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

何夕顺从着放开了陈酿，“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并且，你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不是吗？”
“不，我没有！”叶落反驳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叶落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吃晚饭啦！吃晚饭啦！小叶落要好好吃饭！好好长大呀！”
叶落：“……”
看着何夕一脸的“看吧，我说过的”和陈酿一脸的“我怕不是在做梦”，叶落只觉得心累。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叶落：“……换个话题吧。”
“好的。”陈酿也很想结束这个话题，“说起来，还真是没有想到过你会通过古文化系的考试。刚开始听到时，我还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叶落从小在古文化系上就有着很高天分！”何夕笑道，“我还带了他考试的复印件，你要看看吗？”
叶落赶紧制止住何夕，“不，何夕叔叔！”
可是已经迟了，何夕已经掏出了那份复印件，并且递给了陈酿。
陈酿下意识接过来，一眼就看见了那硕大的29分，沉默了。
“……我听说，转系好像是要求要考到90分以上？”陈酿怀疑的问道。
“是呀。”何夕的语气满是自豪，“可是小叶落写得字好，和别人都不一样。”
陈酿看着那满篇的狗爬字，再次沉默了。
不要欺负他不懂古字就乱说好不好？！他好歹也是见过别人写的古字的人，别人写的古字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他们写的古字都是很漂亮的！
“很不错对不对？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太好看，但是等小叶落多练练，就会写得很好看的。”
陈酿一脸复杂的看向叶落，叶落默默地移开了脸。
“还有还有，你看这首诗！你看不懂古文字，我翻译给你听吧。”何夕就像世界上每一个乐于炫耀自己孩子的家长，不由陈酿拒绝，就开始给他念了起来。
陈酿：“……”
一首诗很快就念完了，陈酿还沉默在这首诗里，旁边餐桌的一位客人则是点了点头，“不错，这首诗不错。”
何夕眼睛亮了，这是什么？是知音！
“您也觉得不错？”
“是，感觉这首诗里有个故事，不过，为什么是流浪地球？”
“对呀，为什么是流浪地球？”何夕也疑惑地问道，“之前我都忘记问你了。”
叶落：“那是一个故事里的诗，那个故事就叫做流浪地球，作者是刘慈欣。它主要说的是……”
叶落努力回想那个只有两万字的故事，并且尽可能的将他详细的转述出来。
听完故事，何夕一脸向往，“地球啊，如果我们当初也是像故事里说的那样，是带着地球一起离开的，那该多好，我们现在也不会这么艰难的追寻历史吧。”
陈酿还在回想那个故事，下意识接道：“可是那时候的科技力量根本达不到这个要求吧。”
何夕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一旁的客人笑道：“当初流浪的时候，人类多次找到过适合居住的行星，可是都没有留下来，直到找到地球星，这个和地球很相似的行星，才定居下来，发展出了现在的星盟。无论是什么时候，人类都没有停下过追寻历史的脚步，所以不要怕，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历史找回来的。”
何夕笑了：“谢谢您，先生。”
隔壁桌的老先生也笑了，“而且不要小瞧人类啊，有一些文化，可是一直都在流传啊。”说着，老先生指了指叶落。
“你们有注意观察过他吃饭吗？”
瞬间，几双眼睛看向了叶落，叶落不自在的动了动，“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老先生竖起手指，“一，你们入座时，他是等你入座后才入座，并且他的座位更靠近走道，来往的人都走这；二，同样他吃饭时是先等你动了才开始吃；三，他递东西给你或是接过你递东西给他时都是双手；四，他的坐姿很端正，拿筷子的姿势也很正确，他的周围没有任何食物洒落；五，吃饭时和你说话都是等口里的东西咽下才开口；六，他喝汤时第一口被烫到了，但他没有把汤吐出，而是没有发出声响的自己忍住了；七，他吃菜只吃自己面前的，没有拿筷子乱翻；八，一直都是吃多少，弄多少，最后碗里也没有剩东西。”
老先生笑着晃了晃手指，“这些，可都是人类餐桌礼仪里的一部分啊，还是从古流传至今的那种。”
等到老先生说完，陈酿和何夕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叶落不自觉得吞咽了一下，觉得自己都快被那两人的目光解剖了。
看见叶落的窘态，老先生哈哈哈的笑了。
何夕站了起来，走到老先生的面前，郑重问道：“您好，先生，我是曙光学院古文化系的何夕，我对于您刚刚所说的这部分内容很感兴趣，请问我可以向您多了解一些吗？”
“当然可以，但是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再说。”老先生笑道，“还有，叫我劳尔德就行了。”
“非常感谢您，劳尔德先生！”
“我也要感谢你们，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餐桌礼仪这么规范的人了。”
“咳，那个，我想，或许你们明天可以在这见面？我家明天没有接预约，不会有客人来，而且，我家里一直对这方面都很感兴趣……”陈酿越说越不确定。
“当然可以，我很喜欢你家的这道青柠果炖□□鱼，它和我记忆中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我每天下午都有时间。”劳尔德又看向何夕。
何夕一把抓住陈酿的手，“非常感谢！那就这么说定了！小陈酿！”
陈酿：“……”
第6章 第六章
何夕明显对第二天的约定很重视，因为他提前三个小时就带着叶落来到了陈家餐馆等候劳尔德。
陈酿明显也对他们来的这么早很惊讶，但还是让他们进来并且请他们用了午餐。
等到劳尔德到达餐馆，何夕立刻跑了出去，将劳尔德搀扶了进来。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劳尔德向何夕详细讲述了自己所知道的餐桌礼仪，何夕也不时对其中的某一点进行询问。叶落则在一旁进行记录，这是何夕交给他的任务，将这一切摄影保存，同时进行书面记录，将他们谈论所提到的内容和问题大致总结出来。至于陈酿，在确认自己听不懂他们所说的内容后，就主动揽取了为劳尔德和何夕添水的任务。
等到劳尔德和何夕谈论完后，叶落的手已经酸的都快抬不起来了，而陈酿则是一脸同情的看着他。
晚饭时，陈酿的爸爸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他长得和陈酿很像，都是白发黑眼，同样个子很高，对叶落他们很热情，还从厨房里端了一盘古菜请他们品尝。
对于这份古菜，陈酿的爸爸介绍它为白石板，因为它看上去洁白光滑，又有着一定的厚度。
叶落等人对此抱了极大的期待，纷纷拿起勺子主动尝试，完全忽略了陈酿在一旁那惨不忍睹的神色。
叶落觉得自己好像又死了一次，和白石板的美丽外表安全不同，它的口感很怪异，吃在口中就像是吃一团破絮，并且还有一种奇怪的腥味，让人难以忍受。
陈酿赶紧为他们倒了几杯清水，目光满是同情。
“啊，看来大家还是接受不了这个味道啊。”陈爸爸一脸不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你们是觉得哪里接受不了？”
叶落无奈的看向对方，除了外表，哪里都接受不了好不好。
“爸爸，我说过的，这道古菜的形容根本就不是这样的。”陈酿无奈道。
“抱歉，我能问一下，你们对于这道古菜的形容是什么吗？“叶落忍不住问道。
“嗯——洁白光滑，口感细嫩，吃在嘴里有一点淡淡的腥味，但是用水煮一煮就能去掉腥味，是一种很好搭配的食材。”陈酿的爸爸想了想回忆道，“并且它的名字也不叫白石板，而是叫做……”
“豆腐？”叶落问道。
“对！你知道它？”陈酿爸爸一脸惊喜。
“是的，偶然知道一点。”叶落无奈道。
“哦，抱歉，请问可以再给我一杯水吗？我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劳尔德一脸恍惚的说道。
“还有我，请也为我再拿一杯水吧，谢谢！”何夕同样一脸恍惚的说道。
很显然，这道白石板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当然。”陈酿赶紧将水壶拿了过来。
“请问你可以帮忙看看我又哪里做的不对吗？”陈爸爸看向叶落，目光满是认真，“说实话，我研究这道菜已经很久了。”
“当然可以，希望我能够帮到你。”虽然叶落并不觉得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它的做法是我的爷爷告诉我的，而我爷爷又是在很久以前别人告诉他的，那时候他们的生活条件不太好，我爷爷又是一名厨师，就有一位老人将这个做法告诉了他，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做法很简单，而且能获得几倍的食物。”
叶落想了想，以前自己看过一些关于豆腐的介绍，好像是一斤黄豆能够出三斤豆腐。
“他的做法的确很简单，把黄豆浸泡煮熟，然后加水研磨，过滤，煮熟，然后加入卤水，等它开始凝结就把它舀起来放在篮子里，上面再压一点东西，然后放上几个小时。”
叶落顺着顺序想了想，好像没什么问题。
“抱歉，请问我可以看您做一遍吗？”
“当然，不过我得先去拿一颗黄豆，之前的用完了。”陈爸爸起身向厨房走去。
陈酿向叶落耸了耸肩，“帮不上忙也没关系，爸爸研究它已经很多年了，再多花点时间也不怕。”
叶落随意的回答了一声，脑子里还在想那句拿颗黄豆是什么意思。
很快，叶落知道了，因为陈酿的爸爸吃力的抱着一个直径快有一米的褐色圆球走了过来。
当这颗黄豆放在桌子上时，桌子都发出了一声吃力的声响。
“这是黄豆？！我记得这不是足球吗？！”何夕惊讶的喊道。
“足球？！这是足球？！”这次换成叶落惊讶了，“这么大，这么重，谁能把它踢着玩？”而且足球不该是个黑白色的小球吗？里面充满气体的那种。
“怎么不是，我们学院里还有足球比赛，你就没关注过吗？我们还一起去看过。”陈酿也惊讶的说道。
叶落努力回想学院里的足球比赛，踢的好像……是这个球，然后，他们是用机甲踢的。
叶落挥了挥手：“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居然是黄豆？！”
“是的，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它的确是黄豆，好吧，是黄豆的变异种。”陈爸爸拍着黄豆，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爸爸找了一辈子才找到它，刚开始我也不相信，不过，现在轮到你了，儿子。”
陈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刀，费力的削起了皮，整张脸都扭曲了，“说实话，爸爸，你为什么不肯买一个削皮机？而是每次都要我来处理它。”
“因为你在这个家里总要有些用处的，孩子。”陈爸爸温柔的说道。
“好吧。”陈酿一脸狰狞的说道。
十分钟后，陈酿浑身大汗的站在一旁，“削完了。”
去掉了那褐色厚重的外皮后，里面那r-u黄色的豆瓣总算有了一些叶落记忆中黄豆的样子。
陈酿抱起黄豆，“好了，我去把他煮熟，相信我，很快的，只要五分钟。”
“顺便把他研磨了。”
“……好的，爸爸。”
叶落轻轻笑了，“陈酿和您的感情很好。”
“得了吧。”陈爸爸翻了个白眼，“自从有了他，赛丽亚的眼里就没有我了，整天都是儿子儿子，好吧，我承认，他小的时候的确很可爱，但是当他长大后，他就一点都不可爱了，还跑去了机甲系，天哪，明明他小时候还天天抱着我的腿说着要成为一名和我一样出色的厨师的！”很显然，陈酿的爸爸对此很是不满，不停地冲他们抱怨。
“孩子总是这样的，就像我家的那个，小时候说想和我一样当名医生，结果现在却成为了一名星际探险员，总是在外面跑，几年几年的不回家，你们能想象吗，她上次回家已经是十五年前了！十五年前！要不是隔段时间就能收到她的消息，我都怀疑她已经……”劳尔德开口说道。
“是啊，我家的孩子也是，小叶落当初进机甲系时吓了我一大跳，万幸，他现在回到古文化系了。”何夕也迅速的加入了话题。
叶落：“……那什么，我去看看陈酿弄好了没有。”
叶落：“……你们慢慢聊。”
厨房里，陈酿正推着那架巨大的，他父亲复原出来的石磨，一圈圈的磨着黄豆，看见叶落跑了进来，不厚道的笑了。
叶落用肩膀撞了一下陈酿，“乖乖磨吧。”
等到两人把黄豆磨完，外面的三位长辈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
叶落从厨房门探出了头，看着三人越说越热闹，不由得头疼。
陈酿也从门边探出头，“爸爸，我可以用那个过滤器吗？你知道的，它看上去很有趣，我早就想玩玩了。”
陈酿的爸爸瞬间跳了起来往厨房里跑，“臭小子，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别动它，那是你爷爷做的，它根本禁不住你的大力气！”
劳尔德和何夕也跟着一起进来凑热闹了。
然后叶落就看着陈酿的爸爸把研磨好的豆浆过滤，将渣滓放进桶里，然后让陈酿将过滤出来的豆浆倒掉。
叶落赶紧制止，“等等，为什么要倒掉？做豆腐就是要用这个啊。”
“是吗？”陈酿的爸爸迟疑道，“可是我记得爷爷说的是用这个。”他指着桶里的豆渣说道。
“可是我记得是用这个来做的。”叶落肯定道。
“曾经我也尝试过用剩下的水来做，可是做出来的腥味太大了，根本没办法入口。”陈爸爸犹豫道。
“那就按照叶落说的来做，试一试总没有什么坏处。”陈酿说道。
果然，如陈酿爸爸所说的一样，新做出来的豆腐还未彻底成型就开始散发着巨大的腥味。
站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劳尔德摸着下巴说道：“关于腥味，其实我有一个想法，青柠果，在我老家，做饭时如果加入一些晒干的没成熟的青柠果皮，饭菜就不会有什么腥味了，或许你可以试试。”
陈酿的爸爸瞬间来了j-i,ng神，“儿子！”
“是是是，爸爸，我已经在星网上下单了，但是要等到明天才能送来。”陈酿收起通讯器，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现在我们应该关注的是我们的晚饭问题。”
众人这才注意到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陈酿笑着将叶落他们推出了厨房，“放心吧，饭菜很快就好！保证你们尽兴！”
第7章 第七章
就如陈酿说的那样，晚饭非常丰盛，味道也很木奉，吃的众人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后，劳尔德捧着水杯，闭着眼回味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实话，在发现你们家之前，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青柠果炖□□鱼了，不得不说，它和我记忆中味道一模一样。”
“□□鱼的话，您的故乡是泰勒星吧。”何夕问道。
“是的，泰勒星。”劳尔德笑了，“少数人类从三千年前定居在那里，一百多年前才纳入星盟，我在那里长大，那里的环境不大好，到处都是风沙，在那里，我从来没有见过雨和雪，更别说森林草地和河流。那里的水很少，我们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浪费任何一滴水。但是在一些流动的沙丘里有一种生物，因为他有鳍和鱼尾巴，所以我们就称他为鱼，他们是褐色的，浑身都长满了囊包，看起来很可怕，有人说他像古时记录的□□，就叫它□□鱼。□□鱼的囊包里全是水，烹饪它时我们根本不需要加水就能得到一锅汤，我们几乎每天都吃它。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是它，最讨厌吃的是它，长大离开那里后最思念的还是它。”
“在外那么久，我也吃过其他做法的□□鱼，唯独没有家乡的这种做法，因为这种做法，说真的，做出来的□□鱼并不怎么好吃。但那些菜味道再好，也不是我所怀念的味道。我必须赞美，孩子，你爸爸的厨艺很木奉，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厨师。”
“爸爸会很高兴得到您的赞美。”陈酿笑了，“其实，这道菜还是当初您女儿交给我爸爸的，为了能让您吃到正宗的家乡菜。”
劳尔德微微睁大了眼睛，“……我女儿？”
“是的，大概十六年前吧，那位女士把自己化装成一位老妇人，来到这家餐馆，一进门就站在那里说是要见我爸爸，她对我爸爸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教你做菜，我爸爸刚开始还以为她是哪位不知名的大厨看出了他的天分要收他为徒呢。”陈酿说着笑了起来，“结果教了爸爸一个月都只教了这一道菜，爸爸都学得不耐烦了，并且觉得这道菜换个做法会更好吃，她却怎么都不肯同意，爸爸生气了，认为她不是一名合格的厨师，又碰巧发现了那位女士的真实年龄，觉得她欺骗了自己，想要赶她离开，她才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说这样做才是您记忆中的味道。”
陈酿没有说，那时候自己爸爸很生气，直接将对方赶了出去，而那位女士每天都来请求原谅，希望餐馆能够卖这道菜，持续了整整一年。
“她很爱您，先生。”陈酿认真说道。
劳尔德沉默了，他想起了当初女儿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她发现一家做青柠果炖□□鱼很正宗的餐馆，并且离自己家很近，而自己在这颗星球上居住了六十年都没有发现有哪家餐馆在做着道菜，还有自己每次来这家餐馆都会有的青柠果炖□□鱼。
“是的，她很爱我，我也很爱她，还有，谢谢你们。”良久，劳尔德轻声说道。
那天晚上，直到回到家，何夕都一直沉默着。
叶落按照之前何夕说的，将资料上传到了古文化网上。
“我想起来了，你也该申请一个古文化网账号的，你会用到它的，几乎所有的古文化研究者都会在上面写明自己的发现和疑问，那些小家伙们在进入古文化系时就申请了账号，或者你可以用你父母的账号，他们之前就是用的同一个账号，只需要注明一下现在是你在使用就行。”何夕躺在沙发上说道。
“小叶落，你记忆中的味道是什么？”说完不等叶落说话，何夕继续说了起来，“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每天早上吃营养剂，中午吃营养剂，晚上吃营养剂，那时候我甚至以为这世上的食物只有营养剂，所以我最开心的就是过年那天，因为在那天，我们能够吃到菜肴，而不是营养剂。但当我长大后有了足够的金钱能够吃菜肴时，却又因为方便，还是每天都在吃营养剂，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休息，还是吃的营养剂。”
“很奇怪对不对？”何夕轻声笑了起来，“明明一直期望的就是不再吃营养剂的。”
叶落想了想，说道：“我以前看过一句话，这世上美味的食物数不胜数，但是每个人心中最美味的食物，或许味道并不好，或者有着其他糟糕的地方，但那却是自己记忆深处让自己感到最安心最幸福的食物，而那份食物，往往代表着家。”
“最安心最幸福？”何夕想到了从前，那些小胖子仗着比自己高大，总爱抢自己的营养剂，非要比大小，把大的留给自己，天知道，那些营养剂都是同一家食品工厂生产的，统一规格，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小之分。
何夕从沙发上翻了起来，“小叶落，我们做个调查吧，来看看每个人心中最怀念的食物是什么。”
“……现在？”
“怎么会？”
“哦。”
“是明天！不过现在我们需要把表格弄出来。”
“……”
“不，等等，我们不要弄表格，我们直接做个街头随机采访，正好，把那群古文化系的小家伙们也叫上！”
“等等，何夕叔叔，可是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当然。”何夕诧异的看向叶落，“正是因为要过年了，街上的人才会更多啊，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们得好好把握。”
“不，我的意思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第一次参与这些有些激动，不要怕，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我的意思是……”
“现在，你该去睡觉了，明天我们还得早点起。”何夕边说边往楼上走，“我得先去看看明天要怎么安排，晚安，小叶落。”
叶落：“……”
我的意思是，马上要过年了还叫学生来做事这种行为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最后，叶落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何夕。
因为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按响了门铃，当叶落打开门，就看见四五十个穿着统一服装的人等在了门外，一个黑发灰眼的男生站在最前面，看见叶落出来后，轻抬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你好，我是曙光学院古文化系2017级2班的班长，文泽，请问何夕老师在吗？”
叶落尴尬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睡衣，想要让它变得平整一些，“你好，我是叶落，何夕叔叔就在里面，马上就出来。”
“我知道你，叶落，曙光学院开办以来，第一个成功转系古文化系的学生。”
叶落默默移了移身子，“……或许，你们可以进来等？”
文泽抬眼看了眼这栋小小的二层楼房，“不必了，我们在外面等就行了。”
“……好的。”叶落慢慢关上了门，然后迅速冲到了二楼敲响了何夕卧室的门，“何夕叔叔！同学都到了！快起来！”接着又冲到了自己卧室换了衣服，再接着冲下了楼。
何夕睡眼惺忪的跟着下了楼，跟在叶落身后出了门，看见门前一大堆人才有些反应过来，“小文泽你们都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