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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魂秘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悦上眉梢
——那天是已卯年的白露,韩休羽和他的师弟决明两个人进到梵净峰后山的林子里去砍柴,一直到巳时才回到玄鸿宗。回去以后,决明去找师尊,韩休羽则把柴送到了厨房。当时他远远听到决明惨叫了一声,于是立刻跑了过去,发现师尊和师兄们都被人杀害了,在牵牛花地里烧成了焦灰。他从窗外看到决明的身影一闪而过,也没多想就跑进屋子里去找他,结果就着了坏人的道。
那些人把他打晕,用麻袋装着他一路不知道往哪里走,只要他醒过来,就给他灌蒙汗药。等韩休羽再次恢复意识以后,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盛满毒/药的大水缸里,除了一根透气用的芦苇管子,其他地方全是密封的。他在水缸里挣扎了一段时间,但一直都无人理睬,后来他就感觉身体越来越僵硬,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玄鸿宗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派,除了一个姓何的鉴宝高手,没有其他名人名士。去年玄鸿宗所在的梵净峰意外起火,宗主和弟子全部丧生,因为这事过于惨烈,当时在江湖中也传了好一些时日,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被人秘密灭门。
这么一个与世无争的小门派,最后却落得这样悲惨的结局,真可谓是世事无常。
黄昏的天边有一片红艳艳的晚霞,黄昏的火云山庄里有一大一小两个促膝长谈的人。他们的剪影投在木窗上,成了两幅妙手丹青的画卷。
韩休羽抿了抿嘴唇:“沈叔,你说我师弟他还活着吗?”
沈安道:“有可能。那些人心狠手辣,下手果断,既然用绳索绑他而不是直接杀他,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某种理由而留了他一命。”
韩休羽点了点头:“您能想办法帮我找到他吗?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最好的朋友。”
沈安:“虽然我愿意帮忙,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送饭的家仆端来了晚饭,打断了二人沉重的话题,沈安单手把韩休羽抱起来,拍拍他屁股上粘的灰:“先吃饭去,有什么事都先吃饱了再说。”
今天厨房送来的晚饭是辣子j-i丁、红烧茄子、牛r_ou_馅饺子和冬瓜虾仁汤,沈堂主和弟子们的伙食完全一致,不存在任何特殊待遇。
火云山庄的一众弟子此时正聚在食堂里吃晚饭,天色有点暗了,食堂里点起了明晃晃的油灯。
灯下看菜,更觉鲜嫩可口;灯下看人,更觉明艳动人。
头戴双龙戏珠红抹额的少爷秋子岩盯着长桌对面的夏茗,把一块香气扑鼻的j-i丁掉在了木桌上。
夏茗是众弟子中年龄最小的女弟子,美貌非常,秋子岩从弟子入驻那天起就对她一见倾心。
秋子岩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热腾腾的牛r_ou_饺子,凑在嘴边吹吹凉,抬头笑道:“夏师妹,这个饺子可好吃了,我给你吹凉……”
咦,师妹人呢?
秋子岩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凳子已经空了;他狐疑地四处张望,发现小师妹居然又坐到武毅旁边去了,气的把牛r_ou_饺子一把摔了。
真不知道那臭小子哪里好了,为什么小师妹总愿意往他跟前凑?
夏茗把一个饺子送到武毅嘴边:“武师弟,你的手受伤了,夹菜不方便,让我帮你吧。”
武毅摇了摇头,矜持地说道:“多谢夏师姐,我自己可以的,不必麻烦。”
夏茗用手指绕了绕鬓角:“你就吃了吧,我都夹好啦。”
不解风情如武毅,他居然又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夏师姐,男女……”
门口家仆一声高喊打断了他的话音:“武毅在吗,沈堂主找你!”
武毅站起来冲夏茗一抱拳,跟着家仆走了。秋子岩屁颠屁颠地端着碗筷坐到这边来,正听见他那句没说完的话,朝他的后脑勺翻了个大白眼,心理腹诽道:“男女有别还是男女授受不亲啊?切,这小古板。”
武毅来到沈堂主私院的时候,沈安和韩休羽正在饭桌上僵持不下。这两人一个睁眼一个闭眼面对面坐着,却愣是给人一种四目相对的既视感。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晚了,又把文改了一下。
最近几天在研究bs的写作教程,发现自己就是一个小白啊需要学习提升的地方一大堆,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鸭~
第8章 雨夜
沈安:“只能喝汤。”
韩休羽:“光给闻不给吃?不带这样的吧沈叔。”
沈安“啪”的一下把韩休羽偷偷向辣子j-i丁靠近的小手拍在桌子上:“大病初愈不能吃辣,不能吃油腻,你有没有一点常识?”
韩休羽闻了闻饺子的方向,坚持不懈地企图用另一只手暗度陈仓:“可是我已经一年没吃东西了。大病初愈身体虚弱,所以应该滋补,这也是常识啊?沈叔你不能只给我汤喝。”
沈安:“……”
这小破孩脑筋还挺灵活。
见沈安半天没有下文,韩休羽感觉可能有戏,于是赶紧又添了把火,哼哼唧唧道:“就一个饺子,求你了沈叔。”
他顶着一张水蜜桃一样粉粉嫩嫩的小俊脸撒娇,让人根本没法拒绝,沈安感觉那两排蒲扇似的长睫毛都s_ao到自己心坎里去了。
在撒娇进攻下毫无抵抗能力的沈安默默夹起了一只饺子:“张嘴。”
韩休羽:“啊——”
那牛r_ou_饺子离韩休羽的小嘴巴只剩一寸距离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家仆雄赳赳气昂昂的通报:“沈堂主!武毅到了!”
沈安吓得一哆嗦,啪叽一下把饺子掉地上去了,最尴尬的是这刚好是最后一个,韩休羽还在旁边张嘴巴巴地等着呢。
沈安:“……”
算了,这种时候就是要相信老话,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沈安把饺子捡起来,扒掉外面的面皮,把饺子馅放进了小羽的嘴巴里,然后对着房门说道:“武毅,你进来吧。”
武毅推门而入,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条眉毛像松枝一样浓密。
沈安指指凳子:“坐,晚饭吃饱了吗?没饱的话再吃点。”
武毅腼腆地笑了笑:“多谢堂主关心,弟子已经饱了。”
沈安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只八角盒子,那里面装着五种颜色和口味各异的糖块:“吃块糖吧。”
韩休羽打岔:“沈叔,我也想吃。”
沈安假装没听见,把盒子推到了武毅面前。他发现武毅这孩子太乖了,待人接物永远彬彬有礼,从不跟人开玩笑,做事永远一本正经,从不偷懒耍滑,乖的不像个十二岁的孩子。淘气本是孩子最大的天性,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力,能让他把这天性压得一点不剩呢?
沈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出一段舒缓的节奏:“武毅啊,你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话怎么看?”
武毅:“弟子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沈安:“那为什么你今天在演武场中要把刀放下呢?限定场地范围是为了让试炼更有效率,试炼是为了敦促你们认真修炼,而修炼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让你们掌握足以自保的功夫,将来在江湖中更好地保护自己。”沈安用茶杯盖把茶叶刮走,润了润喉咙:“你为了遵守规矩而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岂非本末倒置,太过死板?”
武毅低下头,用两根大拇指轻轻地捻着自己的袖口:“我只是觉得,如果我遵守所有规矩,练功比所有人都刻苦,我就能成为最优秀的弟子。”
“这个……其实也要看天赋的啊,而且物极必反,有时候练得太累了也不好。”沈安叹了口气:“你为什么想成为最优秀的弟子呢?”
“为了学艺结束后能在无极教得个好差事。”武毅快速地看了沈安一眼:“您不就是沈长老门下最优秀的弟子吗,所以才能担任堂主。”
沈安得意地笑了起来:“是啊没错,我的优秀是公认的。不过呢,职位越高责任也越大,像我做了堂主,每个月就只有月底最后两天才能下山玩儿。就算成不了最优秀的弟子,以后在无极教有个普通差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呀,吃饱饭不用愁,还清闲。我觉得你不用太勉强自己的,你现在这样压力太大了,习武最重要的还是修身养性。”
一抹忧伤从武毅的眼中流露出来:“好差事月钱也多,我家里……挺缺钱的。我爹几年前受伤摔坏了腿,再不能给人干活了,这些年天天喝酒,经常整晚都不回家。我娘在大户人家里洗衣服,也挣不了多少钱。我小妹……上个月卖去给人当丫鬟了,那家少爷挺混蛋的,我要是能早点攒够钱,就能早点给她赎身。”
沈安叹了口气,心道:“原来是因为钱。”他敲了两下桌子示意武毅抬头:“你妹妹赎身费多少?”
武毅疑道:“什……什么?”
“我问你妹妹的赎身费需要多少银两。”沈安道:“我给你出。”
武毅眨巴两下圆圆的大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过了好半晌才哑声道:“真的吗?”
沈安笑道:“当然了,自己弟子有困难,我一个做堂主的慷慨解囊再正常不过了。”他打了个哈欠:“快说吧多少?我现在就给你。困了,明儿还早起呢。”
武毅僵硬地点了点头:“……三百两。”
沈安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钱袋:“拿去。”
他面上八风不动,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
好险啊他现在的存款正好就是三百两!要是再多一两就下不来台了!还好老天爷眷顾,让他把这个逼顺畅地装完了。
武毅拿了钱,默默站了一会儿,突然冲上来给了沈安一个熊抱:“……沈堂主……真的,太感谢您了,我……”后面的话被一声小小的抽噎打断,隐没在了嗓子眼里,沈安慈爱地摸了摸武毅的脑袋,柔声道:“从明天开始练功要尽力而为,不可再勉强自己了。现在早点回去休息吧。”





移魂秘术 移魂秘术 第3节
送走了武毅,沈安觉得心情特别美丽,不由自主就露出了老母亲似的慈祥笑容,然而他回头一看饭桌旁的景象,这笑容立刻就消失了,换成了一副c,ao心头疼嘴角抽搐的表情——韩休羽那小崽子正闭着眼在八角盒子里摸糖吃,已经不知道偷吃多少块了。
沈安“啧”了一声:“谁让你吃糖的?你现在脾胃虚弱,吃糖要生病的。”他把糖盒子抢过来,点了点韩休羽的脑门:“小羽,我说你是不是也太没心没肺了?敢情失明了对你一点影响也没有是吧?还有心思偷吃糖。”
韩休羽舔了舔嘴唇,嘴里散出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味:“我伤心害怕眼睛也好不了,还不如就不管它了该干嘛干嘛。再说反正现在不是才九月吗。”
沈安没听懂:“九月?什么意思?”
韩休羽道:“我生日在腊月,现在还没过。等生日那天到了,我的眼睛就能好。到时候我要画好多好多张决明的画像,把寻人启事贴满街头巷尾,兴许就有人知道他在哪儿呢。”
沈安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怎么长大一岁还能治病了?这我还真没听说过。”
韩休羽调皮地一笑:“现在不告诉你。等我过生日的时候绝对让沈叔大开眼界。”
腊月,距离现在还有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等到那时,真的会有奇迹发生吗?
……
这夜的火云山庄下起了雨,刺骨的寒气就像牛毛细针一样无孔不入,钻进被窝的每一寸角落,一点暖意都不给人留下。
沈安是被疼醒的——冻得小腿抽筋了。他闭着眼一点点把拧在一起的筋骨捋顺,感觉自己小腿上的肌r_ou_就像两块冷冰冰的石头。
夜半清醒,人通常都极其困倦,很快便会再次入睡,有些人到了第二天甚至会忘记自己曾经醒过。可沈安在朦朦胧胧的状态下躺了半天,非但没有睡着,反而越来越j-i,ng神了。他潜意识里总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不能就这样安然入睡。
沈安迷糊了半天,终于彻底清醒过来,发现不停纠缠他的“待办事宜”是看一眼小羽的身体情况是否一切正常。
从把韩休羽接到火云山庄开始,沈安一直让他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每天夜里都会起来检查他的情况。这一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周还多,沈安不知不觉中养成了习惯,半夜不起来看他一眼就没法继续好好睡觉。
火云山庄的一应物件都由沈长老一手c,ao办,他觉得沈安年纪还小,虽然有了自己的山庄,但最近几年应该还不至于娶亲成家,所以没给他屋里配宽敞的双人床。
韩休羽虽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孩,躺在床上占不了多大地方,但对于沈安这种睡觉打把势段位极高,胳膊和腿又特别长的选手来说,还是会影响发挥的,所以今天韩休羽醒了以后,算是彻底脱离了危险期,沈安就让他睡到侍女准备好的偏房里去了。
沈安揉揉眼睛披上外袍,任命地翻出雨伞,梦游一样去偏房里完成自己习惯性的每夜查看了。
偏房的床铺是正常成年人的尺寸,韩休羽蜷缩在靠墙一侧的角落里,就只有很小很小的一团。他的呼吸放得很缓,好像在熟睡一样,可是每一口气到了最后,身体总会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沈安把手抚上他的头顶,感觉某种难忍的痛苦正在他的身体里东扯西拽。
油灯被点燃,驱散了偏房里的黑暗。沈安坐在床头,轻摇韩休羽的肩膀:“小羽?”他唤道。
床头的油灯非常明亮,但韩休羽却感受不到一丝光明。他眼睛快要疼死了,就像有人要生生把眼球从眼眶子里拽出来一样,拉扯得整个头部都跟着一起疼痛难忍。雨夜的被子冷得像铁,他半昏半睡,又疼又冷。
沈安在床边叫了他半天叫不醒,自己也冻得浑身发抖,便合衣钻进了被窝里。韩休羽用小手捂着两只眼睛,脸色难看极了。沈安一摸他眼皮,感觉自己摸到了两块冰,他眉头一皱,心道:“我怎么这么疏忽?”
受过重伤或者身患慢性病的人,每当雨天或雪天到来时,他们受伤生病的地方总会特别难受。
沈安把韩休羽搂到怀里,心疼地想道:“眼部的经络那么敏感,疼起来肯定比十条腿一起抽筋还难受。”
沈安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想把掌心贴在韩休羽的眼皮上,用热量帮他缓解一下疼痛,等手拿出来以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冷的像条冰棍一样,手上根本没多少热量。
沈安略一思索,低下头,把嘴唇贴上了小羽的眼皮——这已经是沈冰棍身上最暖和的地方了。
韩休羽眉心不易察觉地一皱,似乎清明了几分。他的呼吸喷在沈安的颈窝里,弄得痒乎乎的。
这场秋雨连绵整夜,快到黎明时才放晴。
“你……你别想……”一个带着怒意的声音在沈安耳边响起,把他吵醒了。他的手臂被韩休羽枕的发麻,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上面爬似的。韩休羽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眉头却拧得很紧。
“醒了?做噩梦了吗?”沈安轻声问道,用指尖在他的睫毛上扫了扫。
“嗯。”小羽点点头,渐渐平静了下来。
“梦到什么了?跟我说说呗。”沈安问道。
“就是一些进玄鸿宗之前的事,没什么特别的。”
“行吧。”沈安道:“昨天晚上你脸色真吓死我了,以后还是不能让你自己睡一个房,万一再半夜难受了,身边都没个人照顾。我一会儿把庄上的侍女都叫过来,挑一个最温柔最可爱的小姐姐晚上睡在外间陪着你,怎么样?”
韩休羽摇了摇头:“我想跟你一起睡。”
沈安颇为惊讶:“……哈?……我那屋就一个单人床,你不嫌挤得慌吗?”
韩休羽:“不会啊,我又占不了多大地方。”
沈安:“……”
无法反驳,总不能把“可是我想自由自在地打把势”这种掉面子的大实话说出来吧?
于是沈安只好就同意了。韩休羽十分开心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门外一个家仆轻轻敲了敲门:“沈堂主,您在这儿吗?”
沈安:“啊,在呢,怎么了?”
家仆:“已经快辰时了。”
沈安:“卧槽!”
我说今天怎么感觉天特别特别特别亮!
沈安自己的房间里养着一只特殊的翠鸟,这种鸟终生都会一刻不停地匀速进食,食物吃光了便长鸣不止。只要睡前在它的食盒里放好定量的食物,它就能成为一个天然闹钟。
昨天晚上睡在韩休羽的房间里,沈安早把翠鸟闹钟忘到了脑后,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放了满庄晨练弟子的鸽子,他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威严这下恐怕要荡然无存了……
清晨的演武场里,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站在凳子上扎马步。那人下盘极稳,像金钟一样纹丝不动,端的是好一个功底深厚,若是旁边没有一圈猴子一样的弟子围着他乱转,那肯定是一幅英姿飒爽的画面。
晨练迟到者罚在凳子上扎马步一个时辰,这规矩已经在无烬火实行十多年了,今天还是头一次用在堂主身上。家仆远远看到演武场内的情形,为沈安掬了一把同情泪。
火云山庄的演武场上,到处都洋溢着嗤嗤的笑声。
作者有话要说:亲亲蹭蹭一起睡~
(一边从bs学习取经一边改文真的受益匪浅~作者感到非常充实和开心~
(刚才出错了抱歉orz
第9章 新徒
火云山庄一向冷清的门厅里,今日聚满了来接弟子们回家的家仆和车夫。
因为明后两天是月底放假的日子,所以今天下午的修炼散得很早。众弟子都在房间里忙着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放片儿,只有秋子岩一个人还留在演武场上领罚。
他贴着墙根倒立,两条胳膊抖得像筛糠似的,脑门上的红抹额勒得他直痒痒,自己却没法用手去挠;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沈安那个没正形的堂主还在一边用狗尾巴草瘙他的鼻孔。
秋子岩快哭了,打了个大喷嚏,哼哼道:“沈堂主,您以前不是这样儿的啊……饶了我吧,手都快断了。”
沈安挑眉:“我以前什么样儿?”
秋子岩:“您以前从来不舍得狠罚我们。”
沈安:“你这次犯的错很严重,不能轻饶。”
秋子岩苦着一张脸,真的开始哭了,心里忿忿道:“哪有那么严重?分明是你公报私仇!”
——他今天跟人讲沈安八卦的时候被抓了现行。
这事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试想一山的小弟子修炼将近一个月不能下山,除了聊聊八卦,还能找什么乐子呢?但这事说严重也严重,因为秋子岩讲的不是“沈堂主一个月不洗澡,先抠脚后吃手”之类的j-i毛蒜皮,而是一则重磅八卦:韩休羽是堂主的私生子!
沈安说他“造谣诽谤”,罚他倒立三个时辰,等晚上其他弟子都走光了,他才可以收拾东西回家。秋子岩领了罚,心里却一点都不服,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推断有根又有据,合情又合理,才不是在无端造谣。
秋子岩最早开始怀疑韩休羽的身份,是在半个月之前,就是韩休羽刚醒过来不久那阵子。当时沈安让人从池园镇上请来了一名木匠,把他屋里的单人床榻改装成了宽敞的双人床,让韩休羽跟他一起睡。
之前韩休羽病重,沈堂主不放心让侍女照顾他,自己亲自看护,秋子岩还觉得是堂主心思细致,可现在韩休羽已经被姚长老治好了,为什么沈堂主还让他跟自己一起睡,甚至特意换了张双人床呢?明明火云山庄里还有那么多空房间的。
有一天侍女领着韩休羽到花园里晒太阳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秋子岩。
秋子岩问:“休羽,你为什么要跟沈堂主住一个屋?火云山庄上不是还有很多空房间吗?”
韩休羽答道:“沈叔怕我晚上生病没人照顾。”
这解释让秋子岩莫名回忆起自己小时候每次生病发烧,爹娘都会把自己抱到他们床上去睡,彻夜守着的情景。他心里疑道:“沈堂主让个侍女照顾不行吗,非要自己亲自来?这韩休羽跟堂主的关系也太亲了吧?朋友的儿子能有这么亲吗?”
让秋子岩没想到的是,之后还有比这更亲的。
一周前的一天晚上,厨房做的晚饭不太走心,米饭没焖好,有点硬了。秋子岩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子弟吃不惯,只扒拉了几口菜,结果到了后半夜竟然被活活饿醒过来。他偷偷溜出宿舍,到厨房里觅食的时候,正好被沈安撞见了。
当时厨房里黑灯瞎火的,沈安刚点着油灯,就看见他站在凳子上翻柜子里的饼干吃,嘴角带渣,外袍还穿反了。
秋子岩大吃一惊,眨眨眼,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沈,沈堂主……我实在是太饿了,所以……”
沈安一如既往的好脾气:“晚饭没吃好?别吃干巴饼干了,等我煮点面条儿。”
秋子岩受宠若惊,迅速把嘴巴周围抹干净:“您怎么半夜到厨房来了?难道您晚饭也没吃好?”
沈安从柜子里找出备用的食材:“不是我,是小羽那个挑食的。”
秋子岩挠了挠脑门:“您特意给他煮面?……那饼干其实味道还可以。”
沈安温柔地笑了笑:“可是他说想吃柿子j-i蛋面。”
秋子岩惊了,又一次在心里疑道:“要只是朋友的儿子,真能宠到这种程度吗?”
那锅面条虽然粗细接近面片,但味道是真的很好。秋子岩蹭到一碗,一边吃面一边脑补出了“私生子”这个非常可信的“真相”。被罚倒立的祸端,也就从那天夜里开始悄悄埋下了种子……
秋子岩已经倒立了两个多时辰,胳膊几乎没知觉了,边哭边道:“沈,沈堂主,我真的知错了。”
沈安心软,看到金豆豆也不忍心再罚他了:“那你说说自己错哪儿了?说对了就饶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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