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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朕止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满朝歌
“虽然盛将军是爹爹的亲长子,但他们的关系势同水火。尤其我进宫之后,越来越恶化。盛才人对我恨之入骨,百般折磨……”
尉迟香言说得极慢,字字都饱含着愤恨、纠结与无奈,转而拉着梁荷颂的双手。
“这个秘密连皇上都不一定清楚,颂儿你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也是怕你多心,以为我故意欺瞒骗你,才告诉你的。”
皇上肯定知道。梁荷颂心下笃定,但也未多说什么。她越发觉得,许多事、许多话,放在心里就行了。
“香姐姐言重了。姐姐心怀大度,若是换了我,未必能如此不计前嫌的替她求情。若不是她,姐姐便不会破相了,受了这么凄苦……”
尉迟香言摸了摸嘴角的疤痕,笑中带冷。
“我这个姐姐,总是做替死鬼的次数多。还……不一定是她呢……”
梁荷颂本想问问缘由,不过却忽然觉得乏累得很,头重脚轻的。两人就在一旁的小石头桌边儿歇息。
“颂儿,我怎么感觉你最近身子虚弱得太厉害了?就是怀孕,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啊。”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太过了,不过御医看了说没有别的病症,约莫是我怀孕,身子比常人更弱些吧。”
尉迟香言点点头,又笑道:“我感觉皇上对你是动真情的。人人都说我曾经圣宠一时,胜过盛……才人。但,其实只有我知道,那些恩宠都不是真的。皇上对我,一直都只有尊重而已。每次皇上来,就坐在那儿批阅折子,或者看书,并不与我多说话。那些“恩宠”,不是给我的,而是给我爹爹的。”





饮朕止渴 第126节
想起那只残留着堕胎药的空碗,梁荷颂笑笑没有说什么。哪怕他没有让她喝,但至少他动过那念头。
“瞧这冰灯笼,多实用。能想到你是冷是暖的男人,胜过送你十箱子金银珠宝的男人。颂儿,你要好好把握啊……”尉迟香言道。
梁荷颂瞧了瞧两旁的盛放这冰块儿的灯笼,心下有些说不清的纷乱。厉鸿澈,当真是个难以看透的男人啊!哪怕她曾经进过他身子,甚至而今腹中怀着他的孩子,她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他仿佛对所有东西,都是浅尝则止,没有热爱的东西;说话做事,也是点到为止,剩下那一部分,只能由她自己去发现,去猜。
歇息了一阵儿,尉迟香言采了几朵花儿过来赏玩。有黄的、粉的、淡蓝的,妍丽得很。梁荷颂挑了朵蓝色的。
尉迟香言说起了前几日发生的一件怪事——姜成献本被关去了刑部大牢,应该被要腰斩的,却不想当晚就在牢中服毒、畏罪自杀了!妃嫔与侍卫副总管通-奸这本不是光彩的事,也就没有大肆宣扬。
“姜副总管人生得一条硬汉,我瞧着,他也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但是刑部的人查了里里外外,竟也没有发现一点别人闯入的蛛丝马迹,真是奇怪了。”尉迟香言说着,想起前两次梁荷颂一语道破玄机,便问道。“颂儿,你说呢?”
“查不到蛛丝,便已经是最大的证据了。”梁荷颂只说了一半,极为委婉。试问,谁还能在刑部做到一丝痕迹不留?当然是刑部的人。
其实梁荷颂听到刑部二字,心下已经有了猜想。孙燕绥之父就是刑部尚书。
梁书蕙再厉害,也被关在四宝斋中,姜成献再有胆量,也只是个武夫。所以,在盛妃、梁书蕙、姜成献这几个人物之间,还有一个游走、串联的第四个关键人物!孙燕绥是孝珍太后的侄孙女,有太后特许,后宫中进出方便,对她梁荷颂也是不待见,有谋事动机也有谋事机会,除了她,不做他想。
只是,梁荷颂考虑到,这次事情牵扯已经很大,这个人又是下月就要与厉哲颜拜堂成亲、共度终身的女人。左思右想,梁荷颂决定还是暂时算了。左右后宫中敌人四处潜伏,也不在于多一个,今后格外小心她就是了。棒打鸳鸯、让红事成白事,她还是做不出来。
“咦,这花儿……”尉迟香言挑了那朵粉的,仔细嗅了嗅,皱眉,“这花儿怎么有股酸苦味……”
梁荷颂拿过来看。不光有酸苦味道,□□上还有药汤淋过的痕迹!这味道……她仿佛记得,就是那日在她床头的那落胎药的味道!
梁荷颂让尉迟香言去采花处看,果然,那一小片儿花丛土壤里有着更浓的药味!
尉迟香言不解。“颂儿,看你表情,这遗弃的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梁荷颂点漆般的眸子流转了流转,说没事,而后目光似无意地朝不远处的奴才处瞥了一眼。
若是那药汤是被倒在这里的,空碗又怎会出现在双菱轩她的床头?厉鸿澈在这儿倒掉了那药,竟还会让人把药碗放在她床头专程恐吓她?
皇上还不至于如此无聊吧。
所以,那药碗第一次被遗弃之处,不应该是她的床头,而是这里……
这边假山旁,站着一干被屏退的奴才。
听雨一双袖子下手指绞得关节发白,神色古怪而又紧张,暗暗盯着那边花丛边儿正在交谈的两位主子,情不自禁走进了几步。
听蝉低声提醒:“贵人让我们远些莫打扰。你还是收起不该有的心思,远些吧!”
听蝉个性活泼急躁,听雨则心思缜密,城府多些。
听雨脸色不太好,拿捏这声音只让听蝉听见:
“这句话是我对你说才是,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别忘了我们真正的主子是谁!曦贵人现在再得宠,也不可能是淑贵妃娘娘的对手。”
被道破心事,听蝉心慌地转了转眼珠。这些日子,她越发觉得在双菱轩也挺好的。
74.是朕的孩子
厉鸿澈在乾清宫看了一个通宵的折子,有内阁学士递交上来的奏章,也有秘密呈上来的奏折。最近这段日子的事情尤为多!
康安年在一旁看在眼里,暗暗心疼。“皇上,您已经坐了一个通宵了,过会儿就该上早朝了,您赶紧歇息歇息吧。”
按了按太阳穴,厉鸿澈放下奏章。
“青居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回皇上,倒是没有。盛……才人,在那边倒是安静。”
“她会安静才是怪了。”定然有人在背后提点她,让她安静。厉鸿澈没有多说。盛妃被贬的消息被封锁着,盛丙寅应当还不知道。但,厉鸿澈有种直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所走的每一步,仿佛被人那双眼睛盯着。
但,而下看来,他一切计划都是顺利的。下江南斩断盛丙寅左膀右臂,回京找到证据拔出盛丙寅。若尉迟老贼识相,就只剥了兵权回来就罢了,若不识相,跟着盛丙寅作祟,那正好一并整治了!
楼兰人的话还犹在耳边。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那女人撑不住之前,把盛家这个障碍摆平了,他才能安心呐……
该死!厉鸿澈一拳打在桌上。怎么一下子就怀上了……
康安年被厉鸿澈那一拳和阴沉表情吓了一跳,接着便听到厉鸿澈吩咐——“去听枫堂,把那楼兰人给我拉去水牢好好地伺候!一日想不出解决办法,就‘伺候’他一日!”
解解恨也好!
·
这日,正一品保和殿大学士黎恭芳,呈上一奏——南将军盛丙寅,贪赃枉法,滥用职权,意图谋逆,证据确凿,求天子裁夺!
一干证据已经交至圣前。本来审案子之事应该由刑部来办,但盛丙寅官职大,便让三王爷父子,协同刑部尚书,一起查办此案!
盛丙寅暂保留头衔,但暂夺军权,软禁府中,待证据整理齐整之后,打入大牢判刑!
这消息,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也议论纷纷。“昏-君不是和盛狗贼一条绳子的么?”“是啊,真是奇怪了……”“别胡说八道,我看皇上不是昏君,只是暂时妥协,你看这不就已经开始动作了……”
后宫宠辱,与前朝权利纷争分割不开。青居殿中,盛才人听闻这消息,直哭晕过去!
梁荷颂本想陪尉迟香言一同去看盛才人,但因着她怀着身孕,竟走出双菱轩便气喘吁吁,也只能折回来,打算上榻休息休息。
听蝉在整理好床铺便出去了,听雨来替她卸下珠钗。
梁荷颂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虽然没有苍白之色,但是……总觉得病态。最近她身子很差,仿佛负荷不住这腹中的生命了一般,时常觉得走两步就头重脚轻,可让郝温言来看,又说身子本身没什么问题。
听雨一边给梁荷颂梳头,一边道:
“娘娘,听说皇上今晚又去欣兰宫了……”




饮朕止渴 第127节
“淑贵妃暂理后宫,皇上多去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听雨默了默。“可是贵人怀着身孕,皇上竟然也不来看望贵人,而且日日往欣兰宫跑。看贵人容颜憔悴,身子虚弱,皇上却不来……奴婢都替贵人伤心啊。”
听雨哽咽。
抬了抬眼皮,梁荷颂眉间露出些许着急与哀凉。“我虽然怀着身子,但也只是个入宫不久的贵人罢了,论娘家背景也与淑贵妃差之千里,除了苦苦枯等,又还能如何呢……”叹了口气,梁荷颂哀怨道,“再说,大皇子早夭了,淑贵妃膝下还有个二皇子,我这肚子里还一定就是个皇子呢……”
“贵人,您不能坐以待毙啊!”听雨不平而同情。“贵人年轻貌美,而今又怀着龙子,此时不争,更待何时?淑贵妃虽然有个二皇子在手中,但二皇子顽劣不听话,皇上贤明,太子之位定然不会落在他身上,所以贵人腹中的孩子是有很大机会。贵人就算不为自己争,也要为孩子挣一把啊!”
见梁荷颂看着她,听雨略不自然,忙跪下。
“奴婢失言了,请贵人责罚。不过奴婢是心疼贵人,才说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啊……”
“淑贵妃可是你从前的主子,你……”
听雨跪下使劲磕头,而后露出一截胳膊,上有一道伤痕。
“不敢欺瞒贵人。虽然奴婢从前在欣兰宫,但是却过得并不好,倒是来贵人这里之后日子才好了起来……”
听雨说得言辞意切,仿佛忠心耿耿。梁荷颂让她起来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闻言,听雨眸中闪过一喜色。
“贵人,奴婢倒是有一个办法,能让贵人后宫独宠,取代淑贵妃的位置……”
听雨在梁荷颂耳边耳语完,梁荷颂杏眸圆睁。“这法子,可是杀头株连的大罪!”
“所以,这法子才能一举扳倒淑贵妃啊,贵人信我,定然没错的……”
*
厉鸿澈这几日来欣兰宫的次数较多,后宫里的动静也通过淑贵妃的口知道得差不多。
淑贵妃正陪着厉鸿澈吃晚膳,神色温婉地仔细看皇帝,想要从他平静无澜的脸色中看出点儿什么,但她还是失败了。这个男人、这双幽深的眼睛,直到过了这么多年的今天,她还是看不透!
“盛才人的事,皇上预备怎么处理?臣妾下午听闻盛才人在青居殿里哭着闹着说要见皇上,几次不顾禁足命令冲出殿来,臣妾是怕她性子冲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到时候又烦扰皇上……”
“由她吧。”放下碗,厉鸿澈抬眼朝淑贵妃看来。“这些年,后宫诸事劳你费心了。这次盛家的事,你和你父亲都立了大功,待朕处理了盛家之事,便让你弟弟升一品,再给你母亲御赐二品诰命夫人封号,至于你父亲,他官位已经是保和殿一品大学士,暂时也不宜晋封公侯,只能待日后时机到了再……”
“皇上!”淑贵妃凄然打断,双膝一屈跪在地上,仰面含泪,“惜兰做这些,并不是要皇上的赏赐啊……这么多年了,皇上竟然还不明白臣妾的心意吗?”
淑贵妃落泪,凄美羸弱。
厉鸿澈却并不扶她。“当年在你入宫之前,朕便说过,你的感情,朕无法回应。”
“是,臣妾知道,是臣妾妄求了……”淑贵妃低眸,拭去泪水,“当时皇上说过,不会再爱任何女人……”而这些年,皇帝也一直是如此,后宫中的女子,他没有爱过,甚至可能都没有碰过,包括她在内。
厉鸿澈眼睛似结着一层陈旧的冰霜,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那冰霜渐渐融化了一些。
淑贵妃抬眸,正好看见厉鸿澈冷峻的唇角那丝极为隐约的笑容,眸中那丝阴霾迅速扩大,直覆盖了整片心——他变了!
他从前不会有这样的笑。
华服袖子下,淑贵妃紧握了拳头,华丽长甲刺着掌心发痛,“皇上预备怎么处置曦贵人?虽然她进宫不久,多个皇子在这个时期对皇上的帝位也有些巩固作用,但皇室血脉终究不容混淆。皇上此事也不宜再用梁更衣这条计策了,实在对皇上的龙颜有损……”
淑贵妃自知这话有些冒险了,但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急切,想知道、想试探,“若是皇上有顾虑,臣妾定然将曦贵人‘安置’妥当。”
“曦贵人不能动!”厉鸿澈的语气,有着淑贵妃很少听到的急切,而且斩钉截铁!
长甲刺破掌心,鲜血染了衣袖,淑贵妃还不自觉,眼中的有滚烫的泪水集结。“皇上……”
“惜兰,曦贵人的孩子,是朕的。”
淑贵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滚烫泪水生生被逼回眸子中,在心底碎裂成无数冰块霜渣,寒得她四肢发僵!“皇上,你对曦贵人……真的动情了?”
皱了皱眉,厉鸿澈不悦。
“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该过问的不要过问。”
见淑贵妃伤心凄切,厉鸿澈又有些不忍,语气软了一些。“当初你进宫前,朕便与你和你父母达成了协定,这只是一场交易,虽然这些年过去,但依然没变,以后也……不会变。黎家应该有的,朕一分也不会少。”
不,变了,已经变了!淑贵妃心底暗暗说着。那时候的皇帝不爱任何一个活着的女人,可现在,不是了!那个梁荷颂,真真切切地怀上了她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男人的孩子!
“你早些歇息吧。”厉鸿澈回了乾清宫。
淑贵妃跌坐在地上,四肢百骸,并着一颗心都在发痛。她等待、筹谋了这么多年,最后,却被一个后来的黄毛丫头抢了皇帝的心!
这是命么?难道,这就是黎惜兰的命么……
75.淑贵妃的病
晚膳吃到一半儿,皇帝就走了,黎惜兰也只是哀戚了一会儿,便起来擦干了眼泪,优雅自如的吃晚膳,若不仔细看,并不会发现她吃得食之无味。
“娘娘,二皇子回来了。”
宫女来报。
黎惜兰抬眼见进来的六七岁、皮肤微黑的男童,潜藏厌恶闪过之后,温婉地笑着让人把孩子引过来。
宫女把不情不愿地二皇子厉嘉念带过来。他嘴里还吵吵嚷嚷地推搡宫女。“走开,我不要你拉我,我自己会走!”
人小劲儿大。厉嘉念竟真把宫女给推了个踉跄,惹得淑贵妃秀眉一蹙。
“好好走,不许推人!你这叼横样子,你父皇看了怎么会喜欢!”
厉嘉念挨了训斥闪过害怕,立刻站规矩了些,但嘴里仍然固执地低声说着:“我生来又不是专门讨人喜欢的……”




饮朕止渴 第128节
淑贵妃好不容易才压下火气,吩咐心腹姑姑胥常芬把厉嘉念带下去,临分别她想起明天的事仍是不放心,想拉厉嘉念过来叮嘱两句,却不想厉嘉念害怕地躲开,让她拉了个空!
“你躲什么,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淑贵妃又是一阵暗火,虽然面上还是温婉,但声音却沉得很。“明日梁学士就正式进宫当你的老师了。梁学士博学多才,能文能武,你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了父皇和母妃的期望。”
“你是怕父皇不来看你吧。”厉嘉念丢下这一句就一溜烟儿跑了,怕挨罚。
黎惜兰眼看小人儿跑远,脸上青白交加!这拧巴的脾气,倒底是像谁了?姐姐当年性子温柔,定然不是像她,应该是像那个残暴的男人!
呼吸长短不匀地顺了好几下,黎惜兰才平复了心绪,淡然露出点笑容来。
不碍事,六七年的风风雨雨她都看了,后宫中什么样的美人她没见过。梁荷颂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稍微特别点儿的罢了,久了也一样被丢在一旁。有孩子就有孩子,连盛妃都倒下了,何况这么个柔弱无依、无父无母的女人……
男人嘛,总归是容易被新鲜的美人所迷惑的。只要念儿还在,只要皇上一天承认他的身份,梁荷颂,终究都只是个退而求其次的暂时替补品罢了……
想到这儿,淑贵妃脸色好了些。
“娘娘,您笑起来真好看。”宫女适时夸赞。
黎惜兰翘了翘嘴角,坐到铜镜旁梳妆,凑近铜镜贴华胜,正欣赏着自己云鬓花颜,却不想一下子看见眼尾那条细长的皱纹,噼里啪啦怒扔了铜镜!
“娘娘,催姑姑来了……”
黎惜兰见来人,眼神不悦。
“不是让你少来欣兰宫么……”
催昙一膝盖跪在地上。“贵妃娘娘开恩,奴婢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冒险来找娘娘啊。”
催昙,盛妃身边的贴身姑姑。
“娘娘,盛才人这回肯定是没法儿翻身了,您看什么时候调奴婢从青居殿出来呀?那冷宫里遍地虱虫,奴婢实在熬不住了……”
“你急什么,时候到了,自然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
淑贵妃身旁的姑姑胥常芬道。
淑贵妃给了胥常芬个眼色。胥常芬从袖子里拿出两锭银子塞给催昙,说是她这些日子表现好,给的小赏赐,待日后再行大的。
*
距离盛丙寅被软禁在府中已经过去十日,虽然梁荷颂最近身子不济,大都躺在双菱轩里,但风声太大,她没留意打听,也知道得差不多。
隔三差五的来个妃嫔来示好问候,便要将从前的盛妃、而今的盛才人的一筐事拿出来数落数落——这后宫中谁不知道她们俩人不对付呢?是以都挑好听的赞梁荷颂,不好听的贬盛凌岚。
宠辱就是如此现实啊!想从前,她梁荷颂一直都是被贬低的那个……
不过说实话,梁荷颂虽忌惮厌恶过盛妃,倒没有那么的恨她。真正说得上恨的,还是梁书蕙、梁书敏姐妹!而今她们也死了,总算清净些。
杨氏和梁书柔虽然还活着,不过想她们二人应该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梁荷颂这会儿还不知道,那二人已经被孙燕绥接回了府中,打算“安置”在顺手的位置了。
闷得久了,梁荷颂也想出来走走,便在双菱轩外的菊香园树荫底下散步,远远见团毛茸茸的黑东西在树丛间蹿来蹿去,身后不远处跟着只被它丢下的灰猫。
贤太妃。梁荷颂一眼就认出来。
怎地辰良灰猫又被嫌弃了?屏退了左右,梁荷颂抱起贤太妃。
“太妃娘娘,您如此行色匆匆,是发生什么事?怎地又是你一个……人。”那个“人”字说得有些勉强。梁荷颂摸了摸它毛茸茸的透顶。“辰良呢?”
贤太妃满脸嫌恶,朝后头翻了个白眼。
“别提那个蠢东西了!”
梁荷颂再看了远处藏在草丛中露出个头的大灰猫,这才发现,大灰猫嘴里叼的东西不是鱼干儿,而是只蔫巴巴的肥老鼠!它正叼着只剩半口气儿的硕鼠,眼巴巴地瞧着贤太妃……
这大老鼠……贤太妃会吃才是怪了!梁荷颂暗暗感叹,盛妃失宠入冷宫,大肥灰猫也跟着没了口粮、没了窝,自然也没有鱼可吃了。可怜的小东西,瞧那脑袋、那屁股、那腿子,都瘦了一圈儿。它必然是饥肠辘辘、一无所有,可还把这老鼠叼来给心上……猫,未尝不是一种痴心啊。想到此处,梁荷颂仿佛觉得灰猫嘴里的老鼠不是老鼠,而是贵重的宝贝。
“太妃娘娘,你真的不去看看它么?嫔妾觉得其实那灰猫儿不错……”
贤太妃双眼一厉!
“好吧,当嫔妾没说……”
贤太妃不想理梁荷颂,撒腿儿打算跑,又突然想起件事情来。“差点忘了提醒你,你可要千万小心身边的人。哀家路过欣兰宫,看见盛妃的贴身姑姑催昙从欣兰宫拿了银子出来了。指不定,那丫头片子在你身边儿也安插了什么。”
催昙?梁荷颂吃惊。
“谢太妃娘娘提点。”
贤太妃一眼嫌弃。“看你如此蠢笨,哀家也不能不为你多留心点儿。你放心吧,既然答应了帮你,哀家也会多帮你留心点儿情况,多去各宫转转。”
梁荷颂道了谢。难怪最近老有别宫的宫女特意在她跟前“无意间”交谈抱怨,说宫中的锦鲤少了几条……
听雨远远看着梁荷颂与贤太妃分别,心下怀疑:曦贵人似乎经常对那猫儿自言自语的。那猫儿看起来有时候也奇奇怪怪,老是嘀嘀咕咕,这其中难道有猫腻?
梁荷颂在听雨的陪同下又走了一会儿,便见前头两个太医行色匆忙,上去一问才知了原委。
“淑贵妃这两日总是突发腹中绞痛,微臣二人左看右看也看不出病因来,真是头疼啊。”
“贵人,微臣二人就先告退了,淑贵妃娘娘正在欣兰宫等着呢。”
“有劳二位大人了,可定要为贵妃娘娘治好。”
二医走远,听雨一边给梁荷颂扇扇子一边欣喜道:“贵人,看来是咱们做的那东西起作用了!”
瞟了她一眼,梁荷颂淡笑了声。
“看来是啊……”




饮朕止渴 第129节
“不过淑贵妃竟然利用这病来惹皇上垂怜,实在可恶!皇上这两日都在欣兰宫守着她,竟连一眼都不来看贵人!贵人,咱们不能手软,今晚就把最后那几针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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