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火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西极冰
我没时间再等万事俱备了,有些事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什么程度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事终究要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的。
天微明的时候,货轮就已经停靠在了东海码头。甄允昊叫醒我的时候我还在睡,起来迷迷糊糊看了眼窗外,却发现魔都在下雪,还不小。
我洗漱好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下货轮,甄允昊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会安排好你的事情,别太担心。”
“三叔,人间正道是沧桑!”
“……嗯!”
这句话我似懂非懂,但能明白甄允昊的一番心意。他可能见多了我在黑三角所做的事情,有些看不下去了,或者说,他觉得不能再做下去了。
索菲娅没有来送我们,一个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她性子很倔,我也就没打算去哄她了,最近没什么大事要做,就让她在货轮上作威作福好了。
我和塔纳拎着行李走下了货轮,走到转角闸门口时,我转头瞥了眼货轮,看到索菲娅站在甲板上望着这边。
我垂下眸子,用眼底余光瞄了眼身边的塔纳,他正在看索菲娅,灼灼的眸光里有一些不一样的光芒。我想他可能因为索菲娅的话动心了,而不晓得她的话可实行度只有一半。
我没多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出去,却瞧见薛宝欣撑着一把伞站在雪地里遥望着我,脸色似乎微微有些愠怒。我没理她,和塔纳朝着边上的停车场走了过去,她急急地跟了过来。
“老三,老三!”
“薛夫人有事吗?”我顿了足,转头睨了她一眼。
“老三,你是不是做得太绝了?秦漠枫他算个什么东西,也能接手成业集团吗?我们少欧好歹也是老爷子亲生的,这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你不懂吗?”
“薛夫人,令尊当初是怎么对我的,想必你是晓得的,我可不是一个能以德报怨的人。再说,你觉得一个瘾君子能够去掌管大公司吗?你疯了吧你?”
对于秦少欧,我更多的是痛心,他一直在陈魁身边做事,再加上毒瘾又大,我实在对他没什么话好说。再有,他和秦漠枫不同,他习惯游手好闲,这种人能管理公司?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没有薛老头子那一桩事情,我也不打算助他得到成业集团。
薛宝欣因为的话而寒了脸,满脸怒容地看着我,我拍了拍肩头飞落的雪花,冲她欠了欠身,“不好意思薛夫人,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会!”
“秦驰恩你别太过分了,你是不想和咱们薛家做生意了吗?”她追过来怒不可遏地道。
我顿了下,回头瞄了她一眼,“薛夫人,你如果不想跟我做生意就直接告诉我,我好尽快寻找下家,谢谢!”
威胁我,呵呵!
停车场里,阿莎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她可能到很久了,车顶上都覆了一层白雪。我上车过后,她忙不迭问我到酒吧还是家里,我想了想,让她把车开到酒吧去。
秦漠飞那天在我的办公室里翻箱倒柜,不晓得还发现了些什么,我过去看看。
途中,阿莎提及了欢颜,说她已经快要临盆了,不出意外的话就在正月里,已经不到两个月了。我本想去看看她的,可权衡了一下,还是准备把成业集团的事情解决了再说。
车到酒吧楼下过后,塔纳先下车拎行李了,阿莎迟疑地看了我一眼,道,“先生,小姐每天都有打电话问你呢,我说你出去办事了,你要不要回一个电话给她?”
“她很关心我吗?”
“嗯,自从你出院过后,她每天都会打电话到我这边来问你的身体状况,还让我不要告诉你。”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下车过后,我迅速拿起手机摁出了欢颜的号码,但一直都没有打过去。我心里仿佛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似得热血沸腾,有种酸楚的,甜蜜的滋味弥漫在心头,挥之不去。
她还是关心我的,不管出自什么感情,至少她在偷偷关心我。其实这对我来说已经够了,她那么深爱着秦漠飞,能够分出点心思来关心我已经不易,我很满足。
这个女人,真真的让我不爱都不行,唉!
“老板,你在偷偷笑什么?”上楼时,塔纳忽然问我道。
我回过神来尴尬地捏了下脸,道,“有吗?”
“有,一脸笑意,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我没跟塔纳说原因,但心头确实雀跃得紧。我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此刻控制不住地心波荡漾了,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好几岁似得。
酒吧此时还没有营业,我径直上了楼,地上的文件已经被琳达收拾整齐,但保险箱那地方她没敢动,还是保持着半开启的状态。这保险箱里没有放别的东西,都是我捐赠在世界各地的学校、慈善机构和医疗机构的合同书,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办公桌上还放着被秦漠飞砸坏的手机,卡也被掰成了两段丢在了桌上。他似乎在告诉我他的愤怒,不过此时我很不以为然,我依然沉浸在被欢颜关心的喜悦中。
我翻了所有的放文件的地方,就关于陈家的那叠资料不见了,也没有被粉碎,想必是被秦漠飞拿走了。正好,他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陈家的历史,早点帮我除掉陈魁。
我整理好了办公桌后,给秦漠枫打了个电话,让他来酒吧一趟,想好好安排一下。秦漠飞心里一直有个心结,就是觉得对不起他,所以我想看看他能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秦漠枫接到电话过后一刻钟就过来了,是骑着机车来的,进酒吧时还一身风雪。他穿了套黑色皮装,配着他那高挑的身材和阴柔冷漠的脸,确实够养眼的。
他把头盔往吧台上一扔,一个纵身跃进去找了瓶最好的人头马猛喝了几口,才转眼斜睨我,“三叔,你火急火燎地把我找来什么事?”
“跟你说说公司的事,你就这样……”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秦漠枫是个很聪明的小子,不用我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有些踌躇,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三叔,真的要这样对哥吗?”
“你不怪他么?”
“怪他?这怎么会呢,即使历史在重演一次,我依然会选择救他。”
对于秦漠枫的义无反顾我懂,当年秦漠飞才十几岁的时候就单枪匹马地救过他,那件事我从头至尾尽收眼底,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他会是秦家最有出息的长子,因为够霸气。
但我心意已决,不会更改,就让秦漠枫去准备准备,这事除了他,谁都行不通。秦漠飞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但不会对其他人妥协半点,这就是他怪癖之处。
“三叔,你真的要这样对付我哥吗?”
“如果你想我用更激烈的办法,也可以。”
我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削弱秦漠飞的实力仅仅是个开始,秦家跟我这笔账总该是要算的,至于两虎相争谁得利,那就看谁比较令我看得顺眼了。
秦漠枫睨了我一眼,又狠狠灌了几口酒,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低垂时,能看到两束阴鸷的眸光透出来。他和他弟弟甄允昊的眼睛都比较像甄阳秋,别的地方倒没遗传到。
甄阳秋这个人,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他一直在这场风云中保持旁观的态度,我要把他拉下水。并且,他和秦家也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恩怨,正好志同道合。
“三叔,哥如果反击你会怎么样?会不会两败俱伤?”秦漠枫顿了很久才问我。
我摇摇头,“他斗不过我,他有软肋。”
我骇人发现,我提到“软肋”两个字时,秦漠枫的眼神忽然更阴鸷了一些,脸上都多了几分寒霜。
我怔住了,狐疑地问他,“漠枫,你不会……很介意欢颜的存在吧?”
“怎么会呢三叔,她是我哥的女人嘛。”他凉凉笑了下,笑容未及眼底。
难道,他的心思依然没有改变,心里还对秦漠飞一往情深么?
我听陈酒说过,秦漠枫自从发生过那件事情后,人格上似乎出现了一些偏执,他居然把很多想靠近秦漠飞的女人都给害了。他对他有着很强的占有欲,没想到这心思到如今一点没变。
我现在有些戒备了,不知道这步棋下得对不对。如果他生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那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我还是要尽快把甄允昊安排过去才行。
我想了想又道,“漠枫,允昊也已经厌倦了现在的日子,我准备借此机会帮他脱离那个江湖,你要好好做,不要让秦漠飞看出点儿破绽。”
“允昊?他也要进公司吗?”
“你那水平能打理一个公司吗?如果公司一到你手上就宣布破产,你让秦漠飞情何以堪?允昊现在觉得自己一事无成很挫败,若没有一个让他发光发热的地方他会找不到存在感。他心思比你成熟,会帮到你的。”
“三叔既然已经计划好,那我就都听你的好了。”
秦漠枫好像有些心不在焉了,眼神都开始游离了。不是酒喝多了,而是刚才提到欢颜时牵出了他的心思。我有点忌惮他了,他对付女人据说很有手段。
他这人并不是特别服管,尤其是对待秦漠飞的心思上,谁人都管不了。我真怕他因为嫉妒而做出点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到时候我亡羊补牢也来不及。
想了想,我拿掉秦漠枫面前的酒瓶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漠枫,我不管你对秦漠飞是什么感情,但你绝不可以打欢颜的主意,否则我这边你就过不去了。”
他听罢凉凉呲了声,扬起的唇角有一丝讥讽的味道,“三叔,你不会还在喜欢那个女人吧?你这样老奸巨猾的枭雄怎么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呢?再有,那女人有什么好,身材干瘪性子又不好,有什么好喜欢的。”
我冷冷瞥了秦漠枫一眼,忍着火气没有发怒,因为我确实这样。
我这诡异的性情直到现在我自己都捉摸不透,我到底为什么会爱欢颜,还爱得那么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我在想,如果她真的叫我去死,恐怕我脑门一热就真去死了。
“好了,我走了,到别的酒吧转转。放心吧三叔,你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我也想看看我哥是否像当年一样疼我。”
秦漠枫说着又一个纵身越出了吧台,拎着他的头盔潇洒地走人了。我想说点什么的。但看着他骚气十足地故意摇摆着臀离开,就又把话憋回去了。
没关系,只要他不坏我事,他爱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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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火 第619章 番外.难得糊涂
魔都的“万庆楼”,是一家十分著名的本帮菜系酒楼,由甄阳秋一手打造。他在全国各地的大城市都有连锁分店,经营得也很不错,身家也不菲。
这次别有用心的宴会,就安排在甄家的万庆楼里。我知情,这是为了让秦漠飞让出成业集团所演的戏,就是走走过场,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秦灵素居然把欢颜和小凡请过去了,可能她是想以防秦漠飞不妥协,叫她们母子过去要挟他的。这令我大为光火,她比我想象中要贪婪且狠毒得多。
我得到消息的时候欢颜和孩子已经过去了,所以也连忙火急火燎地去了。
因为陈家和薛家这场可能也会派人去,我担心他们会对她们母子不利。尤其是那陈魁,刚在我这里吃了亏,以他那性子憋着气肯定要找途径发泄的。
果不其然,我到的时候,陈魁正带着欢颜母子想从酒店的后门离开,可能就是要用她威胁秦漠飞。我气不打一处来,车子直接停在了他们俩面前,一下车拽过陈魁就两耳光甩了上去。
陈魁被我打得恼羞成怒,眸光阴毒至极,然而他没有还手。在我们的关系没彻底决裂前,他还不敢对我怎么样,但还是不甘心的警告我说,他只佩服有本事的人。
我鸟也没鸟他,带着欢颜想走,但她不愿意,因为秦漠飞来了。他和阿飞一起来的,一出现就惊艳了万庆楼所有的人,举手投足确实够张狂,够霸气。
秦漠飞和阿飞的气场都很强,但一个霸气外露,一个收放自如,都是个中翘楚。甄阳秋看到他出现的时候,立即就派人清场了,把整个万庆楼都空了出来。
这是要入主题了,秦漠枫要出场了,他这铺摆得还挺大。兄弟俩再见面,这气氛很不对劲,我看得到秦漠飞眼底的那一幕寒意和痛心。
老实讲,秦家的人确实够令人寒心,代代人都很不团结。豪门的争斗自古以来就存在,但秦家似乎把这争斗越发表现得淋漓尽致,连虚与委蛇都不用。
贪婪,自私,是秦家人的共性,我自己也是。
欢颜目不转睛地盯着秦漠飞,眼底的柔情不经意流露着,令我心头很不是滋味。即使知道她自始至终也没爱过我,可我还是很心酸,有种莫名的妒意。
她此时的心思都在秦漠飞身上,所以也没注意到我,就连她身边的小凡也都满脸期待地看着秦漠飞,精致的小脸全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小凡这孩子应该是很崇拜秦漠飞的,毕竟他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的样子。不像当年的老头子,把我和母亲彻彻底底伤到了极致。
孩子的成长,或多或少都跟父亲有关系,小凡是幸运的,因为他是秦漠飞的儿子,又是秦家长孙。不但是他的掌中宝,以后也会成为秦家的继承人。
我对此羡慕不已,羡慕秦漠飞有这样爱他的女人和孩子,也羡慕小凡有这样好的一个出身。想想我当年,想想妈妈在风尘中挣扎苟且的日子,会觉得心如刀割。
我不想再看下去,就离开了万庆楼,因为秦漠枫今天一定会得到成业集团,这是我计划中的事情。
我驱车来到了秦家老宅子,在四进院子里看到了落落寡欢的秦斐然。他的身体果然是消瘦了许多,人比最近见他的那一次更憔悴了一些。
我忽然觉得,与其毁了他,不如就让他这样揪心地活着,天天被死去的亲人折磨着,生不如死。
我们俩现在都身患绝症,然而我一点儿不同情他。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在他面前,我依然保持不了风度,我分分钟想掐死他。
他还拿着剪子在修剪院子里的腊梅花,看到我一点儿都没惊讶,仅仅是抬眸瞄了我一眼又继续修剪,没理会我。
我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冷冷瞥了他一眼,讥讽道,“秦斐然,你处心积虑保护了几十年的公司,终究还是落在了外人手里,心头感想如何呢?”
他又瞄我一眼,冷呲了声道,“那么你现在满意了吗?跟漠飞斗得你死我活,结果却为他人做嫁衣,我看灵素她未必会感谢你给她那么大一份厚礼吧?”
“我不稀罕这东西,所以不在乎。之所以斗,为什么斗,我想你也清楚。对了,听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是不是老天爷长眼,提前给你报应了?”
我本以为秦斐然对公司一事会暴跳如雷,谁知道比我想象中要淡定得多,也不晓得他啥时候看透的。我对他从来没有好脸色,言词也难听得很,可刺激不到他。
在我面前,他似乎一直怀有几分愧疚,所以任凭我如何讽刺他,辱骂他,他从来不会跟我对着干。有时候我会有很无力的感觉,当你架势要跟人争斗时,结果人家自动认输了,很没劲。
秦家目前的状况好像就是这样,秦漠飞明明可以力挽狂澜,但他没有。他一直在做让出公司的准备,早就不打算管理这公司了。而秦斐然好像也想通了,不像当年那般穷凶极恶地揽权了。
他很不以为然地瞄了眼我,收起剪子笑了笑,“老三,你那么盼我死吗?咱们兄弟俩还从来没有下过棋,不如来对弈几局如何?争执始终解决不了已经发生的问题,你想逞嘴舌之能就逞好了,我没兴趣跟你争。走吧,这里冷,进去屋里坐坐。”
我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居然跟着秦斐然进了屋,还跟他对弈起来。他的棋艺一般,三局下来我把他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他盯着棋盘上的黑白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怎么,不服再战!”我以为他不服气,冷冷道。
他摆摆手,“老三,这不过是娱乐游戏,没什么服不服的。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太较真就没什么意思了。”说罢他深意地看我眼,又道,“所谓‘难得糊涂’,你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得开心一些?”
“开心?你跟我谈开心?”
我被秦斐然的话气得霍然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他那略显佝偻的样子。这句话简直把我压抑在心头的仇恨全部挑了起来,当年所有的事情都如幻灯片似得接踵而至,我瞬间就黑了脸。
“秦斐然,你知不知道妈妈当年如何过的吗?你知道一个原本本分老实的女人对着男人搔首弄姿的样子是何等的痛苦吗?她要赚钱养我,用她的身体。你他妈的断掉了她所有的容身之处,你让她在正途无法立足,这是你对待一个最爱的女人的方式吗?”
提及妈妈,我心一阵阵的抽疼,她若有在天之灵,应该让秦斐然受尽百般折磨人,让他不得好死。可她不忍,她在临终的时候都还护着他,让我发毒誓不准杀他。
就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他付出的女人,他却活生生让她在地狱之中苟活了那么多年。而他居然还敢跟我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太较真就没意思了”,若妈妈不较真,他能活到现在?
还他妈的让我开心,谁他妈在这样的氛围下能够开心起来?谁能?
我越想越生气,抬手掀翻了茶几上的棋盘,黑白分明的棋子蹦得到处都是。秦斐然伸手接住了一颗棋子,就低头那样看着,一言不语。
我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他妈还叫白鲨去接近她,你明知道那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要害妈妈?你不但害了她,同时也害了我。秦斐然,你知道老子现在是做什么的吗?”
“老三,我一直都知道,其实你就是白鲨,真的白鲨早已经被你杀掉了。”他收起棋子放在茶几上,把边上泡好的茶水递了杯给我又道,“老三啊,这世上没有谁能够为过去的愚蠢买单。我承认当年是我错了,错信了别人的谗言才恨及了欣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你他妈就是对不起就行了吗?你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我知道,可是你要我怎么补偿?你嫌我的命会脏了她轮回的路,那么我就这样活着。你现在可以拿走我的所有,只要你愿意,通通都拿走。”
我看到秦斐然说道“轮回”两个字时,唇角微微哆嗦了一下,紧接着眼圈就红了。他死死握着茶杯一口一口喝着,因为手哆嗦得厉害,所以茶水洒了一地。
他是在后悔么?这个禽兽!
我忽然间都不想骂他了,冷冷问道,“是谁蛊惑了你那样对她?是谁啊?”
“人已经死了,也就不用去追究了。一步错,步步错,当我意识到那一切都是错误的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了。老三,我弥补不了,欣茹那个时候已经不允许我再靠近她了。”
“你一个大男人分不清是非黑白吗?你竟然被人蛊惑。”
秦斐然提及他是错信谗言才伤了妈妈,如果真有这事,那这人一定是大夫人。当年妈妈嫁进秦家的时候,反对声最高的就是她,她怕妈妈争夺属于她的一切。
那个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后来听妈妈提及过,说她是个嫉妒心很强的女人,之前老头子娶的二夫人就是死在她手里,只是因为这是豪门丑闻所以被老头子压住了。
幸好,大夫人已经死了,在妈妈被扫地出门过后不久就病死了。可能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爷现世报了。这些事情确实不用追究了,毕竟我无法去把人的坟给抛了。
“是大夫人对不对?”我看秦斐然不言语,就又问道。
他不置可否,只是别开头抹掉了他眼底即将溢出的泪花。我看到他这样子忽然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于是转身就走开了,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说了句,“老三,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如果有什么计划就早点实施,不用于心不忍。”
我微微一愣,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一脸从容地对我笑,那笑容似乎多了几分温暖。他不会提的是肝源一事吧,难道秦灵素已经跟他说了?只是,他一个癌症病人捐肝给我,恐怕一开膛就嗝屁了。
我没理会他的话,迅速离开了老宅子。
开着车刚一上路,天地间忽然间刮起了一阵剧烈的寒风,天际阴霾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东到西移动,我想起了一句话:风雷雨动变化瞬息间,英雄泪如何说从头;前尘灰飞没,谈回首月明中。
兴许秦斐然讲得也对,这世上没有谁能够为过去的愚蠢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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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贝儿打赏,爱你!
孽火 第620章 番外.清者自清
我回了酒吧,坐在喧嚣的大厅里面看着男男女女在镭射灯下肆无忌惮地嘶吼,摇摆,如群魔乱舞。这个时候的他们,是没有任何面具覆盖的,这很本性。
我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会觉得原来世上有这么多人跟我一样带着面具活着,唯有在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才敢展露自己本性。看到好多人跟我一样的德行,我就觉得不那么孤独。
琳达给我调了被柠檬蜂蜜水过来,说我如果看到别人喝酒心里发痒的话,就喝点柠檬水压压心性。我接受了她的好意,让她坐在我边上陪我讲讲话。
她现在没有再对我有什么想法,一直保持着正常的上下级关系,很听话。我让她靠过来的时候,她还很害羞地坐在离我一公尺远的地方。
我笑了笑,伸手把她揽到了面前,轻轻捏了下她的脸,“干嘛打这么厚的粉?”
我盯着她一脸白得毫无人性的脂粉略显嫌弃地道,我不爱浓妆艳抹的女人,所以才会对欢颜不施粉黛的样子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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