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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小家伙伏在君倾背上,瑟得有些厉害,因为君倾的身子冻着了他,然小家伙却是将君倾的脖子搂得紧紧的,非但没有因被君倾的身子寒着而松手,反是一副恨不得能一直这么搂着君倾脖子的模样。
小家伙甚至睁开着眼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因为只有不睡过去,他才能感受得到他的爹爹,他才知道他的爹爹正背着他,尽管他爹爹的背很冷。
走在君倾身后的是朱砂,小家伙是在他们下马车时交给君倾的,君倾仅说了三个字而已——我来吧。
小家伙也没有像之前续断公子想要抱过他时那般紧抓着朱砂的衣裳不放,非但没有如此,他还向君倾伸出了小小的手,很是期待他的爹爹抱抱他的模样,朱砂自是将小家伙交给了君倾,却不是交到他怀里,而是将小家伙放到他的背上。
背着,小家伙会舒服些。
将小家伙放到君倾背上时朱砂还听到他说了四个字,会冷,忍着,而后便是小家伙用力点点头。
小家伙就算忍着寒,也想依靠着他的爹爹。
君倾即便知道自己的身子会冷着小家伙,然他却想再抱抱这个孩子,再疼这孩子一回。
朱砂身后是走得慢悠悠好似来着山间游玩似的小白,他不知打哪儿摘了一株枯透了的狗尾巴草,正拿在手里一晃一晃,不时还朝走在他后边的君华脖子上手背上挠去。
再之后便是背着续断公子的柯甲,青茵走在最后。
山路本就不便,加上这山上根本就没有路,续断公子行动不便,只能柯甲背着他,他那鲜少离身的轮椅留在了山脚下,与他们的马车一起藏在了隐蔽的地方。
柯甲看着君倾走上着漆黑无路的无名山时心里极为愤怒,他觉得君倾这是在有意针对续断公子,可续断公子命他跟上,他不得不跟上,续断公子知道柯甲是在为他不平,路上与柯甲说了些话,柯甲心中的怒火才退了下去。
小白许是走着没劲,时而往上走到君倾身边,逗逗君倾又逗逗他背上的小家伙,时而又往后退到续断公子身边,与他说些有的没的话。
此时的朱砂无心理会其他,她一门心思全在走在她前边的君倾与小家伙身上,想着君倾的眼睛,想着小家伙难受都拧巴到了一起的小脸,想着小家伙与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着她忘掉的曾经。
山间的夜静得可怕,除了风声脚步声与山间老鸹偶起的叫喊声,便是从方才他们下了马车开始不知从哪儿来的跟在君倾身边的小黑猫的叫声。
暗夜下的这山间,显得愈发诡异。
走在前边的君倾看起来脚步并不快,然他的速度却是快过寻常走路的数倍,朱砂发觉,不过是稍稍一个眨眼的功夫,君倾便与她拉开了将近两丈的距离,她只好即刻跟上。
看得出,他很急,并非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淡漠,相反,他比任何人都要急,比任何人都想要他的阿离安然无恙。
没有人问他这是要往何处去,因为他的举止间已经有了答案,他这是在去往续断公子所要求的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安静的地方以好医治小家伙,既是这般,又何须再多问。
愈往山上走,夜风愈大,吹得风灯摇晃得愈厉害,也吹得荒草沙石发出的沙沙声愈清晰,约莫在这漆黑荒凉随时都可能有野兽扑出来的山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君倾蓦地停下了脚步。
但与此同时,走在他身后的所有人的眼神不约而同变得冷厉,君华与青茵更是将手握到了剑柄上,随时都会将利剑拔出来的冷厉警惕模样。
只因为,他们听到了野兽才会发出的声音,那种压制在喉间随时都会嘶吼出声的声音,就在他们眼前看不见的黑暗里。
不,不止是在他们眼前,而是——
在他们周身!将他们围住了!
君华已将鞘中的长剑拔出一半,护在君倾身前,警惕地看着周身,青茵亦如是。
就在此时,黑暗里如点起了灯火一般,亮起了点点绿色的光,在他们周身亮起,两点,四点,八点……
不对,这不是火光,而是兽类的眼睛!
“铮——”君华手中的长剑完全出鞘。
谁知君倾却在这时绕过君华身侧,继续朝前走去,好像他听不见危险的声音看不见这周遭绿森森的光一样!
“丞相大人!”终是朱砂太过担心君倾与他背上的小家伙,急急唤了他一声,甚至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
君倾往后环着阿离小家伙的手臂轻轻颤了一颤,然他却未理会朱砂,而是面对前边黑暗里那一双双绿森森的眼睛道了一声:“阿灰阿深,是我。”
朱砂怔住,不是因为君倾的话,而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竟是没有丝毫的淡漠冷厉之意,而只有像是对一些可爱的孩子才又有的温柔!
“嗷呜——!”君倾的话音堪堪落下不过眨眼时间,这静寂的山林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狼嚎声!
随即只见前方的黑暗里冲出来一抹灰色的影子,直朝君倾冲来。
是一匹狼,一匹灰色皮毛的狼!
只见这匹狼竟将近半丈长两尺有余高,尖利的獠牙好似泛着森光,随时能都将人撕碎的模样。
君华下意识地想将手中的剑指向这朝君倾狂冲而来的狼,朱砂则快他一步将他握剑的手按了下来,同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这般做。
朱砂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是有直觉,这匹狼不会伤害君倾父子,而君倾,必也不希望也这匹狼伤在君华的剑下,尽管这匹狼看起来凶悍无比。
谁知这匹看起来凶悍无比的灰狼冲到君倾面前后竟变得像个撒娇的孩子,不仅立起身来将两只健劲的前腿巴到君倾身上,甚至还像一条大狗一样伸出舌头直想往君倾脸上舔!
但又像是它知道君倾不喜谁个朝他脸上舔似的,它伸出了*的大舌头后终是没有朝君倾脸颊上舔,只是哈着嘴一个劲地朝君倾叫而已,一副激动兴奋的模样。
就在这时,又有一匹狼从黑暗里跑了出来,也是跑到君倾面前,同方才那一匹狼一般直往君倾身上扑,只不过这匹狼的身形要小去许多,皮毛也是灰色,只是较前边那一只要深上许多,但也同方才那一匹一般见着君倾激动得直想用舌头朝他脸上舔,最后却是没有这般做罢了。
只见君倾像摸摸阿褐的脑袋一般在这两匹狼的脑袋上各轻轻揉了一揉,而后将自己背上的小家伙朝上掂了掂,让小家伙的小脸从他的肩膀上头露出来以让这两匹狼看到,依旧温柔道:“我的儿子,阿离,还未有机会让你们见过。”
两匹狼盯着小家伙,嗷呜嗷呜地叫了两声,小家伙也在盯着这两匹獠牙尖利的狼看,非但不害怕,反是朝它们伸出自己的小手,似想要摸摸它们的脑袋,奈何他的手臂太短而君倾太高,他的小手根本就够不到两匹狼的脑袋。
像是要满足小家伙似的,君倾将自己的身子矮了下来,小家伙的小手终是摸到了两匹狼的脑袋,只见他先摸摸那匹体型较大毛色较浅的狼的头顶,摸摸它的头顶又摸摸它的耳朵,虽然难受得虚弱,却还是笑得开心满足道:“我是阿离是阿离哦,是爹爹的儿子,你是阿灰对不对呀?爹爹有和阿离说过阿灰的哦!爹爹也有和阿离说过阿深的!”
小家伙摸摸完浅灰色的狼又伸手去摸摸深灰色的狼的脑袋,开心极了的模样,“阿深的颜色深一些,所以叫阿深是不是呀?爹爹还说阿深是个好姑娘哦!”
原来,是一匹母狼。
小家伙开心地说完话,两匹狼同时用他们*的舌头舔上小家伙的小手,边舔边嘴里呜呜有声,小家伙开心得笑出了声,一边道:“嘻嘻,好痒好痒,见到阿灰和阿深,阿离很高兴很高兴哦!”
母狼阿深忽然又对叫了两声,像是在说什么似的。
只见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欢喜不已道:“好呀好呀!阿离也想看看阿深和阿灰的孩子!”
“嗷呜——”阿深立刻仰天叫了两声,随即从君倾身上收回了前腿,站在了地上。
阿灰亦然。
阿深的嚎叫声才落,黑暗里的那一双双森绿的眼睛便都从黑暗里移了出来,到了众人眼前来。
是身型较这两匹灰狼都要小去许多的小狼,约莫十五六匹,最小的不过是寻常的小狗一般大,毛茸茸的,跑起来可爱极了。
阿灰在朝君倾叫唤,好似在与君倾介绍着这一群小狼似的。
只见君倾蹲下了身,将阿离小家伙从背上放了下来,让他蹲在自己身侧,阿深用嘴拱拱那最小个头的小小狼,将它推到了君倾与阿离面前来,小家伙立刻伸手去抱它,小狼在小家伙与君倾面前乖巧极了,任小家伙抱着它摸摸它的小爪子又摸摸它毛茸茸的脑袋,小狼伸出小舌头舔舔小家伙的手,小家伙便将小狼抱得更紧。
然才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又咳嗽起来,难过极了的模样,使得那小狼定定看着他,两眼一眨不眨的。
阿灰和阿深则是又朝君倾叫唤出声。
只听君倾声音沉沉道:“孩子身子不好,需要用到这院子,所以才这等时候打扰你们。”
“嗷呜……”阿深眸中有怜惜。
君倾又道:“嗯,劳烦你们了,待孩子情况稳定些,我再与你们说。”
“嗷呜!”阿灰嚎了一声,将小狼从小家伙怀里叼出来,又看了君倾一眼,这才带着那十来只狼转身走回黑暗里。
阿深却是走几步又回头看阿离小家伙一眼,显然它不放心小家伙,走在它身侧的阿灰知道它心中想什么,将脑袋伸过来在它脖子蹭了蹭,喉间呜呜有声,阿深这才不再回头,随着它走了。
小家伙看着离开的阿深与阿灰还有其他狼只,他很是难过地转头看向君倾,君倾将手覆在他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难得地对小家伙温和道:“阿深他们没有离开,待你病好了,他们会出来与你玩儿,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嗯……嗯!”小家伙用力点点头,然后又不安地问道,“那,那爹爹会走吗?不,不对,爹爹今天晚上会走吗?”
“今夜不走。”君倾还在轻抚小家伙的脑袋。
“真,真的吗?”小家伙很紧张。
“嗯。”
“那阿离,阿离可以和爹爹还有娘亲一块儿睡吗?”小家伙又问。
这个问题,君倾没有回答,只是将小家伙从地上抱了起来而已,朝眼前的黑暗里走了去,并未往后转头,只对他身后那些早已为自己所见到这一幕怔愣得还回不过神来的人淡淡道:“可遮风避雨的安静地方便在前边,诸位随君某来吧。”
君倾说完,人已完全走进了黑暗里。
君华并非第一次见过这样的情况,虽然每一次见到他都还是难免会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未怔愣,是以他提起方才放下的风灯,率先跟了上去。
续断公子虽震惊,但见过了君倾在缕斋里命老鸹取了青烟性命的那一幕,他已不再震惊得回不过神,他只是稍加沉默,便命柯甲道:“跟上去吧。”
柯甲这才回过神,朝君倾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青茵打着风灯,也立刻走到了柯甲前边。
续断公子走了,小白也跟着继续往前,唯剩朱砂还怔在原地,尚还回不过神来。
丞相大人与阿离……似乎听得懂那些野狼的话?
这,这如何可能?
而若不是这般,方才他们与那两匹狼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又是什么?
这世上,竟会有如此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绝品贵妻 第226节
朱砂怔愣着久久未回过神,前边走在最后的小白停下来不知看了她多久,瞧着她还没有回过神的迹象,似是不耐烦了,便出声唤她道:“喂,丑姑娘,你愣够了没有?愣够了就赶紧跟上来。”
朱砂这才猛地回过神,连忙跟上,有些惭愧道:“惭愧。”
“怎么着,见着我们小倾倾小阿离和那些可怕的野狼这么要好,觉得可怕?”小白挑眉问。
“不是可怕。”朱砂微微摇摇头,虽然小白的话听起来并不好听,然她却不觉得此人厌烦,她甚至没有在这口口声声嫌她不好的小白眸中看到如柯甲那般的真正嫌恶,他看她的眼神,似只有探究,并无恶意,是以朱砂并不反感与其说话,“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哦?不觉得这样的他们看起来像怪物?”小白又问。
“怪物?”朱砂又是微微摇摇头,“怎么会,我倒觉得这样挺好,不是吗?”
小白盯着朱砂,不说话了。
朱砂脚步未停,朝着前边火光停住了不再往前的地方继续走去。
走近了,才发现,眼前是一方倚着这山里又一处山脚盖的小院。
这样的地方,怎会有小院?
------题外话------
其实小倾倾是很温柔的啊~姑娘们觉不觉得啊~
☆、027、种着海棠树的山间小院
未及腰高的竹篱笆墙围成的小院里,三间竹屋朝南而开,旁有一间耳房,耳房外的墙根处摆放着一捆不知放了多久的柴禾,彰示着这耳房是做厨房用。
君倾怀里的小家伙咳得厉害亦抖得厉害,使得君倾根本未有心思多言什么,抱着小家伙便朝那最东边的屋子走去,续断公子屏退了青茵与柯甲的跟随,独自推着木轮跟在君倾身后入了那屋子,好在的是屋子的门槛修得不高,续断公子越过这门槛并不难。
小白紧随其后,只不过他在进屋前停下脚步转身将这院子又打量了一遍,末了将目光落在朱砂身上,定定看了朱砂一眼,最后才进了屋去,却又在将门扉掩起来的时候将头探出来,将留在院中的四人挨个瞪了一遍,哼声道:“在我们出来之前,谁都不许靠近这屋子啊,要是因此伤到了我的宝贝儿小阿离,我绝对把你们给削了。”
青茵与柯甲拧着眉,说什么都不放心续断公子自己与君倾还有小白在那屋里,作势就要往前去,然就在青茵才跨出脚步时忽有一柄剑横到她面前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是君华。
小白将门扉阖上了,山间静寂的夜里,能将小白上门闩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青茵抬眸来看这挡在她面前的君华,只见君华一脸淡漠道:“白公子说了,谁人也不得靠近那屋子。”
青茵本就不放心续断公子,再这么忽然由着君华一拦,蓦地就拦出了她的火气来,只见一向如续断公子一般温和的她竟是抬起手朝君华肩上用力一推,一双杏眼瞪着君华,恼道:“挡什么挡,我家公子在里面呢!只兴你在意你家主子,就不兴我俩担心我家公子!?”
因为压根没想到青茵会突然这么用力一推,君华猝不及防,一个六尺高的男儿竟是被一个才高过他的肩一些微的姑娘推得倒退了两步,再加上青茵那柳眉拧起杏眼怒瞪的模样,这向来鲜少与女子有过接触的君华一时间愣住了。
莫说君华,便是柯甲都愣住了,惊讶地看着青茵,显然他也没有见过青茵这般模样过。
青茵看着君华怔愣的模样,见他不吭声,便又白了他一眼,不欲与他多言,转身去寻一个地方坐下。
君华少顷便回过神来,看着青茵,虽然被一个女人这么一推实在有失颜面,但是……
这人都不理他了,他还要再冲过去与她理论些什么?
这好像……不大合适吧?
罢了,不和女流之辈斤斤计较。
君华最后抬手拍拍自己被青茵碰过肩膀,青茵这时候寻了院子里的一张树桩做成的矮凳坐下,抬起头来时正好看见君华抬手拍着自个的肩头,就好像他的肩上脏了什么脏东西似的非拍掉不可,而那肩头正正好是青茵方才推过他的位置。
青茵的火气蓦地就窜了上来,她死死地盯着君华,一副恨不得要将君华盯出个窟窿来的恼怒模样。
君华没有再看青茵,自是不知她此刻正愤怒地瞪着他瞧,他只是将这院子稍稍看过一遭后将视线定在了那间当做厨房用的耳房上,随后便朝那厨房走了去。
小公子身子不舒坦,又在马车上颠簸了太久,他当是给小公子烧些热水擦擦身子才是。
然就在君华的脚步就要跨过厨房的门槛时,忽然有一抹身影从他背后掠过来,挡到了他的面前,抢了他路,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而这抢了又挡了他的路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推了他一把的青茵,只见青茵站在门槛上,下巴微抬,两眼直盯着君华看。
君华的面色倏地就沉了下来,使得他的声音也变得沉沉的,对青茵道:“敢问姑娘这是何意?”
“没什么,就是想用这厨房给我家公子烧些热水喝喝顺便擦擦身子而已。”青茵前一瞬还绷着一张脸,这一瞬便是笑吟吟的,声音亦是软柔柔的,让君华懵了。
青茵看着君华愣住的模样,心底冷哼一声,看他这样八成就是想用这厨房烧些热水,她就偏不如他的意了!
君华虽有些懵,但却不是傻子,他自是知道青茵这是故意堵他,又不想与一介女子多费唇舌,于是便抬起手欲将青茵从面前拂开去。
论力道,一介女子必是比不过他,将她推开了,这事便了了。
这厨房要是让她烧了热水给她家公子用,那他上哪儿去给小公子烧热水用?
谁知君华的手堪堪抬起都还未朝前伸,便听得青茵哼声道:“怎么?想打我还是想把我推开了你自己霸着这厨房用?君子动口不动手,好男不跟女斗,除非你不是君子不是男人,你就尽管把我推开去吧。”
“……”君华抬起到半的手僵住,颞颥直跳。
只见他定定看着青茵,看着她那双正瞪着他的杏眼,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君华才憋出一句:“是我先走过这厨房来的,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姑娘想必是懂的。”
“那又如何?”谁知青茵非但不理亏,但是将小巧的下巴更抬高了些,“我现在站在这儿就是我先到了这儿,先来后到这个道理应该你自己理解才对。”
“……你——简直不可理喻!”君华被青茵说得无言以对。
谁知青茵反是弯下眉眼笑了起来,道:“多谢阁下夸赞。”
“……”君华觉得,眼前这人要是个男人,他非揍他一顿不可!
青茵瞧着君华一脸愠恼却又不知如何发泄的模样这才觉得满意,竟敢觉得她的手脏,活该!
青茵笑着转身就往厨房里走,走进两步后又退了出来,转过身来笑得更浓了些,对君华道:“忘了与阁下说,这女人啊,向来都是不可理喻的,难道阁下不知道么?”
“哦,不对,看阁下这模样,怕是不止还未娶妻,便是姑娘都没见过几个吧?”
“……你——我——”君华看着青茵那笑吟吟的得意模样,恼极了,想说什么,偏偏青茵就是不听他说,而是在他张嘴时就走进了厨房里,空留君华自己在这儿有话也只能说给自己听。
君华立在厨房门外,走也不是进也不是,最后他心一横,抬脚也走进了厨房。
这厨房又不是她家的,为何她进得他便进不得了!?
君华也进了厨房去,柯甲从方才见着青茵抢了君华的道到现下都一直目瞪口呆着,不仅是他从未见过青茵这般模样,还因为他觉得这女人当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君华与青茵都进了厨房后,柯甲便也回过了神,他没有多想什么,只握着他的剑径自朝君倾等人所在的那间屋子走了去,站在屋前一丈开外的地方,静静守着屋子里的他的主子而已。
除却柯甲,这竹篱笆小院里此时便只剩下朱砂一人。
青茵手中的风灯在方才进到这小院时挂到了立在竹篱笆墙边的一根枯朽得看起来就快要撑不住了的竹竿上。
风灯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着,晃得小院里铺上了一层朦胧黯淡的黄光。
朱砂还站在将将进了竹篱笆小院的地方,就站在那盏风灯的前边,从方才开始,她便一直在看着这座小院,细细打量。
除了面南的三开间竹屋与当做厨房用的耳房之外,这小院里,便是在耳房旁的一小块空地上开出了一小块泥地,当是这小院的主人家平日里种些瓜菜之用,只不过这块小小的泥地上此时没有瓜菜,而是长满了已经枯黄了的杂草,看得出这块小菜地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
而这小院里,亦长满了荒草,与那块久未有人使用的小菜地一般,显然这院子也是许久许久未有人来过。
耳房对面是这小院的空地,这空地上摆放一方木头桩子做的台子,台子周围还围放着三方小去许多的木头桩子,当做凳子用,而不论是台子还凳子,都已固定在地上,挪不动移不开。
在这木头桩子做成的桌凳旁,种着三株树,三株……
海棠树。
虽然没有花,虽然叶已落尽,可朱砂依旧认得,这是海棠树,在春日里会开出烂漫的海棠花,在秋日里会结出绯粉色的果子。
朱砂抬手慢慢抚过海棠树的枝桠,没来由的,她的心蓦然之间一阵刺痛,仿佛有人拿着无数根尖锐的银针突地一下朝她心口扎来。
海棠树,海棠花……
朱砂想到了君倾,想到他衣襟上那朵朱砂色线绣成的海棠花,想到阿离小家伙拿出来给她与续断公子看过的浅朱砂色海棠花灯,想到这个地方是君倾带他们来的……
朱砂此时不仅觉得自己的心口疼,便是颞颥都在生生地疼。
她想要想起来,她一定要想起来,这个地方,这三株海棠树,朱砂色的海棠花——
这些,一定和她有关系!
绝对不会是巧合!
这世上,怎可能有这般多的巧合!
朱砂看向院中另外两间未有亮起火光的屋子,将手从海棠树的枝桠上收了回来,而后慢慢朝那两间屋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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