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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
苏绯城不想答,终还是有些不忍,道:“四年了。”
而她的话音还未完全落,君倾便已转了身,大步往卧房方向去了。
他的脚步,更匆匆。
苏绯城看着他的背影,眸中尽是哀伤,只见她微微闭了闭眼,睁开眼时也转了身,离开了棠园。
卧房里,朱砂在沉睡。
她身上的血水已被苏绯城擦净,伤口全都由苏绯城处理好,苏绯城甚至还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在离开前亦不忘替她将薄被盖上。
医者眼里,似乎只有伤患,而没有敌我。
而屋内除了听话的阿褐依然守在床榻前外,其余的大小家伙们早已散了去睡觉去了,阿褐见着君倾走进来,连忙朝他猛摇尾巴,朝他轻轻地汪了一声,像在讨他夸赞它似的。
可此刻的君倾,不仅看不见,更像连听也听不到了,他没有理会阿褐,而是伸出手努力地朝前摸索着,摸索着走向床榻。
得不到君倾夸赞的阿褐有些失望,却没有胡闹,而是昂头盯着他看,那模样,就像它从未见过君倾似的。
而阿褐的确没有见过这样的君倾,这样着急不已的君倾。
君倾的脚踢到了床前的踏板,让他险些跌倒。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冷静。
他摸索着坐到了床沿上,朝沉睡的朱砂慢慢,慢慢地伸出手。
君倾伸出的右手在朱砂脸颊边停了良久,才缓慢地将掌心贴到她的脸颊上。
他的手在颤抖,颤抖不已。
他的手似乎想动,却又不敢动,仅仅是覆在朱砂的脸颊上而已。
又是过了良久,只见他将左手也伸了出来,一并贴上了朱砂的脸颊,而后才见得他动作极为缓慢地动了五指,先是抚过她的额,她的眉眼她的鼻唇,最后他拇指停在了她的眼角,用左手指腹来来回回轻轻摩挲着她右眼角下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疤。
朱砂太倦太累,睡得沉,并未察觉到正有人在轻抚她的脸。
而君倾愈是摩挲着朱砂右眼角下的那块伤疤,他的手就愈颤抖,他不舍拿开手,却又不忍扰了朱砂,是以他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
“汪呜……”阿褐蹲在君倾的脚边,看看他又看看床上的朱砂,像是知道君倾心中有伤悲似的,它将脑袋靠向他的腿,在他腿上轻轻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我没事。”君倾将手放在阿褐头上,轻轻揉了揉,“只是想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情而已。”
“汪呜?”阿褐歪歪脑袋,很是不解。
君倾将手伸到了薄被下,他想握握朱砂的手,然他却先碰到了朱砂手腕以上的些微地方。
他指尖碰到的地方,不是光整的皮肤,而是一块硌手的……疤。
君倾的手猛地一抖,甚至像是被蛰着了一般往后缩了缩手,少顷后才又重新伸出手碰向朱砂手上的那块疤。
他的手依旧在颤抖。
他心里想着苏绯城的话。
他将手往朱砂的手臂上方移了移。
他碰到了一块疤,两块疤,三块疤……
他不敢将手再往上移,而是将手下移,移向朱砂的手心。
他想握,却迟迟不敢握。
因为他碰到了缠了她满手的纱布。
她全身都是伤,便是连掌心都全是伤。
君倾只是将手放在朱砂的手边而已。
朱砂沉睡着,君倾身边没有旁人,只见他正努力地睁着眼,就像他在努力地想要看见朱砂似的。
而不管他再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他再不可能看见她。
他的眼睛,从四年前他看着满城血流成河的那时起,就已经瞎了。
君倾静静地坐在床沿上,陪着朱砂,守着她。
他闭起了眼,睫毛在轻颤。
他又陷进了回忆里。
又见到你了,这么冷的天,还下这么大的雪,你来这冷飕飕的山上做什么?
你问我来这儿做什么?呵,我也不知道,就是来这儿坐坐而已,来看看雪,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来。
也不对,会有人来,至少你我会来。
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坐说说话?我又有许久没与人说过话了。
这么大冷的天,那些小家伙们也都躲着不出来了,也不知小灰怎么样了。
你说它都当奶奶了?还真快,救它的时候它可还是个小不点儿的,这都已经快一年过去了。
认识你也快一年了,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我也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叫……我叫朱砂,朱砂色的朱砂。
不说话?我晓得了,大概是你的名字太过难听,所以你不愿告诉我,不妨事,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嗯……你我是因着小灰才认识的,日后……我便叫你阿兔吧,如何?
看你神情大概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就忍忍,大丈夫能屈能伸,一个称呼而已,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就这么定了,这也当做——
你我的秘密了。
我没与人拉勾盖过手印,不若你我试试?
呵呵,你这人不喜说话,却还挺好玩儿,好了,你我也算是朋友了,日后若是你有困难需得上我,我做得到的话一定帮你。
若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也可以找我,就到这儿来给我留个信就行,我会看得到的。
好了,我要走了,开春之前我不会再到这儿来,而若是开春之后也未见着我来,就证明我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你问我是做什么的?
若我说我是杀手,你信吗?
……
朱砂又做梦了,还是这些年来一直缠着她的那个梦。
无休止的黑暗以及雨声,冰冷的水,她在往黑暗冰冷的水底沉,不断地往下沉。
她的手往上伸去,像是努力地要抓住什么似的。
她的心底一直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谁?谁的名字?
她一直在唤着谁的名字?
阿……
阿……兔……?
阿兔?
阿兔,阿兔,阿兔!?
心口如被人狠狠捅了一刀,疼得厉害,疼得朱砂蓦地睁开了眼,如一条就快渴死的鱼,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汗湿了额头及鬓发,也汗湿了背。
每每做这个梦,她都会心悸而醒,可却没有哪一次,她的心像今次这般疼,疼得她近乎不能呼吸。
朱砂抬手抹了一把自己被冷汗润湿的额头,而当她将手从自己额上移开时,她发现她的手上竟然整整齐齐地包扎了纱布,她一怔,而后猛地坐起身。
不止是她的双手,还有她身上的每一处伤都被人细心认真地包扎好,便是她右肩上的伤,也整齐地裹着纱布。
不仅如此,她身上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什么人帮她换的!?
还有——
这是何处!?她何时到得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来的?
她想起来了,她是跟着小白到了丞相府。
之后呢?
之后的事情,朱砂如何都想不起来。
在她正欲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下床去时,她忽然瞧见了趴在她枕边的小阿离。
小家伙身下坐着一张凳子,双手趴在枕边的床沿上,小脑袋枕在手臂上,正睡着。
他似在陪着朱砂。
窗外正值日落时分,晚霞透过窗户照进屋里,将屋子照得亮堂堂的。
屋内除了朱砂与小阿离,再无第三人。





绝品贵妻 第65节
只还有一只黄褐色的大狗而已。
大狗趴在小家伙的脚边,也正闭眼睡着。
而就在朱砂这要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被时,只见大狗的耳朵动了动,随之立刻站了起来,边朝小阿离晃着尾巴边大声叫道:“汪汪汪!”
大狗这么忽地一叫,本是睡着的小阿离立刻醒了过来,下意识地要伸手去摸摸大狗的脑袋让它不要吵,可就在小家伙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到了坐在床榻上正看着他的朱砂。
“娘亲娘亲!娘亲醒了吗醒了吗!?”小家伙一见着醒来的朱砂即刻变得兴奋不已,连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小身子紧紧挨着床榻,小手也紧紧装着铺在床榻上的薄衾,一双黑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朱砂,紧张关心地问,“娘亲的身子还疼不疼?娘亲睡够了吗?娘亲饿不饿?娘亲渴不渴?娘亲的脑袋难不难受?阿离,阿离去找爹爹来!”
听完小家伙一连串紧张关心的问题,朱砂一把伸出了手,在小家伙跑开前抓住了他的小手。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讷讷地看着朱砂。
朱砂堪堪醒来,觉得身子极为疲软,嘴里也干涩得厉害,右肩上的伤亦疼得紧,她没有多大力气,是以她没有着急下床,而是抓着阿离的小手,唤了他一声:“阿离。”
小家伙明显一愣,还是讷讷地盯着朱砂看,讷讷地问:“娘亲是在叫阿离吗?”
“嗯。”朱砂微微点了点头。
下一瞬,小家伙就像是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一般雀跃道:“娘亲叫阿离了娘亲叫阿离了!娘亲娘亲!阿离在的在的!娘亲叫阿离做什么呀?”
朱砂见着小家伙竟是因着她唤了他一声而已便这般欢喜,心柔了柔,声音便也柔了下来,道:“阿离先莫跑,先陪我坐一会儿,有些话要问阿离。”
“娘亲要和阿离说话吗?”小家伙有些不敢相信地眨巴眨眼,然后用力点了点头,“那阿离不走,阿离陪娘亲,娘亲躺下哦,爹爹说娘亲受了伤好累好累,要好好睡觉,阿离不能吵到娘亲。”
“我没事,坐着就行。”
谁知小家伙却猛地摇头,“娘亲要躺下,不能坐着的,娘亲不躺下会疼的,阿离不要娘亲疼。”
“……”朱砂无法,只能默默地躺回到床榻上。
小家伙立刻踮起脚替她将薄被拉好。
朱砂看着乖巧懂事的小阿离,不由自主地,她伸出了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
小阿离又是讷讷地看着她,只听朱砂问:“阿离,这是何处?”
小家伙笑得欢快,道:“这是爹爹的棠园呀!”
朱砂一愣,又是猛地坐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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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小朱砂随了本人的取名废,给我们小倾倾取了一个土不拉几俗不可耐的名字,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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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才刚躺下,这会儿又猛地坐起了身!
小阿离见着她又坐了起来,立刻紧张着急道:“娘亲娘亲,娘亲坐起来会疼疼的,娘亲要躺下,爹爹说了娘亲要躺着才不会疼,阿离不要娘亲疼……”
朱砂这回有理会小阿离,而是径自掀了身上的薄被,同时将双腿移到了床沿上,作势就要穿鞋下床。
而她才一转身,右肩上便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疼得她不由抬起左手捂向自己的右肩。
可当她的左手才捂到自己的右肩,她的掌心又即刻传来如被火烧着般的疼痛,使得她紧拧了眉,才堪堪碰到鞋子的双脚顿在了那儿,暂未穿进鞋子里去。
“娘亲!”小阿离见着朱砂这般急着下床却又忽地拧了眉,着急不已,情急之下张开双臂一把就抱住了朱砂的腿,抱得紧紧的,一边昂着头紧张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娘亲不走好不好,阿离不吵娘亲,阿离听话,阿离会听娘亲的话的!”
朱砂腿上有伤,被小阿离这么紧紧一抱,她的眉心更拧了,不由沉声道:“小子,撒手。”
“不要不要不要!”谁知前一瞬还说自己听话的小家伙竟是连连摇头,非但没有撒手,反是将她的腿抱得更紧了,一边更着急道,“阿离不要娘亲走!娘亲骗人,娘亲跟阿离说了会回来的,可是阿离等了娘亲好久好久都没有等到娘亲回来!只有爹爹回来了……”
“小白,小白说,娘亲又不要阿离了,小白说娘亲是骗阿离的。”小家伙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小白还说,娘亲不会再回来了,因为娘亲不稀罕阿离,也不稀罕爹爹,所以阿离不会再等得到娘亲了。”
“阿离要娘亲,阿离要娘亲……”小家伙那红彤彤的眼眶里有了泪,说掉就掉,像断线的珠子,却还是巴巴地看着,两眼一眨不眨,就怕自己眨了眼就再看不见他的娘亲似的,“小白心疼阿离,小白去给阿离找娘亲,阿离一直等一直等……”
“小白说,阿离要自己把娘亲留下,不然小白就再也不帮阿离找娘亲了,阿离……阿离自己找不到娘亲……阿离身子不好,不能自己出去找娘亲……爹爹会担心的……”
“阿离不要娘亲走,不要不要不要!”小家伙的眼泪愈流愈多,大滴大滴的眼泪滴到朱砂的腿上,晕过她腿上薄薄的里裤润到了她的皮肤,还能感觉得到他泪水的滚烫,只听小家伙说的话也愈来愈语无伦次,“小白还说,阿离这一次要是没有看住娘亲的话,阿离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阿离知道娘亲不稀罕阿离,可是阿离好稀罕娘亲,阿离没有娘亲,阿离不要娘亲走,娘亲不走,阿离就看着娘亲就好了,阿离听话,阿离不用娘亲和阿离玩,不用娘亲和阿离睡,不用娘亲教阿离读书写字,也不用娘亲抱抱,阿离……阿离不吵娘亲,阿离能看着娘亲就好……”小家伙说到这儿,再也说不下去了,泪水早已流了满脸,想用手抹眼泪,又怕松了手后朱砂会走,想将小脸埋到朱砂腿上蹭蹭,又更是不敢,小小的他知道这样的话只会让本就不稀罕他的娘亲更不稀罕他,是以他只能低下头,耸起小肩膀,努力地将自己的脸往肩上蹭去。
朱砂坐在床沿上,任小家伙可怜巴巴地抱着她,听他哭兮兮语无伦次的话,看他那双哭得眼眶红肿的眼睛,感受着他想靠近她却又怕她嫌恶他的懂事,不知怎的,朱砂觉得自己的心闷得慌,说不上的难受。
看着小家伙就算哭得再怎么伤心难过都不敢放声大哭的乖巧模样,以及他正努力地耸起小肩膀来蹭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的可怜模样,朱砂终是心生不忍,抬了缠满纱布的手,凑向小家伙满是泪痕的小脸,用拇指指腹轻揉地替他抹了他眼眶及眼角的泪,温和道:“不哭了,我不走就是。”
小阿离本是眼泪流得像断了线的珠子般难过又伤心,而当朱砂的手轻碰上他的脸颊时,小家伙便如木头桩子般愣愣地定在了那儿,一动不动,不哭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只昂着头定定地看着朱砂。
朱砂手心及指腹上都有未痊愈的伤,小家伙满脸的泪透过她手上的纱布烫到她指腹上的伤,有些灼热的疼,然她不介意,替小家伙抹了眼眶及眼角的眼泪后再用掌心替他把脸颊及下巴上的泪水也一并轻柔地擦净了。
直至朱砂收回手,小家伙还讷讷愣愣地没回过神。
朱砂看着小家伙一副受宠若惊到回不过神的模样,心觉着自己可是对这么一个小小的可怜孩子太过无情了,不过是他抹了抹眼泪而已,竟都能让小家伙愣成这般模样。
而这样的小阿离,让朱砂根本不敢多瞧,瞧着,总觉她自己亏欠了小家伙似的,是以她又抬起手,在小家伙脑袋上轻轻揉了揉,温和道:“阿离,我渴了,屋里可有水?我想倒一杯来喝。”
“娘亲渴了吗渴了吗?阿离给娘亲倒水!”小家伙感受着朱砂揉着他脑袋的轻柔动作,猛地回过神,却还是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双手也还是将她的腿抱得紧紧的。
“不用了,我自己倒就行。”让一个丁点大的小家伙伺候她?她还做不到。
“阿离给娘亲倒!阿离会的!”小家伙就是抱着朱砂的腿不撒手。
“……”朱砂本还是要拒绝,可看着小家伙那双满是期待地要为她做些什么的眼睛,她就不再拒绝以免再伤了小家伙的心,“可是你不撒手,怎么给我倒水喝?”
小家伙还是不撒手,而是看着朱砂,小小声道:“阿离……阿离要是松手了,娘亲就走了,就不要阿离了……”
“我不走。”朱砂无奈,看来是她让小家伙失望的次数多了,小家伙不相信她了。
不被一个小小的娃娃信任,尤其是不被这么一个听话又可怜的小娃娃信任,这是什么感觉?
这是感觉,朱砂说不上来,有些愧疚,又有些难过。
“真的吗?”小家伙依旧不撒手。
“真的。”朱砂点点头。
谁知小家伙却是将她的腿抱得更紧了,声音轻轻细细地喃喃道:“娘亲也说过不扔下阿离的……”
“……”朱砂更无奈了,小小娃娃,记性这般好,她不过是随便说说的话竟是记得这么清。
即便朱砂大可直截些将小家伙一脚踹开,可她发现她做不到,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她再不能像捡到他的那夜一般能无动于衷地将他推开推走,但如今这般却也是因为她自己,若非她将小家伙推开的次数多了,也不至于小家伙这会儿不相信她。
那现下可如何让小家伙撒手才是好?
朱砂忽然想到了什么。
只见她向小家伙伸出了手,微微扬了扬嘴角,浅浅笑了笑,道:“那我们便打勾勾盖手印,如何?”
小阿离眨巴眨巴眼,低头看向朱砂朝他伸来的手。
只见朱砂那缠满了纱布的手,中间三根手指朝掌心曲起,朝小家伙竖着拇指与小手指。
“阿离不知打勾勾是何意?”朱砂见着小家伙只是盯着她的手看,并没有反应,以为小家伙不知晓这打勾勾是何意,正要解释,忽见得小家伙抱着她的腿蹦跶了起来,再抬起头来看她时,满眼的亮晶晶。
“阿离知道阿离知道!”只听小家伙雀跃不已道,“爹爹和阿离打过勾勾的!爹爹说打了勾勾盖了手印后就要说话算话的!赖皮的就是小狗狗!阿离知道的!”
这回轮到朱砂微微怔了怔,小家伙那个人见人怕的爹,竟然会与小家伙玩这种娃娃才会玩的小把戏?
不过朱砂的话奏效了,只见小家伙兴奋地说完话后连忙抽起了紧抱着朱砂大腿的手,伸出白白净净的小手,用小手指勾上了朱砂的小手指,一脸认真道:“娘亲和阿离打了勾勾,就要说话算话,不能走的,不会再丢下阿离的,不然娘亲就是小狗狗!嗯!盖手印,盖了手印后娘亲就不能反悔了!”
小家伙说完就要将自己小小的拇指印到朱砂的拇指上,可就在他的拇指就要碰到朱砂的拇指时,他竟没有印上去,反是抬了头来看朱砂,有些小心地问道:“娘亲,盖了手印娘亲就不能反悔了的哦。”
朱砂知道小家伙是在害怕,害怕她再把他丢下,不管如何,她也不能再伤小家伙的心。
是以她点了点头,肯定道:“嗯,不反悔。”
“那,那阿离盖了哦!”小家伙这会儿即刻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小小的拇指印到了朱砂朝他伸来的拇指上。
那一刻,小家伙笑得开心极了。
看着小阿离笑,朱砂也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得轻轻的,温柔极了。
“阿离去给娘亲倒水喝!”和朱砂打过勾勾盖过手印的小家伙欢快地跑开去给朱砂倒水,而就在他要跑开时却被朱砂抓了手臂,对他道,“先别急。”
“嗯?”小家伙转过身,不解地看着朱砂,“娘亲是不是也饿了呀?阿离去找小华哦,让小华给娘亲做好吃的!小华做的菜可好吃可好吃了!”
而小家伙的话还未说完,他的鼻尖上便覆上了一块柔柔软软的手帕,更是有一只温暖的手在轻轻捏着他的鼻子,还有温柔好听的声音在对他道:“先擤了鼻涕再跑,鼻涕都要流到嘴里了。”
因为太过震惊于朱砂这突来的温柔,小家伙非但没有听话地将鼻涕擤出来,反是往回一吸溜,将鼻涕给吸了回去。
只见朱砂脸一沉,连声音也沉了些道:“擤出来。”
小家伙这才用力地擤了一把鼻子,吹得垂在他下巴前的帕子边沿猛动。
朱砂捏了捏他的鼻子,将帕子拿开前再帮他擦了擦鼻子,没有一丝的嫌恶与不耐烦。
她好像根本丝毫不嫌弃小家伙的鼻涕脏。
小阿离欢快地给朱砂倒水去了,谁知小家伙竟是朝屋子外边跑了去,朱砂心中想着事情,并未注意,只是在小家伙离开后即刻从床沿上站起身而已,她未走动,只是站着稍加打量自己所在的这间卧房而已。
待她发现小家伙这一杯水倒的时间颇长了些时,才发现屋子里没有小家伙的身影。
窗户外,晚霞正红。
朱砂忽地想到小家伙说过他不能晒到太阳的话,即便她觉得在别人的住处不宜随意走动,此时她也顾不得了,连忙朝屋外方向走去。
就在这时,小家伙回来,迈着短短的腿,跨进了高高的门槛。
而在看见小家伙的那一刻,朱砂不知自己是怎的,脚步就僵在了床边,迈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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