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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鬼食堂之清平馆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七宝莲华次第开
这位来客人如其声,眉目清澈,皮肤白的发青,身上有一股病气,今昭上来扶着他,他就随弯就弯地靠在了太岁姑娘的身上,一副病娇相。
后罩房的客栈一层有个前台,原来也是有人看着的,现在人手不足就空了。今昭扶着那客人往右拐,满腹狐疑地上了二楼,果然看见二楼又有往三楼去的楼梯,上了四楼楼梯就没了。四楼楼梯口往前第二间就挂着金字的门牌。里面布置得很清雅,有点儿像电视剧里古代人的客栈,床也是向内凹陷,两侧垂着帷幔。
她安顿好了那位客人,走出门来往另一边看,只觉得那一边幽幽地没入了暗处,好像看不到尽头,便就仗着胆子大,就顺着走廊走了一段路,看了十几扇门,都还没看到头。正想着这客栈够灵异的,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凉丝丝的男音问:“有事”
一扭头,今昭脱口而出的:“房东大人吉祥!”
房东大人陈辉卿点了点头,一边整理袖扣,一边下了楼,美男子今日西装革履长风衣,今昭捂着眼睛好半天,才踢踢踏踏地跑下来钻进后厨,拍了拍心口:“这还真有人长得自带柔光滤镜网纹纸啊!”
朱师傅把剥干净的荸荠放到锅里,笑:“你帮我看着点,水开了关小火放枸杞和冰糖,一定放一把冰糖啊,煮半小时,给刚才那位客人送过去”
“网纹纸”今昭茫然。
朱师傅无奈摇头:“病娇。”
“你果然是同道中人,老宋说你还写同人文,不会是真的吧”
“……看着水吧,丫头。”
甘蔗马蹄水清热润肺,有甘蔗和马蹄的甜味,连糖都不必放,朱师傅特地吩咐放冰糖,说明刚才那个病娇十分嗜甜。今昭端着保温的糖水罐子到了四楼金字号,敲了敲门,得了里面一声“进来”,提脚进门那一瞬间,就觉得仿佛有什么不对劲儿。
那必须不对劲儿。
还没看明白房间里的情景,她就听到一声让人汗毛跳舞的呻吟,随后有一句:“放里面吧。”
里面更不对劲儿。
放下晚饭,她有些担心地看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的那位客人,那被包鼓鼓还在蠕动,里面不时发出一两声让人浮想联翩的呻吟,可瞅着那包的大小,只是一个人。
“您……没事吧”小打杂忍不住问。
“……给我一杯水。”被包蠕动回答,“很多糖的……”
今昭递过甘蔗马蹄水,被子里先是伸出一只手,而后露出一个头,那头转过来,差点把她吓死!那一双眼睛,眼白极少,绛色的瞳仁幽幽地,水汪汪地看着自己,眼泡将破欲破,皮肤比刚才白的更厉害,简直能看到皮下筋骨血脉!皮肤上还满布细细的网状纹路,一直延伸到天灵盖,我勒个去,这病娇的头发呢头发怎么只剩下两根好像触角的呆毛了
刚死没几天的人类定了定神,默念三遍,还君老命双泪垂,死后相逢谁怕谁!
“啊……”那碗糖水灌进了那青年的喉咙里,青年发出绝对应该被打马赛克的声音,一段身体从被子里钻出来,脊背绷成一张弓,那表情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
此时此刻,今昭特别想掀开被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
青年一把抓住她,差点儿滚到地上。她赶紧扶住青年,担心地问:“要不要给你找个医生”
青年咬着嘴唇:“没关系……再一下……就好了……”说着话,那双眼睛好像一对八十块一斤的车厘子,直勾勾盯着今昭,看得她两脚发麻。
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痉挛后,青年终于松开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汗水,抓了件衣服从被子里钻出来。
“没吓到你吧。”青年虽然看着还是很孱弱,可言语已经有了底气,眼珠子亮晶晶的,已经是寻常的棕黑色。
今昭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死定着糖水里的几颗枸杞,点了点头。
青年顺手把那被子丢在她怀里:“这个给你赔礼吧。不好意思,把你吓到了,多亏你拿来糖水,不然我还有的苦吃。”
今昭略一思考,觉得这青年搞不好也是坂田银时那种不补充糖分会死星人,于是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你吃饭吗”
“呃,要一碗红豆粥,栗子糕,糖醋里脊还有金沙芋头。”
全是甜的,帅哥,你真的不怕血糖高吗
今昭看着手里的被子,这被子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不知道是什么质地,这么一大团居然一点儿重量也没有。
“红豆粥要多多的红豆。”青年浅浅笑。
虽然,她觉得这青年也很奇怪,可比起练瑜伽的狐妖,额头生角的酒鬼,走不完的走廊,二楼的客栈四楼有房,还有逛超市的龙神这些怪事,客栈的住客犯个宿疾之类,也还好吧。
一出客栈今昭就在穿堂看见了老宋,老宋一看到她怀里的被子,立马露出喜得贵子的表情:“哎呀!这是金蝉蜕啊!看着纹路,这一位怎么也有一千年的道行了!值钱啊!能在二环买一客厅了!”
一千年……的道行
今昭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房间:“妖”
老宋说的轻松:“佛前金蝉子,菩提树上歌。虫蚁里,蝉,蝶,螳,蛉,蛾最容易修成正果,上面有人嘛。”说着俩人进了后厨,老宋递了一叠菜单,朱师傅瞧了瞧,却把刚才那位住客的那一张放在了最上面:“一千年的道行么,我们倒是不好轻易得罪的。”说着就去舀红豆。
后厨小徒弟今昭看着朱师傅的动作腹诽,敢情你也欺软怕硬啊。
朱师傅用来煮豆的是个怪模样的容器,砂锅似地,腹大颈长,里面滚着的红豆热气儿顺着那细长颈子冒出来,仙气儿袅袅。豆不易熟,我猜这玩意大概是能焖煮热气,让豆子容易烂,不跑了味道。
“这是沙餠,也就是瓶锅,从前山里的人家都有,拿来熬煮食物,能留住水分味道。”朱师傅指了指那怪容器,“赤小豆煮烂了,烧滚滚的,放入白米,一定要先煮豆子,米不要先下锅,不然米会飞了形状就不好看了。苏先生写过一首诗,岂如江头千顷雪色芦,茅檐出没晨烟孤。地碓舂粳光似玉,沙瓶煮豆软如酥。沙瓶就是这个。你们看的小说,从前生活如何精致,其实那都是有钱人家,普通人吃饱穿暖都谈不上,再精巧的玩意,跟他们也没关系,这种煮豆子就是好饭食了,容器的口细长,也不容易坏掉。煮好的豆子,将破欲破,一咬下去满口汁水才有口感。食材这种东西,最经典的办法是不破坏它的原本结构味道。”
老宋爱说笑,老周嘴巴毒,老板技术宅,朱师傅则是朱维基,朱百科,朱知乎,人肉搜索引擎,煮个红豆粥都能给他煮出典故来。
今昭念光一闪:“朱师傅,你不会也不是人吧”
朱师傅温温一笑,没回答。
咦咦咦咦!
今昭满头大汗。
朱师傅揉了揉她的头发:“论起来,恐怕这里只有我算是人吧。”
咦咦咦咦!
今昭细思恐极。
朱师傅笑笑没说话,一双素净的的手搅合着料理碗里的红豆,料理红豆的是半天河,也就是所谓的天河倾斜,大雨淋漓的雨水,正是昨晚朱师傅给今昭煮甜汤用的。那水甘凉轻淡,不粘口,能保留豆子的绵沙口感。豆子加了半天河烧了一开,过滤换水,再煮开后,熬一刻,过滤换水,煮开后熬一小时,加细砂糖熬成浓稠,加少许盐,熬到提勺豆沙能站住,才堪堪收了手。
“豆子弄多了,做点儿豆沙放着,做什么都行。”朱师傅大概是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腿脚勤快地装盒子分豆沙,又露出那种特别慈父的笑容来,“你想吃什么”
“油炸糕!”今昭握拳。
“行了,你把红豆粥给人家拿过去吧。明儿我给你做油炸糕。”朱师傅答应着。
今昭应了,端着饭菜上了后罩房四楼,敲了敲金字号的房门。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丰神俊朗的青年,一袭金衣开敞着,露出大半胸口,风光旖旎。
“啊,我找这房里住的那位病娇,哦不,金先生。”今昭迟疑,大半夜的房间里一个病娇一个土豪,衣衫不整,怎么想着都容易想跑。
“喔,果然是多多的红豆。”金衣青年笑,侧身让她把饭菜端进去。
屋子里只有那金衣青年,她不由得伸脖子找那病娇:“刚才那位……”
金衣青年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就是啊。”那模样既不病,也不娇,清爽开朗,看着比老宋还好亲近。
“抱歉,褪了皮就不认识您了。”她挤出笑容来。
“……常有的事儿。”金衣青年回答。
放好了饭菜今昭寒暄两句就走了,还没走到楼梯口,那金衣青年举着瑞气千条的土豪金手机,大声叫:“大妹子,你这儿wifi密码是多少”





神鬼食堂之清平馆 第八回北风卷地白草折,土豆一斤就白馍
一晃儿,今昭在清平馆以死后人类,新生太岁的身份,活了半个月了。
这些天每天她都要喝百水,包括宅男燕螭,教练莲香和土豪金逸在内,又陆续见识了好些位四九城地头上有名号的非人类,并且可喜可贺地发现这些天的生活有声有色,比起之前爹不疼娘失踪的孤单日子,堪称乐死不疲,死得其所。
今儿一早上她蹲在东跨院给自己烧三七的纸,老宋和老周穿着睡衣站在院子里洗漱,商量着过几天集体出去玩一天,当做给老板庆生。
清平馆的时间不知道是按什么算的,说起来也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了,可大伙儿居然还能睡个饱,一起来照样有早上,下午今昭和玉卮甚至还有空去玩一会儿网游,时间在这里似乎变成了任人搓圆捏扁的面团子,想是什么时候,一抬眼看万年历,那就是什么时候。
正想着神鬼饭店清平馆的老板陈清平大人穿着塑料拖鞋晃晃悠悠地出来,光着膀子,睡眼朦胧,拿着毛巾牙具,走到那井边的集水池洗漱,一见她这一堆火,很顺手地划拉起一堆落叶填进火去,又从后厨抄了一簸箕土豆地瓜丢在火里,撒了一把香灰埋上,拍拍手,才慢悠悠地就着院子里的冷水水龙头洗脸刷牙。
今昭手里拿着纸钱,目瞪口呆。她本来已经逐渐习惯起来以后看到各色男人光着膀子洗脸刷牙穿睡裤,可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还能用她烧的纸钱烤地瓜。
于饮食一道,陈清平果然是没有下限的。
没下限的店老板站在水池边,于拂晓之光下扬起脸,甩过发丝带出莹莹水珠儿,光晕给他的脸鎏了一层金,闪瞎人眼的好看。
“烤好了给朱师傅,我有用处。”陈清平的下巴冲着那堆地瓜土豆扬了扬。
太岁顿时有一种把土豆连纸灰都扬在他脸上的冲动。
一早用今昭的烧纸烤好的土豆上了早餐的桌子。那土豆去了皮切成了片儿,朱师傅热了平底锅炒熟洋葱碎和罗勒,倒入一层蛋液,铺上土豆片,再用蛋液盖住土豆片,撒芝士粉胡椒粉盐沫儿,做成了西班牙风味的厚烧土豆蛋饼。大家围坐在角落的桌子旁,吃着土豆蛋饼和西班牙冷汤。
“怎么今天改西式早餐了”今昭觉得稀奇。
“老板前几天去了一趟塞维利亚啊。”朱师傅微笑。
“西班牙我没见过他买机票啊。”今昭更加觉得奇怪。
小伙伴们都露出了可怕的会心一笑。
不想了,细思恐极。
后厨的小下杂屋子里,不知道谁拿来了一大口袋的小土豆,各个圆头圆脑,也就鸽子蛋那么大,一溜溜洗干净放在晾篮里,让今昭不由得想起可爱的少林正太真糟糕,大号还没怎么样,就想练马甲。
“姐姐,你流口水了。”
“你才流口水呢。”她哼了一声,片刻之后炸了毛。
啥玩意在说话!
环顾四周,后厨里只有她自己和一堆的食材器皿,难道是灶台用久了成了精!
“是我。”小土豆堆里冒出一个圆脑袋来,那是个还没巴掌大的小孩儿,秃头光屁股,穿着红肚兜,今昭后退一步,想起了人参娃娃,顿时汗如雨下。
别是今天早上吃的土豆,是他的兄弟吧。
“哇塞!这是什么啊!灯草和尚吗”刚进来帮忙的老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周一炒勺揍在脑袋上。
今昭脸一黑,老宋又叫起来:“你看你看!昭听懂了!”
朱师傅凑近看那小孩儿,片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地精。大地精华,不是灵芝就是人参吧。”
“阿宁在哪里!”小孩儿大叫。
“你是辽哥儿家的孩子”朱师傅问。
“我要找阿宁!”小孩儿捶胸顿足,坐在土豆堆里大哭。
“我去。”陈清平说完,抓起那地精儿放在肩膀上,拽了打荷丫头一把,“老周,借她羽绒服。”
羽绒服
今昭乖乖地按照陈清平的话换了羽绒服雪地靴,戴好帽子手套,站到了后厨后门前。
陈清平打开门,呼啦一下,大风卷着雪片吹了进来,好像一记重拳打在心口,是真正的北风卷地白草折,酸菜粉条棒子肉,要不是她一把抓住陈清平,差点被这风雪的力道给腰斩了。
陈清平淡定地迈进雪里,大风卷着雪片倒灌进后脖子,他的表情漂移了一下。
小打杂咧嘴,看看,看看,让你装淡定,也被削了后颈肉吧。
雪片把视线模糊掉,今昭只能隐约分辨她们现在应该是在两排房子中间一个小院子里,夹道风让这场雪力度更甚。有人开了门,带着封皮帽子的青年迎出来:“六哥,是你啊。”
这房子和四合院很不同,大门左右是厨房,过了厨房就是正房和偏房,青年把他们让进了正房,一进屋挂了衣服,今昭就饶有兴味地左顾右盼:这屋子只有一小半露了地面,有通天炉之类的东西,炉上温着茶壶,大半都被砖头盖的榻榻米一样的东西盖住了,里头烧着火。应该就是所谓的炕。炕头地上摆着一溜儿的拖鞋,大大小小,足显出这家子人口不少。
“这就是今昭吧,长得真喜庆,我是你表哥阿宁,上炕里坐吧。”青年长得浓眉大眼,英气逼人,尤其是腰板很直,像是一株挺拔的树。
长得真喜庆是什么意思,今昭撇嘴,学着陈清平脱鞋坐到了那火炕上,只觉得屁股底下热乎乎的,倒是很舒服。火炕上放着一张炕桌,两头都是炕柜。青年从一个炕柜里拿出点心盒子摆在炕桌上又倒了茶:“六哥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拿什么”
“梅雪,还有这个。”陈清平说完,从羽绒服里拽出那个光腚娃娃来。
“金井儿,你怎么跑六哥哪里去了”阿宁吃惊。
“还不是你弟弟那个笨蛋!笨蛋!装土豆把我也装进去了!”地精金井儿气得哇哇大叫,那嗓门儿亮得人觉得耳朵根儿都疼。
阿宁嘿嘿笑着把金井儿抓过来顺手塞进了炕柜的抽屉里,天地登时安静:“后头梅花开了,一会儿我带你们去扫。”
“这就去吧。”陈清平道,那表情有些喜上梅梢,估计是想把后头那棵梅树给炒了。
阿宁摆手:“哪有来了不吃饭的道理,要不你在这呆着,我跟我妹子去。”
尽管今昭不反对这种高大英武衣着时尚的型男把自己当做妹妹,但这自来熟也太快了些。还没回过神来,她就已经被阿宁套上了衣服,领到了后院梅花树下。
“腊月雪是最好的,清热解百毒,雪水甘甜清冽,又容易得,以前穷苦百姓冬日里要是生了病,买不起药,煮了雪水也能退烧。不过梅雪也不错,回去煮茶,要不放点儿冰糖单喝也行。”阿宁抱着陶罐,拿一根白色羽毛扫着梅花上的雪,今昭也抱了罐子后头跟着问:“这什么毛”
“鹤。”阿宁看她表情,咧嘴一笑,“你别以为鹤羽就有什么特别的功能,你要是能从永福寺的朱寰身上拔一根,说不定还有用。我这就是一般的丹顶鹤。”
“那别的不行吗比如山鸡”新出锅的妹子从善如流地问,这个阿宁说话自来熟,也爱给人递话柄,绝不像勺子哥那样,一刀下去,纹丝不动。
“山鸡也行啊,可山鸡哪有白鹤好听。要不然人家怎么说焚琴煮鹤,不说焚琴煮鸡呢。那个谁,梅妻鹤子,你让他梅妻鸡子一个试试,保管让别人笑死他。”阿宁把空罐子拿了过来,边说边哈哈大笑,眼睛里的阳光灿烂简直让今昭特别想涂点儿防晒霜。
闲聊间两瓮雪已经扫完,回屋去发现金井儿被陈清平拿在手里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今昭吓得面无人色:“勺子哥!苍天啊,老大!这个不能吃啊!这是活的!”
陈清平一脸无辜地抬头:“昨晚的鱼,也曾活过。”
“可……”今昭不知道怎么回答。
陈清平端详着吓得不敢说话的金井儿:“牛吃草,人吃牛,妖吃人,天道循环尔。”那语气活像是说,要是太岁好味道,养气换水,过几天长成了,也能炖了吃。
神啊不是吧,给我换水是因为我是好食材吗
阿宁忙打圆场:“既然你这么说,金井儿还真算了,你去吃他姐姐。啧啧,国色天香的美女喔。好啦,别扯了,金井儿也是可怜,这件事情回头还是要你们帮忙的,帮我跟老周打个招呼,哪天我去找他。哎呀,饭菜好了,吃饭,吃饭!”
饭菜是阿宁的弟弟做的,简单的白馒头配酱土豆,还有热好的酸菜白肉。
白馒头是好手艺好面头,各个弹性十足,入口又软又劲道,还有甜丝丝的味道。
酱土豆,就是用那种今昭之前在厨房里看见过的,圆溜溜的小土豆做的。
阿宁介绍说,这小土豆虽然吃的是土豆,但是也要加红烧肉才好吃。要先用酱烧五花肉的办法炮制五花肉,也就是说,要把五花肉下了葱油煸炒,之后添加十三香料酒,花椒八角,还有量稍微多一些的酱油,之后下小土豆,不用去皮,整个儿丢下去,煸炒几下之后焖起来。焖好的菜里,红烧肉基本上沦为咸菜之流,但有了肉香的土豆不一样。土豆皮沁满了肉味儿和酱油味儿,十分下饭又劲道。土豆里面因为有皮儿隔着,没有那么咸,沙沙糯糯里呆着那么点儿隔岸观火的浓郁咸鲜味道。
陈清平显然很满意自己的菜谱受到阿宁如此重视,看着阿宁的眼神,跟看自己的亲儿子一般。
这种块头的小土豆基本上是两口一个,或者干脆学阿宁,一个一个,咸皮儿嫩肉在嘴里自己综合得滋味恰当,配着柔软弹滑如少女酥胸的白馒头,再下饭不过。
眼瞅着陈清平已经掀开锅盖自给自足了吃了第四个馒头,今昭捏捏自己的小肚子,默默垂泪。
“没事儿,能吃是福,多吃点儿。”阿宁笑。
“说起来,你们家有多少孩子”今昭好奇地问,看着这屋子地下放的拖鞋之类,家里的人应该挺多。
“我们这一支嫡支有十四个,旁支十七个吧,不算我。”阿宁不慌不忙地夹着圆溜溜的土豆。
“这么多啊,大家族啊!”今昭略略吃惊。
“我这不算多啊,阿粤家里的人才多,还有阿豫,阿川……太多了吃你的饭吧。”阿宁咧嘴,把切好的白肉片递给她。
吃了酒足饭饱又打包了一盒子,陈清平才在阿宁热情的留宿下决定打道回府,今昭瞅着陈清平怀里抱的土豆,肩上扛得葱蒜,胳膊挎着的狍子肉,又看看自己手里的两瓮雪,头上戴的封皮帽子,怀里揣着的暖炉,身后背的一袋子小土豆,顿觉人情温暖,世事和煦。
“阿宁真是个热情好客的人啊。”她觉得背后的土豆有点儿沉,“他说我是她表妹,原来除了剑南春,我还能有这么帅的表哥啊。”
陈清平这次到没有沉默,而是很自然地解释:“就是你表哥。”
“辽哥儿阿宁,辽宁还有人叫这个名字,我以为只有航母,难道他也是太岁么”今昭顺口应,天辽地宁,倒是个好名字。
“他是地龙。”陈清平回答。
“地龙”今昭肃然起敬,一听就和天龙是亲戚,只不过,地龙辽宁,总不能是省拟人啊。
“辽宁的地龙。”陈清平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她知道详情,不需要更多解释一样新晋太岁天龙姑娘决定今晚拿酱土豆去撬老宋的嘴。
俩人刚要出院子,就见阿宁几个箭步窜出来,把金井儿往她怀里一踹:“等等!先把这个带走!”
“啊你不怕他被我们老板给吃了”今昭把金井儿从自己的胸脯拔出来,放在陈清平的肩膀上。
阿宁只是笑。
那金井儿扒在陈清平的肩上,死死抓着他的头发,估摸着换做今昭自己或者是老宋这么抓着陈清平,指定就被剁手了。
果然是对珍稀的食材,格外宽容吗。
“你……怎么想起来要开清平馆的啊。”回到清平馆的后院儿换衣服,今昭忍不住开口。虽然她之前问过,但那是单指清平馆接待的还是“人”的时候。
陈清平抓着金井儿,淡淡回答:“有人说这样好。”
“女哒”今昭顺口问。
陈清平点点头:“女的。”
有,猫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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