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七年柊
前天池小姑娘走了之后,他也让人查了一下原委,虽然查出的结果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但确实不是苏瑾的错。
好在池小姑娘也没有沉湎儿女情长,当断则断,令他十分欣慰,便没有迁怒苏瑾。
如此,只要各自安好就行。
池小姑娘起初不知道对什么不满,一边吃着石榴果,一边嘟嘟囔囔,有些抱怨模样。
可吃了没几口,便把那点抱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笑眯眯地品着石榴滋味。
她喜欢一颗一颗拈着吃,火红的石榴果拈在雪白手指之间,粉唇启,含着石榴果一抿,便送进了嘴里。
指尖和唇上不知不觉染了点汁水,看着便觉清甜可口。
李俨不自觉盯着看了一会儿,拿着帕子替她擦去了唇上的石榴汁水。
池棠全部吃完后,极其自觉地微仰着脸等他来擦,口中寻常问道:“大姐姐,明天普明寺的盂兰盆法会,你去吗”
普明寺在城外,去的话,肯定是要住一晚。
陆子衿自从回了娘家,好像从来没出过门,也不知道她是不爱出门还是怎么,池棠才有这么一问。
李俨犹豫地看着她被石榴汁水染得红艳的唇,刚才是他一时手痒,现在理智回笼,却有些下不去手。
直到她一双明净净的眸子疑惑望来,才摒弃杂念,垂下眼眸,一边为她擦拭,一边答道:“我是法会的功德主。”
池棠顿时惊圆了一双眼:“你是功德主,为什——”问到一半就没再问下去了。
出资举办盂兰盆法会的人,称为功德主。
能做得功德主,不是光有银子就行,还得有足够的身份。
陆子衿或者身份还不够,但燕国夫人是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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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人证
七月十五,是祭祖祭亡魂的日子。
每年这一日,各大寺院都会举行盂兰盆法会,超度亡魂。
普明寺的香火在整个吴郡算不上最旺,却是吴郡的高官名门最青睐的寺院,每年盂兰盆法会的功德主非富即贵,寻常人只能随着添些香油。
池长庭对法会并不感兴趣,只在升任太守的第一年,盛情难却之下,为亡妻供了一场,之后都是让给诸家轮流主办。
今年轮到了陆家。
这一日清晨,池棠早早地随着池长庭上了山。
因为陆家才是今天法会的功德主,池长庭虽然身份贵重,也只带着池棠排在了后面。
开坛仪式开始后,诵经声中,佛曲庄严肃穆。
池棠悄悄伸了伸脖子,只见前方香烟缭绕,人影憧憧,看到了最前排的燕国夫人,陆家诸人包括陆子衫她也认出了,但没有看到陆大姑娘。
也看不到演奏佛曲的秦归。
等到开坛仪式完毕,原本应该功德主以朱笔点榜,陆大姑娘还是没有出现,而是由燕国夫人代为点榜。
池棠正觉得奇怪,忽然瞥见大雄宝殿前,西侧菩提树下,一名白衣人款款起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烟绕之下,身影迷离,勾人去追逐探究。
池棠怔怔地看了一会儿,被前来寻她的陆子衫一掌拍在肩上回了神。
“大姐姐呢”池棠开口便问。
陆子衫扬起的唇角顿时掉了下去,横眉竖目道:“你变心了!就知道找她!”
池棠惊讶看她:“你不是就在这儿又不用找!”
陆子衫气得挠了她好几下,才不情不愿答道:“在弘法堂供经书呢!”
“我们去看看!”池棠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后跑。
大雄宝殿后是普明寺的主庭院,弘法堂在庭园的东侧。
池棠和陆子衫到的时候,门口守着陆子衿的两名青衣侍女,附近安安静静,喧闹声隔了几重树影,听着遥不可及。
屋里也安安静静,好似没有人一样。
青衣侍女见了她们过来,行了一礼,两人各自往中间略靠了一些,隐隐阻拦之态。
池棠便收住了脚步,轻声问:“你们姑娘在里面”
青衣侍女答道:“主人在里面供经,不便与姑娘们说话。”
供经书,是要先抄后念,最后投入火盆烧掉,虽然抄经书是在家就抄好,可剩下的也挺费时。
池棠有些失望,站在门口往里探了一眼。
门内下了一道薄帘,隐约可见佛堂内转了个角的佛龛前,跪了一道身影。
陆子衫拉了拉她,语气不耐:“走了走了,我祖母早说了,她要为生母供奉,叫我们都不许淘气。”
池棠随口“嗯”了一声,又问青衣侍女:“大姑娘要供奉多久呢”
青衣侍女迟疑答道:“这个……未知……”
陆子衫凑上前道:“我看早呢!早上见她搬了一箱的经书,不到天黑出不来吧!”
一箱
池棠吃了一惊,对青衣侍女道:“那你们多劝着点大姑娘,别让她跪久了!”
青衣侍女恭敬应下,池棠才依依不舍离去。
离去时,一步三回,既担忧又黯然。
前世每逢爹爹忌日,或是七月半祭亡魂,她都会抄上半个月的经书,在那一日供奉在爹爹灵位前。
她也曾长跪不起,泪湿经书,和作灰烬,任凭画屏怎么劝也不肯起,以至于事后总要躺上几天,膝盖也需敷药缓解。
但愿陆大姐姐能比她清醒懂事些,不要伤了自己的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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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山间偶遇
池棠睡了大约一个时辰。
醒来时,未时未过,日色微偏,犹自暖懒。
擦了把脸,正吃着点心,陆子衫来了。
“……拜忏差不多结束了,我娘她们都回来歇下了,我刚去主庭园那边看了一眼——”陆子衫停了嘴,冲着她“嘿嘿”一笑。
池棠顺着问道:“都有谁”
“都在呢!”陆子衫兴致勃勃地说,“萧五郎和顾三郎都在,还有我家哥哥弟弟也在,其他没注意!萧五郎今天穿了青色儒衫,太好看了!简直风华绝代——”
“他不是一直穿青色儒衫吗”池棠笑道。
读书人集会的时候都喜欢穿青色或者白色儒衫,萧琢虽然出身名门,也没有太标新立异。
“反正就是很好看!”陆子衫见她收拾得差不多了,立即拉上往外走。
池棠重活一世,对这种围观少年郎的活动已经没有十三岁时那么热衷了,被拖着往外走时,想着要不要顺道去看看陆子衿,也不知是不是还在供经书……
……
主庭园东面是弘法堂和僧舍,再往东是男客休憩的禅房。
池棠和陆子衫则是住在主庭园西侧的女客禅房。
出了禅房,走没几步,忽然听见北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音,仿佛在调试琴弦。
池棠骤然恍惚,脚步也停了下来。
“秦归!”陆子衫惊喜低呼,不由分说拉着池棠往北面跑去。
池棠犹自怔怔不能回神。
刚才醒来只惦记着弘法堂的陆子衿,一时忘了前世此时发生的事。
那一天,也是这个时辰,陆子衫要拉着她去看苏瑾,也是这样,才出门,就听到了和现在一模一样的琴音。
藏经楼后,小门半掩,琴音低低袅袅随清风而入。
恍如前世。
两人情不自禁放轻脚步走去。
透过半开的小门,山岩峻峭,溪水清秀,树下白衣拂地,瑶琴膝上,风过处,紫薇花凋零如雨。
身旁的陆子衫仿佛被这一幕的美丽震慑住了,连呼吸也放得轻近于无。
池棠前世也很震慑很沉浸,这一次,却沉浸不进去。
并不是因为已经见过一次,再见时,这一幕还是和前世一样美丽动人,一样能教人痴痴心醉。
池棠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苏瑾那番话。
青蕊园偶遇那一笑,苏瑾说他存了引诱之意,那此番的琴音……
此番的琴音已入佳境,琴弦上指尖似水拂动,他眼眸半阖,神色悠然,好似沉浸其中,根本没有发现周围有人窥视。
池棠不由自嘲一笑,前世又不是没接触过秦归,怎么突然被苏瑾一席话影响就疑神疑鬼了呢
虽是按下了疑心,但再看这一幕,确实找不到前世那种怦然心动、如痴如醉的感觉了。
毕竟她已经不是十三岁的小女孩儿,也毕竟隔了三年,而这三年之中,她的身份是未来的太子侧妃。
重生不过一月,大约她还没从这个身份里出来吧……
池棠无奈地笑了笑,拉着陆子衫离开了。
身后,琴音依旧,只是渐行渐远……
陆子衫对于被拉走一事有些不满:“你要去哪儿那么好听的琴音,为什么不多听一会儿还有那么好看的人……”说着说着,神情便痴软起来,“没想到秦归竟然是这样一位谪仙般的人物,这容貌、这气度……啧啧,真是人间奇绝!”
池棠本来还为不用回答她的质问松口气,听到最后,忍不住轻哼道:“比我爹差远了!”
陆子衫习惯了她这副论调,“嘿嘿”一笑,道:“是是是,当然是我们府君最佳,可惜年纪大了——”
“我爹爹年纪才不大!”池棠瞪了她一眼。
“是是是,府君正当盛年,风华绝代——”陆子衫附和了一声,语气倏地一转,“你到底要去哪儿非得把人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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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萧琢有鬼
“阿棠妹妹——”萧琢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见鬼了,越喊越过分,“我……我并不想做你的五叔……”
风姿绝色的俊美少年,星眸熠熠,闪着忐忑的欢喜,眉梢唇畔,凝着动人的情意。
池棠蓦地红了脸。
这可是萧琢啊!
无数闺中少女做梦都想嫁的兰陵萧五郎啊!居然对着她说这些话!她这是走了什么桃花运
前世虽然多活了三年,可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池棠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带着怦怦乱跳的一颗少女心,却是谨慎地退了一步。
“五、五叔,你没事吧”池棠一边继续红着脸,一边狐疑地打量他。
虽说被萧琢告白很能满足虚荣心,可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不都好好的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但是看他的模样,不像神智不清。
池棠下意识扭头往他身后看。
什么都没看清,便见眼前人影一闪,萧琢已经冲到了眼前,猝不及防握住她的双手:“阿棠,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实不愿做你的五叔!”
池棠呆愣片刻,下意识问道:“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萧琢僵了一僵,神色突然忧郁:“燕国夫人寿宴那日,你说你不喜欢我,我……”似不忍说下去。
池棠古怪地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来吴县的时候,我爹在府中宴请过你”
她和萧琢早在两年前就见过了,那么正式的场合,他都给忘了,这是喜欢她
萧琢又是一僵:“记得、记得!那时你还小,现在长大了……”
“那你记不记得,我曾遣婢女问你进城的时候有没有收到一个海棠香囊”池棠缓缓地将手抽了回来。
萧琢目光闪烁,语气却是严肃:“当然记得!妹妹送我的香囊我一直好好收着!”
池棠脸色一变,跺脚恼道:“你收着为什么不还我!”
她错将投给池长庭的香囊投中了萧琢,事后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被池长庭发现,那晚池长庭宴请萧琢,宴散之后,她便偷偷遣了婢女去问。
萧琢当时只笑说收到的香囊太多,需得回去找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还、还你”萧琢没反应过来。
池棠正要说明,他突然恍然大悟:“是!是!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给妹妹答礼回应!”
“不是——”
“妹妹如此待我,我岂能再犹豫不决!”萧琢神色陡然坚定,握住她的手腕一抬,“阿棠,我们这就去找府君说个明白!”
“说、说什么”池棠有些受惊。
萧琢温柔道:“我愿面见府君,自呈心意,绝不负你香囊相赠之情!”
“啊——”旁观了整个过程的陆子衫兴奋尖叫,萧琢还没动,她便积极推起了池棠,“快去!快去!快去自呈心意!”
一个推,一个拉,池棠糊里糊涂地跟着走了几步,不小心一个踉跄,醒过神来,忙挣扎往后,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那个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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