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满朝歌
“……”梁荷颂咬唇,又不知怎么接话了。皇上总是能这么正经而平静地说羞人的话。
究竟是他真的内心太纯净正直,还是她内心太污浊啊??
69.荷花丛中的阴谋
厉鸿澈抱着梁荷颂走过菊园。几粒绿萤火从两旁流过。梁荷颂双手挂在厉鸿澈的脖子上,见一只不长眼的萤火虫竟然停在了他耳侧,照亮了指甲盖儿大小的那么一片儿皮肤。
正觉这萤火虫有趣,梁荷颂就发现,那耳后照亮的指甲盖大小的皮肤,竟然……竟然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
之前她在皇上身子里,看不见耳朵后的地方。这狰狞的疤痕,出现在俊俏的身躯上,显得格外突兀。
“皇上,您耳朵后的伤是怎么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流转了流转眼眸,梁荷颂谨慎道:“皇上方才还说,您是臣妾的男人,臣妾只是想多了解下自己的男人而已……”
“几年前遇刺,中了箭。”
“中箭?耳后的地方,若被射-进去,岂不是会伤到脑子?”
厉鸿澈无声凝眉看她。梁荷颂眨了眨眼,闭了嘴。此时,应当和谐。
“你在嫌弃朕?”
“臣妾不敢……”
“以后不许说不敢。朕要听你心里的想法,不想听你的胆量。”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亲热,梁荷颂觉得,今晚上厉鸿澈有些不同,仿佛……就像星星,从前挂在天上,而今晚,总算近了些,真实了……
回到双菱轩,宫婢们都等得发困了,唯有听雨睡意全无倚在门口观望。梁荷颂也困得厉害,在厉鸿澈怀抱中睡着了。
听雨见状十分欣喜,忙行礼,头上桃花簪光亮闪烁。
“参见皇上……”
厉鸿澈站着,看她,没动。听雨在厉鸿澈目光下紧张又雀跃,小心的抬起头,微微一笑。“皇上,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让开,你挡着路了……”
厉鸿澈瞥了一眼听雨头上的簪子,抱着梁荷颂大步往里去,又停下。“取下来。”
听雨不明白,看了厉鸿澈的目光所向,才明白了。皇上说的,是她头上的簪子。 一时窘迫。
“皇上,是臣妾赏给她的。”梁荷颂醒来。
“这是朕替你选的,你竟赏给个奴才。”
“皇上,臣妾愚钝,一时糊涂了……”
厉鸿澈给了个知道了的眼神,梁荷颂谢过,笑着看向听雨。“你起来吧,皇上不怪罪了。你平素伺候我尽心尽力,这簪子赏你是应该的,下去吧。”
听雨含泪下去。梁荷颂未多说,回眸见厉鸿澈低眸看她。
“她未必会感激你的用心。”
梁荷颂这是在提醒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淡然一笑,梁荷颂轻声道:“臣妾做事,向来不求人不感激。”
**
盛妃生辰每年都会举办,往年孝珍太后、皇上都要来。今年,盛妃按照往年的程序,让催昙去送请帖给孝珍太后,却不想催昙连孝珍太后的面都没见上!盛妃思来想去,便亲自去请了,本以为回一番顺利,竟万万没想到,太后一样未见,吃了好大一碗闭门羹!
长春宫里盛妃气急败坏。
“太后这是摆什么脸色呢!竟然如此拂本宫的面子!”盛妃气得直来回踱步。
饮朕止渴 第119节
催昙在一旁劝说安慰。“娘娘,前两日下了几场雷阵雨,恐怕太后真是腿疼犯了,娘娘莫心烦了。”
“腿疼?怎么往年不见她说腿疼!再来你不也说是前两日了吗?那什么腿,一下雨能疼几天?!”盛妃气呼呼哐啷扔了茶杯,犹自不解气,“怎么最近老不顺遂!前些日子被人当猴耍就算了,现在连太后也当着后宫的面打本宫脸了!皇上忙于政务不来就罢了,本宫也理解。但太后天天闲着竟也不来,真是气人!”
盛妃怒踢了一脚凳子,却不想撞了脚尖,疼得钻心。
她再笨,经过这几月的观察也是肯定了,什么换身,根本是假的!梁荷颂那小蹄子能写出那字那诗才是怪了!!
“给我把上次胡说八道、戏耍本宫的奴才,拉去杖毙了!”
她也真是糊涂了,竟然相信世上真有换身这回事儿!盛妃懊恼不已!
*
盛妃的生辰喜宴选在与菊香园一湖毗连的“千荷水榭”上办。水榭四周是荷花。碧水朱亭、清风香荷,情调是极好,布置自然也是极为精致。盛妃所用,无不用最好。
宴上吃果品菜,听戏看歌舞,格调极好。盛妃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众人都知道是因为皇上和太后没有来。
余秀玲、尉迟香言与梁荷颂挨得近。余秀玲轻声:“前阵子南下时,皇上抓了盛将军手下的江苏省的按察使和河道总督,现在盛妃娘娘的生辰也不来了,颂姐姐,你说,会不会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嘘。”尉迟香言忙让余秀玲噤声。“宫中说话谨言慎行,莫要给他人、给自己惹祸上身。”
梁荷颂淡淡一笑。“香姐姐说得是,后宫不得妄议朝政,谨言慎行才可长久。”
这话题结束,便有淑贵妃身边的珍妃朝梁荷颂看来。“曦妹妹这些日子越来越容光焕发了,二八年华,青春美貌真是惹人怜爱啊,难怪皇上最近都只去双菱轩了。”珍妃端着小酒杯过来。
梁荷颂忙端小玉杯站起来。“珍妃娘娘取笑了,姐姐妹妹们哪个不是国色天香、芙蓉颜色呢。荷颂见识浅薄,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向姐姐妹妹们学习……”
珍妃笑,拉起她手轻轻碰了一杯。两人都抿了一小口,放下。
“若曦妹妹都浅薄了,只怕多少姐妹都要羞愧了。”
这话语气听来和蔼,未免有些给梁荷颂招恨。
这不,梁荷颂已经感受到许多道视线银针似的朝她射来。那几个,在她意料之中,有一道,却是让她有些意外……
而后,盛妃说今年多加了一个有趣的项目:赏荷。若是被抽中的就要进小舟去,采一朵荷花上来。最后比谁的荷花最好看。
尽管如此无聊,但也不得不敷衍下去。梁荷颂一抽,便中了,要与另外四妃嫔依次去采。
“盛妃娘娘,嫔妾不会水,又胆小害怕。嫔妾自罚一杯酒,给盛妃娘娘赔罪吧。”
“曦妹妹最近最得皇上恩宠,是要娇贵一些,若是有个什么磕碰,皇上定然心疼问责咱们,还是免了曦妹妹这一趟吧。”说话的是赵修仪。
“我们几个都下去得,她就去不得。呵!”接话的是林婕妤。
“……”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梁荷颂是不得不去了。
盛妃本就不高兴,暗暗气翻了个白眼。
梁荷颂排在最后。余秀玲小声为她不平。尉迟香言担心她落水,一直秀眉紧蹙。
·
此时,乾清宫。
楼兰人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厉鸿澈在殿中气怒的来回踱了一圈。冯辛梓在一旁也不敢吭声!皇上很少有愤怒形于色的时候!
楼兰人见面前一双龙云纹金缕靴,抬头便见厉鸿澈冷怒凌厉的双眼。“大、大大大晋陛下,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尽快想出挽救办法……”
“挽,救?”牙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厉鸿澈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除了你说的那些症状,还会有什么后果,一次性给朕说清楚讲明白!”
楼兰人想了想。
“对了,女子魂弱,若身子基础不强,就会出现孱弱症状,必须要好好休养,千万不能劳累伤神,否则可能危及性命!”
厉鸿澈先是没注意,而后突然想起件事来。“若是有孕,会怎样?”
楼兰人吓得一结巴,半晌才抖出几个字来。“恐怕有,性命之忧……”
“如果已经怀孕了,除了落胎,可还有法子解救?”
楼兰人想了半天,冒出一句。“若是已经怀孕,又不想落胎,那或许就只能再换回去段日子,等生产完毕身子复原了再换回来。女子魂弱,禁不住那怀孕分娩的折腾。”
……冯辛梓只觉仿佛有一片阴云飘来聚集在皇上头顶。电闪雷鸣!
“把他给朕拖下去,好好的‘伺候’!”
厉鸿澈冲出乾清宫。
·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梁荷颂情不自禁低吟了一遍。爹娘就是从这首给她取的名字。撑竹篙的太监使劲儿一捅,小舟划破挨挨挤挤的绿叶,驶向梁荷颂选好的那朵荷花。
舟上只有他们二人。梁荷颂侧脸暗暗斜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本阴沉看着她的表情,在她回头的瞬间变作谄媚笑容。
太监十分用力,一撑,小舟一下子挣了好远!
“我不采了!你给我停下来!”
“曦贵人,这都还没到您说的那朵儿荷花那儿呢,您等等,立马就到了!”
“我让你停下!”
小太监不但不停,反而划得更快了,一下就淹没在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荷叶从中。
岸上的人也看不见了,只见那荷叶一下摇晃得厉害,接着就是噗通一大声水响。
饮朕止渴 第120节
“呀!曦贵人落水了!”
“快,快找人去救啊!”
一群人乱作一团,也没见谁跳下去救。尉迟香言不会游水,余秀玲虽然会,但一听有人说——“那荷花池下有水草缠脚,很容易溺亡的!我不敢去!”,也不敢吭声了。
“盛妃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姜副总管你来得正好!曦贵人落水了,你快去救起来吧。”
荷花丛中,水花扑腾,沉沉浮浮的两个人都被荷叶挡了,岸上看不见。
“唔……咳咳……”梁荷颂在水中挣扎,小太监死死抓住她胳膊往下沉。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众目睽睽之下的谋杀!梁荷颂抓住几根荷花根茎,脚尖稍微踩着了淤泥的底部,稍微稳了稳身,使劲踹了一脚太监的命-根处。
“曦贵人,您忘了,小的是太监,没有那东西……”太监阴沉低声,双眼猩红盯着梁荷颂,想一把将她头按在水中溺死。
“下面两个没有,上面两个……总有吧!”梁荷颂一插太监双眼珠。
“啊!!”
太监捂眼痛呼,自己痛翻在水塘中。梁荷颂又呛了几口水,忙抓住漂在水面的竹篙撑水塘稳住身子。
“曦贵人,您没事吧?”
梁荷颂一回头,竟是姜成献划着小舟过来了。“姜、姜副总管……”
“贵人您别急,我来救您……”姜成献一撑竹篙,迅速靠近。
70.罪魁祸首?
“贵人,您把手给我。”
姜成献小舟终于到了,梁荷颂几欲撑不住,正要伸手,却忽然察觉这小舟上竟然只有姜成献一人,连个随从都没带!
姜成献见梁荷颂瞬间迟疑,眼睛杀气毕现,赶在梁荷颂开口之前迅速捏住她嘴不让她发声,将她按在水中,打算将她溺死!
“唔……”
远处只见荷叶摇动,水响扑腾!
水灌入鼻子,呛得梁荷颂头晕眼花!姜成献为什么要杀她?难道她就要这么死在这泥塘中么?
“啊!”
一声粗哑的痛呼!
梁荷颂忽然感觉捏着她后颈的手一松,她终于从水下冒出头来,仰面便见明黄的身影从绿叶上飞来,仿佛从天而来。他一点水面,将她从水中拉出落入怀中,稳稳当当立在小舟上!
“咳咳咳……”梁荷颂连连咳嗽。
厉鸿澈脱下外袍,将梁荷颂一裹。
姜成献挨了一掌、口吐鲜血,痛苦之余,又从怀中布袋里掏出一条毒蛇,朝梁荷颂掷去!“受死……!”
厉鸿澈眼明手快,摘荷花茎为剑,将毒蛇一斩为二!并将荷花茎掷向姜成献,直贯穿他胸膛,立刻就动弹不得了!
“皇上……”梁荷颂整个人已快虚脱,浑身打冷颤。
“朕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厉鸿澈紧紧将她搂在怀中安抚,用体温暖着她。
却不料,那蛇虽被斩断,蛇头部分竟然一个挣扎,跳起咬在了梁荷颂脚上!
“啊……”
厉鸿澈一脚将蛇头踢飞,但那毒液已经从擦破的皮肤渗透进去。剧痛之余,梁荷颂只觉有些晕眩。
“颂儿,颂儿!你撑住!”
*
梁荷颂是在双菱轩醒来的,隔着珠帘,听见外头有隐约的人声。其中有一道冷厉的声音,是厉鸿澈的。
“怎么还不醒!”
“皇上稍安勿躁,贵人虽然中了毒蛇之毒,可是皇上已经冒险及时将蛇毒吸出来,应当一会儿就醒了。”
梁荷颂想说她已经醒了,却有些无力,又听外头有厉哲颜与厉鸿澈的交谈——
“姜成献和那太监审问出结果了么?”
“姜成献咬死不说,小太监畏罪自杀被哲颜拦下,已经忍不住鞭挞招了,是受盛妃娘娘所指使。”
“畏罪自杀?”厉鸿澈仿佛在体会、质疑这个词。他略作沉吟。“他不可能自杀,继续审!”
梁荷颂终于费力睁开了眼睛。身旁听雨见了,忙去禀告。“皇上,贵人醒了。”
立刻,厉鸿澈就出现在她床边,低垂着眸子看她,仿佛前一刻的紧张都尽数克制在了平静与深沉的眸色之下。若不是梁荷颂亲耳听见了厉鸿澈方才的那丝紧张,她都以为厉鸿澈根本不痒不痛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
“皇上……臣妾,很好。”
厉鸿澈皱了皱眉。
“很好?你有气无力的这样子,你告诉朕说你很好?”
饮朕止渴 第121节
“……”
厉鸿澈屏退了奴才,屋子里只剩下梁荷颂与他。梁荷颂以为厉鸿澈有什么话告诉她呢,却不想他只是问了些当时的情况,给她掖了掖被角,倒了杯热水。
照顾她?
梁荷颂受宠若惊!能不受宠若惊吗?这男人不是凡人啊,他是皇帝,只有被人伺候的份儿的人,是全天下的主子!
而现在,他却在伺候她!
“身子感觉如何?”
“很……”想起方才,梁荷颂一顿,“还好,就是有点儿头晕、乏力,好像还有些恶心。不过恶心感应该不是中毒引起的,这几日许是太热了,胃部一直有些不适。”
前头的那句厉鸿澈听了都没有反应,唯独后面这一句,却让他瞪了眼睛,阴云攒动。
“你觉得恶心?”
梁荷颂点头。“不过应该不碍事,或许过两日就好了……”
梁荷颂话音还没落,厉鸿澈就已经在叫来了御医。这回不是旁人,而是一直为梁荷颂看身子的郝温言。前阵子淑贵妃头疼,郝温言被临时调派去欣兰宫了。厉鸿澈将他重新调回来。
先前给梁荷颂看诊的不是郝温言,厉鸿澈这次却独招了郝温言来看,当然自有他的意图所在。郝温言与梁荷颂关系近,自幼熟识,能够保守秘密。
早已在外头急出一头冷汗的郝温言终于得了机会进来看梁荷颂,忙给厉鸿澈请了安之后就开始把脉。这一把先是一惊,而后他温和的脸上浮现了些许复杂之色,而后淡淡恭喜。
“恭喜皇上、恭喜贵人。”
厉鸿澈眸子一凛,有不好预感。
梁荷颂糊涂。
“恭喜?不知,喜从何来啊,郝御医?”
郝温言淡然笑道:“贵人受了惊吓身子虚弱,不过,微臣仍然能够确定,贵人的脉象,是喜脉!”
喜,脉!
两个字,劈在梁荷颂头上,如道惊雷,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不过,一旁的厉鸿澈头上的雷鸣,绝不亚于梁荷颂。这个孩子,可能会要了这女人的性命!
梁荷颂心下有些喜悦,想起厉鸿澈先前说的让她怀孕生子的计划,抬头去看厉鸿澈后,笑容却僵在嘴边。
厉鸿澈,并无喜色。
他好像,并不喜欢?这个认识,让梁荷颂心下一沉。
*
双菱轩外,盛妃披头散发跪在地上。
厉鸿澈出来正好撞见。
“你来这儿做什么?!”
盛妃痛哭流涕。她向来高傲金贵,还从没有这样狼狈过。
“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不该嫉妒曦贵人得宠,故意让她落水出丑……臣妾自知罪大恶极,来给曦贵人赔罪。”
冷厉一眼看去,厉鸿澈冷声。
“你那是让她出丑?分明是要人性命!”
“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万万没有想要害她性命啊!臣妾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谋害曦贵人的姓名啊!”
厉鸿澈冷冷看了她一眼。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冤枉?!朕平日念在你兄长为国立功,你虽性子骄纵,却也没有做出太大的恶事来,才对你一再纵容,却不想你而今变本加厉!这回朕若再放纵,便是是非不分了!”
“皇上,这事,这事另有隐情啊……”盛妃本是不想牵扯出放贷之事,但是眼下不说,便要一口被那太监咬定是她主使,也是讨不了好,还不若都说出来,或许还能处罚轻一些。
外头吵吵闹闹,梁荷颂也听了七七八八。盛妃娘家盛府势力雄厚,盛大将军更是不好惹,恐怕……这回也不会有太大动静吧。
康云絮让听雨去将门帘拉紧一些免得吵了梁荷颂休息。待外头响动安静了些,厉鸿澈走后,贤太妃才终于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看梁荷颂。
方才贤太妃就想进来看,帮忙了,却不想被人嫌弃说畜生东西碍事,一把抱了它扔了……还被下令说,不许让猫靠近梁荷颂了——嫌猫身上脏!
贤太妃一肚子火!偷偷跳上梁荷颂的床榻。
“你好好歇息,依哀家看,小皇帝个性果敢有主见,应当不会就这么算了,会给你讨个说法的。你安心养病。”
贤太妃说完,却见梁荷颂仰躺着发呆,有些忧愁。
“怎么了?”贤太妃小身子转到梁荷颂脸庞边,一屁股蹲坐下。
梁荷颂木楞的侧过脸来,对贤太妃道。“太妃娘娘,我……怀孕了。”
“这不是好事么,你担心作甚。”贤太妃舔了舔爪子。
“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踏实。今日我已经竭尽小心了,却不想还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今,得知腹中多了条生命,我心里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梁荷颂微微沉吟了沉吟。“而且,皇上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孩子。太妃娘娘,这后宫太复杂,日子越久,越发觉得仿佛时时刻刻都走在钢丝上。不知谁可信,谁可靠。除了郝御医,这宫中,我也不知道能够相信谁……”
正在舔爪子回味方才小鱼儿味道的贤太妃,停下动作来,见梁荷颂脸上很少露出的忧虑之色,略微有些感触,仿佛想起了一些从前的回忆。
“你放心吧……哀家会帮你。”
“谢太妃娘娘。”梁荷颂看了眼它毛茸茸一团身子,还是……道了谢!
饮朕止渴 第122节
贤太妃嗯了一声。这时窗户上出现个肥滚滚的灰猫影子,像是在等它。灰猫嘴里叼着只小鸡儿腿。
然后贤太妃说让她好好养病养胎,什么都别想,之后就急忙忙地一溜烟儿蹿上窗户不见了。
它们俩仿佛最近很好的样子。梁荷颂收回视线,正见藏在角落里的那只黄白简州猫,正阴测测地盯着窗户那二猫消失的地方。
*
乾清宫偏殿。盛妃主仆与半死不活的姜成献、双眼红肿的小太监都被传唤到此处跪着。
厉鸿澈亲自审问。
厉哲颜也跪在一旁。姜成献是他下属,总归有失察之责。
盛妃哭肿了眼睛:“皇上明鉴,臣妾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受了梁更衣的挑唆、算计,所以才借着赏荷游戏,想故意让曦贵人落水以示教训,并没有想真的溺死曦贵人啊。”
盛妃忙让贴身姑姑催昙掏出一叠字据来。“皇上若是不信可以看这个。这就是梁书蕙诱-惑、挑唆臣妾的证据!”
康安年拿上来呈给厉鸿澈。这叠字据正是梁书蕙让赵花卉交给盛妃的债条。 所见之人无一不是惊心。这么大一叠,规模不小!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房贷之人,死罪是无疑的!
“那你可知宫中私自放贷,是死罪!”厉鸿澈阴沉道。
“皇上,这些债条都是梁书蕙打下的,臣妾只是收了几百两银子用作办生辰宴席了,臣妾万万不敢放贷啊。”盛妃后悔痛哭,只恨不能把梁书蕙推出去斩了!她被她骗了、利用了!
“传,梁更衣!”厉鸿澈脸色很不好。
厉哲颜静静跪在一旁。其实他是与厉鸿澈一起到的水榭。看着梁荷颂落水、命悬一线,他却不能出手去救。这种无力与自我厌弃感,真是让他窒息。可是,他不能出手,不光是今日之事,而是对着所有的事情……
梁书蕙很快就被带来。两颊凹陷苍白,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死气,可她一双眼珠黑压压的却阴森森的,怨气深重,很吓人!
……
71.下场!未来?
梁荷颂昏睡了一会儿,醒来毒性慢慢退了,精神大好。贤太妃从窗户进来。
“乾清宫正在审你这案子,哀家觉着,你最好亲自去看看。毕竟那些都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人,若不亲手下刀,未免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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