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藏娇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十七年柊
“那时府君还住在陈留,和夫人娘家是邻居,后来夫人娘家搬走了,离别多年后,在京城重逢,府君一眼便认出了夫人,以为夫人没认出他,便使劲手段想要夫人注意到他,夫人起初假装不识,直到乐游原踏青时,府君实在太出风头了,夫人只好顺水推舟,认识了他。”
池棠听得目瞪口呆:“爹爹、爹爹怎么出风头的”
夏辉含笑道:“我也是听夫人说的,府君那日穿了一身白衣,簪了一枝桃花——”
“噗——”朱弦没忍住,喷了池棠一身,顾不上对面池棠的手忙脚乱,不敢置信地追问,“桃、桃花池长庭他簪桃花”
池棠气恼地拍着襟前茶渍,道:“簪桃花怎么了我爹爹簪桃花可好看了!”
朱弦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还见过他经常簪吗”
池棠动作一滞,目光黯下,摇头道:“我就见过一次,我娘临终,想看爹爹簪桃花,可那时是冬天,没有桃花,他就自己用绢纱做了一朵簪上……”
听的人痴了,说的人也痴了。
一时之间,各自默默无语。
许久,夏辉的声音轻轻响起:“他穿白衣,簪桃花,执长笛,骑骏马,使出浑身解数,想让当年住在池家隔壁的小女孩知道,他还记得她……”
而她记忆里那个少年,早就忘了她。
“这世间,再没有比府君更可贵的男子……”
池棠从未听过这一段,随着夏辉的声音,脑中不由自主描绘着爹爹少年时的风流倜傥模样。
才描绘了没几笔,便觉眼角余光里闯入了一道身影,皎皎莹然,引人去看。
这一看,池棠却吃了一惊。
白衣骏马长……不是长笛,是长剑,池棠莫名松了半口气,再看也没桃花,又松了剩下半口气,不然还以为自己癔症了呢!
但楼下街前那个白衣骏马的身影也很好看。
白衣绣着精致的暗纹,被夕阳折射出熠熠金光,仿佛整个人都晕着华彩;马背上身姿清隽挺拔,如松如竹,好看得让池棠想丢香囊下去。
只是……怎么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待人走近茶楼时,十分巧合地抬起头,恰好望进了池棠眼里。
池棠只觉心头猛然一跳,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香囊,眼睛却似被他黏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
“我不行了……”朱弦突然哀嚎一声,捂着眼睛跑开。
池棠这才收了目光,看了看朱弦离开的背影,莫名红了脸。
再转头看窗外,他还在抬头看她,见她再次看过来,微微一笑。
 
第138章 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少女低垂的脑袋,系成燕尾的青丝从颈侧垂下,露出后颈一截白生生的肌肤。
欺霜赛雪,如花似玉。
李俨突然手痒地很想碰一下,却瞥见她的身子却在轻轻颤抖,好像在害怕什么。
害怕他还是害怕和他去酒楼吃晚饭
李俨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前他还是陆子衿的时候,池小姑娘待他何等信赖,每天中午都蹦蹦跳跳地过来,现在再想和她一起吃个饭,就被视为洪水猛兽。
可他也实在不愿吓坏人家小姑娘,没有考虑太久便点头道:“好,我送你回去。”
她面露挣扎,就在李俨以为同路回去都要被拒绝的时候,听到她极轻地“嗯”了一声。
天暗得早,日色已昏,晚风渐凉。
池棠紧了紧披风,低头走在他的内侧。
河边停靠着一排乌篷船,不知哪只船中传出悠悠笛声,如水面月影,摇晃,彷徨。
池棠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听见披风之下心跳如雷。
她不是没被男子蓄意接近过,可是秦归接近她是想利用她对付爹爹,萧琢接近她是因为心中有愧想要弥补,那严侍卫……是为什么
他平时都是穿着侍卫服,昨天却见他换了天青锦袍,今天又换了一身白衣。
每回换了新衣都教她看见了,这是巧合吗
他会不会,是想引起她的注意
这个念头在脑中闪过,池棠不由将脸埋得更低了。
她又想起普明寺后山她惊恐下坠却落在他怀里的瞬间,想起乌程县外他将她拢在怀里射出的一箭,想起昨天桥上他伸出手掌心满满的香甜……
严侍卫……不会是喜欢她吧
想到这里,池棠只觉心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脸上更是烧得滚烫。
“池姑娘”偏偏这时,边上人唤了她一声。
池棠低低应了一声,不敢抬头。
“池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切问道。
池棠只好拉起领子,遮住半张脸,才小心翼翼抬头,语气尽量自然地说:“没事,就是有点冷。”
鼻子以下捂得严严实实,露出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水润水润的,不似平时的明净透澈,有一种桃花蘸水的娇美。
李俨看得晃了晃神。
果然是冷了,都冻得眼泪汪汪了,实在教人心疼,李俨想着,侧身为她戴上帽子。
低头见池小姑娘正呆呆地仰着脸看他,脸上似晕了胭脂一般,双手还作着拢衣的动作,披风却已经从手上滑了下去。
李俨下意识地拢住她的双手,听到周围侍女的抽气声时,才惊觉自己这个动作孟浪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是有点冷。”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小姑娘的手塞进披风内,重新严严实实拢上。
正想将她的脸也遮上,却见她一张脸似乎比刚才更红了。
李俨动作一顿,看着她,不知怎么,心口有些发烫。
“池姑娘……”开口觉得喉咙有些干涩,李俨清了清嗓子,道,“我来找你,是有句话想问你——”
池棠紧张得双手颤抖,目光闪烁不敢看他。
他想问什么会不会是……是的话她该怎么回答她还从来没考虑过这种问题啊……要不要阻止他问呢
“池姑娘——”李俨不知她心里已经走过千山万水,其实他也有点紧张,但是这个问题迟早要问,“如果、如果我想……”
池棠隔着披风捂住脸,他果然——
“如果我想认你作义女,你愿意吗”李俨一鼓作气说了出来。
“哐当!”
青衣忙蹲下去捡掉在地上的剑,蹲下后,半天没能起来。
作为暗卫,嘴巴紧是必须的,她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太子殿下今天的所作所为,但是——
她可
第139章 会试那么简单
池长庭从女儿那里回来时,唇边犹带着笑意。
然而刚迈进院门,就有侍卫上前低声道:“朱姑娘在屋里。”
池长庭收起笑容,走到门口站住,淡淡地看着朱弦:“找我有事”
朱弦一贯没个正形,屋里那么多椅子不坐,偏要坐在花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先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池长庭仍站在门外,神色疏淡:“有话就说,这里没外人。”
朱弦歪着头看他,实在想象不出他簪花骑马的恣意模样。
“没话说就回去吧!”池长庭道。
朱弦撇了撇嘴,抱怨道:“你怎么总对我那么凶”
池长庭将手背到身后,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我少年时,娶到了深爱的女子,只觉世上无一物不美,无一人不好,后来有个女子找上我的夫人,说与我两情相悦,请她退位让贤——”
朱弦抿唇不语。
他还是微微笑着,语气平和地回忆道:“我夫人自然是信我的,那女子便欲令人绞杀我夫人——”
朱弦打了个寒战,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池长庭冲她安抚一笑,道:“后来有人路过,救下了我夫人——”他轻轻一叹,道,“我与那名女子不过点头之交,只因我志得意满,待人太过热情,令她生了误会,差点害我夫人殒命,这样的教训,我怎能不记”
“这也不是你的错……”朱弦喃喃道。
他摇了摇头:“不是错不错的问题,我既然有了夫人,原就该谨言慎行,与其他女子保持距离。”
朱弦张了张嘴,想说“你已经没有夫人了”,不知怎么,没有说出口。
池长庭微微一笑,道:“那是我年轻时的想法,后来我夫人没了,便觉得,无论我有没有夫人,都该谨言慎行,免得令人误会——”顿了顿,“朱姑娘冰雪聪明,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朱弦笑了一声,道:“你可别夸我,一夸准没好事!”
池长庭没有再说什么,侧过身,为她让出离开的道路。
朱弦从花架上跳下,步履轻盈走到他面前,歪着脑袋看他,轻声道:“可你为什么只对我不假辞色我看你对沈知春都比对我客气很多。”
池长庭垂眸看她,淡淡道:“沈姑娘比你懂事多了。”
朱弦恨得狠狠踩了他一脚。
他皱了皱眉,没有躲开。
朱弦没趣地收了脚,低头道:“池长庭,我要走了。”
“后会有期。”
“帮我跟棠棠说一声,我有事要回师门。”
“嗯。”
朱弦张了张嘴,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便继续往前走出屋子,没有再回头……
……
池棠听说之后,虽然不舍,也能理解。
朱弦本来是为恩人穆鸿之死而来,现在姚无忌已经落网,她心愿已了,会离开很正常。
叹了一声,便继续指挥侍女们收拾东西。
在庐阳停留了一日,今天要继续上路了。
要说起来,庐阳给她留下的印象,也就是米饺和鲫鱼还不错,庐阳的人就……呵呵!
不过想想今天就要走了,池棠还是挺高兴的。
然而刚出鹤园,又遇上了不知等候多久的周仪。
“池姑娘,可否容我与小夏话别”这群庐阳人里,也就周仪说话还能听听。
池棠看了夏辉一眼,见她点头,便先上了马车。
还没坐稳,就听到夏辉先开了口:“我没有怨恨哥哥。”
周仪大约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愣了一愣,才柔声道:“我知道,那天我从学堂回来,爹娘说你是愿意的,我也相信——”
“小夏是心疼哥哥,所以离开也不吵不闹,是哥哥一直没有能力把
第140章 严叔叔
十月二十,太子仪驾抵达襄阳时,正值岘山银杏叶落,金黄遍野。
池长庭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慢吞吞爬阶的女儿,有些担心:“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才走了一刻钟,小姑娘就力气不继了。
虽然力不足,但是心有余,池棠挺了挺腰板,冲他一笑:“没有,我很好!”
仰起的小脸雪一样的白,唇色也是淡淡,眉眼蔫蔫,好似被霜打过。
池长庭吓得脸色都变了,手忙脚乱扶着她在路边坐下。
“怎么脸色这么差不舒服怎么不说我们今天在行馆休息就好了……”池长庭口中数落,心里也是暗暗埋怨自己疏忽了。
池棠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有点犯懒——”想了想,“可能就是无聊罢了。”
她最近是挺无聊的。
朱弦走了,会煮茶的沈知春早就躲得不见人影,能带她骑马的青衣也被她派回乌江赎东西还没回来。
身边一下子少了好几个人,怪冷清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
但路过一次襄阳不容易,爹爹又兴致勃勃想带她游山玩水,池棠实在不忍扫兴。
可惜还是高估了自己。
“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可以的!”池棠打起精神安慰他。
池长庭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摸脉。
他也只是粗通医术,摸了半天只觉得有些气虚,品不出什么具体的,便唤来随行的侍女细细询问饮食起居。
“……今天早上喝了小半碗白粥,吃了一只赤豆元宵,府君送来的三鲜片汤吃了两口,就再不肯吃了——”
“吃这么点,是身子不舒服吗”
池棠正恹恹地垂着头,内疚没有多吃几口爹爹让人送来的片汤,听到这句话顿时一愣。
问话的并不是池长庭。
池棠抬头微转,看到隔了十几步远的来路上,站着前不久想要认她作女儿的东宫某侍卫。
今天又穿了那身天青锦袍,腰束银带,显得身姿格外颀长挺拔,清风拂过,吹落几片银杏叶,轻轻缓缓拂过他清冷的眉眼,依稀添了几分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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