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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贵妻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墨十泗
“是乌鸦!乌鸦!成百上千的乌鸦!”
“怎,怎么可能……乌鸦,乌鸦怎会这么一大片地出现在帝都头顶!”
“老鸹过,有灾祸,老鸹过有灾祸啊!”
“不,不好了!老五啊!咱家的狗今晚像是疯了一样!狂吠不停!整条街上的狗好像也都在狂吠不止!”
“快!快去禀报內史大人!道是今夜天有异象!这城内城外的鸟兽都好像疯了一样!”
“我的隼!我的隼!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找我的隼!?我的十几只隼哪!”
“看,看啊!这些个鸟兽都是往城西的方向聚集而去!城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这,究竟怎么一回事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哪!”
此时的城西,此时的缕斋,此时的君倾——
☆、062、老鸹,尸血
此时的城西,成千老鸹压于上空,有如疯了一般的窜飞过长街短巷,撞掉路旁人家门前的风灯,风灯坠地,烛火霍地便烧了灯罩,忽然齐声“哑——”的一声,伴着疯狂的狗吠声,惊得孩童受吓地哇哇大哭,也吓得这城西人家纷纷吹灯拔蜡,不过顷刻,这本是烛火正盛时的城西竟黑如浓墨!
纵是小娃娃的啼哭声都被大人惶恐不安地按下,就怕这啼哭声会给自家招来灾祸。
整个城西,唯有一处地方还有火光。
昏黄又微弱的火光。
在缕斋里。
此时的缕斋,尸血满地,死人的,老鸹的,混杂在一起,空气里只有血的腥味。
缕斋的地上是死人与老鸹尸血,缕斋的上空,则是数以千计的老鸹从上从侧俯冲横掠而来,带着“哑”的喊叫声,黯哑,凄厉,好似非要夺去什么不可一般。
有箭矢从缕斋地上屋顶上朝这冲掠而来的老鸹急急射去,这箭矢的速度固然快过老鸹的速度,可弓毕竟要上箭,然这冲掠而来的老鸹却是有上千,这一波寥寥十来支箭又如何敌得过这数量可怕的老鸹?
纵是手上有刀有剑,又如何?
有时候,敌不过便是敌不过,纵是再如何对抗,结果都不会变。
只听老鸹那黯哑凄厉的喊叫声之后,总有人临死前“啊——”的一声大叫声随着,令这个夜显得愈加可怕。
地上老鸹的尸体愈来愈多,人的尸体不下二三十,跌俯在这小小的院子内,头皆朝着同一个方向,显然他们在一齐保护什么似的,可终还是敌不过这多得可怕的老鸹,趴下了,丧了命。
他们头朝向的地方一致,他们身上的致命伤,竟也一致。
皆是喉咙被穿破而亡!
只见他们的咽喉处皆是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被利爪挠穿而亡,而这院子里,除了老鸹,再无其他能将人的咽喉挠成这般模样的生物!
可,一只老鸹怎能杀得人?况且还是有身手的人。





绝品贵妻 第182节
然这的的确确是老鸹所做,可想而知,要想取得这样一名身怀武功的人的性命,会是用多少只老鸹的命来攻击。
缕斋小小院子里,老鸹的尸体已堆积得再看不见地面!
尸体、黑羽、血水,这小小的缕斋里此时只有尸血之气,阴森可怖得竟好似炼狱一般!
狗吠已停,唯有老鸹在嘶喊,声声黯哑凄厉,像是在迎接地上的一句句人尸前往地狱,也好似在为自己死去的同伴哀鸣,闻者,毛骨悚然。
缕斋里已没有能站着的人,或已死去,或已倒下,或已半跪在地再也无力站起。
唯一还站着的人,不属于缕斋。
君倾站在缕斋院门顶上,从他出现开始,他便站在那儿,不曾移动过。
只见他一身黑如浓墨的锦袍,仿佛就是一个生在活在黑暗里的人一般,唯有他衣襟上的那朵朱砂色的海棠花有着一星点的颜色,可此时的这朵海棠花看起来的却给人一种腥红之感,如血一般的颜色,腥红得好似开在黄泉路上的石蒜,腥红得可怕。
他就站在缕斋的院门顶上,未曾移动过,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伤。
因为,根本就没有刀剑箭矢能靠近得了他!
因为有那数百上千的老鸹以自身为护盾在护着他!
每一支想要夺他性命的箭矢射中的总是老鸹,每一柄朝他袭来的长剑刺中的仍是老鸹,纵是它们折了翅膀断了翅骨,只要它们不死,它们都会拼上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它们的主人!就好像最忠诚的守护者,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就是拼尽性命,也要护得自己主人周全!
而君倾,就是它们的主人!
君倾自与这上千的老鸹一齐出现到现在不曾离开过缕斋院门门顶,续断公子也如他一般,他从他出现开始就坐在堂屋前的廊下,不曾移动过,更不曾离开。
他的身前已倒下了十五名黑衣护卫,与那些丧了性命的老鸹一起,死在他的跟前。
那不会说话的柯甲也倒在了他的身前,身上面上满是血,已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的血还是被他杀掉的老鸹的血,他的手上还紧紧握着他的肩,他的手臂上及剑上还黏着老鸹黑色的鸟羽,他的跟前,老鸹的尸体已堆积成小山。
青茵,亦如柯甲一般,只她尚有些许气力在,她单膝跪在续断公子身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光却是凌厉地看着站在院门顶上的君倾,紧握手中长剑,警惕着那一直旋在他身侧及顶上的老鸹随时都会再冲掠过来。
就算武功再高的人,面对如此前仆后继数不胜数的老鸹,力气也会有好干的那一刻!更何况是武功本就比不得柯甲的青茵。
那些不要命的一直朝续断公子扑过去的老鸹停下了,它们在君倾的周身及头顶上扑扇着翅膀,等待着他的下一道命令。
整个城西唯一的一点火光还在亮着,昏昏黄黄,就在续断公子的手上。
续断公子手上拿着一盏油灯,映着他左脸上的那半张银制面具泛着黄光,也映得那溅在他面具上月白衣衫上的血暗红暗红。
他如青茵一般,也在看着院门顶上的君倾。
他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的眼眸此时除了震愕,还有冷厉。
没有谁见到这一番诡异的景象不觉震惊,因为谁也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一幕!
因为——
无人见过这世上竟有如此的人,如此能将万千飞鸟驾驭住的人!
君倾……究竟是何人!?今夜又为何这般突然而来!?
续断公子看一眼自己面前的尸与血,在缓缓抬眸再次看向君倾时,他放在椅把上的右手将椅把慢慢朝后扣动。
然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在缕斋顶上斛旋的老鸹一声嘶喊,聚如一柄剑,再次朝续断公子直刺而来!
而此刻这缕斋里,除了续断公子,再无能保护他的人!
柯甲见状,睁大了双眼要站起身,可他却连身子都撑不起!
“公子!”青茵惊呼一声,咬着牙惊骇不安地站起了身!
就在那些老鸹再一次要扑到续断公子身上欲将他如其余死尸那般穿破他的咽喉以取他性命时,只见一道道细小的银光从续断公子手中朝它们飞散而去!
是银针!
只听那些老鸹齐齐嘶喊一声,纷纷朝下坠,同时只见续断公子将身下轮椅猛地朝后一移,他的右手撑在椅把上,撑起身子,作势跃起以离开轮椅——
油灯仍在他左手上,火苗因他的动作而在晃颤,却没有要熄灭的迹象。
青茵立刻朝续断公子身旁退去。
却在这一刹那,倏有夜风起!
烈风!直朝续断公子左手上的油灯刮来!
看着那猛然晃动被烈风压得只剩如棉芯一般细弱的火苗,续断公子心下大惊,他正要抬手挡住这烈风不让火苗熄灭时,那火苗陡然熄灭了!
风烈得根本就不给他将火苗护住的机会!
只因,那根本就不是夜风!
而是劲厉的掌风!这掌风就是为这灯火而来!
城西的这唯一一点火光熄灭了,城西如死一般沉黑,缕斋如死寂一般沉黑。
堪堪跃起身的续断公子重重跌回了他的轮椅上。
他看不见青茵,青茵也看不见他,唯听得青茵惊惶地唤一声“公子!”,还有就是老鸹扑扇翅膀呼啦啦冲过的声音,撞到了堂屋的门扉上,撞穿了上边的窗户纸,也撞断了门木!
“公子!”青茵惊骇到了极点。
没有火光,看不见敌人,根本就不能如常应对!更何况,她已受伤,公子的双腿又不能动!
没有火光,公子可避得开那些老鸹的冲掠?公子……可会如那些死去的护卫一般被这些老鸹洞穿咽喉!?
青茵觉得她的心惊惶得就要窒息,正要朝续断公子扑去以查看他的情况时,只听一声冷得透骨的声音在旁响起。
“怎么,溯风公子的身边就这么一两个没用的东西而已?”
是君倾的声音。
就在这堂屋前的廊下响起。
前一瞬还在院门顶上的他,这一瞬竟是来到了这堂屋前!
这是何其快的速度!?
方才的那一阵烈风,便是出自他之手!?
青茵惊骇更甚,骇得此时此刻她的心在猛烈地怦怦直跳。
她看不见黑暗里的续断公子,但从君倾的话里,她听得出,公子还活着!
续断公子的确还活着,他的咽喉还好好的,没有如那些护卫一般被老鸹挠得血肉模糊,方才那些老鸹,只是从他身上面上狂呼而过而已,并未伤他。
而他也没有青茵心中惊骇的疑惑,因为他领教过君倾的身手,快得出奇,一招一式,更是不同寻常,深不可测。
他,不是君倾的对手。
莫说他现在双腿残废,纵是他这两条腿还如常人一般,他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个事实,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就是事实。
“不知丞相大人这是何意?”续断公子亦是冷冷道。
尽管看不见,尽管知道本就敌不过君倾的自己在黑暗中更是敌不过他,可他身上却有着一种天然的傲骨,纵是死,也不会向此人低头。
“何意?呵……”君倾声音更冷,“你说呢?”
君倾的话音堪落,他的右手便倏地抬起,一把扣上了续断公子的咽喉!
“等我想要找的人自己滚出来。”
缕斋外本已停止的狗吠此时又忽然狂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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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废人就是废人
在这陡然而起的狗吠声中,缕斋里方才熄灭的火光又豁然亮了起来,然不是在续断公子手上,而是在院门处。
不是续断公子手中的那一盏油灯,是一盏忽然出现的风灯,倏地破了续断公子与青茵眼中的黑暗。
也就在这盏风灯出现的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直直朝君倾刺来!
是剑!
青茵被这道突然出现的白光刺得半眯起眼,在这刺眼的白光中,她似乎听见那有如炼狱修罗般的君倾一声轻得不能再轻亦冷得不能再冷的笑声,继而她瞧见那掐在续断公子脖子上的手忽然提起!
君倾竟是掐着续断公子的脖子将他从坐着轮椅上生生提了起来!
而续断公子竟是没有丝毫反抗!
只因在白光晃起的那一瞬,君倾附在他耳畔说的一句话。
这一句话,让续断公子正要抬起的手重新放回椅把上。
只见君倾将续断公子提起后迅速一个转身,让续断公子的背迎着那直朝他刺来的白光!
“公子!”青茵瞳眸大睁,忘了自己手中还有剑,竟是作势就要将自己的身子挡到续断公子背后!
青茵的一声骇然惊呼让那本是朝君倾袭来而此刻却是朝着续断公子袭来的长剑明显一抖,想收剑已然来不及,只能将剑锋偏移。
尽管如此,这长剑还是从青茵的肩头划过,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与此同时,方才那些直朝续断公子扑来冲进了堂屋里的老鸹在这一瞬之间突然从堂屋里猛掠而出,直扑那拿剑之人!
尽管方才已见足了这诡异的情况,青茵此时看着眼前的这些老鸹,还是不由睁大了眼,一时间忘了反应。
君倾则是在这时松了掐在续断公子脖子上的手,双腿早已废了的续断公子毫无撑持之力,砰然跌落在地,身子撞到他面前的木轮椅,撞得那轮椅向后滚动,一声轻轻的闷响便撞到了堂屋的门槛上,令他纵是伸出手也够不着它。
续断公子要想坐上这轮椅的话,只能朝前爬去,倘若无人帮他的话。
青茵听到自己身后的动静,骇然转身,可她根本还不及转身,便觉身后一阵猛厉的掌风扫向她的背,震得她五脏六腑似齐齐突地一阵猛跳,震得她“噗”的一口血喷了出来,那本就没有多少气力的身子再撑持不住,往前一个踉跄,如柯甲一般,跌倒在地,再无力爬起。
君倾站在续断公子的轮椅旁,右手搭在椅背上,抬起在半空的左手正缓缓垂下,他并未理会狼狈跌倒在地的续断公子,就像续断公子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君倾只是“看”着那被群飞的老鸹裹住的正在拼命挥舞手中长剑的来人,只听他冷冷一声“暂停下吧”,那本是朝来人猛扑的老鸹齐刷刷停了下来,再不约而同地飞回到缕斋上空,却也只是在缕斋屋顶之上的半丈地方而已,依旧黑沉沉地压在缕斋顶上,一副随时都还会俯冲下来的模样。
老鸹骤然而散,院门处的风灯还在,火光还在,借着那昏黄的火光,来人瞧见狼狈地跌倒在屋前廊下的续断公子,眸中有大惊之色,更多的是心痛之色。
“公子!”
是青烟的声音。




绝品贵妻 第183节
只见她身上多处被老鸹尖利的爪子挠出了伤,黑色的衣裳被抓破,鲜血从被抓破的伤口沁出,便是她的脸,都有被老鸹的利爪抓破的爪印,一处两处,生生毁了她那张清丽的脸。
她的脸上身上,不仅是她自己的血,还有被她手中长剑杀死的老鸹的血,她满是老鸹之血的长剑上,还黏着黑色的鸟羽。
续断公子此时已撑着地转过了身,面对着面前这一心只为他着想甚至为他伤为他痛的青烟,眼眸蓦地微微睁大。
并非此时青烟的模样狼狈得让他震惊,而是——
她的左肩。
她的左肩之下,竟只是空荡荡的袖管!
她的左肩之下,竟没有手臂!
青烟此时只想着到续断公子身边来,拼尽她全力,保护他!
可她终是没有来到续断公子身边的机会。
就在她只差一步就要来到续断公子身边时,方才从她周身撤开的老鸹在此时又朝她俯冲下来!
并且数量是方才的三倍!
它们生生隔在她与续断公子之间,将她从续断公子身边推开的同时再一次将她裹住,严严实实地裹住!
裹住她的脸,裹住她拿着长剑的手——
她手上的长剑还在动,裹住她的老鸹也一直在动,她在努力冲破老鸹的束缚,只见包裹在她周身的老鸹接二连三地纷纷落下,掉落在地,死了。
然掉落在地死了的老鸹愈多,从上空俯冲下来补上这一空缺的老鸹就更多,渐渐的,不再有死去的老鸹掉下来。
最后从中掉下来的,是一柄带血的长剑,连剑柄上都是血。
是青烟的长剑。
再然后,就是青烟撕心裂肺般的嘶喊声。
“啊,啊——”
“啊——!公子,公子——!啊啊啊——!”
“穆先生,救,救一救属下吧——!啊,啊——!”
青烟的嘶喊声愈来愈凄厉,纵是连柯甲听着都觉心惊肉跳,就好像是她在接受凌迟之刑般,她凄厉的嘶喊声回荡在黑夜里,让这漆黑又诡异的夜显得更加诡异骇人。
柯甲无力救她,青茵也无力救她,便是唯一没有受伤的续断公子,也无力救她。
他站不起来,手上没有银针,他做得了什么?
“啊——”还未过半盏茶的时间,青烟那凄厉的喊叫声戛然而止,青茵下意识地咽一口唾沫。
青茵蓦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火辣辣的疼,伴着一阵扑鼻的血腥之气。
她的咽喉还好好的,没有变的血肉模糊,也没有被洞穿出一个窟窿,她可以想象得到,青烟喊叫声戛然而止的那一瞬间,她喉咙被利爪穿破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君倾还是那副冷如九幽阴灵般的神色,站在续断公子身后,面对这老鸹团飞的院中,似乎只要续断公子轻轻动上一动,他就会在他身后将他头颅一掌击碎的模样。
续断公子没有动,君倾也没有动,这院子里唯一动着的,就只有院中裹住青烟的老鸹。
然就在青烟的嘶喊声戛然停止的片刻后,那围在她周身的老鸹突然又朝上空振翅而去,离开了青烟周身!
再一次看到青烟时,青茵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纵是见过腐尸腥血的她仍是没有忍住,“呕”地一声呕吐了起来。
柯甲面色煞白,双眼睁至铜铃般大,竟是一副惊恐万状的模样。
他们并非胆小之人,可此刻,他们心中的惊骇却难以名状。
续断公子也在看着青烟,虽不至惊恐万状,却也觉骇然。
站在院中,站在堆积如小山的老鸹尸体中的人,是青烟,然若方才无人见过她的话,根本就看不出,那个人,是她。
因为,她已不再是她,不再是完整的她!
只见她全身上下,皆无一处完好之肤,不仅没有一处完好之肤,甚至连皮肉都已经没有!
此时的她,全身上下的皮肉乃至五脏六腑都已经被老鸹啄食!只剩下一副还残留着些许肉渣的骨架而已!血淋淋的!
她的身上没有了血肉脏腑,然她的脑袋却还在!
脑袋在,脸也还在,却是一张血肉模糊不清的脸!看不见鼻子更看不见嘴!唯看见本当是双眼的两个血窟窿!
忽又有两只已经飞到了上空的老鸹俯冲而下,飞到地上,各从地上啄起一样什么物事,而后飞到了君倾面前。
老鸹的速度慢了,这便让人瞧清了它们从地上啄起的物事是什么。
竟是——
两只眼球!两只血淋淋的眼球!
青烟的眼球!
这下连柯甲都觉自己胃里翻江倒海。
却见君倾抬起手,在两只老鸹头顶分别轻轻拍了一拍,两只老鸹便各自将叼在嘴里的眼球吞到了肚子里!而后绕着君倾飞了一遭,重新回到了上空。
柯甲险些呕吐出来。
而后是缕斋上空的老鸹齐齐“哑——”地喊叫一声,终是震出了柯甲胃里的污物,也如青茵一般,“呕”的一声呕吐了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君倾淡淡一声道:“要下雨了。”
然空气里并无雨水再来的味道,又怎会下雨?
这便是说,下的不会是寻常的雨。
果不其然,一阵箭雨从缕斋四周如骤雨般直射而来!朝续断公子与君倾射来!
与此同时,斛旋在缕斋上空的所有老鸹竟都朝着这些急骤而来的箭雨扑去!
以它们的性命,来护得君倾安然无恙!
刹那之间,前一瞬还回荡着青烟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的缕斋,此一刻只有箭雨咻咻而来的声音以及老鸹的尸体扑扑扑掉落在地的声音。
箭雨一波接一波,好似不会停下一般。
缕斋里堆积的老鸹尸体愈来愈多。
君倾本就黑沉的眼眸沉到了极点。
他还是站在续断公子身后,冷冷道:“你身旁养的狗,也就这有你身边的这几条对你忠诚而已,其他的,怕是想要咬死你吧,这样的你,拿什么和姬灏川斗,拿什么和他抢?”
续断公子双手紧握成拳,指甲钉进了掌心里,钉出了血来。
“所以,我方才让你静静看着,现下你当也看清了。”君倾的声音以及说出的话冷得几乎能将人心击碎,“你身边的狗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这院子周围,却迟迟没有出来保护你,你觉得这是为何?”
“你觉得这下不停的箭雨是出自姬灏川之手,还是出自你身边的狗的手?你若想知道,我可以让你问个清楚。”
君倾的话音才落,只见他忽然之间便从续断公子身后消失不见,还未及眨眼,那在院门处亮着的风灯又骤然而熄,整个院子重归于黑暗!
紧着,黑暗里竟是响起鹰隼的戾叫声,以及一声声忽然响起瞬间又戛然而止的喊叫声,与一声声重物坠地的砰砰闷响,还有狗吠声。
本是死寂的夜,此时竟嘈杂不已。
就在这嘈杂声中,那如骤雨一般的箭雨则是愈来愈小,不及半盏茶时间,便完全停下。
黑暗里,续断公子感觉得到方才忽然离开的君倾又回到了他身边来,将什么东西扔到了他面前来。
再然后,他的身上被扔来一件什么物事。
是他方才拿过的油灯。
灯台里的油已经翻倒干净,唯浸了油的棉芯还在灯台里。
续断公子拿起灯台的手抖了一抖,而后他将手慢慢摸向腰带,摸出塞在腰带里的火折子,吹燃,将浸了油的棉芯点燃。
然后他看到君倾扔到他跟前来的那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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