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海贼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坦克刚大木
赵构惊讶道:“国家今年岁入730万,他刘光世一人就赚了千万,居然有这等事”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刘光世三万兵中,竟然有上千士卒沦为商贾贩夫。不仅刘光世,张俊、韩世忠,几乎所有将领都做生意。”
“武将都做生意这仗还怎么打”赵构不无忧虑地点头。吕颐浩借机提议:“陛下正用兵之际,武将不便苛责,不妨借些本钱给他们,每年红利也能分得数百万。”
“让朕跟武将搭伙做生意成何体统”赵构正摇头,篮珪匆匆进来报:“国舅爷也逃难到扬州了,急等着要见皇上。”
赵构一时没想起来:“国舅谁”
“太后的兄弟韦渊,皇上不记得了”康履提醒他。赵构皱眉点头,又跟吕颐浩说了会儿话,才随篮珪出去,回头又道:“吕颐浩进户部尚书。打仗打的就是钱,朕把国家财政都交给相公了。”
“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恩。”吕颐浩低头施礼。康履在旁盯着他,心里打起了主意。
赵构走进扬州府衙后苑的所谓寝宫,拜见了孟太后,陪着吃了晚饭才回来,见舅舅韦渊正显摆着几十匹绸缎向吴芍芬献媚。赵构一向见不得这位上不得台面的舅舅,不觉皱眉。韦渊回头看见赵构,忙跪下道:“臣韦渊一路南下追随皇帝,差一丁点就见不到皇帝了。”
“这不是见着了吗”赵构冷淡地回了一句。芍芬把绸缎披在他身上比量,低声道:“国舅想做福州知府,如今宗室外戚凋敝,陛下……。”
“你不知道,朕这个舅舅最是无赖。”赵构低声拒绝。韦渊见赵构摇头,挤泪大哭:“臣一想到可怜的姐姐在北国受苦就痛不欲生,臣要去北国陪伴姐姐。”
提起母亲,赵构不由得难过,心就软下来:“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到福州上任去吧。相信经此罹难,舅舅的毛病也该收敛了。”
“收敛了!臣全改了。谢皇帝,臣告辞了。”韦渊忙千恩万谢地撒着欢儿走了。吴芍芬见赵构望着韦渊的背影一直摇头,忙把绸缎披在他身上:“陛下喜欢哪种料子臣妾给陛下做套新衣裳。”
“不穿,给太后送去。”赵构厌烦地甩袖回书房去了。
转眼过了建炎二年新年,各大将领如约纷纷回来。刘光世仍是一身儒服,第一个进了府衙,趁着左右无人,塞给康履一张礼单,说扫平江宁盗匪时得了几件玩意,请康公公笑纳。康履将礼单收入袖中,和他咬起了耳语。刘光世听说吕颐浩翻了他的老底,抬头怒形于色:“吕颐浩这个老匹夫。”
“刘帅压着点火,可不能把咱家给卖了。”康履见王渊进来,忙引刘光世入座,转身迎过去。王渊问他陛下召见是何事康履笑着按他坐下:“好事,皇上大会武将要论功封赏呢。”
王渊见刘光世慢不为礼地只对他点点头,仍坐在座位上修剪指甲,满心不快地坐到对面。韩世忠、张俊、杨沂中、苗傅、吴湛陆续进来。众将内心都互不服气,互相提防,表面上却大声寒暄。正热闹着,篮珪引领赵构进来,众将都起身施礼参见。赵构前次大会诸将还是在南京,如今虽在扬州,但与众将久别重逢,仍大为高兴:“大半年来,众将提兵四出,所向皆捷,江淮群盗初定,朕有功则赏,不吝封侯,众将听封。”
第五百四十章 建炎南渡(十八)
康履打开御札,众将都兴奋地等着封官。康履高声宣读:“王渊于镇江讨赵万、杭州诛陈通,升向德军节度使;张俊伐陈通于杭州,斩赵万于镇江,升武宁军承宣使;杨沂中攻秀洲首先登城,入城后不擅杀一人,升荣州刺史;韩世忠擅杀谏官,削去原官职,但平张遇、李民有功,升定**承宣使。”
被点名升官的都施礼道谢。韩世忠大喜道:“陛下果真赏罚分明!”
“陛下,臣与王渊同样讨伐赵万、陈通,又讨杜用于淮宁,破徐明于秀洲,怎么王渊封节,末将只是个承宣使”张俊不高兴了,公开要官。韩世忠道:“张俊你一个副将,怎敢与王渊主帅争功”
“韩世忠!不要以为你曾是王渊的先锋官,就一味袒护主帅!王渊当年不过是家父副将,他有什么本事就封节了”刘光世因为之前已经封节,见这回没他什么事,也不满意,就向韩世忠发难。
韩世忠也针锋相对地回敬道:“你诛个李昱就第一个封节,讨张遇差点被活捉,要说不服,俺先就不服你刘光世!”
赵构望着乱哄哄的众将,既意外又鄙夷,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康履、篮珪也一脸着急的表情。杨沂中借机从中劝解:“诸位不必争功,陛下自有道理。”
“争功是好事,说明将帅斗志正旺,然若能战胜金军方是大功,平寇不算能为。”赵构虽然暗自生气,嘴上还得客气。众人这才住嘴,不想刘光世又发难道:“吕颐浩小人告恶状,说末将一年盈利千万缗,让陛下不待见臣。”
康履吓得变颜变色,忙偷偷向刘光世摇头暗示,刘光世装作没看见,对他置之不理。赵构说道:“吕颐浩听的也是传闻,朕正想知道,将军让军中上千兵士做生意,可真有此事”
刘光世答道:“臣做生意是为填补军费,况且盈利绝无千万缗,请陛下派人详查。”
“我大宋律法,除边关将帅一律不得做生意。刘相公三万兵中就有千人做生意,朕不知将军这仗还如何打法”赵构问得还算客气,刘光世答得却毫不客气,强辩道:“臣也知道生意不该做,如今朝廷拮据,吕颐浩实亏臣军费600万缗,朝廷不发粮饷,让士兵喝西北风去如果一味追究臣做生意,以后这仗可真没法打了!”
“没法打你就别打,说这些废话干什么,要挟陛下吗”韩世忠见赵构语塞,插话道。刘光世剔着指甲:“不敢!做生意的何止我刘光世一人要我出头要挟,我还犯不上呢。”
“亏欠军费,朕自有法子补给你,但生意以后绝不能再做了。”赵构眼见封赏众将好事办成了坏事,又气又无奈。刘光世冷笑着接口道:“那真是太好了,谢陛下体谅。”
这边刚消停,那边苗傅眼睛早瞪圆了:“这正论、论功行赏呢,怎么扯、扯到军费上去了末将一路千、千辛万苦,护送太后到扬州,皇上连个一官半职也、也不封赏”
韩世忠笑道:“苗将军不就送太后走一趟扬州吗凭什么就给你封赏”
“不封赏好!那我、我、我就自己抢!”苗傅话音刚落,众人都不觉惊悚。赵构按住火气盯着他,正要诘问,康履抢先大叫:“放肆!苗傅难道想造反吗”
“你这、这……早晚我要、要……”苗傅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怒不可遏地指着康履。韩世忠拍案:“俺刚立大功,官职说削就给削去俺都没二话,你要敢反,老子第一个就不饶你!”
赵构见众将不成体统,气得脸色铁青,带着小篮子匆匆大步走了。康履道:“皇上论功行赏后,本想商讨今后方略,可你们一个个也太不像话了!哎!都散了吧。”
刘光世、苗傅、吴湛冷笑而去。杨沂中、韩世忠、张俊不免露出遗憾的表情,行赏大会不欢而散。
“诸将骄横跋扈,眼里哪还有朕刘光世还逼朕给他补军费。”赵构走进后宫,愤愤地道。吴芍芬在裁剪衣裳,抬头问:“陛下答应他了钱在哪呢”
“刘光世当初见危致命,勇赴国难率先勤王,唉,先把镇江酒税给他……大不了再把朕的7万缗成衣费也给他。”赵构还没说完,吴芍芬不干了:“陛下登基后,成衣费降到7万已是违制了,都给了刘光世,那陛下穿什么”
赵构无奈道:“国难时期,即便是身为皇帝,也不得不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为群臣做个表率,只要武将能先打退金军,少穿点就少穿点吧。”
这时篮珪进来报告说张浚求见,赵构便烦躁的出去了,张浚见了赵构说道:“臣闻今日武将令陛下不安,陛下应派臣去管束诸将。”
“岂止武将前日朕派使臣北上探望二圣,人家居然拒绝了。一口把朕给蹶回来了。”赵构想起这些就胸闷。
张浚愤怒道:“真是无君无父之人!难怪陛下又颁布求使诏书。”
赵构又说道:“黄潜善想把你外放,朕却想要你留下,擢礼部侍郎,你觉得如何”
张浚说道:“臣不想去礼部,臣性子急做不来礼部那些事,臣更关注军事,臣现在最关注的就是对内平叛,对外抗金。”
赵构点头道:“那好吧,那你就兼御营司参赞军事吧。”
张浚借机举荐宇文虚中:“臣谢陛下知遇之恩,对了,宇文虚中刚到扬州,他必肯应诏去北国。”
翌日傍晚,赵构在书阁内召见宇文虚中,他40多岁,神采飘逸,一看就是个恃才傲物、轻狂不羁之人,赵构上前拉着他的手,开口就说:“去年相公着实受委屈了。”
“微臣区区个人得失,微不足道。”宇文虚中虽然大感意外,仍声音平静。他左右张望,见局促的小阁内,只有简陋的原木桌椅,上置孤灯、笔墨纸砚和奏疏,篮珪在旁侍立。宇文虚中不禁惊异,“这就是陛下的办公之所臣万万想不到……”
赵构摇头:“国难当头,一切从简。王伦等七八拨使臣去金国,至今消息皆无,今封相公为北上祈请使,替朕去看看朕的父皇跟母后还有皇兄跟其他宗室兄弟,跟金人谈谈有没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回来,再看看有没有和谈的可能。”
宇文虚中抱拳道:“是,陛下,臣领命。”
第五百四十一章 建炎南渡(十九)
赵构起身送他出门:“此番行程万里,路途艰险,辛苦的话,朕就不多说了。”
宇文虚中说道:“代陛下行孝是臣子的本分。”
赵构哽咽起来:“见到父皇、母后,替朕请安,还有皇后……朕恨不能,即刻就见到他们。”
“陛下心中苦处,虚中尽知。臣这就别过陛下,前往北国。”宇文虚中见皇帝难过成这样,不觉也落了泪。赵构拭泪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朕翘首以待,等你消息。”
从中原南下的每条道路、每个水陆码头都挤满了南渡的百姓。李清照在长江北岸等了两天,多亏了杨沂中派来协助押送收藏的几员御营司士兵,才好不容易找着船,中午时分冒雨过了长江,来到对岸的镇江。
镇江的大街小巷、房前屋后、墙上树上,到处都贴满了离散百姓找寻家属的寻人启事,家家脚店、旅馆都住满了流离失所的百姓,很多人干脆就佝偻在街边泥泞里歇息。李清照一行赶着马车,在满是难民的寺庙里安顿下来。排队等饭的当儿,李清照艰难地辨认着被雨水打湿了的寻人启事,希望能找到侍女杏儿的下落。
轮到李清照打饭了,她接过粥饭,掏出几个铜钱递给端饭的小和尚。小和尚见她衣着还算体面,就是太脏,满身泥水,头发也枯结粘连得不成样,连忙道:“施主家底虽是殷实,这钱可不敢要,皇上有旨,南下难民食宿一律免费,概不得索取。”
“这钱不是捐庙里的,就当是帮衬南渡百姓了。”李清照把钱放下,端着粥饭转身走了。一碗粥下肚,雨小些了,李清照招呼车队起行。
眼看就要到江宁了,李清照反倒更嫌路长,恨不能早一刻见着赵明诚也是好的。况且这里毕竟是江南,镇江到江宁的路应该很好走,贪黑赶点夜路也应该比较安全。
谁承想出了镇江城门没走多远,迎面惊恐的百姓就如潮水般涌来,从李清照身边涌过,随即后面就有大股叛军紧追过来。李清照不由得心惊肉跳:“江北满是军贼,怎么江南也到处都是贼人”
几个御营司士兵忙和车夫打马调头,这工夫叛军就上来了,士兵们立即和叛军战在一起,车夫们则纷纷打马狂奔。李清照在车上融入四散逃难的百姓中,回头见那几个御营司士兵寡不敌众,一个个相继战死。李清照在颠簸的车上,含泪望着士兵们死去,痛苦地捂住嘴巴。
没走多远,叛军又追上来,不由分说跳到李清照的马车上,砸开箱子胡乱翻找。李清照急了,声嘶力竭地张开双臂,像护孩子似的趴在箱子上:“车里没有值钱的东西!没有啊。”
叛军砸开箱子,见全是画轴碑帖,这才骂骂咧咧地走了。百姓和乱兵过后,李清照无力地坐下。多日的潮湿好像浸透了她的每一根骨缝,她浑身上下都跟猫挠痒一般疼痛,她揉着酸痛的腰正欲哭无泪,抬头见对面站着一个满脸泥污的丫头,正直勾勾地看着她。李清照仔细辨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杏儿是杏儿吗杏儿你怎么到的镇江”
跟李清照走散后,杏儿急得要死要活,后来想起反正是去江宁,就一路南下找来了。杏儿抱住李清照大哭,李清照搂住她,也不禁落泪:“好歹到江南了,再熬到江宁,见到老爷就好了!”
李清照让杏儿上车,催促车队启程。车队正在纷纷调转车头,李清照站在车上清点车辆,惊得差点晕过去:“停车!明明是十五车!怎么成了十四车了”
“刚才乱哄哄的,谁还顾得上少一辆车”车夫们面面相觑。
李清照心急如焚:“快!快往前去,兴许还能追上!”
车队急忙向前驶去。李清照在车上眼望前方,望眼欲穿。还好,前面拐弯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正是李清照车队里的马车。李清照忙叫:“在那!快!再快点!”
车队加快速度,马车还未停稳,李清照就跳下车,踉跄着向前跑去。
她飞奔到车前,见破裂的箱子敞开着,里面翻得乱七八糟的古籍书画大多被雨水浸湿了,李清照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瘫软下来,晕死过去:“总算找着了。”
杏儿跑来,扶起李清照,一迭声叫着:“夫人!夫人醒醒。”
李清照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昏迷中噩梦连连。她梦见青州归来堂浓烟大火,被焚烧得只剩下残垣断壁。等她好不容易醒过来,见天已经黑了。放眼四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是一片密集的灌木丛。除了十五个车夫,拿主意的只有李清照和杏儿两个从未出过门的女人。她们最后决定,把车赶到灌木丛中躲过今晚,明天天亮启程,天黑就能赶到江宁了。
江边风冷,灌木丛中伸手不见五指,静谧中总感觉有无数可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杏儿恐惧地躺在车上,害怕地看着黑云滚滚的夜空,后悔不该选择在野外过夜。
李清照见四周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还有杏儿蓬头垢面的恐怖剪影,心里也在打鼓,嘴上却仍固执地不肯承认。杏儿嘴上还在叨叨:“从山东到江南冒了多少风险,就差这一哆嗦了,一旦……”
李清照更加恐惧,朝前望去:“一旦什么,什么声音”
前面果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影影绰绰地出现大队乱兵。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李清照吓得腿脚都哆嗦了,忙平躺在车上,一动也不敢动。灌木丛外,乱兵源源不断地走过。
马匹却不管这些,不时喷着响鼻,吓得李清照的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几个乱兵听见动静,朝树林里走来。李清照捂着脑袋,抑制不住地颤抖。好在乱兵仓促间并没发现他们,又纷纷走远了。杏儿和车夫们见乱兵走远,这才探头起身:“夫人。”
第五百四十二章 建炎南渡(二十)
李清照还在捂着脑袋,颤抖不止。杏儿扶她下车起来,李清照竟站不起来,一下子坐到地上。杏儿和车夫七手八脚把她再抬到车上。
李清照仿佛又看见了青州归来堂的浓烟大火,豁然惊醒,见红烛之下,赵明诚一身孝服,正伏案写作,听见响动,回身笑道:“夫人总算醒了。”
“明诚,不是在梦里吧这是哪如今是什么时候”李清照坐起来,环顾室内,见四周一片光明静谧。赵明诚过来抱住她,安慰道:“这是你的家,江宁知府的府邸,如今已是建炎二年正月。你我夫妻,终于又重逢了。”
李清照这才放心:“万没想到,归来堂对诗,竟是你我在青州最后的绝唱。这几个月,一合上眼,眼前总是归来堂熊熊大火,不过还好多年的收藏都救下来了。”
赵明诚惊讶道:“都救下了可是这里只有十五车啊。”
李清照解释道:“这还多亏了青州天香楼的丁掌柜,若没有他的帮忙,恐怕剩下的收藏不是化为灰烬就是要落入金人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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