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数贼久欲不利于陛下,方陛下在东宫时,各怀异意,欲伺间隙。于是,杨戬亦同其谋,臣前书已略言之矣。又见比年都城妇女首饰衣服之上,多以韵字为饰,甚至男女衣著币帛,往往织成此字。皆是师成唱为谶语,以撼国本,群贼和之,更相夸尚,以动天下之心。忠臣义士,切齿刻骨,非一日也。迨今传位之次,复肆奸谋,及其弗成,乃欲贪天之功以为已力,怙终阴慝,有如此者。又况蔡京久事上皇,素有异志。童贯蔡京近与虏贼结为内应,欲分我中国而王之,反状败露,遂谋逃遁。朱勔父子势倾江浙,已二十年矣。今此数贼,同挟上皇而去,亦恐素性勿悛,未必肯利于上皇也。万一祸有不测,而梁师成复从中起,陛下将何以处之愿亟图之,毋使滋蔓,蔓难图也!
窃以今日夷狄恣行侵侮,而我上皇哀痛罪已至逊位而去,凡厥左右大臣及亲近用事之人,不问有罪无罪,率皆引咎归已,自求贬放,为君分谤也,岂有其君痛自罪已,而一时巨臣偃然自若,略不知悔则前日之事,咎将谁执矧今夷狄之衅,实自群贼启之!不知陛下何惮,不诛而纵其远遁幸免耶再或尚使之出入禁闼,而无所忌惮耶江浙之变,萧墙之祸,不可不虑!陛下若欲正厥典刑,当自梁师成始,如不然,则朝廷之上动辄掣肘,事未可图也。
臣愿陛下勿以臣布衣之言,为无足采者。愚者千虑,必有一得,陛下姑试行之。仍愿陛下速降德音往上皇行在,告谕应随行军兵,劝以厚赏,使各悉心协力卫护上皇车驾。亦乞亟命宰执,恭赍陛下亲笔奏书,往迎上皇早还京师。庶使不负终身然乐而忘天下之志,陛下复遂父慈子孝之美,以彰孝治之盛,天下幸甚!
臣为此书,而或有见诮者曰:‘上方以夷狄为患,子犹不能献一谋策,以为上计,而乃汲汲于前日之事,母乃不知先后缓急乎’臣应之曰:‘此乃不然者。夷狄之患,止于手足;群贼之患,实为腹心。腹心疾去,元首自全,手足浮痾,岂能为害’
今夷狄所欲,大则土疆,小则玉帛。玉帛相通,自古有之,祖宗土疆,得之甚难,宁忍弃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宁不鉴之城下之盟不足守也,岂不知之;千里袭人,未有不亡者也。今贼袭我,越数千里,其亡必矣,尚何疑之师克在和不在众,同心同德,和之至矣。庙堂之上,帷幄之中,将相大臣孰不知之。
陛下渊默雷声,乃赫斯怒,奋发英武,以殄丑虏,又何难焉!此在睿谟,必有以处之矣,如臣书生,岂敢妄议。臣书所陈必欲先诛六贼者,系陛下父子天性之重,宗社生灵莫大之计。臣谓今日之事,唯断乃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幸陛下留神。荐渎天威,罪当万死。”
第三百四十一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八)
稍微用心细读一下就会发现,陈东这份奏疏中的许多内容,与事实并不相符,可谓谬论甚多。例如:宋徽宗南下是被童贯等挟持所为;蔡京等人欲控持东南地区;粱师成留在朝廷欲作蔡京童贯之内应;童贯蔡京与金人勾结欲分裂中国;蔡京、王黼、朱勔、李彦乃积年之朋党,等等。
陈东这份奏疏的主要矛头,是指向梁师成。其实,对梁师成的许多指责也是捕风捉影,或道听途说,甚至是主观臆测。但宋钦宗还是接受了陈东的建议,以梁师成朋附王黼之罪,下诏贬其为彰化军节度副使,差遣使臣当日押出阙门。出城行至角镇时,粱师成被缢杀之,对外称其自缢而死。
关于粱师成的死,《中兴遗史》则是另一种说法:陈东疏奏未及施行,会姚平仲之败,继有殴击宦官、太学生伏阙事,再贬师成循州安置。未行,师成知不免,遂自杀。
就在陈东上书建议处死粱师成的同一天,张叔夜也上了一份奏疏,请求出兵拦截金人。他曾于正月二十七日上过一次书,但没有回音。他认为,今若答应和谈,则金人必提出很多无理要求。“今若纵之使去,后必复来,遂有轻中国之心。”他请求皇上批准他率精骑前去拦截金人,同时预令河北边镇出兵,切断金人归路。
张叔夜少时就喜谈军事,长大后以祖荫入仕,担任兰州录事参军,戍边时便初露军事才华。后来,宋徽宗赐其进士出身,官至礼部侍郎。后又以徽猷阁待制身份,到海州任知州。宣和三年二月,他在海州一举平定了宋江起义军,由此而闻名。去年十月,他领兵平定京东盗贼,班师后因病休养。金人入侵后,他觉得自己“世受国恩”,在此国难当头之际,自己不应“端居养痾”,“宜力疾自效”,于是上书“乞与诸将追袭胡马”。
对于张叔夜的请求与建议,宋钦宗未置可否。宋钦宗现在已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姚平仲身上。宋钦宗觉得,二月初一晚上,姚平仲前去劫营,一定会马到成功,一定会生擒二太子。
二月初一这天,天气晴朗,李梲与郑望之像往常一样,押着数辆牛车离开东京城,车上载着众多珠玉、犀角、象牙等宝物。他们来到金营后,将宝物从牛车上卸下来,摆放在野地上,等着金人前来作价。
不一会儿,太师耶律忠前来相见道:“皇子郎君令我来交割。”
李梲于是从袖中取出数目劄子,交给耶律忠。耶律忠看了看,说:“枢密且坐,我与侍郎交割即可。”
耶律忠说着,令人在野地上铺了一大块皮褥子,他们席地而坐。这时,宗望派人来传话说,可让李税先回城,留下郑望之负责办理交割。接着,过来了六七名归朝官,他们将珠玉、犀角、象牙等一箱箱宝物抬到耶律忠和郑望之跟前。
耶律忠对郑望之说道:“皇子郎君教逐件估出价钱。”
郑望之面有难色道:“此皆稀世之宝,凡目所未睹,如何估得价值”
一个归朝官悄悄走到郑望之跟前,附耳说道:“估价是好意,侍郎不妨高估价。”
郑望之听后,有所领会,遂逐件约略高估价钱,所有宝物最终通计价钱一百万缗。
估价结束后,耶律忠起身去向宗望汇报结果。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笑着说道:“皇子郎君甚喜,传语侍郎,明日相见。皇子郎君还说,少许金银,却著这些价钱,准折,待要做恩数。”
郑望之感到很欣慰,他觉得自己这一趟终于不辱使命。因天色已晚,郑望之这晚上没走,住在金营,他与康王赵构和少宰张邦昌住在一起。
二月初一深夜,没有月光,夜色漆黑,都统制姚平仲与大将杨可胜等按照预定计划,率领七千宋军兵将悄然出发,前去牟驼冈金军大寨劫营。
姚平仲命王通为先锋军统制,王通率五百名敢死士直抵金营。可是,连劫二寨皆空,至第三寨,“贼已持满执挺以待之”。原来金人早有防备,他们“空其寨,伏铁鹞子兵,以掩官军”。
“铁鹞子”本是西夏李元昊所创立的一支重装骑兵部队,战斗力极强,这里是指金军的骑兵主力。
王通与敢死队顿时陷入金军包围,他们殊死作战,以待援兵。然而后援之兵,大都连人带马坠落到寨旁的深沟之中,西军将领陈开战亡。王通回视其军,见重伤已半。而金军骑兵正从南北两面涌来,前后进行夹攻。王通知寡不敌众,于是弃掷弓矢,率三百骑兵突围而出。
王通见到姚平仲后,姚平仲令他率众上马,往西而窜。这时,金军骑兵己追了过来,将宋军中军冲散。金军一直追赶宋军,追至板桥才开始回撤。姚平仲大败而归,杨可胜则不幸被俘。
当天夜里,宗望亲自审问杨可胜,他问道:“两国已通和,又来劫寨,何也”
杨可胜回答道:“可胜以勤王兵到京师,三军欲战,故可胜率之以来,非朝廷之意也。”
宗望不信,欲并力攻城。杨可胜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检,向宗望展示。宗望乃信,因而大怒,下令斩杀杨可胜,杨可胜是陕西勇将杨可世的兄弟。
当夜,宋钦宗一直没睡。夜漏未尽之时,他获悉姚平仲已与金兵交锋,遂急忙下诏,令李纲出兵支援并应接。
当时,李纲“以疾给假,卧行营司”。夜半时,忽然接到宋钦宗派中使送来了一封亲笔信:“平仲已举事,决成大功,卿可将行营司兵出封邱,为之应。”
李纲当即写札子回奏,以身体有病而推辞,并说事先并未约好,兵马也未曾预备,出兵应接有些困难。
宋钦宗阅后很着急,“顷刻之间,使者三至”,责令李纲立即出兵。李纲不得已,只好下令前、后、左、右、中军将士紧急集合。天快亮时,前军统制张撝、右军统制石濬、中军统制辛康宗、左军统制刘佃、后军统制王师古、敢战军统制范琼,全都集合完毕,他们率军从封邱门出城,向班荆馆、天驷监挺进。
第三百四十二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四十九)
此时,姚平仲已经败退,金军骑兵仍时常出没,李纲指挥宋军与金军鏖战于幕天坡,金军战败,斩获甚众。宋军也付出了不小代价,战将陈福阵亡。
不一会儿,金军集中兵力向宋军中军发起猛烈冲锋。李纲见状,立即下令发射神臂弓。神臂弓对骑兵的杀伤力比较大,金军于是退却。
金军撤退后,李纲与行营司诸军皆宿于城外。
这天晚上,郑望之留在金营,与赵构和张邦昌住在一起。他们对目前局势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谈得很兴奋,直到半夜才朦胧入睡。大约四更多时,一个姓刘的金军都管忽然跑进房间,对他们高声叫道:“相公们悉起,你家人马来厮杀也!”
他们赶紧起来,往外一看,中军大帐厅前已燃起柴火,火光通明,一直照得天空很明亮。
赵构颇感惊骇,他没想到皇帝果然出兵劫营。郑望之悄悄安慰他道:“若王师胜,金人必不敢害我,因要用我以求和。若金人胜,王在城外已半月,岂能预知劫寨之事不应害怕。”
赵构想了想,觉得郑望之言之有理,心里稍微安顿。
天亮后,宗望派人请赵构、张邦昌和郑望之到大帐前相见。为制造场面和营造气氛,金人在大帐前竖立起了数百面旗帜,还捆绑着数十名俘虏,那都是刚刚俘获的宋军将校。
宗望厉声责问赵构和张邦昌。赵构不动声色,张邦昌则恐惧涕泣。经再三诘责,张邦昌这才解释道:“必不是朝廷如此,恐是四方勤王之师,各奋忠义,自相结集,故来劫寨。”
宗望说道:“待道是贼来,怎生有许多贼相公们只可道朝廷不知也!”
过了好大一会儿,金人才停止责问,让赵构和张邦昌回到驻地,唯独留下郑望之。有个叫韩鲁的太师,向郑望之传达宗望的命令,说:“侍郎首来议和者,今当往都统国王营。”都统国王即阇母。
韩鲁在前边做向导,领着郑望之往北而行。“穿营栅,屈曲可六七十里,始至立寨处。其实不出一二十里,故为迂回,以示众盛。”由此可见,金人很有心计。
直到后半夜,他们才来到都统国王营。所有随从者全都留在营外,郑望之被金人“以刀仗夹卫而入”。见到国王阇母后,阇母问道:“侍郎首传和议,今顾以兵相加,侍郎逭不得一死,姑实言,朝廷所以用兵者何”
郑望之反问道:“使人如前知朝廷用兵,岂肯出城犯死”
阇母又问道:“然则,果何人”
郑望之又答道:“以为勤王者自出意耶,万一朝廷所命,则使者为欺大国;若直谓朝廷命之攻耶,万一勤王之师实为之,亦为欺大国。若以实言,即真不知耳。今人墙壁外事,耳目不接,尚不能支,何况身在郊外,岂能知用兵者主名哉”
听了这话,阇母辞色稍定,徐徐慰问,最后说道:“侍郎休息去吧,明朝相见。”
翌日,郑望之回到宗望军营,其属下惊问:“公怎么得还矣”
张邦昌说道:“昨夜康王为公泣下,因为听军中人说,凡是过国王营,皆非善意也。”
过了一会儿,郑望之去找王汭,请求回城。王汭说道:“公方主议和,而兵随后从之,皇子大王怀疑君心。君知都统营之危乎今幸脱彼,未可言归也。”
对于姚平仲夜袭金营,宋钦宗本以为必定成功,他期待着清晨能传来大获全胜的好消息。可是,正月初二清晨,宰执、台谏一起上奏道:“西兵勤王之师及亲征行营司兵,为敌所歼,无复存者。”
宋钦宗闻讯大惊,他没料到姚平仲竟出师失利,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急忙下诏,令各军不得进兵。
宗望对于宋军劫营很生气,为弄清究竟是何处兵马前来劫寨,正月初二早晨,他派人入城,给宋钦宗上书,书中说:“大金皇子、都经略处置使、两路都统斡喇布等谨上书于大宋皇帝阙下:今月一日夜四更时,有步、骑军沿孟阳河东南二处向北夺桥。诘朝,又于大军营西南劫阵前来。当司量差兵马随路御逐,曾未逾时,杀伤兵卒洎所获器甲鞍马,其数甚多。缘当司不识是甚兵马,及从何来,愿示其详。
李棁、王汭所计议事,亦望端的垂谕。日近所送元定赏军物货,其阙甚多,幸无依前稽滞。今差檀州刺史张恭礼充计议使,谨奉书奏闻。”
接到宗望奏书,宋钦宗立即召集宰执召开御前会议,商议对策。此次劫营失败,对宋钦宗打击很大。实践似乎证明,李邦彦等宰执大臣反对出兵是正确的,这些人又开始活跃起来,并重新获得宋钦宗的信任。
李邦彦等认为,朝廷绝不能承认事先知晓劫营之事,应赶快想办法消除此事对朝廷产生的负面影响。
宋钦宗决定再派人前往金营,向金人说明情况。可是,没有一个大臣敢受命前去。因为谁都知道,这时候金营上下肯定是一片愤怒,金人在愤怒之下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最后,还是宇文虚中挺身而出,勇敢地接受了使命。宇文虚中刚回京不久,此前曾被朝廷派去西北,督促西军来京勤王。宋钦宗于是任命宇文虚中为签书枢密院事,令他持朝廷报书前往金营,向金人做出解释。
书中道:“大宋皇帝致书于大金皇子郎君:比者大军遽至京城,方怀忧恐,乃承宽仁,尽洗宿愆,许修新好,获安宗社,贻庆子孙,恩义之重,实同天地。前日观察王汭来,审所持犀玉等尽蒙留纳,并金银等数亦从宽假,尤荷恩意,自非惇欢好之重,何以及此所谕前书所陈未尽明白,谨依来旨悉从改易,并交割三镇诏书。
初二日早,方欲坐朝,遣来使还,一并持去,忽报初一日夜有兵马在城外作闹,本朝不知事因,继闻辄至大金军前,不胜惊骇。寻遣人根问止约,至暮乃知姚平仲率城外诸路军马作过,寻令勾捉,称本人未回军寨,亦见令人擒捕,候见即正典刑,以戒贪功误国之士。又,执政间有素与姚平仲相善者,形迹可疑,恐相协助,已先黜责了当。
且本朝自度事理,其不敢轻举妄动者有三:论彼此强弱之势,则本朝兵力寡薄,难以迎敌,一也;前此败盟,烦大军远来,逼近京城,惴恐失措,荷恩德再造,岂敢复有负约之理二也;宰相、亲王特遣诣军中为质,又遣执政大臣奉使,事体至重,岂忍置而不恤,有伤君臣之义、骨肉之爱,三也。
皇子郎君仗义而来,聪明果断,必能察此。方城外有乱兵,故当日未敢遣使便还,深愧迟滞,尚冀深照。其他一如誓书所载,天实临之,永永万年,罔复有渝。今差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持书布叙,并赍所换国书及三府诏书地图等前去,谅惟洞照,谨白。”
宋钦宗另外又给宗望写了一信道:“大宋皇帝致书问大金皇子郎君:特承书翰,铭感实深。所示初一日四更有军兵辄犯营寨,初闻甚骇,寝食俱废。更蒙垂问,但切悚惶。今已根究,盖是西兵初来,贪利要功,统制姚平仲妄作生事。见收身不到,候捉至明正典刑。李棁、王汭所议事,一如来意,一一当报。候王汭看定文字了当,同遣人附达,赏军物亦在书中备细陈闻。和好事重,既荷周旋,切望终始成之,谨白。”
第三百四十三章 金军第一次攻宋(五十)
李邦彦等认为,危亡在即,仅做出这些措施是不够的,还应该以实际行动来表明议和诚意。应该召李梲持国书割地以和,并奉地图;召沈晦奉誓书、路允迪前去割太原、秦桧前去割河间、程瑀前去割中山。
对此,宋钦宗皆表示同意。他令宇文虚中当面向金人解释,说姚平仲等“擅用兵甲,几误和议,因遣割地使,交割三关之地。”
这天晚上,宰执大臣与有关各方相聚在都堂里开会。大家一致认为,当前形势之下必须坚决执行和议政策,不得有丝毫动摇。
种师道也在场,他提出不同建议道:“劫寨已误,然兵家亦有出其不意者。今夕再遣兵分道攻之,亦一奇也。如犹不胜,然后每夕以数千人扰之,不十日,敌人遁矣。胜负兵家之常,正当再击之耳,何遽丧气乎”
对于种师道这个建议李邦彦等宰执皆不听。他们都是一帮文人,性格畏懦,不懂用兵之道,更不敢再向金人用兵。
二月初三早晨,宋钦宗上朝,大臣纷纷启奏,认为李纲、种师道“出师败绩,可正典宪”,请求罢免李纲和种师道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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