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朕止渴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月满朝歌
梁荷颂默认。
在她知道二皇子是穆赦帝的儿子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黎惜念是穆赦帝命中最后一年才出现在宫中的,按照时间推算,二皇子厉嘉念正是在她入宫之前受的宠幸,才有的。难怪皇上一直不热衷后宫,也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子嗣,以及那次在小船他们……之前,那么郑重其事的告诉她,打算让她怀个孩子。厉鸿澈真的没有骗她,这后宫里,只有她,有他的孩子。
当年,厉鸿澈夺了穆赦皇帝的位,要了他的命,是替黎惜念报仇、是替自己报仇,而治理好江山是对天下责任。
实际上……他并不是真心喜欢这个龙椅。这,也是梁荷颂今天听了黎惜念亲口细说,才恍然大悟的事。
“皇上……从前,是我误会了你……”
梁荷颂愧疚,低首。
厉鸿澈微微笑,有些淡,有暗浮着一些深沉,将她扶起来轻轻揽在怀中。
“惜念是我儿时一直仰慕的大姐,但年纪相差也不大,之后长大,便顺理成章的在一起,却不想,皇家之中,没有权利便没有一切……所以,当时我厉鸿澈就发誓,必拿下江山,任谁也无法伤害我在乎的人……”
梁荷颂静静听着。厉鸿澈以“我”的口吻慢慢说着,这样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听见,心底都忍不住触动。
“却不想,当我龙袍加身,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可以舍命去保护了,直到……”厉鸿澈低头看怀中,眼睛闪烁着湿意的梁荷颂,“直到你出现,我才发现,不是‘没有’,是还‘没有遇到’……”“我找惜念,也不是想找她回来重燃旧情,只是希望她能在宫中抚育二皇子,他日好让他登基,我也可以圆满的结束报复完成之后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梁荷颂动了动嘴,又把话咽了回去。淑贵妃不是抚育得好好的么?为何,非要把黎惜念找回来呢?但,她一看厉鸿澈那缥缈的目光,仿佛对淑贵妃之事,还另有安排,便没问。
厉鸿澈看穿。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等她先打开心扉,因为厉鸿澈知道,这个女人看似感性,实际上理性至极,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恐怕难以解释清楚,再者……有许多事,他也不能解释。
“淑贵妃到底不是二皇子的生母,你不也觉察出她对二皇子并不是真正的关心,所以时常照拂厉嘉念么?”
微微哂然之后,梁荷颂喉咙有些酸涩,脸颊上不自觉的爬上泪珠儿,又被厉鸿澈温柔的拂去。“皇上,臣妾曾经也假想过、猜测过,却没有想过,真相会是这样……”
她是如何也不会想到,事情还有这么多的波折。
厉鸿澈眸子微微一暗,略沉吟,“朕也有过许多的猜想,也没有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这个他终于在意了上心了,可以舍命保护的人,竟然是蜀国太子故意惊心谋划了,布在他身边的死局!
在外,梁烨初操纵挑拨朝廷官员内斗、谋反,盛家,尉迟家,都是其中的棋子罢了。他本以为,这已经是全部,他铲除了外头的祸患,就安全了,却没想到,他早已经不知不觉得、心甘情愿地,将脖子一次又一次的伸进悬颈套索里!
上次换身,他以为是意外,直到年末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是蓄意安排……
上回梁烨初错过了杀他的时机,这一次他故技重施,他又怎会再错失?只不过,有一点,厉鸿澈想不明白,而今他已经牢牢将他掌握在手中,梁烨初究竟还有什么法子,能威胁到他!
“皇上?臣妾叫你好多回了,怎么不回答……”梁荷颂故作生气。
厉鸿澈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
“夜深了,该歇息了。”
“原来是累着了。”
梁荷颂的微笑。厉鸿澈一时移不开眼,情不自禁摸了摸她滑嫩的脸儿。
“若是你能一直这么贴心真心的对朕笑,朕便什么都不担心了。”
她若知道他与梁烨初是对立,到时候,她是否会选择在他这边?若她站在梁烨初那边,他,恐怕便没有什么胜算……
“皇上说的什么话。你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孩儿的父亲,臣妾自是相信你的。”
113.第 113 章
清早下了一场雪,到处枝头都白茫茫的,就是现在也有细小的雪花从天飘下,因为没有风,所以摇摇晃晃地落下来,铺在已经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琉璃瓦上,哪怕走进看,也只能看见瓦片起伏的轮廓,不见半点儿金色。
屋檐下俩宫女正哈着白气、搓着手低声交谈。
“哟,这雪倒是知趣,正到大白天了、该干活儿了,它就停了。”
“可不是。一会儿娘娘去太后哪里请安送补品,咱们也就不必打伞冻手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都齐齐噤声——远远就见一对主仆从宫门口那方雪中的走来。那宫女是个脸生的,长相什么的除了不好亲近,没什么特别的,倒是那主子,虽看不清脸,但远远看着那举止形容就觉得有一种清清冷冷的感觉。
二宫女愣看了一会儿,直到黎惜念走进了,才回过神来行礼。
“柔妃娘娘里头请,咱们贵妃娘娘等候多时了。”
黎惜念将那咬重的“贵妃”二字听在耳朵里,没多大反应。
·
黎惜兰早沏了茶,等候黎惜念到来。姐妹相见,都是淡淡一愣,而后一笑。
“惜兰这两日身子不济,都没能及时去姐姐那里看姐姐,姐姐可莫要怪罪。”
“你我同胞姐妹,我不会介怀。”
黎惜念神色淡然,仿佛并不只说的这件。黎惜兰容色微僵,而后一笑,让婢女斟茶给黎惜念。
“姐姐最喜欢的茶。”
黎惜念喝了一口,之后便不主动挑话了。气氛一时让黎惜兰觉得有些尴尬。
黎惜兰看黎惜念的目光略有一丝凉意,温婉道,“姐姐总算回来了,爹娘、怀薇还有惜兰都甚是想念姐姐啊……”
黎惜念抬了眸,看黎惜兰。“爹娘和怀薇想念我,我还相信,但你,我却不信。”
黎惜兰脸色略白,强牵着笑。
饮朕止渴 第194节
“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想念你呢……”
“若你想念我,就不会明知我在何处,而视而不见。我这些年并未可以隐藏行踪,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我,你说,这是为何呢?”
“……是啊,是有些奇怪。”黎惜兰低了眼睛掩饰过去心中的情绪。
这一整串事,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心虚的事,“好在姐姐已经回来了。姐姐与皇上历经艰难困苦,而今能破镜重圆,真是让人高兴。”
黎惜念忽然沉重的一叹息,再看黎惜兰眼睛里连敷衍的那一丝热都没有了。
“当年的事,当时或许我还想不明白,可现在过去这么些年,我头上也开始生白发,若还看不明白,就是白活了这几十年了!”
黎惜兰闻言,手情不自禁绞紧了袖子。“……”
“你学我的性子学了这么多年,难道不觉得累么?当年的缘由我已知道,你不必再掩饰什么。”黎惜念顿了一顿,“当年若不是你故意拖延时间、不报,我也不会被那畜生欺侮,走上这条命运。”
黎惜兰想要辩解,可是面对黎惜念这张与她相似的脸,一下子又说不出什么了,默了许久,才开口:“所以,姐姐这次其实并不是被皇上找回来的,而是想回来找我报仇的,是吗?”
“报仇?”黎惜念冷声一笑,“我若要报仇,你还会在这里?”“论心计论才智,我每一样都远胜于你。”
黎惜兰不觉紧抿了唇角,略有颤抖。黎惜念不是在威胁她,她说的是事实,她知道!这也,是她这几日一直忌惮、不安的地方——她故意透露消息让她回来这个决定,是否有错。
姐妹俩四目相接,沉默对看良久,黎惜兰跪在了黎惜念面前。
“姐姐,当时我也是逼不得已啊……就在那日之前的几日,我无意听爹娘说起,黎家要出一个女儿送进宫去。爹爹说,你已经和皇上情投意合,不能拆散,便要把我送进那心狠手辣的男人身边,送进冷漠的宫墙里!姐姐,我也是逼不得已啊……你莫恨我,可好?”
黎惜兰泪痕斑斑。黎惜念没有扶她,而是无情的转身,“我早就不恨你,只是,也不再把你当自己的妹妹。不过,你也没有把我当做姐姐,如此也正好。”
“不是的,在惜兰心里,姐姐一直是姐姐……”
“若你真当我是你姐姐,就不会想利用我来铲除你的宫中的敌人。”
黎惜念一语道破黎惜兰的心头所想。
黎惜兰略措手不及。
“既然姐姐都一清二楚,我也没有什么好掩饰、解释的了。没错,这次是我故意把消息放给皇上的。宫中那位身怀龙种的曦嫔,姐姐应当知道了。姐姐是皇上心中所爱,单就你们的感情而言,她也是姐姐的敌人。她若继续恩宠下去,对姐姐的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还有念儿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都是巨大的威胁!难道姐姐就不怕念儿的日后被人欺负么?”
“我是故去皇帝的妃子,与当今皇上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黎惜念说着就往外走,又被黎惜兰捉住袖子拦住。
“姐姐,你可想清楚了!皇上那么爱你啊……”
黎惜念缓而坚定的抽回袖子。
“亏你在他身边守了这么多年,还是不了解他……”
厉鸿澈对她,是仰慕和敬爱,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她明白。
黎惜念决然的走了。黎惜兰脸色不太好。
黎惜念回到苍兰苑,收拾好了东西,搬到了离太妃住处不远的一处僻静宫殿,独坐对看了一下午的雪,往事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
当年她遭穆赦皇帝毒手那天,当时正在教黎惜兰做女工,突然穆赦皇帝强行进入她房中。她心知不妙,让黎惜兰去报信求救。可是,黎惜兰却没有去,事后谎称是一时情急崴了脚,耽搁了。
厉鸿澈少时与黎恭芳学文,与她少年相识。她比他大,且自小聪明,颇有才气,厉鸿澈少时就很佩服她,后来,自然而然走在了一起。
黎惜念对雪叹了叹气。
她也以为厉鸿澈是一直深爱她的,直到她被穆赦皇帝强行占有,之后他一怒奋起夺了江山,解救了她,她才明白:不是的,厉鸿澈对她不是真正的爱,只是敬慕和爱护。
若是真正的男女之爱,他是如何能接受这样残缺的她,还这样理智、包容的为她安排下半生。他为她报仇,为她出气,可是……她觉查出了,除了怜惜、疼惜,他没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赌气、吃醋、介怀。这放在谈情说爱的男女之间,是不正常的!他对她的感情,和她对他的,不一样。
其实当年她可以随他走,是她拒绝了…… 既然是她引起的这场风暴,也就让她来结束,所以她才再回到了这宫中,解开他的心结。
厉鸿澈为她付出、劳累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除去心头的枷锁,解脱了。
“娘娘,二皇子来了。”
宫女轻声来告。
黎惜念回头,乍见个小少年从朱红柱子后探出个头来,打量她。
**
本以为是场不得了的大风暴,却不想,那柔妃竟然乖乖地悄无声息的搬去了偏远的冷宫,与舜熙帝的太妃们住在一处,也不生事,应该是说连门都出得少!
雪停,宫中的人事出奇的安静,仿佛有看不见的大手故意清理作乱的人,让后宫安宁下来。 与梁荷颂不对盘的庄婕妤和韩贵人一前一后的都得了风寒,门都出不来。
宫中的奴才们不乏有感觉敏锐的,都直觉不大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大对,或许应该说,哪里都对,所以才不对。
这日,终于发生了一见“不对”的事——曦嫔突然讨厌起猫儿了,双菱轩的猫儿都统统赶了走,倒是皇上的乾清宫猫儿多了起来。乾清宫的太监都说,皇上这两日举止变“温柔”了,但行动间却有些……娘气,走到哪儿,都有猫跟着。
乾清宫。
康安年在研墨,稍远些的小太监斜眼偷偷打量皇帝——皇上那本书都看了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翻页呢?
“咳咳……”清了清嗓子,厉鸿澈起身往外走,“摆驾,双菱轩!”
声音洪亮,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奴才称是,退下去准备。
厉鸿澈抖了抖袖子,做足了气势,往外走,忽觉身旁的太监以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的……他的小碎步?
“咳!”厉鸿澈清了清嗓子,大摇大摆,的大跨步走出去!
饮朕止渴 第195节
114.第 114 章
寒冬渐入尾声,春色在枝头米粒儿大小的花苞里酝酿着,还未破衣而出。
梁学士烨初的博通府,紧闭的铁钉朱门前,人来人往,偶有路过的行人看紧闭的大门,闪过一丝短暂的奇怪,但都没人久留,因为门口站手拿长枪的官兵,看样子很是凶悍。
隔着院墙的庭院深处,药草味道弥漫着园子,呼吸都略有清苦味。三条黑色衣人,恭敬地围着个白衣公子——梁烨初。
“主子您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您还想再放过那狗皇帝一次?”
“是啊。皇帝已经怀疑上您了,或者,或者他已经知道您的身份了!若不是咱们事先做好准备,昨日喝下毒酒的,就是公子您了!”
空气里有些薄雾,显得园子雾霭沉沉的。梁烨初透过薄雾看那一枝头打着花骨朵的桃花,每次看见桃花,总让他情不自禁想起梁荷颂。
“公子,咱们这些年做了多少辛苦,若这个女人让您困扰,那有溪,就为您解决这个麻烦!”有溪说着就起身,捏紧了手中薄剑,却还没有走两步就被一股功力喷来的气流击飞在地。
梁烨初终于说话。“我的人,谁也不许动!哪怕是大蜀太师来了也不行!”
蜀国的太师,相当于宰相。
这时,仆人跑来——“公子,有个客人来见。”
客人?
几人都很意外,因为博通府已经被暗自幽禁,没有人进得来!
“谁?”
梁烨初话刚问出口,那转弯处就来了音色苍老,却包含精气儿的老辣声音,接着是两声打官腔式的笑声。
“太子殿下,一别数年,当年再见太子老夫竟未能认出你来,实在是老夫之过。”
梁烨初看去,只见个戴着披风帽子的老人迈着异常沉稳的步伐走来,嘴角两边的皱纹有让人不舒服的笑意。
眯了眯眼,梁烨初一眼认出来。
“黎大学士……”
黎恭芳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笑脸的瞬间,梁烨初身边的有溪几人都是防备!因为他正是帮助拔出了盛家和尉迟家的人!而他,方才一口就喊出了梁烨初的真是位分!
抬了抬手,梁烨初让属下送剑回鞘。
“太子殿下果然儒雅,这般情形对老夫还如此礼遇。”
“大学士学富五車,礼遇是应该。只是外头门禁森严,不知大学士是如何进来的。”
黎恭芳和蔼慈祥的笑容仿佛变得老谋深算,眼神瞄了瞄大门的方向笑了笑。“外头门禁是森严,可是对太子殿下以及几位英雄来说,不还是来无影去无踪吗?呵呵……”
“看来大学士身手也不是等闲之辈,这门禁对您来说也是形同虚设,不是么?”梁烨初凉凉牵了牵嘴角,“不知大学士身为大晋一品忠臣、皇上身边最受重用的一品保和殿学士,来我这破陋府邸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黎恭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囊来,打开来里头是只鸡心血玉,“老夫是来和太子殿下,合作的。”
梁烨初微微一震,而后笑,越笑越开。“忠,臣?哈哈哈……”他点着黎恭芳,“忠,臣。”
竟是他!
父王临终前让他来找一位拥有鸡心血玉的逆臣,这位逆臣能够与他共谋复国报仇之事。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大晋传诵了三朝的忠臣,黎恭芳!
梁烨初明白过来。
“大学士真是好手段……不必自己亲自出力,只需顺应皇上的旨意,就借刀杀人铲除了两大劲敌,不仅赢得皇上的信任,还赢得一身好名誉,现在朝中大臣几人不对大学士心悦诚服。”
梁烨初点破。
黎恭芳一点不生气。“若要论官场博弈,太子殿下再聪慧终究还是抵不过那句古话——姜还是老的辣。哈哈哈…”
“虽然我已猜到大学士处心积虑是为了谋逆,但还是要问一句,所求为何。”
黎恭芳一收笑,慈祥的声线骤然一阴冷。“你要你的国,我要,我的国,咱们,各取所需。”
**
自换身后的这几日,厉鸿澈整日呆在双菱轩没出去,想着事情。后宫里梁荷颂的几个小敌人都暂时稳住了、没工夫生事,朝中,盛家、尉迟家这两大不稳定的毒瘤也被拔出了,唯一难以控制的,就是梁烨初的一举一动!然而,他总觉得,除了这个,好似还有一双眼睛潜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着……
总觉得,这几个月来,一切事情都太顺利,可是,细想又仿佛没有什么抓得稳的破绽……
厉鸿澈正想着,外头就突然传来了婢女飞燕和“皇帝”的声音。
“皇上,您可算来了,您都不知道,娘娘已经猫在小榻上,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许御医来瞧,奴婢们好生担心。”
“那可曾吃饭?”
“饮食倒还正常……”
“……”皇帝的声音好似是放心了下来。
厉鸿澈低头看了看饱满的胸脯和滚滚的肚子,翻了个身朝墙里,被子盖住。
不一会儿他就听见背后有走路时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皇上……”梁荷颂试探着轻轻问了句厉鸿澈,想起换身前,厉鸿澈与她敞开心扉谈的那次话,她又改了口,推了推他肩膀,“夫君,别假装睡了,我知道你没睡。”
说着,她轻笑坐近些,捉住他的肩膀,捏得他肩膀一颤。“爱妃,你行动不便,朕给你按摩按摩身子吧。”
厉鸿澈终于给弄得忍不住了,冷冷看来。“虽然上回朕说过你可以随心而言随心而为,但并不代表你可以这样态度来调戏朕。”
哟呵,这模样是生气了?梁荷颂心下暗暗一笑,若是换做刚认识的时候,唬弄她还差不多,梁荷颂一想起小船那晚,厉鸿澈“事前”还在抱着春-宫图册研究学习,就忍不住发笑。
屋外,康云絮刚送了好吃的给贤太妃那处,回来见飞燕、采霜都紧紧站在门窗旁,敛了敛眉色,将她们哄远了些,隐约听见屋里有梁荷颂与皇帝的谈话嬉笑声,恩爱之情景虽没有亲眼看见,但已经能够想象。
饮朕止渴 第196节
叹了叹气,康云絮看了看天上晦暗之色。
“风雨,要来了……”
自从黎惜念回宫,二皇子便常往她哪里跑,干脆几次就不回欣兰宫来。黎惜兰心下恐慌,失去这唯一能够吸引厉鸿澈来的筹码,但碍于上次与黎惜念的谈话以及对这个自小就比她聪明的长姐的了解,黎惜兰也不敢擅动。
“皇上有多少日子没来我这里了?”黎惜兰问胥常芬。
胥常芬粗略算了算,见黎惜兰脸色不好,也就没有如实说,少算了十日,反正她这些日子一直缠绵在病榻上,估计也算不清楚,便说约莫又一个月。
黎惜兰仰起头。“不,你算错了,是一个月,零十一日。”
黎惜兰起身下榻,望着门口走去,仿佛在看厉鸿澈来没来。胥常芬忙给她披上衣裳。
“不,我也算错了。这些年,我这样等待的日子,又岂止一个月零十一日……”
黎惜兰红了眼眶,却强作着镇静,而后坚定的擦去眼泪。“不过,我不后悔!”“备肩舆,本宫要去菊香园走走。”
余秀玲后于黎惜兰去菊香园,与她“偶遇”。两人一路散步,看开得早的春花,在走到那条通往双菱轩的小路时,各自都情不自禁顿了顿,而后又继续没事一般。
“最近可有什么新发现。”黎惜兰道,似无意的看了眼身边跟来的黄白猫儿。
余秀玲想起新发现,暗暗兴奋。“娘娘,发现是大大的有!那猫儿确实会说话,自称什么……什么太妃。”
太妃?饶是黎惜兰再沉得住气,也忍不住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什么太妃?”
余秀玲想了想。“嫔妾当时隔得远,听得也不太真切,仿佛是……贤……”她话还没说完,便被黎惜兰一指点住了双唇、眼色一厉不许她再说!
“贤”这个封号,在后宫里,可是禁语!
余秀玲这才反应过来,不觉环顾左右可有旁人听见,有些后怕,兴奋之色也全数收敛起来,禀告道:“此怪猫定和梁荷颂牵扯甚深,嫔妾每日给它喂了慢性药,一旦毒发,无解药定会死,到时候梁荷颂定然会来求,要定她利用太祖皇上口谕妖言惑众的事,就不愁没有证据。”
黎惜兰嗯了一声。
余秀玲见黎惜兰有疑虑状,道:“娘娘放心,嫔妾行事隐蔽,绝对没人看见!”
“那就好……”
此时,一大片猫儿在草丛里,摇晃着尾巴看二女。
115.第 115 章
春-光从云层中乍泄而出,梁荷颂在菊香园的湖边儿大石头上晒太阳。而今在厉鸿澈这副身子里,那精神真是,倍儿棒!不过,仿佛不必上回身子那么壮硕精神了,有一些疲累。
摸了摸心口,梁荷颂默了默,看了眼一旁的康安年以及小福子等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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