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虽矣
很好,我就喜欢这样的妖艳贱.货。
黑天鹅独舞中有着举世皆知的32圈挥鞭转,黑天鹅旋转、旋转、不停地旋转,踢腿又收回,她是那么的激越和外放,她的美狂野又充满了侵占力,这是绝对的视觉冲突,王子在这样的美面前神魂颠倒,皇宫内的贵族侍女在这样的美中瑟瑟发抖,恶魔站在角落凝视黑天鹅,然后一个轻盈的滑步,擦着黑天鹅的背影而过。
黑天鹅踮起脚尖,在王子的臂弯中定格,仿佛不经意般回头。
掌声雷动,我意思意思地鼓了鼓掌,对接下来的情节再没什么兴趣,不过黑天鹅让我的兴致高了些,我又耐着性子继续往后看,既黑天鹅同王子、恶魔共舞之后,白天鹅也同王子、恶魔进行共舞。
这好像是舞蹈的最后阶段了,因为已经接近终场的时间。音乐激扬起来,他们跳啊跳啊,不断强有力地变换着脚步,又因为脚尖点地的姿势和脚步在地面的拖曳而显出轻盈和柔情。
我渐渐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白天鹅在这舞蹈中退后了,王子转而和恶魔共舞。烟雾从幕后飘出来,白天鹅站在远处独舞,几乎被完全被王子和恶魔的舞蹈挡住。王子和恶魔的舞蹈进行到了高.潮,他们你追我赶——最后王子倒下了。
什么鬼?!
说好的童话爱情故事呢?!
我惊呆地看完结局,王子死了,白天鹅被魔王带走。
幕布落下后掌声轰然,所有演员一同谢幕。我愣愣地随大流鼓掌,然后我问陈玠:“为什么结局和我知道的不一样?”
“你知道的恐怕是喜剧版本,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陈玠说,“这部芭蕾舞剧经历了无数改编,有无数个版本和结局,甚至还有男性天鹅。所有的悲剧中,我认为这个结局仅次于白天鹅自杀。”
我说:“哦。”
他无视我爱理不理的态度,一改之前的冷淡,侃侃而谈:“这部剧非常有意思,当然,这基于你看过《黑天鹅》这部电影的前提。黑天鹅和白天鹅都由同一人扮演,所以你应该会很容易将电影情节产生的情感投射到芭蕾舞剧中,就像……”
一声在热烈的掌声中微不可闻的轻响,陈玠的身体歪了一下。他的椅子忽然坏了,坐垫的一侧耷拉在地上,他的话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略有停顿,继而毫无缝隙地接了下去:“……就像你把对海明的情感投射在我身上。”
我扭头看他。
他没有再高冷地直视前方,而是转过头和我对视,还给了我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里展现出似曾相识的邪气,我细看时,他却仍旧是那副仁爱温柔的死样子。
“你说海明?”我找不到别的语言,干巴巴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海明?你是谁?”
“我是海明啊。”陈玠柔声说,“我当然知道我。”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唇内隐隐一抹猩红。我盯着他,并不怀疑他的话,然而说:“你不是海明。”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陈玠为什么一身佛性却不修佛,他给我的熟悉感和我看不透的灵魂,他某些时刻表现出的对我的了如指掌,包括我看到他时的焦躁和下意识的好感。我从未往另一个方向想过,所以我也就没有看出来。
陈玠是海明的心魔。
——心魔。
这玩意儿于修士而言如同附骨之疽,人人谈之而色变,但实际情况怎么样我却不清楚,只大概知道这是一种会使修士陷入深渊的劫难。
我没想到心魔也有实体。
我看着他,本该有千言万语,却无话可说。
他却很有些话要说,而且一上来就是大招:“你可知为何那些正道都视你为洪水猛兽,恨不得将你立地诛杀?为何你声名狼藉,佛家却为你周旋?因为天有异象,有人算出你是灭世之人,凡渡劫期大能都有所感应,因而下令,正道门派需尽一切所能将你斩杀,而我佛……”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嘴唇张张合合,但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他嘴唇蠕动的印象明明上一秒还被我刻在脑海,下一秒就像是被强行抹去般在我的脑海中飞速消退。
他好像并不吃惊,讲完后已经苍白衰老得像鬼,来不及咽下的鲜血涌出他的喉咙,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因为他的身形正在我眼前逐渐变淡。
我看着他,脑子里全是乱麻,一时间想灭世之人是个什么扯鬼的预言,一时间想渡劫期大能有所感应明显就是天道在坑我,一时间想到海明为何会生出心魔,一时间又想到我没听见的话又是什么惊天密闻,想得脑子快要爆炸。
最后我浑浑噩噩地跟随他出了大剧场。他淡得几近透明,分别时低头亲吻我的嘴唇。
然而他停在贴近我的地方片刻,随后直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感觉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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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陈玠失踪了。
我能想象出他回到家以后淡化到完全消失的样子,像电影特效中制作出的飘忽的幽灵。这个消息最早由钱铮传递给我,她为此特地飞到学校门口来堵我,长吁短叹地感叹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你说人怎么就没了呢?”她双手垫着脑袋仰躺在在半空,将脸侧对着我,但眼神并没有放到我的脸上,“多可惜啊,那么年轻的一帅哥,还是国外名校留学回来的呢,才回国没多久人就没了。你是没看见他家里人过来的时候,他妈还掉了几滴眼泪,他妹妹和他爸两人都没那回事似的,唉,想想这帅哥也是可怜人……你别喝我的金桔柠檬水,那是我最喜欢的味道!话又说回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还能失踪?”
“男的可以卖器官啊。”我提醒她,“心肝肾随便单卖一个都价格不菲,还能卖进深山老林做苦工。”
钱铮想了想:“也对。你业务可真熟练。”
她又絮絮叨叨地给我讲起了不少陈玠的事情,说他每天生活规律,每九点前都会回家,不喝咖啡不喝酒不抽烟,三餐饮食健康,还坚持晚跑,这么个绝世好男人盯上的女人也不少,不过陈玠一向对凑上来的女人不假辞色……
我打断她:“你最近挺好的啊,原来乱七八糟的魂体凝实了不少,也没什么缺乏灵气的迹象,上那儿弄到了好东西?”
钱铮“啊”了一声,心虚地干笑:“嗯,是,发生了点事,我好了很多。”
见我没有继续深入询问的意思,她立刻识相地装起了哑巴。
话题就此揭过,钱铮临走前又从我手里弄走了不少传音符,说一个大男人都说失踪就失踪,不能随时联络上我她不放心。
我说你扯犊子呢,不过还是找奶茶店的老板要了一沓用来写留言的白纸,写了一整本给她。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112节
后来我又在陈玠任职的学校官博上看到了关于他失踪的消息,鉴于近些年不少高校里的女孩儿失踪,官博在最后用年轻人的语气提醒说“可爱的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哦”,下方的留言里倒是有不少为他祈福的人。
没用的,你们“虽然长得帅但没什么存在感”的辅导员已经完全化成灵气了,没有回来的可能。
我取消了对官博的关注。
陈玠失踪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而且天道这种完全不关心后续发展直接弄没这个人的风格也让我觉得相当亲切。
我的人生里有太多秘密,转折良多,所以天道这样耿直的作风让我觉得熟悉的同时,暗暗松了口气。
好歹还有什么始终如一。
我这追求也是有够低的。
要说天道的风格,其实和一般想象里面的一般不动,一动就发大招完全不同,天道是属于动辄搞一下事情的那种。
毫不夸张地说,要是有类似的评选的话,天道完全能够以压倒性的优势踩着除它以外所有参赛选手的脸登上颁奖台,拿到“最恶劣商人”锦标赛冠军的奖杯。
它制定了一套普遍意义上说只有它了解的规则,然后要求所有人都遵守这个规则——对没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地讲着道理,因为你要是阴差阳错遵守规则的话它还真不会把你怎么样;它的秉性是每一毛钱都必须收获一百块的回报,但也能为几十亿块付出十几个亿来。
也就是说,它决不会做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例如这次陈玠消失事件,以它的能力,彻底抹去这个人的存在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它就是不那么做。
逻辑是这样的。
首先,这个人失踪以后对世界格局有什么影响?没有,也就是说,社会能够很快地自发填补他所造成的空缺,而不会引起诸如世界大战之类的事情。
那么换而言之,也就是其次,要是在抹去这个人之后还费力气抹去关于他的痕迹是很不划算的,人类自己就能抹去他的痕迹,只要人消失就完全达成了它的目的,所以,只要人消失就可以。
至于别的,例如相关知情人士心里怎么揣测,会怎么为这件事下定义,毕竟能让天道亲自出手的人惹出的麻烦也不一般,那就不在天道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就是这么无所畏惧。
这手法,这心态,是不是很眼熟?
因为我也是这种人啊【微笑。
说是陈玠的死在我心里没有激起半点波澜,那是假话,不过要说我有多大反应,同样也是假话。这些年莫名其妙地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死在我面前的人一点儿也不少,我的抵抗性早就练出来了。
但某一瞬间,我还是会想起海明温暖的、浅笑的脸。
然后他在我脑中终于散去。
我爱他的普度众生,我恨他的冷酷无情。这两者在他身上是一致的,就好像我根本分不清他对我好是因为他喜爱我还是因为他就是要对别人好,我也分不清临死前他的笑,究竟是不把我给的伤害放在心上,还是出于原谅。
修士最忌感情用事,可我就是感情用事的人。
人都说到老了就看开了,我这年纪还心心念念一些乱麻一样的感情好像不像话。可是实话讲,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一辈子就记着一些鸡毛蒜皮?多少人临死了惦记的是世界和平国家大事?
多数人到老了也没那境界,也没必要有。
看开根本不是因为时间太久,是反正快要死了,你爱咋地咋地吧。
我觉得我就很有这种心态。
活完这辈子我就翘辫子,你他妈爱咋咋,我不玩儿了。死了我就散成灵气,还转世轮回个屁,哪怕天道也不能不守规矩,散成灵气了谁也救不回来。
这么想就觉得人生还是有终点的,永生真不是人能忍的事。
古往今来那些求长生不老的帝王将相实在太过贪婪,他们就没想到,一般情况下,太过贪婪的人不是把自己玩儿死了,就是心愿达成把自己撑死了。
天气越来越冷,我对温度没所谓,自己也偏好于冷一点的天气,所以在满校园都换上了长袖,怕冷一点的连羽绒背心都穿上的时候,我还是穿着短袖去上幸存到放假的几堂专业课。
然后我收到了同学们友情赠送的秋季衣服。
有几件就带包装摆在寝室门口,送来的妹子敲敲门然后躲到附近寝室里,趴在门口听我出来又回去,门锁响了两遍,才过来看我有没有收下。
我是很难拒绝这种小礼物的,所以通常都笑纳,妹子们发现我收下之后也就乐颠颠连蹦带跳地走了。
后来出门我就换上了妹子选的衣服,怎么说呢,大家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件重复的。上衣大多都送衬衫,或者风格有点朋克的卫衣,还有妹子给我搭配了金属饰品;裤子呢清一色的暗色调,为数不少的人送了皮裤,还有很酷的马丁靴,我也是无话可说。
天知道,我这么可爱,平常都穿得花花绿绿好吗,基本就没有穿过黑白配色。
不过我还是换上了,马丁靴我没穿过,偶尔穿一次,这双鞋的硬底把地面踩得直响。走在马路上是沉闷的“嘣嘣”,走在人行道上是俏皮的“梆梆”,走在瓷砖上是清脆的“登登”,也蛮有意思。
结果礼物事件愈演愈烈愈演愈烈,我开始收到来自全国各地寄来的的快递,里面的东西也有了新花样。除了衣物,还有人送耳环项链,有人送包,有人送香水,有人送零食,有人送手工艺品,每天都能收到十几二十个,而且根本不要我去取,直接放在我的寝室门口。
没所谓咯,我全收下了,反正有的是地方放。
直到我收到了一串钥匙,还附带一张写了时间和地址的纸条。
我比较穷,没见过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钥匙造型,也不认识上面的图标是什么牌子,倒是认出来这是车钥匙。
既然我认不出来,那应该是挺贵的车。
以这位随随便便给一串车钥匙再给一个时间地址的做法,加上我在另一个世界和某些人打交道的经验,要是置之不理,这个小事件大概会逐渐升级成□□烦。
最近反正没事,我打算亲自解决这个麻烦。
地址是一个别墅园区,天晓得到底是干什么用的,我搜索地址,软件给出了路线,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我也不在乎,打车就过去了,迎接我的是两个穿着古装的女人,一照面就动作一致地行礼——动作柔美,不过不够卑微——我还没说出来意,她们就会意地微笑着请我跟她们走。
七拐八拐地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房间里有二十个人等着。
古风布置的房间,有那么点样子。我一进门之后二十个人齐齐行动,这二十人也是一身古装,奏乐的,泡茶的,还有立在一边微笑做壁画的,画面……完全没办法联想到古时候,她们的穿着和我熟知的古代根本不是一个路数,不伦不类的。
可能仿造的是这个世界哪个朝代的服饰。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113节
两位领我过来的女人毕恭毕敬地请我上座,也没等几分钟,喝了一杯热茶的工夫,上菜了。
做壁画的妹子马上上前殷勤地为我布菜,俩领路人在一边见缝插针地讲菜品的典故,鱼啊豆腐啊青菜啊在她们口里就是天上偷来的灵丹妙药,王母娘娘也舍不得吃几次的珍馐佳肴。
好吧,确实是我回来之后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不过在我吃过的所有美食里还排不上前一千。
吃着、喝着,完了漱口的茶水端来,又听了一会儿音乐,我拿钥匙出来,还没开口,立刻有人用托盘收了;我说我走了,领路的女人就带着我出了门,门口一辆车正等我,又把我送到了寝室门口。
……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事情解决了就好。
此后我再也没收到过奇奇怪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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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像我这种阅历丰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被套路了。
小姑娘乍然被无脑追求者威逼利诱,长腿叔叔从天而降救人于险境之中……简而言之,这个事件中除了我,送来车钥匙的路人甲,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长腿叔叔。
这位长腿叔叔好像并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又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迹。如果我真的是剧本中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没准儿还真会按套路走一发,回去之后惴惴不安地猜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而这位还未出场的长腿叔叔也定然会在我心底留下深刻的印象。
有点老的套路,可是这种“默默为分忧”的风格永远都会讨人喜欢,尤其被套路的还是一个花期少女(我忍住了蜜汁尴尬),少女很有可能辗转反侧,然后就这么在心里惦记上人了。
找个不错的出场机会,长腿叔叔再帅一点、体贴一点,分分钟让小姑娘陷入爱河的节奏啊!
我回了寝室,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想来想去,掰开了分析我自己的心理,还是觉得就算是穿越前的我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人套路了。
开什么玩笑,对我好的人那么多,他算是什么。
我初步推测,这位长腿叔叔就是原本的我未来的配偶。
……他要是老来这些套路可没办法把我骗到手,所以那个我为什么会嫁给他?
想不通,我把自己埋进了被子,调整姿势打算睡觉。
从我进门起就在不动声色观察我的王黎忍不住问我:“英英,你今天这么早睡啊?”
“我不一直这么早睡吗?”我反问她,“有什么事?请我吃夜宵?”
正戴着耳机打游戏的水杏立刻摘了耳机:“出门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新开了一家烧烤店,特香,我们一起去撸串儿啊!”
我掀开被子跳下床,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等会儿,等我穿件外套。”
王黎一脸懵逼:“哎?哎你们真去啊!”
水杏粗暴地一把扣住笔记本,无视屏幕上删除的一排排骂声:“这一把怎么打都输,还打个屁啊,一群小学生做完作业上游戏了,全是猪队友,跨场送人头。不如撸串儿!”
我把小包一捞:“走走走,现在还早,一个多小时才到门禁,我们三个人而已,时间够了,不够就打包回来。”
水杏打头走,我紧随着她,王黎被我们带着出了门,一直等坐到露天搭的小桌子上,我们点的烤串儿都上了将近一半,她还是一脸状况外。
“你们就这么吃?这个点还吃宵夜?”王黎说,“那是有多少卡路里,要长膘几斤?”
为了表示她对于“长胖”这件事的抗拒,她还特地往后坐了坐,摆出一副坚贞不屈、绝不会在这种香味面前迷失自我的姿态来。
不过显然这姿态是给瞎猫展示了死耗子,我和水杏都是两手各一串的造型,左一口右一口埋头大啃,嚼得津津有味。香辣的肉汁和少量的油溢满了口齿,我们俩全部身心都放在口中烤得香气四溢的肉和蔬菜里,别说反驳她了,连看她一眼都嫌没时间。
店里还送了我们一人一瓶汽水儿,这天气,汽水里居然还加了冰,不得不说老板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辣乎乎的烤串儿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满面红光,隔壁桌一位吨位甚伟的胖哥们儿吃得满头大汗,衬衫上湿了几片,所有人都热火朝天,扯着膀子大干一场,个个都是一边“嘶哈嘶哈”地吐着舌头,一边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儿嚼了吞进肚子。
明明没有人说话,可不知为什么,就是给人一种这里非常吵闹和嘈杂的印象。
但不是那种惹人厌烦的热闹,而是非常家常的、亲切的,像个辣乎乎的半老徐娘,能让你联想到老姐姐或者老妈妈。
王黎在这样一种热火朝天的气氛里不安地动了动身子,像是忽然发现自己干干净净、什么也没吃的样子在这个几乎人人都在流汗的地方有多突兀。
“你没吃够了吗?门禁时间快到了,不然我们打包回去再吃好了。”她像是屁股下面坐了几千只正咬她的蚂蚁,又顾忌形象不能肆无忌惮地伸手抓挠,坐立不安地假作镇定。
水杏看了她一眼,没空回话,我抽空回她:“才吃了二十分钟,早得很——你不来一串?先说啊,你就算不吃,结账也是要平摊的。”
我随手点了点一串烤肉串,王黎没说什么,身体后倾着表示抗拒,眼珠子却悄不溜儿地跟着我的指尖,慢吞吞转到了那一串烤肉串上,然后就死死被油水给黏住了,眼神在油乎乎的被烤成近乎蜜色的诱.人肉块儿上挪来挪去。
她悄悄往前探了一点身,舌头往外顶了一点点,然后又惊醒了一般往后坐了一下,狼狈地拒绝:“不了,平摊就平摊,我要减肥,长胖了不上镜。”
王黎的脸上展现出由衷的垂涎和十足的忍耐。
我一时间联想到从前节食的自己,不由地产生了同情,好心告诉她:“趁现在你还忍得住,多闻闻味儿吧。等以后你忍不住了,连味儿都不敢闻。”
王黎露出快要昏过去的表情,水杏听了这话,一不留神咬断了铁签子。她也不在乎,随口就嚼一嚼咽了,非常怜悯地看着王黎说:“你真的不来一串儿?”
“……不,谢谢。”王黎坚强地拒绝,“我回去了,你们吃吧。”
她低着头,一路小跑离开了现场。水杏手里还拎着被她咬断一截的铁签子,上面剩着一块肉,她盯了这块肉一会儿,忽然有感而发:“英英。”
“嗯?”
“你说我吃起来是个什么味儿啊?”
我回答她:“女人,你在玩儿火。”
“我说正经的。”水杏也不继续吃了,扭头摆出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天天都听人说讹好吃,在居委会走走吧老有人盯着流口水,关键是讹早八百年就只剩我一个了,那些盯着我流口水的以前也没吃过,你说,难不成他们是几辈子之前吃过一遍然后念念不忘到今天?”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片段性瞬时性的记忆遗留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水杏惊了:“卧槽你说真的!”
“不是你自己说你正经的吗。正经的,还真有可能。”
水杏不说话了,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手:“英英,我自愈能力很强……”
女魔头总是在找死 第114节
我立马不吃了:“你终于打算舍身饲我了!来吧!我主刀,保证无痛!”
“滚!我是说我自愈能力很强居然没人打昏我切几块儿肉走,他们真是太让我我感动了。”
“你重要咯。”我说,“大家都喜欢你,尊敬你,和你闹着玩罢了。”
水杏沉默了一下,忽然问我:“你也是和我闹着玩吗?”
没有啊我都是说真的,我还挺想吃掉你的,你还自己说了自愈能力很强我就更想打晕你切肉走了,我刀工超赞的保证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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