
种师道将城外勤王之兵集中分为两寨,一寨屯城于西南,一寨屯城于东北,而金军仍屯城于西北。在城西一个叫板桥的地方,宋军与金军曾小规模交锋,不分胜负。当夜,宋军骚扰金军,放火焚烧马监东廓,金人开始有所惧怕。
与种师道的宣抚司相比,李纲的行营司权威有所下降,行营司所属队伍只有左、右、中三军而已。为防止两司争权内斗,宋钦宗屡次申敕两司,“不得侵紊”。
兵权节制已分为两部分,不相统一,宣抚司计划采取行动时,往往托以机密,不向行营司通报。自兵权分开后,行营司对宣抚司在城外的军事行动计划一无所知。李纲有些失落,“窃私忧之”。
自从与金人议和,特别是议和誓书交给金人之后,朝廷每天不间断地派人运送金银币帛之属,到金人军中,还有各种名果、珍膳、御酝等等,“使者络绎,冠盖相望”。为赢得金人欢心,使之早日撤军,宋钦宗不惜拿出御府珠玉、玩好、宝带、鞍勒等“以遗之”,品种数量甚众,其价不可胜计。
李纲对此举很不以为然,他常常向宋钦宗劝谏,甚至据理力争。他认为赏赐这些贵重物品,“不足以为德”,效果恐怕适得其反,正好可以“以启戎心”。虽然皇上恭俭,视珠玉如粪土,然而金人既然已生贪心,何厌之有
可是,当时众臣一致称赞皇上美德,对李纲所言,都不以为然。
面对软弱可欺的宋朝朝廷,金人益加放肆,索取无所忌惮,以至于要求朝廷向他们提供妓乐、珍禽、驯象之类,而朝廷无不从之。
等到勤王之师陆续在城外云集,尤其是西兵将帅来到之后,宋钦宗开始“意方壮”,胆怯懦弱的心里有所改变。当他听说金人在城北虏掠屠戮如故,特别是城外后妃、皇子、帝姬的坟墓攒殡,都被金人发掘殆尽时,十分气愤,开始“赫然有用兵之意”。
对于宋钦宗心理与态度的转变,李纲很赞赏,他对宋钦宗说道:“《易经》谦卦之上六称:利用行师,征邑国。师卦之上六称:开国承家,小人勿用。盖谦之极,非利用行师,不足以济功;师之成,非戒用小人不足以保治。今陛下之于金人,屈己讲和,其谦极矣。而金人贪婪无厌,凶悖愈甚,其势非用师不可。然而,功成之后,愿陛下以用小人为戒而已。若此次使金人有所惩创,使之不敢有窥视中国之心,今后数十年应该无夷狄之祸。不然,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忧未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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