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将军归不归
作者:白衣执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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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将军归不归 分卷阅读1
☆、第一章
那人常说,待到大唐再无战火,本将军便一枪一马,马下跟着自己的战狼,马上驮着自己的小羊,游遍这大唐江山。
纵使身为天策府上将军,每每出征无往不利,李怀远依旧觉得出师前的祭天仪式简直是浪生命。
本来每次重大战事,将士们就一个个神经紧绷,休息不好,还要起个大早跑到祭坛集合,听皇帝念叨一大堆祭词,再看纯阳宫那群神神道道的大屁股咩们一通作法,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次出征一定会胜利的!
废话,本将军打仗何时输过?要是你们这些道士能一句话决定输赢,还要我天策府干什么?有这个时间听你们瞎白活,还不如率军多走二里路,早些到前线。
李怀远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瞟瞟祭台前背对着自己的纯阳,咦,这次来的竟然不是那个白胡子老头,看个头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士,嘿嘿,等会儿他来敬酒时,自己一定要吓吓他,本将军堂堂东都之狼,还镇不住一只小……羊……
小道士起龟甲,淡淡转身,致的面容上是一副清冷神情,配上在风中烈烈扬起的宽大道袍,仿若天人。
李怀远吞吞口水,这只小羊,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眼见小道士一步步走向自己,李怀远的心也随着他的脚步砰砰直跳,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
“将军此役定能大胜而归,贫道祝捷酒浅埋,恭候将军捷报。”小道士声如碎玉,规规矩矩站在李怀远马前,双手捧了一碗酒敬至他面前。
“好,好。”李怀远急忙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本将军可等着道长的酒了。”
小道士勾起唇角,这一笑如冰雪消融,晃得马上人心神一滞,“一言为定。”说罢,微微侧身,比了个请的手势,“将军请吧。”
军队启程,李怀远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从小羊身边走过,心中盘算着待此役了后,如何再与这小道士搭上关系。
身下踏炎刚迈出两步,李怀远就听得跟在后面的副将开口,却不是对自己:“凌道长,等打完仗,哥哥我再带你去吃素心斋的糕点。”
纯阳一扬拂尘,朝副将打了个稽首,笑着应下:“如此贫道就先谢过秦将军了。”
小道士只当是副将同他客套,也不过是随口一应,这种情况他在纯阳也见过。灵虚座下陆云师兄酿得一手好酒,朝阳峰的疯道人知道后就常去他那儿讨酒喝,疯道人是隐士高人,陆云哪敢得罪,自然是好酒好菜好伺候,临了还要客客气气地说一句“前辈有空常来”。
天知道每次送走疯道人,陆云师兄都要心疼好久,关起门来细细盘点自己损失了多少羊毛,啊呸,是多少美酒,心里巴不得这疯道人再也别来了。
这边小纯阳没当真,那边天策府一向直来直去的副将却是高兴得不得了,骑马都带颠儿的。
李怀远心情本来就不好,自己看上的小羊,连口羊毛都没舔到,倒是让自家副将先叼了去;如今又看他喜滋滋地一步三颠儿、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更是不爽。
忍了半日,李怀远终究是没忍住,往副将马屁股上踹了一脚,训到:“颠什么颠,会不会骑马?不会就下去跟着队伍跑。”
李怀远这脚踹得不重,但天策将士皆是爱马之人,副将赶紧给自家宝贝顺毛,末了侧头看向罪魁祸首,打趣道:“我说将军,您哪次出征不是神采奕奕的,怎么今儿跟吃了火药似的,火气这么大?”
李怀远皱皱眉,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跟那小羊是怎么认识的?”
虽然祭天仪式上纯阳道士众多,但副将并没有对“小羊”这个指代产生异议,“您说凌湮道长?”
听到小羊的名字从别人口中念出,李怀远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微妙的不爽感,不过副将是没那个察言观色的能力,继续说:“您别看他一副白白嫩嫩的样子,武功是真不低,咱府里的弟兄,恐怕没几个能打过他的。”
唐朝自建国以来便尊崇道教,将纯阳奉为国教,平日里大大小小的祭祀仪式都会邀请纯阳宫的道长出席。
华山离长安不远,为表尊敬,每次邀约皇帝都会派驻扎在京城的天策将士亲自护送。
两天前,副将秦承安奉皇命率队护送纯阳众人。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纯阳一行人中并没有主管祭祀和占卜事宜的张老道,清一色的年轻小道士,养眼得很。
天策府中都是常年在外行军打仗的糙汉子,平日里别说妹子,就连长得白净些的男子也见不着,如今乍一见这群仙风道骨、白嫩可口的美少年,自然蠢蠢欲动,恨不得叼一只回狼窝养着。
凌湮在一行人中看起来年纪最小,又长得最漂亮,颇引人注目,就连秦承安也忍不住频频朝他看。
这看得多了,秦副将还真看出些蹊跷来,虽然凌湮年纪小,但纯阳除了带队的于睿三弟子华诸之外,其他人见到小羊,皆要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小师叔”。
年纪不大,辈分倒是不小,秦承安好奇心更胜,趁途中歇息时凑到华诸身边,旁敲侧击地打听小羊身份。
自古英雄最爱两样东西名马和美人,天策将士都是铮铮铁骨的男儿,自然也逃不过美人的诱惑。这一路上打小羊主意的东都狼可不止秦承安一个,只是小羊脸上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神情,使得群狼望而却步,不敢上前搭讪,如今听到秦承安的话,都兴致勃勃地围过来旁听。
华诸与这些天策将士还算熟识,故而也没避讳,笑道:“他是我们掌门的关门弟子凌湮,不但武功得了掌门师伯的亲传,而且极善占卜之术,此次张师叔有事,掌门师伯就让他来主持祭祀。”
众人听了唏嘘不已,李忘生的关门弟子是什么概念?纯阳六子在江湖上成名久已,但嫡传弟子寥寥无几,大多是记名弟子和再传弟子。华诸身为清虚子于睿的嫡传三弟子,在纯阳地位已经很高了,不过即使他入门早、年纪长,若真细算起来,凌湮却还要在他之上。
华诸看众人跃跃欲试,自然知道他们心里打得什么主意,这些年被狼崽子勾搭走的同门可不在少数,掌门为此头疼不已,还专门就此事跟李局谈过,结果李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特地以杨宁将军和刘梦阳师叔举例,末了又语重心长地和掌门说年轻人的事情,咱们这种老人家就不要掺和了。
凌湮是掌门的小弟子,纯阳宫上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宝,若真是让哪个天策拐走了,先不说掌门,自家师父就能一剑将自己拍出华山去。
思及此,华诸赶紧警告众人:“你们可别欺负我小师弟,我小师弟剑法了得,小心他削你们。”
纯阳武功的厉害,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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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知道的,不过凌湮年纪尚小,一双手更是嫩得如同刚剥出来的青葱,怎么看都不像“武功高强”的样子。
天策将士本就尚武,若是能借比武的名义博得美人青睐,岂不美哉?想到这儿,一群狼崽子都摩拳擦掌,欲与小羊比划一二。
“小师弟,来。”坐在树荫下喝水的凌湮听见华诸叫他,放下手中水囊,无视周围一圈虎视眈眈的东都狼,径自走到自家师兄面前,乖乖站好,“华师兄?”
华诸:“小师弟,这些天策府的军爷们想领教下我纯阳武功,无奈你师兄我学艺不,怕落了师门的脸面,小师弟可愿代劳?”
此话一出,惊掉了一众天策的下巴,华诸早几年在外闯荡,凭借一柄止水剑,硬生生在武林中搏出一席之位,名震江湖,如今却说自己“学艺不”,这也太过谦逊了。
然而凌湮鲜少出纯阳宫,对武功高低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若论剑道,华诸师兄确实略逊自己一筹,当下也没多想,点头答应。
小羊甫一点头,就有按耐不住的天策站出来,朝凌湮一抱拳,朗声道:“道长可愿与在下一战?”言毕,一杆大旗落在两人中间,天策手握□□,枪尖在地上一划,摆了个帅气的备战姿势。
凌湮拔出长剑,先是慢吞吞生了个太极,想了想,又认认真真生了个苍穹,然后不紧不慢朝天策回礼,“请赐教。”
说到这里,秦承安明显心有余悸,“将军您是没看到当时的场面,那小道士单枪匹马,啊不,单剑没马挑翻了我们十几个弟兄,我们连他三尺之内都近不了身。”
“出息!”李怀远轻嗤一声,对于他们这种丢策府脸面的行为颇为不齿。
秦承安“嘿嘿”一笑,赶紧拍自家将军马屁:“不过再厉害也没法跟您比啊。”
李怀远翻个白眼,一催马缰,决定远离这个容易拉低自己智商的副将。
确如凌湮所说,此次出征非常顺利,敌人听闻李怀远威名,军心就先溃散了一半;首战大捷,敌人另一半军心也溃散殆尽,天策将士一路势如破竹,将敌人赶出大唐疆土。
这一战,前前后后加起来历时也不过三个月,战事一了,李怀远立即抛下一众弟兄,快马加鞭赶回长安。
踏炎乌骓是世间少有的宝马名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从前线到长安仅用了三日,即便如此,李怀远依旧觉得太慢了。
有时候李怀远会想,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又或者那个纯阳小道士会什么妖法,让自己这样念念不忘。
早先征战在外,常常是一两年不能回来,天策又军纪严明,军中严禁有女眷,平日里最多是战友之间讲几个黄段子权当消遣,也不觉得有什么。
然而这次出征不到三月,却是夜夜梦魇,若是普通噩梦也就罢了,李怀远堂堂天策将军,从不信鬼神之说,区区几个噩梦还吓不到他,可偏偏这梦是旖旎春梦。
起先李怀远梦见自己跟几个弟兄在楚馆喝花酒,其他人都搂着身侧美人喝酒调笑,唯独陪自己的伎子不解风情,别说投怀送抱,就连酒都不会倒。
捻着空了的酒杯等了许久,身边人却没有半分动作,李怀远等得不耐烦了,将杯中往地下一摔,把人狠狠拽进怀中,扳起他的下巴,准备给这个没眼力见儿的小伎子一点教训,可看清怀中人面容的一刹那,却愣在当场。
半晌,天策松下手上力道,轻佻一笑,“道长说请本将军喝祝捷酒,原来是这么个喝法。”
小纯阳一双大眼睛怯生生望着天策,一语不发。
天策被他这么一望,呼吸渐沉,“既然如此,本将军也敬道长一杯如何?”不等小纯阳回答,李怀远径自拿过桌上酒壶,呷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俯身堵住怀中人的唇,将酒尽数渡了过去。
纯阳被酒水呛得面颊通红,好容易挣开天策唇舌,偏过头去不住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许是咳得狠了,那双清澈的眸子都泛了红,双手抵在天策胸膛,微微挣扎,怯怯换了声“将军”,依旧是碎玉之声,却带上了些许哭腔。
仅这一声,天策只觉得一股邪火“腾”得从下腹烧起,一直烧到头顶,再也按耐不住,打横将人抱起,扔到隔间的床上,俯身压了上去……
于是第二日醒来时,李怀远可耻的发现,自己堂堂天策府上将军,竟然如同十四五岁的毛头小子一般,梦遗了!
如果这事传出去,只怕要让自己手底下的那群狼崽子笑死。李怀远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将赃物毁尸灭迹,装作没事儿人一样,该巡营巡营、该打仗打仗。
天策最开始只当是自己禁欲太久,想着等打完仗跟兄弟们去秦楼楚馆里找点乐子也就行了。谁知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晚上天策又做了同样的梦,第三天,第四天……
不得不说许多时候,人的身体要比心诚实得多,后来抱着自家小羊的天策常常在想,或许这世间真有一见钟情一说,有些感情,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时,就已经深陷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爱惨了策羊cp,一直想写一篇,不过我对唐朝历史不是特别了解,可能会有很多bug,大家见谅么么哒_(:3」∠)_
☆、第二章
李怀远赶回长安后先是冲进天策府后院打了一桶井水,连人带马冲了个冷水澡,洗去一身仆仆风尘;然后对着几套军装犯了会儿难,最后还是选了定国。穿戴完毕,天策又故意将原本就敞开的领口又扯得大了些,这才心满意足的出门。
武林各大门派会在主城设立分舵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来方便消息传递,二来自家弟子游历在外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纯阳也不例外。
纯阳长安分舵设在西郊不远的一处道观,平日里皇室邀请纯阳举行祭祀,前来的弟子都会在此处歇脚,凌湮来京时也是在宿在此处。
李怀远一直觉得“近乡情怯”这个词十分矫情,作为一个杀伐果断的天策将领,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这种细腻的小儿女情怀,可偏偏此时站在道观门口,他倒是有些理解当年作者的心情了。
天策踌躇再三,心中盘算着等会儿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羊该说些什么。
他本就生得帅气,如今又加上一身英挺的军装,露出前胸大片春光,惹得不少前来上香的闺中少女频频回首。
当然,不住看向天策的除了春心萌动的妹子,还有在门口接待香客的纯阳小道士。
纯阳道士们平日里除了求仙问道、修习武艺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上街给人算算命,好巧不巧,今日轮班的小道士正好被李怀远踢过两次摊子,是以李怀远一出现,小道士马上认了出来,当即戒备起来,如临大敌。
小道士以为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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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来找茬的,见他在道观前徘徊,按耐不住上前喝问。
李怀远踢过的摊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自然是记不起来眼前这个倒霉蛋儿,所以面对一脸怒容的纯阳有些莫名其妙,一抱拳,说明来意:“在下李怀远,前来拜访凌湮道长,这位道长可否行个方便,替在下通报一声。”
凌湮是纯阳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于占卜一术上颇有造诣,来长安时小道士没少向他请教,如今天策指名要找凌湮,小道士第一念头就是自己小师叔的摊子也被这天煞的哈士奇踢了,不但踢了,还过来找麻烦。
想到这,小道士怒目而视,拔剑指向天策,“你休想欺负凌师叔!”
天策不明所以,自己是在梦里“欺负”过凌小羊,但在现实里只有一面之缘,何来“欺负”一说?
李怀远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小道士如此不讲道理,也不愿多言,绕过他便想硬闯,小道士不允,两人就在道观门口缠斗起来。
天策顾念着要给凌湮留个好印象,自然不能出手伤了纯阳弟子,只好将马赶到一边,一味躲闪,并不还手,否则这个连太极都不会生的小道士,恐怕早就被马蹄子来回踩个百八十遍了。
道观门口咩飞狗跳,动静颇大,很快便惊动了观主,出来喝退小道士。小道士不情不愿了剑,退到观主身后,委委屈屈叫了声“师父”。
纯阳宫与天策府一直有往来,观主也识得李怀远,打了个稽首,问明来意,道:“将军来得不巧,凌师弟两个月前就已经回纯阳了。”
李怀远愣了愣,三个月对于常常一出征就是一两年的天策将士来说着实不算长,他本以为凌湮会在长安逗留一段时间,没想到已经回了纯阳宫。
观主见天策神情,道:“将军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写封书信,观中飞鸽传书一日就能送到。”
写信?写信能说什么?总不能在信中说“小羊俺稀罕你,做俺媳妇儿吧”?真这样,只怕凌湮拿着信一状告到李忘生那里,李忘生再一状告到李局……哦,李局不管,恐怕李忘生会直接把自己一个两仪拍飞。
天策果断拒绝了观主的提议,“多谢,不过有些事情信中说不清楚,在下还是亲自去趟纯阳吧。”
观主听他这么说也不意外,倒是十分高兴,“那正好,贫道有些东西要捎给凌师弟,烦劳将军帮个忙。”说罢遣身后的小道士去取,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小道士从观内抱着个四四方方的食盒出来,磨磨蹭蹭递给天策,末了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不许欺负凌师叔”。
天策接过食盒,好奇地掂了掂,这道士大老远就为了捎盒吃的,纯阳不会清苦到连饭也吃不上吧?观主见状,笑着解释:“让将军见笑了,我这小师弟别的都好,唯独口腹之欲重些,前些时日来长安,甚是偏爱素心斋的糕点,险些积了食,我和华诸只得拘着他不许他多吃。如今小师弟离了长安,我怕他想,就每月捎些给他。”
李怀远怎么也没想到看似一脸冷清的小羊竟然是个吃货,当即虚心向观主打听凌湮好恶。观主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家小师弟不喜欢什么,最后大手一挥表示你随便带个糖人就行了。
天策看看自家踏炎乌骓,想了想自己举着糖人一路急行的画面,打了个寒战,只怕还没到华山,糖人就只剩个棍儿了,只得作罢。
仗着有匹好马,天策从长安到华山只用了半天时间,赶到纯阳宫门口时天还未至黄昏。
李怀远这是第一次来纯阳,刚到宫门口就被负责接引的华清源拦下,“这位军爷,您是来访友还是进香?”
天策翻身下马,一抱拳,“在下是凌湮道长的朋友,今日前来拜访,道长可否行个方便?”
华清源听了一乐,“以前从来没人来找小师弟,今日一来就来了两个,看来这次小师弟下山结交了不少好友。”说罢唤了个小道童,让他将天策引去凌湮住处。
天策听闻有人拜访小羊,内心警铃大作,一路上与小道童攀谈套话,奈何小道童亦是知之甚少,只知道是个藏剑,扎着个大马尾,一身金银玉石叮叮当当作响,腰间配的那把轻剑让宫中不少师兄眼红。
凌湮喜好清静,掌门便将后山一处僻静的院落拨给他住,天策刚行至院门口,就听见屋内传出男人爽朗的笑声,“叶某此次前来拜访还有一事,听闻道长通周易,不知叶某可有幸向道长求一卦?”
紧接着天策一直心心念念的碎玉之声响起:“贫道确是研读过周易,不过远算不上通,不知叶公子想卜算什么,贫道自当尽力。”
“姻缘。”
藏剑说完这句话,房间内再无交谈,只是偶尔响起铜钱清脆的碰撞声,想来是纯阳已经开始卜算。
占卜之时最忌讳外人打扰,小道童显然清楚这点,示意天策耐心等待,两人安安静静站在屋外。
约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纯阳才再次开口:“地泽临卦,坤卦为地,兑卦为泽,坤上兑下是为临,大通顺,占问有利,八月有凶。
“看这卦象,公子应是已有意中之人,若有缘,必定喜事将近、得偿所愿。”
藏剑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道长可能算出那人是谁?”
纯阳摇摇头,“贫道学艺不,也只能卜算出这些,不过叶公子应该心中已有所念。”
门外小道童轻嗤一声,世人总以为占卜可以算尽世事,尽问些奇怪的问题,恨不得让他们将明日吃什么都算出来。这也就是凌师兄脾气好,自谦一句“学艺不”,若换了其他毒舌师兄,只怕早就开启嘲讽模式,把问卦人骂个体无完肤了。
藏剑听纯阳这么说,也没纠结,继续追问:“如道长所言,我与他定会在一起,是吗?”
纯阳顿了顿,才答道:“此卦吉中带凶,叶公子若与她有缘,自然诸事顺遂、水到渠成;但若是无缘,恐怕……”
藏剑没再让纯阳说下去,上前两步,抓住纯阳道袍袖口,“道长……”
天策直觉若是再让藏剑说下去,怕是要出些不好的事情,“砰”一声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小道童武功不高,天策又没有刻意掩藏气息,纯阳早已察觉屋外有人,但李怀远这么冒冒失失闯进来还是将他吓了一跳,急急挣开藏剑的手,望向门口。
小道童不知道天策发什么疯,只得跟在后面进来,朝纯阳行了个礼,道:“凌师兄,这位军爷说是您朋友,华师兄差我引他过来。”
凌湮朝小道童一颔首,“多谢你了,泫微。”
一瞬间,小道童全身的羊毛都炸了起来,“师兄,你脸盲症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是马蹄!”
天策一个没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凌湮尴尬地摸摸鼻子,
[剑三]将军归不归 分卷阅读4
从桌上抓了把糖递给马蹄,小道童撇撇嘴,推开凌湮的手,“算了吧,若是师父知道我偷吃糖果,又要训了。”说罢一躬身,退出房间离开了。
凌湮抓着糖果,一时间放也不是、吃也不是,虽然面上还是冷冷清清没什么表情,天策却感觉到他的手足无措,当即上前握住他的手。
天策手掌宽厚温暖,手指上布满常年握抢磨出的老茧,触到纯阳白皙的手背,纯阳只觉得如同触电一般,手指微微一颤,愣愣地看向天策。
李怀远如愿揩到小羊油水,也不得寸进尺,将纯阳抓着的糖果尽数入掌中便松了手,勾起唇角痞痞一笑,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朝小羊道:“小湮,你先招呼客人,不必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小攻开启撩汉模式
☆、第三章
凌湮只觉得面前这个天策有些眼熟,却记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想着大概是天策府因上次祭天仪式有什么事未了,派人过来传信,于是给天策斟了杯茶,又转向屋内藏剑。
藏剑被这么一打岔,又摸不准凌湮和李怀远的关系,之前的话自然再也说不出口,面色很是难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告辞,沉默片刻,解下腰上佩戴的轻剑递给纯阳,“这柄轻剑是我这些年来所铸最为得意之作,名为聆雪,道长若不嫌弃,叶某便将此剑赠予道长以作卦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