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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抬眸看着她,将手里的燕窝羹放到了手边的桌案上,平和道:“阿桂,你当初说什么都要同哀家进宫来,因为哀家对你有过救命之恩,这二十多年了,你虽话不多,且又胆小,但终究对哀家还是一片忠心,所以如今在哀家身旁的,也只有你和阿佩这两个旧人而已,你有什么便直说吧,你若是不想再继续呆在这宫中了,哀家也可让你永远离了这宫城去。”
谁知这桂嬷嬷一听太后的话,立刻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并且朝太后磕了几记响头后才道:“太后不要赶奴才走!奴才除了这凤鸾宫,无处可去,离了这宫城,就只有死路一条啊!”
“那你有什么便说吧。”太后的面色及语气忽然变得冷沉,“从昨日到现下,你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非你心里藏着什么对不住哀家的事情?”
“奴才没有!”桂嬷嬷立刻又咚咚咚地磕了几记响头,“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都不敢欺瞒太后!”
“那你便说,你若不说也可,那便离开这宫城吧。”太后又道。
“太后饶了奴才!饶了奴才!”桂嬷嬷仍只是求饶,迟迟未说出什么来。
在旁看着的佩嬷嬷却是着急了,就怕太后一个不悦之下真真将桂嬷嬷给撵出了宫去,那这对于她们这种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宫人来说无异于叫她们去送死,她虽与桂嬷嬷交情不深,但好歹也是一齐伺候了太后二十多年的人,是以佩嬷嬷这时冲桂嬷嬷急急道:“阿桂,你有什么便快快说出来,千万莫欺瞒太后,莫惹了太后生气!”
“不,不是的,奴才没有欺瞒太后,奴才只是……只是不确定!不敢和太后说而已!可,可是……”桂嬷嬷一脸的着急,以致说的话都有些磕巴,“可若是不和太后说的话,奴才心里又总是想着这件事,所以,所以才总是欲言又止……”
“那你就快说啊,还在想什么?”佩嬷嬷又急道。
“奴才……”桂嬷嬷抬头看一眼太后,见着太后那愈来愈冷沉的眼神时她又立刻低下了头,恭敬道,“昨日奴才到闵鸾宫给帝后娘娘和敏贵妃送饭食的时候,在闵鸾宫里见着了一个姑娘,一个……”
说到这儿,桂嬷嬷咽了一口唾沫,这才又继续道:“一个和还未出阁时候的太后长得很是……很是相像的姑娘。”
“然后呢?”佩嬷嬷很急切。
“那姑娘看起来有二十一二岁这样的年纪,脸上有一块老奴的食指指甲盖这般大小的疤,就在右眼角下,老奴大胆地想了一想……”桂嬷嬷又是咽了一口唾沫,“想了一想,要是那姑娘的右眼角下不是有这么一块疤,而是,而是有一颗朱砂痣的话……”
“啪——”就在这时,响起一声瓷器落地碎裂的清脆声响,生生打断了桂嬷嬷的话。
碎裂的是方才桂嬷嬷捧进来的那只盛着燕窝羹的瓷盅,里边的燕窝羹洒了一地。
本是端坐在椅子上的太后此时已站起身,杏眼睁大,一副惊愕的模样,她的手背上还有糖水正躺下,很显然那盛着燕窝羹的瓷盅是她方才急急站起时不小心打破的,只见她死死看着跪在地上的桂嬷嬷,震惊到难以置信且激动地问:“你说什么!?”
“奴才……”
“你说你见到一个和哀家长得很是相似的姑娘!?二十一二岁的模样!?右眼角下有一块疤!?”只见太后忽然用力抓住了跪在地上的桂嬷嬷的肩膀,死死盯着她,急急切切地问,“你为何会猜想她那块疤下面是一颗朱砂痣,为何!?”
此时的太后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冷静淡漠,这般震惊又紧张的模样与方才的她判若两人,好似她听到了什么惊天的大事一样。
而桂嬷嬷被激动的太后这么突然用力地抓住双肩也愣住了,使得她忘了当有仪礼,而是连忙回答太后的话道:“因为,因为是敏贵妃把那个姑娘误当成了太后,老奴这才看见的那个姑娘,觉着她着实和尚未入宫前的太后生得极为相像,而已难怪敏贵妃会认错,敏贵妃与太后可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一个和哀家生得很是相像的姑娘……右眼角下有块疤……年纪二十一二岁……”太后听了桂嬷嬷的话后双眼睁得更大了,失魂似的喃喃自语,忽又继续将桂嬷嬷的双肩捏得紧紧的,又问,“你为何昨日不说!?那个姑娘人呢!?她为何会到闵鸾宫去!?”
“回,回太后,这样的大事,老奴,老奴不敢乱说啊……!”桂嬷嬷的肩膀被太后抓得生疼,她的面上更是一脸的慌乱不安,“老奴不知她为何会到闵鸾宫去,好像,好像是去看帝后娘娘的,当时在闵鸾宫的还有丞相大人,那姑娘好像是和丞相大人一齐去的。”
“丞相大人……?”太后拧起眉心,“丞相君倾?”
“回太后,正是。”
“丞相君倾,丞相君倾……”太后又是喃喃,“她一定是和那君倾一齐去的闵鸾宫,否则闵鸾宫怎会由人随意来去。”
太后喃喃完,立刻急急地唤佩嬷嬷道:“阿佩!赶紧准备准备,哀家要到丞相府走一趟!哀家,哀家要看看是不是那个孩子,快,快!”
“是,是!奴才这就准备!”佩嬷嬷听了桂嬷嬷的话后也是一脸一心的着急。
她们三人,根本无一人冷静得下来。
就在佩嬷嬷着着急急地为太后准备出宫穿戴的衣裳时,有人到了这凤鸾宫来。
来人不经通传,便直直进了太后的寝殿,如此,竟也无人阻拦,唯到来人到了内殿时,正忙着帮太后梳头的佩嬷嬷才瞧见来人,惊了一惊,连忙请安道:“奴才见过帝师大人!”
太后立刻转过身来,看向来人。
一身深灰色的衣裳,面容淡漠,正是帝师言危。
寻日里见着言危帝师总是一副疏离模样的太后,此时见着他,竟是霍地从凳子上站起身,而后急切地朝他跑来,跑到他面前后还急急地去抓他的双手,将他的双手紧握在手里后才急切激动道:“阿危,我好像找到她了!我要去找她!我要去看看是不是她!”
不是自称“哀家”,亦不是男女有异尊卑有别,寡居深宫的太后竟与帝师——
------题外话------
我受到了姑娘们的深深嫌弃……嘤嘤嘤……
☆、003、小家伙与小兔子
下雨了。
朱砂坐在临街的窗户边,看着雨帘里来来往往的行人,神色淡漠。
这是续断公子的马车行了整整一个昼夜才稍作一日停留的地方,是燕京东北方向一千多里之外的一个小镇,平和的小镇。
朱砂身上有伤,且还忘了所有,她不知自己是谁,又该到何处去,续断公子并未多问她什么,许是看着她可怜,只道是她若实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又无处可去的话,正好他想要开一个香粉铺子还差一个人手,不若先跟着他做些活儿,待她何时想起了什么再离开也无妨。
朱砂思忖一夜,才与续断公子道了谢,答应了。
因为她的确,无处可去。
一个把自己都忘了的人,能遇上好人已是好命,有个遮风避雨三餐饱腹的地方可去,已算是上天给她的极大恩德,她还能到哪儿去?
或许过了些日子,她也能记起过往的一二来。
朱砂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将衣袖轻轻往上捋了捋,看着自己那缠满了棉布条的手臂,目光阴沉。
她的身上,尤其双臂双手,缠满了这样的棉布条,昨日她拆开了她左手上的棉布条,看到了满手背的伤,虽已在结痂,却看得出这是新伤,加上她现在还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可想而知她之所以缠了满身的棉布条是因为她满身的伤。
这些伤,又是如何来的?
朱砂愈想愈拧紧眉心,她除了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
朱砂叹了一口气,将捋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重新抬眸看向窗外的雨帘。
此时已是黄昏,她已在这窗边坐了整整一个午后,整整一个午后,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将近深秋的天暗沉得很快,愈往北,天暗得也就愈快,加之落雨,不稍片刻,这天色便已黑沉沉地压了下来,街上的行人已然变得稀少,只留下不知人世情感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
天黑了人稀了,朱砂还是坐在窗户边,未有离开。
行人渐稀的街道上,也还有人未离开。
是一个五岁左右大的男娃娃,就坐在斜对面一家今日并未开门营生的包子铺前的屋檐下,不知是坐了多久,朱砂只知,从她坐在这窗户边开始,这男娃娃就已经坐在那儿了。
对面包子铺的屋檐颇为短窄,只能勉强挡着一些雨水而已,雨水顺着瓦楞往下掉,落在小家伙身上,湿了他身上洗得发白袖子还短了一大截的衣裳。
男娃娃面前放着一只竹编的小筐子,这竹编小筐子本可以放在他身边,放在屋檐之下不让雨水淋到,可就像他觉得这般的话路人便会看不到这竹筐子似的,是以他将这竹筐子放在了他的面前。
小筐子上边搭放着厚厚一沓儿的枯草,只要一有雨水落到那稻草上边,这男娃娃便立刻伸出小手来将这些雨水扫掉,不让雨水掉落到竹编小筐子里,好像筐子里的东西需要这样的保护似的。
而这男娃娃,一直坐在那儿守着这竹编小筐子,一双大眼睛一直眼巴巴地看着在他面前来来往往的路人,显然是在等着有人来将他面前竹筐里的东西买走。
只不过,几乎无人看过小小的他一眼,更未有人在他面前驻足过。
但他还一直坐在那儿,一直看着从他面前经过的路人,从白日看到天将黑,从一脸的期盼看到一双大眼睛里只剩下失望与难过。
他还是没有离开,就算他的面前再没有路人经过。
朱砂的目光终也是定在了这男娃娃身上,看着看着,她站起了身,出了屋子,下了楼出了客栈,借掌柜的拿了一把油纸伞,撑着伞朝客栈斜对面那个一直坐在屋檐下不动的男娃娃走去。
只见那男娃娃此时正抱着他面前的竹编小筐子站起身来,他似是要离开了。
朱砂在这时走到了男娃娃面前,手上的油纸伞挡住了上边的雨水,她的身子也挡住了客栈里的光火。
男娃娃立刻抬头来看她,抱紧他怀里的竹筐子往后退了一步,背部挨靠在了包子铺紧闭的门扉上,见着朱砂面上的清冷与淡漠,男娃娃不由将怀里的竹筐子抱得更紧了,甚至还慌忙道:“我,我没有做坏事的!我,我只是,我只是带小兔子来,来……来卖的!”
说到“卖”这个字眼时,朱砂注意到这小家伙将怀里的竹筐子抱得更紧一分,生怕她会抢了他的筐子一般。
还有,这小家伙看起来一副紧张又害怕的模样,她看起来有这么可怕?
“来卖小兔子的?”朱砂垂眸,看向男娃娃怀里的竹筐子。
男娃娃立刻点点头。
朱砂默了默,道:“让我看看吧。”
男娃娃看着朱砂一脸的清冷淡漠,哪里敢说不,只连忙蹲下身,将竹筐子又放到了地上,用那双瘦瘦小小的手急急忙忙地将罩在筐子上边的枯草拨开。
朱砂随即见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灰毛兔子,唯有两只耳朵的顶端是白的,还是巴掌大小,嘴里正嚼着尚有些绿色的杂草,看起来煞是可爱。
灰毛……兔子。
朱砂看着竹筐里的这只巴掌大的灰毛兔子,有些怔怔,就好像她的记忆里曾有过这样的兔子似的,却又一点都想不起来。
因为竹筐上边有厚厚的枯草遮挡雨水的缘故,加上小家伙一直在摒开滴落在枯草上边的雨水,竹筐底部也垫着些枯草,是以这竹筐子里并未沾上湿漉漉的雨水,反是小家伙沾了一身的雨。
小家伙看看竹筐里很是精神的灰毛小兔子,再抬头看看正对着小兔子怔怔出神的朱砂,小心翼翼地问:“姨……姨姨要不要买小灰?”
朱砂这才将视线从灰毛小兔子身上移开,重新看向面前的男娃娃。
然这男娃娃一看着冷冰冰的朱砂就觉害怕,尤其是朱砂看他时的那种冷淡眼神,让他觉得冷冷的,一点都没有像他娘亲那样的温柔,既是害怕,男娃娃本想跑的,可他不能跑,他还有事情没有做。
朱砂还未说话,而小家伙瞧见她的眼神便已慌得又急急忙忙道:“小灰很听话的,小灰不会随便拉屎撒尿,小灰一定不会给姨姨添麻烦的!姨姨,你,你就买了小灰吧!”
小家伙说完,连忙将怀里的竹筐子朝朱砂递来。
因为小家伙举高怀里的竹筐子使得这筐子倾斜,筐子里的小兔子一个没站稳,便落到了筐子的一角,缩在那儿,像一团毛茸茸的球儿,煞是好玩,朱砂不由伸出手朝这毛茸茸的球团儿轻轻捏了捏。
男娃娃见着朱砂这般,又连忙继续问:“姨姨,你是要买小灰吗?”
“小灰?”朱砂收回手,又看向小家伙。
然小家伙一见着朱砂冷漠的眼睛便紧张害怕地低下头来,点了点头,道:“是,是的,它的名字叫小灰,我,我起的名儿。”
“你既已给它起名,便证明你定舍不得它,既舍不得,又为何要卖了它?”朱砂淡淡问道。
“我,我也不想卖了小灰的,我很喜欢很喜欢它的,可是,可是……”小家伙说着,小脸完全耷拉了下来,一脸的难过,“可是爹爹死了,娘亲病了,家里没有银两,娘亲要喝药,我没有银两给娘亲买药……”
小家伙说着说着,眼眶就变得红红的,一副要哭的模样。
不知怎的,朱砂看着小家伙紧抱着竹筐子眼眶红红的模样忽觉有些心疼,就好像这个小小的男娃娃是她的孩子似的让她觉得心疼。
而她……是否有孩子?
不记得,都忘了。
“你今年几岁?”只听朱砂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五岁,昨天满的五岁。”男娃娃岁小,有问便答,也不觉有何不妥,甚至还有些多话,“昨天娘亲还给我煮了甜粥,是稠稠的甜粥,甜甜的,很好吃很好吃!”
不舍银两给自己看病,却舍银两给孩子煮甜粥,当是个好母亲吧。
看着小家伙头顶很是枯黄的头发,朱砂默了默,抬手取下了自己耳朵上的一对白玉耳珰。
她身上没有银钱,亦没有什么值钱的首饰,唯有的就是这对白玉耳珰,她虽对玉石不甚了解,但也多少看得出她耳朵上的这对白玉耳珰质地上乘,多少能当得些许碎银才是。





绝品贵妻 第204节
“将手伸出来。”朱砂取下耳珰后对小家伙道。
小家伙可不敢不听,连忙伸出了自己那瘦瘦小小的手。
朱砂将取下的耳珰放到了小家伙的小手里,还是淡漠道:“我身上没有银钱,只有这个,给你了,当是能当得些许银钱。”
小家伙怔怔看着朱砂放到他手心里来的白玉耳珰,这样的东西他见过,原来他和娘亲到街上来的时候见过娘亲对着这样的东西怔怔发呆,娘亲说那是很贵重的东西,她买不起,看看就行。
很贵重,那就是……很值得银钱的吧?
很值得银钱的东西,那就能给娘亲买好多副药。
可,可是——
“可,可是姨姨……小灰它……不值得姨姨的珠珠这么贵重……”隔壁家的大婶还取笑他说他的小灰不会有人买的,他到街上来卖也是白来,他信了,但他还是来了,就算只能帮娘亲买一副药,他也要来,只是还是不舍得小灰……
“我不要你的兔子。”朱砂打断小家伙的话,“把它拿回去吧。”
小家伙立刻睁大眼睛,“那,那我怎么可以要姨姨的珠珠呢……”
小家伙说着,连忙要将手心里的白玉耳珰还给朱砂,却被朱砂将他的小手拢合住,同时沉声道:“这兔子,我买下了,但我不便养它,交由你来养它,待我方便养它了,我再找你将它带回来,你看这样可行?”
“那就是……我先帮姨姨养着小灰?”小家伙眼睛亮亮的。
朱砂微微点头,又道:“你不可将它再卖与他人,只能你自己养着,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一定不会再卖了小灰的!不然姨姨接不到小灰回家!”小家伙开心极了。
不用和他的小灰分开,他当然会开心。
“天色已晚,去为你娘亲抓了药便回家去吧,你娘亲怕是在等着你回家。”至始至终,朱砂的面色都是清冷淡漠的,说出的话虽是温和的话,但声音却还是冷冷淡淡的,也难怪这个男娃娃会怕她。
“嗯嗯!”男娃娃用力点点头,朝朱砂躬了一个又一个身,诚挚道,“谢谢姨姨!谢谢姨姨!姨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着小灰的!”
“嗯。”
“那我就去给娘亲抓药了!”男娃娃说着,将怀里的竹筐子背到了背上,小手紧紧抓着挂在肩膀上的肩带,“我和娘亲的家在镇子西边门外的荷塘村,我叫何小宝,姨姨记得来接小灰哦!”
“嗯。”朱砂微微点头。
“那我走了哦!姨姨下回见!”小家伙抓着肩带,笑得开心,“姨姨看起来冷冷的,但是姨姨很好很好哦!”
小家伙说完就要往雨里冲,朱砂又拦住他,将自己手里的油纸伞塞到了他手里,道:“拿着吧。”
小家伙又是愣愣,然后竟是张开双臂抱了抱朱砂的大腿,然后才抱着油纸伞跑了。
这回轮到朱砂有些怔怔,怔忡于小家伙方才的那个拥抱。
小家伙在雨帘里哒哒哒地跑着,跑得急切。
朱砂便站在雨帘里,看着几乎完全被撑开的油纸伞遮挡住的小家伙的背影。
看着看着,她心里有种感觉,似曾也有一个小家伙喜欢这样抱着她似的。
也似曾,有见过这么一只灰毛兔子。
却又是在何时?
全都不记得了。
直到再看不见小家伙的背影了,朱砂才转身回客栈。
就在这时,有一只嫩黄色的小鸟朝她飞来,停到她的肩上。
同时,客栈里有温和的声音传来,“姑娘怎的站在雨里?”
☆、004、阿离好想好想爹爹和娘亲
续断公子坐在厚重木轮椅上,轮椅在客栈的门槛里,木轮正正好抵在门槛上,看得出,他想出来,只是,门槛太高。
他在客栈里,看着朱砂,面色温和且关切,给朱砂一种她与他相识已久而非陌生人的感觉。
但那站在他身后的深褐色衣裳的少年看她的眼神却寒沉得像一把刀,让她觉得他似乎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也仅仅是一瞬之间的感觉罢了。
“没什么。”朱砂微微摇摇头,大步走进了客栈,抱歉道,“惭愧,可是我给公子添了麻烦?”
“姑娘误会了,只是到了用晚饭的时辰,到姑娘房里去了一趟,敲门未见姑娘应声,心想姑娘或是在歇息,不便打扰便下了楼来,倒不想姑娘已经先下了楼来。”续断公子不仅面色温和,便是说话的语气以及说出的话,都温和得好似和风一般,让人听着很是舒心,“姑娘身上有伤,不宜淋雨,姑娘还是先上楼换身干净衣裳为好,若是姑娘不想到这楼下堂屋来用饭的话,小生可让青茵将饭菜给姑娘送到屋里。”
“不敢麻烦公子,我换身衣裳便下来,公子请先用饭,无需等我。”朱砂说完,对续断公子微微低了低头,转身便上了楼去。
续断公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朱砂的背影,待得朱砂在二楼的楼道上转了个弯时再看不见身影时,他唤了身后的柯甲道:“让青茵将饭菜送上楼去吧。”
柯甲眼里有明显的不愿意,却还是点了点头,走到续断公子身侧来对他躬了躬身,这才转身往后院走去,并未出声说话,就像他不会说话似的。
而那只从方才在雨帘里落到朱砂肩头的嫩黄色小鸟儿在她走进客栈时飞开了,待她上了楼进了屋后,那小鸟儿竟从微掩的窗户挤了进来,又落在了她的肩头。
这小鸟儿在朱砂脱下衣裳时停到床沿上蹲着,待她换好了衣裳后又飞回了她肩头来,好像故意黏着她似的,让她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好玩儿,待她束好腰带后便抬手用手指逗了逗它,这小鸟儿便在她的手指上轻轻啄了啄,而后竟是跳到了她手指上来,朝她啾啾叫了两声,就像在和她说话似的。
只见这身子嫩黄的小鸟翅膀尾部为浅褐色,双颊上各有一块小黑斑,看起来像是一只小瓦雀,却又不完全像,瓦雀的羽毛可没有这般嫩黄色的,不过这小东西除了羽毛之外,其他特征都像极了瓦雀,而瓦雀生成这般模样也是极少见了,且瓦雀喜好结队而行,这个小东西怎的是自己?
这小瓦雀一双豆子大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朱砂,一声接一声啾啾叫着,真好似在与她说话一样,叫着叫着又低下头轻轻啄啄她的手背,啄得很轻,只让朱砂觉得有些微的痒而已。
忽闻屋外传来叩门声,随之传来青茵的声音,朱砂将手垂下,那只小瓦雀便又跳到了她肩头,好像黏定了她认她当主人似的。
朱砂开了屋门后见到青茵手里捧着一只盘子,盘子里盛着饭菜,道是公子差她将饭菜端上来的,未免她在下边堂子坐得不习惯。
朱砂除了道谢,也不知自己当说什么才是好,青茵将饭菜替她放到屋中桌上才离开,这倒是让朱砂觉得心有过意不去,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却要旁人这般伺候她,下回她还是早些下楼去等着为好。
朱砂坐下吃饭,这小瓦雀便蹲在她手边,定定看着她碗里的炒豆子,好像它饿极了想吃似的。
朱砂便挑了几颗小豆子放到它面前,它很快就啄进了肚里,显然是饿了,朱砂便又用杯盏倒了一杯水给它,它便喝得整个小脑袋都湿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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