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耶律帖烈生怕再出一个强势的南院大王来抢夺自己的皇位,索性保留了自己这个疯大哥南院大王的名号,还把侄儿从长安城找了回来,美其名曰是南院大王的继承人,实际上耶律脱儿只是活在他眼皮底下的傀儡。昔日显赫的南院就这么凋零了下来。
“所以说,云儿是跟着你偷偷跑出来的,难怪烟娘什么都不知道了。”钟紫苑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她又不解的对耶律脱儿说道:“这些往事对你来说应该是埋在心中的秘密才对,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将计就计
云儿抿嘴一笑,抓起地上那只肥硕的野兔,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弄些吃的来。”
耶律脱儿笑道:“去吧!记得给咱们的大功臣留些肉条。”
“知道了。”云儿嬉笑着,也打了个呼哨。原本收了翅膀停在凉亭顶上休息的海东青,立刻尖啸一声,从凉亭上飞到云儿的肩头,然后神气的四处顾盼着。
见云儿抓着野兔,带着海东青欢快的跑走了。钟紫苑诧异的问道:“难道耶律帖烈连你们的食物都要克扣吗?”她说话的时候回头去看耶律脱儿,却惊讶的发现,在那昏暗的光线下,他略显稚嫩的脸扭曲着,流露出于他年纪绝不相称的滔天恨意。
耶律脱儿冷笑着说道:“他倒是不敢在明面上克扣我们的食物。可是他送来的东西我和云儿根本就不敢吃。”
“为什么?难道他还会在食物中下毒吗?”钟紫苑越发感到好奇了。
耶律脱儿也许是回想起了这段日子的艰难,眼眶有些湿润了。他用袖口胡乱檫了擦眼睛,如小狼般,恶狠狠的道:“他要是一下子毒死我倒是一了百了,可就怕他会把我弄成父王那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钟紫苑怔了怔,才明白他话里所指。看来南院大王的发疯还不是那么简单之事,估计是中了暗算,被人暗中下药给害了。
耶律脱儿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待这激动的情绪过后,他才继续说道:“先前我也不知道这些,可刚回上京的那会,我每天都做噩梦,不是梦到被追杀就是梦到被恶鬼缠身。我一天一天变得暴躁,易怒,还整晚整晚的失眠,眼见整个人都瘦脱形了。后来还是一个老仆悄悄对云儿说,不要再给我吃王府厨房里煮的东西。于是云儿每天拿银子找外面的猎户换猎物。或是找不同的牧民买他们家现煮的食物,慢慢的,我身上这些症状才逐渐消失。”
钟紫苑惊呼一声,压低了声音道:“难怪先前在宴席上你什么都不吃。就关顾着喝酒。”
耶律脱儿苦笑道:“那些酒我也是看着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萧宜兴喝了,我才敢喝。”说到这里,他情不禁的打了个冷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惊惧。
钟紫苑心中恻然。忙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小声安慰道:“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
耶律脱儿到底年纪还小,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他涨红着脸,挣脱了钟紫苑的拥抱,凄然道:“不,这样日子还没有完,甚至没有尽头,除非我有一天真的被他给逼疯。或者有一天,他完全掌握了上京。不需要再忌讳他人,那时也就是我的末日到了。”
钟紫苑默然了,不错,对耶律帖烈来说,一个疯了的南院大王怎么都比一个心怀恨意的南院大王要好控制的多。这种将人生死捏在手中,然后冷眼瞧着他们拼命挣扎,不就是他最喜欢的游戏吗!
对耶律贴烈了解的越多,钟紫苑就发现自己对他的忌惮之心越重。这个男人不但冷血无情,又心机深沉,还很会做戏。他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天生就该是一代枭雄。
或许是心中压抑的太久了,或许是难得有人倾听他的痛苦,耶律脱儿絮絮叨叨了许久。直到云儿准备好了菜肴。出来招呼他们回屋。
进了屋子,云儿立刻关紧了大门,还把耳朵紧紧贴在门框上,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耶律脱儿却急匆匆的移开屋角的一个柜子,撬开地面铺的青砖,直到那里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钟紫苑看得眼花缭乱。直到那个洞口露出来以后,她才在心里惊呼:这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地道战呀!
耶律脱儿回头对她神秘一笑,道:“走,我带你去见真正的老熟人。”
钟紫苑当下明白,这南院大王府一定布满了暗探。别看他们坐在凉亭里好像四下无人,估计周围有不少眼睛暗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耶律脱儿拿了一盏牛油灯率先进入了密道,钟紫苑也随后跟了上去。云儿待他们走后,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地道口恢复原样,然后从床底下翻出俩个穿着衣服的稻草人立在窗户边。稻草人的影子被灯光映在了窗户上,远远看着还真像是有三个人坐在屋内。
云儿落座后,小心清了清嗓子,再张嘴时,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居然与耶律脱儿一模一样,原来她还是真正的口技高手。于是她一人在屋里凭着精湛的口技,分饰三人的角色。不过看她轻车熟路的模样,也能猜到这活她不是第一次做了。
那个地道挖的不算深,耶律脱儿和钟紫苑都必须弯着腰行走,不过看地道两边的泥巴都已经变得干燥,钟紫苑就知道这地道应该挖了有一段时间了。
钟紫苑今天穿着华服,盘着发髻,头上还戴着贵重的金饰,走起来十分的辛苦。这些她都咬牙忍了,让耶律脱儿费劲心思的老熟人,对她来说应该也会是个大大的惊喜吧!
好在地道并不长,按照距离推算,应该就通往王府外。好不容易出了地道后,钟紫苑和耶律脱儿俩人狼狈的就像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土拨鼠。华贵的衣服上都已经沾满了黄色的泥土还有碎碎的草屑,脸上也是黑一道黄一道满是污渍。他们互相扑打着 ,扑出了漫天的粉尘。
钟紫苑被粉尘呛得连咳了几声后,才环顾着四周诧异的问道:“这是哪?”
这里居然是一个院子的马棚,他们钻出来的洞口被一堆草料掩盖着。旁边是一长溜的马槽,里面堆着草料。几匹骏马原本正在悠闲的享受着大餐,只是这两只“土拨鼠”的出现,似乎吓着了它们。它们不安的在地面刨着蹄子,甩着长长的尾巴,鼻子里发出响亮的喷气声。
“谁呀!”对面散发着昏暗灯光的屋内立刻有人警惕的问道。
“是我!”耶律脱儿小声的应到。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蓬乱着头发,穿着一身契丹军服,满脸胡子的男人举着灯笼走了出来。他边走边诧异的道:“你小子怎么这个时候跑来了?”
忽然,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道:“你是钟小姐?”
隔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终于见到真正意义上的熟人,钟紫苑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她激动的上前几步,小声呼唤道:“段大哥,是我。”
段岭也万万没有想到。失踪了许久,让他们找得快要发疯的钟紫苑居然会和耶律脱儿一起,突兀的出现在后院中。
他呆愣了片刻后,激动的说道:“快,快进屋说话。”
耶律脱儿知道他们一定会有许多话要说。他非常自觉的说道:“你们先聊着,我怕云儿一个人顶不住,先回去看看。”说完,他挥挥手,又从地道口处消失了。
进到屋内,钟紫苑立刻迫不及待的追问道:“段大哥,你怎么会在上京,还穿着契丹人的军服?”
段岭请她坐下后,为她倒了一杯茶水,才沉声说道:“当日。听闻巨涌关遭逢巨变,皇上大怒下令讨伐契丹。将军立即命我带人率先潜入上京,专门负责收集情报。”
钟紫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你就是所谓的细作。”
段岭笑着点头道:“不错,契丹人可以往巨涌关,往长安城安排细作,我们自然也可以依样画葫芦。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些都不是钟紫苑关心的问题,她附身向前,压低了声音问道:“前些时候,我听耶律帖烈说承嗣中了他的暗算。身中数箭落入了黑水河,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说话间,她眼巴巴的盯着段岭,只盼着他能吐出不一样的真相。
段岭却沉默了。他眼神甚至闪烁着不敢去看钟紫苑的眼眸。
“你倒是说话呀!”见她这副模样,钟紫苑面色一白,呼吸瞬间凝滞了。
段岭依然低着头,半响没有言语。钟紫苑大急,一把抓住他的胳臂,拼命的推搡道:“你哑巴了?快点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她哽咽着。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眼中也流淌着惊痛般的绝望。
钟紫苑没有注意到屋门忽然被人悄悄的推开了,她依然不依不饶的揪着段岭推搡着,手指几乎要把他手臂给捏青了。原本就肮脏的小脸上布满了泪痕,越发不能看了。
段岭忽然抬起头,狡黠的笑道:“还是让他自己对你说吧!”
钟紫苑完全就没有听清段岭在说什么,此刻她心中如刀割般的难受,双肩颓然的垮下来,自顾自的抽泣着,直到一双温暖而有力的臂膀从后紧紧拥住了她。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叹道:“别哭了,没把你找回来,我还舍不得死呢!”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钟紫苑忘记了哭泣,也不敢轻易回头,生怕自己是是因为思念太过,而产生了幻觉。当然,她也没有发现段岭含笑悄悄的退出了屋子。
直到那双有力的胳臂将她的身子强行扳过来,直到她看见他那张虽然憔悴,却依然熟悉的笑脸。她的眼睛猛地睁大,嘴唇开始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郭承嗣蹙着眉,用手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和的道:“别哭了,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吗?”
“哇!”一下,钟紫苑几乎崩溃般嚎啕大哭起来。几个月的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还有得知他死讯后的伤心欲绝,在这一刻全化成了泪水被彻底的宣泄出来。
郭承嗣被闹了个手忙脚乱,她的泪水似乎怎么也擦不完。他索性将紧紧她拥入怀中,叹息道:“哭吧!哭吧!只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不许掉一滴眼泪了。”
钟紫苑哭着哭着,听了他的话后,倒是破泣为笑。她埋首在他怀中,捏着拳头狠狠锤了他胸口一下,娇嗔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郭承嗣身子一僵,闷哼了一声。钟紫苑一愣,忙偷偷在他的胸前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抬头道:“伤着哪了?快给我瞧瞧。”
没等她说完,他已经猝然吻了上来。那样的热切,那样的用力,那样的投入,仿佛把这几个月的思念与焦虑全都放入了这个激烈的吻中。
他的唇重重的在她的小嘴上碾磨着,舌头冲破她的贝齿,勾住她的舌尖吸允舔舐着。她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忘我的回应着。直到她全身发软,双膝开始不听使唤的抖动着,几乎要瘫软下去。郭承嗣才气喘吁吁的结束了这个吻。
郭承嗣幽深的双眸,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迷离的双眸,潮湿晕红的小脸,望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小嘴。蓦地,他的唇再次压上她,这一次,他无限的温柔。灵巧的舌尖仔细的描画着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乐此不彼。
钟紫苑的大脑已经处于混沌的状态,她无意识的嘤-咛着,只知道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让自己滑下去。
外面,皎月当空。
如水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中透射而入,静静的洒在两个相拥许久的恋人身上。钟紫苑的发髻早就撒开了,又黑又长的秀发直泻而下披散在他的膝头,凌乱的蓝色锦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钟紫苑抬起脸,伸手轻抚着他满是胡渣的脸颊,心疼的道:“你瘦了好多。”
郭承嗣抓住她顽皮的手指,吻了吻,低哑的道:“上京马上就要乱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我让段岭马上送你出去。”
钟紫苑坐起身子,好奇的问道:“差点忘记问了,耶律帖烈为何会说你中了箭?你又为何会在上京?那个小鬼头怎么和你们牵扯在一起了?”她心中实在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所以在顷刻间化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郭承嗣轻笑一声,说道:“他想用一根木簪加一个被毁容的女子来诱导我,我当然也能将计就计......”(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二百章 回宫
原来最初郭承嗣并不知道钟紫苑的下落,也不知道下手掳走她的究竟是谁。他派人暗中四下打听,还带兵剿灭了不少与契丹交好的部落,却始终一无所获。直到耶律帖烈感觉到了他的威胁,试图用他亲手雕刻的那根桃木紫苑花簪引他入局。甚至为了逼真,耶律帖烈还找了一个身材体型与钟紫苑有着七分相似的女子,毁了容貌绑到两军阵前。
岂料,正是耶律帖烈的自作聪明,才让郭承嗣断定了钟紫苑的下落。于是他将计就计,索性假装中计跃入黑水河中。不但成功让耶律帖烈消除了戒心,他还趁机入了上京潜伏了起来。
耶律脱儿为报仇与段岭早就已经联手,他受了郭承嗣的嘱托,在皇宫内寻找钟紫苑的下落。直到那日,他终于在冷宫找到了她。
只是当时的耶律脱儿并不敢确认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毕竟这个时代也没有照片之类的能让人辨认,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声张。直到今天的宴会上,耶律脱儿确定了她的身份后,立刻心急的带她回来见郭承嗣。
说话间,段岭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还冒着白烟的药汁,小心的走了进来,道:“将军,该喝药了!”
钟紫苑吃了一惊,道:“为何要喝药?”她猛地回头盯着郭承嗣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郭承嗣狠狠瞪了段岭一眼,忙安抚她道:“没事,不小心被刺破了一点油皮而已,是段岭他大惊小怪。”在钟紫苑狐疑的眸光中,郭承嗣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段岭一直低垂着头,沉默不语。郭承嗣饮了药汁后,对他说道:“你来得正好,赶快召集人手,将钟小姐送出上京。也不要回巨涌关,那里还隐藏着奸细太不安全。你们直接去归化州,有荣喜在那里等着。能够保证她的安全。”
段岭并没有动弹,郭承嗣浓眉慢慢蹙起,眼神也渐渐变得冷厉,他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段岭猛地单膝下跪,沉声道:“恕卑职不能从命。如果钟小姐这个时候失踪,势必会引起耶律贴烈的警觉,那咱们以前定下的计划就会全部作废。甚至他还会由耶律脱儿那边顺藤摸瓜找到咱们这来,卑职的身份暴露倒是没什么。可是咱们再也没有机会知道木先生真正的身份。”
钟紫苑吃惊的看看他,又回头看看郭承嗣。郭承嗣慢慢捏紧了桌角,俊朗的脸一下子变得铁青,他沉声喝道:“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卑职不敢。”段岭口里虽然说着不敢,一双眼睛却狂热的盯着郭承嗣,道:“还请将军三思。”
“你......”郭承嗣刚想发怒,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上他的脑门。“你竟敢对我下药。”郭承嗣不可置信的咬牙道,他身子摇晃了几下后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段岭早有准备,立刻抢先接住他,歉然道:“将军。对不住了,卑职不能让你因为一时冲动毁了全盘计划。”
钟紫苑瞪大了眼睛,她闪电般抓住郭承嗣随手放在桌上的药碗,“砰”的一声砸碎了,然后飞快的将手里残余的碎瓷片抵在段岭的颈侧。厉声喝道:“放开他。”
段岭手里还抱着昏迷过去的郭承嗣,根本无法躲避,他只得苦笑道:“将军伤的不轻,若是把他放下,只怕会震裂伤口。”
“就知道他在骗我。”钟紫苑咬咬唇,越发不敢放松。她将手里的瓷片紧贴在段岭的颈侧。警惕的道:“那你慢慢的放,不要耍花样。这里可是你的颈动脉,我只要轻轻用力,你就会失血而亡。”
段岭无法。只得慢慢将郭承嗣慢慢放在地上,而后摊开双手,小心的道:“钟小姐,我并没有恶意,将军喝下的只是普通的蒙汗药,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趁这个时间。你可否听我一言?”
钟紫苑微微眯着眼眸,冷声道:“你说!”
段岭刚一动,颈侧就传来一阵刺痛,他不由苦笑道:“钟小姐,你能把这个拿开,咱们再说话吗?万一你手一抖,我岂不是性命难保。”
“不能!”钟紫苑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道:“我以前拿手术刀时,连做七八个小时的手术,都没见手抖一下。只要你不乱动,就绝对死不了。”
段岭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也知道她对自己已经不信任了,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他只得耐着性子道:“钟小姐可知道木先生此人?”
“木先生?”钟紫苑思忖片刻后,说道:“倒略有耳闻。”
段岭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个木先生不但富可敌国,还神出鬼没,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长成什么样子。可是不管是在朝野,还是在商界,甚至在草原上,似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他躲在暗处呼风唤雨,左右着朝廷的局势,还与契丹人勾结,借助边关商贾的力量,为契丹人运送了大批私盐,粮食,铁器,帮助他们迅速壮大起来,才会有了那天十万契丹骑兵突袭巨涌关的事件。就是因为木先生,才让原本夹起尾巴的契丹狗贼又重新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皇上早就对这位木先生以及他的同伙深恶痛绝,起了铲除之心。可惜这几年皇上先后派出大批人手,虽然也抓了一些虾兵蟹将,却一直没有查出木先生本人的真实身份。只查到他有一本账册,记录了所有得了他的恩惠,为他效命之人的身份。只是这本账册藏得太严密了,没人知道它在哪里。直到数月前,终于有我们的探子,在耶律帖烈的书房里,看到了这本账册。”
钟紫苑听得非常认真,她忍不住问道:“你们得到账册了?”
“哪有那么容易。”段岭苦笑道:“那名探子刚刚把消息送出,随后却在下手盗取账册时被契丹人给发现,结果被枭首示众了。”
“啊!”钟紫苑惊呼了一声,终于收回了架在段岭脖颈上的瓷片。她喃喃道:“莫非你们费了这么大力气,就是想要找出这本账册?”
脖子上没了这要命的玩意,段岭也长舒了一口气。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擦擦额头冒出的汗珠,继续道:“不错。这本账册上不但有那些国家蛀虫的名字,还有木先生身份的线索,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本来我带着几位弟兄混入上京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又借着南院昔日的力量进入了皇宫成为护卫。可惜耶律帖烈的书房一直受到最严密的看护。咱们几个兄弟还没有机会靠近。”
钟紫苑接口道:“所以你怕我的失踪会引来耶律帖烈的警觉,他第一个怀疑的目标肯定是耶律脱儿,然后很有可能牵连到你们几个身上。那么你们身份就会暴露,再想要靠近书房找出账册,越发比登天还难。”
“不错!”段岭长叹了一声。道:“耶律脱儿到底是个半大孩子,性子急躁,做事不知轻重也没有分寸,才会捅出这么大的纰漏。”
钟紫苑忽然冷笑道:“若是我没有看错,段侍卫其实是皇上安排在承嗣身边的人。”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段岭闻言怔了怔,他没想到钟紫苑会这么快洞悉自己暗藏的身份,他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道:“我这官职,本就是皇上亲自封赏的。”他也算默认了。
钟紫苑略带讥讽的道:“不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段侍卫为皇上效力是本分,谁也不能说个不字。只是你跟了承嗣这么多年,就算没有把他当成主子,好歹也该有份同泽的情义,怎么能说下手就下手呢!”
见她语气不善,段岭忙道:“这个真不能怪我。当日将军虽然是详装中计,却是真的中了两箭,不然也瞒不过那些契丹人的眼睛。他原本一直在我这里养伤,还有操心找寻你的下落,并且安排盗取账册的事宜。一直就没有好好休息。趁这个机会,让他睡上一觉,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听到这里,钟紫苑感到万分心疼。她忍不住伸手轻抚着郭承嗣的瘦削的脸颊,含泪道:“难怪在昏迷中,他的眉头还是这样紧蹙着,他肩头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钟紫苑默默的看着躺在地板上,连昏迷都紧蹙着眉头的男子。他的眼睛下有着一圈青乌的痕迹,两颊也微微凹陷下去。下颌疯长的胡渣让他的年纪起码长了好几岁。
自己这几个月纵然差点被耶律帖烈逼疯,他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备受煎熬。可是我们真的能这么自私,视旁人的心血及性命为无物吗?钟紫苑的内心在剧烈的挣扎着。
段岭忽然狠狠一拳锤在地上,压着嗓子嘶吼道:“为了这本账册,我们已经花了数年的时间,死了无数的兄弟。眼见胜利就在眼前,这个时候要是出岔子,我们真的不甘心呀!”
忽然,钟紫苑一仰头,将眼里打转的泪水又吞了回去,而后斩钉截铁的道:“这么说我还不能走,我要回到皇宫里去。只有找到那本账册,才能揪住那些蛀虫,才算是真正的功德圆满。”
整个晚上段岭就等着她这句话,闻言,他眼睛一亮,立刻响亮的道:“要是有钟小姐里应外合,咱们的赢面就更大了......”
钟紫苑顺着密道回到了耶律脱儿的屋内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云儿早就准备下帕子,清水,还有梳洗用品在焦急的等候着。待钟紫苑带着满身尘土从地洞钻出来后,云儿立刻利落的为她重新梳洗一番。云儿的手很灵巧,不一会就将她从一只灰头土脸的土拨鼠,变回了容光四射的贵夫人。
耶律脱儿还拿了一面铜镜,替她照着后面的发型,钟紫苑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确实上上下下再无不妥之后,她才满意的站了起来,道:“我要回宫去了,你们自己保重。”
云儿使劲的绞着手里的帕子,勉强笑笑,小声道:“贾大夫,你一个人在宫里可千万要小心,那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好相与的。”她已经知道了钟紫苑的真实身份,却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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