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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品世子妃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晴时有雨
人群外忽然又传出一片嘈杂,有人大喝道:“刑部郭侍郎在此,哪个胆大包天的在此聚众闹事?”话音刚落,郭承嗣穿着一身大红色官服,带着十几个护卫,气势汹汹的大步走了进来。
原本堵在门口鼓噪的帮众都被震住了,全都悄悄的避让在一边,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刑部虽然掌管着天下刑名,其实并不管街头聚众闹事这些事。可挡不住郭承嗣如今的名声大呀!他身为皇后娘娘的亲弟弟,镇国公府的世子爷,本来就是身世显赫。
他自从入了刑部后,更加是铁面无私。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江湖草莽,只要犯在他手里,就必定会秉公办理。所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成功获得了“长安鬼见愁”这个无比光荣的称号。为此朱显还特地下旨好好表彰了他一番。
进到院子里,郭承嗣见许多人手里还握着木棍,砖石,刀枪之类的武器。他把脸一沉,冷冷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些泼皮无赖在这里手持凶器,聚众闹事。是想去尝尝刑部大牢的牢饭吗?”那些人被他这么一喝,忙不迭把手上的武器丢到了地上。生怕慢了一步,真会被他拉去吃牢房。
倒是那原本惊恐交加的张公子见着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他拖着受伤的腿,爬过去拽着郭承嗣的袍服下摆,满脸涕泪纵横的哭道:“世子爷,救救我。我不想被挖眼珠子。”他倒是把自己以前和郭承嗣之间的过节全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郭承嗣却素来看不起他这样的小人,于是他有些嫌恶的扯回自己的官服下摆,随口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去给他找个大夫来。”
“不用了出去找了。小的就是大夫。”一个有些谄媚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钟紫苑在人群后踮起脚尖,挥着手臂努力让郭承嗣看见自己。
“他怎么也在?”郭承嗣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对侍卫吩咐道:“去把他带过来。”
“是。”那个侍卫大步走过去,就像老鹰抓小鸡般,把钟紫苑和豆蔻从人群中抓了出来,带到了郭承嗣的面前。
郭承嗣努力不去看她那张笑得异常灿烂的小脸,吩咐道:“先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吧!”
“是。大人。”钟紫苑响亮的答应了。立刻打开了随身的药箱。结果发现里面装的满满的,全是大大小小的银角子,银锭子。估摸着起码有二三百两,却连一个药瓶都没有,她额头上立刻冒出了一排黑线。
没等郭承嗣看清楚,她“啪”的一声。又把药箱盖子重新给合上了。然后对有些头疼的郭承嗣讪笑着说道:“药落里面了。等会啊!”
豆蔻不等她吩咐,立刻机灵的钻回去找被丢出去的药瓶。郭承嗣斜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赚的可真不少啊!”
钟紫苑眼睛亮晶晶的,很狗腿的说道:“还好,还好,要不我今晚请大人吃夜宵?”
郭承嗣面上一僵,立刻闭上了嘴。他这一个月可吃够了钟紫苑死缠烂打的苦头,压根就不敢接她的话茬。好在钟紫苑也体贴他现在是在处理公务。于是乖乖的没再多言语。她退后几步站到了郭承嗣的身后,只等着豆蔻把药瓶棉布之类的东西找回了。好为这个倒霉的张公子处理伤口。
作为长安城里的地头蛇,蒲老二自然认识郭承嗣。因为他的名声摆在那,蒲老二也不担心他会偏袒。见郭承嗣对那个年轻的大夫交代完毕后,他当即一抱拳,说道:“请大人明查,并非小人们想要闹事。而是有人先出手打伤了咱们的帮众,还抓了咱们的舵主不放。”
郭承嗣把视线放回他身上,略一皱眉,说道:“可本官却是收到密报,说是五年前杀死了你们老舵主的真凶,今晚会在此出现。本官才会带人前来擒拿。”说到这里,他眼睛一眯,视线危险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阴测测的说道:“说,你们谁是杀了老舵主的凶手?”被他扫到的人,无不缩着脖子,低下头。生怕一不小心惹到这鬼见愁,会被认作那神秘的杀人凶手。
蒲老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他原本是个孤儿,老舵主不但收养了他,还教了他一身功夫,所以他对老舵主的感情一直非常深厚。可是五年来,不管他如何明里暗里的打探,都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丝毫线索,这个凶手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般。就连可能知道线索的那对老板夫妻和伙计都被愤怒的帮众给杀了,这么一来,他就更加无从下手查找。这件事一直就如附骨之疽,盘踞在他的心头,让他日日不得安宁。
听了郭承嗣的话,他捏紧了拳头,瞪着牛眼睛也开始虎视眈眈的在人群中扫视起来。大有郭承嗣指认出谁,他就扑上去把人撕碎的架势。
朱斐轻笑起来,眼睛几乎弯成了月牙儿。他欢快的招手,扬声说道:“郭大人,本世子脚下踩着的,正是当年杀死老舵主的凶手。”
“什么?”蒲老二的牛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他看了看被朱斐踩着,满脸憋得通红的孙舵主,断然摇头道:“不可能,孙舵主不可能是凶手。老舵主死时,他和几个兄弟在一起赌钱喝酒,他没有杀老舵主的时间。”
“是吗?”朱斐也不生气,他偏着头,有些苦恼的说道:“原来孙舵主当时和弟兄们在赌钱喝酒!那么请问二当家的,当年那些弟兄可还在?本世子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他们。”
“他们几个。”蒲老二皱着眉头,寻思了片刻后说道:“有五个去年护送一条货船去沧州时,遇上了水匪。后来船底被人给凿空。整艘船都被淹了,船上的人无一生还。还有裴兄弟前年喝花酒时,与人抢争风吃醋。被人给杀了。至于章兄弟,他家里二天前失火,全家人都被烧死了。咦!”说到这里,他面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疑惑。
“二当家的是否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妥?”朱斐的脚动了动,他觉得自己维持这个动作,有些累了,于是微微皱了下好看的眉头。雪姬立刻上前轻声慢语的说道:“世子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这里我来吧!”说完,她毫不犹豫的一脚踩到了孙舵主的脸上。脚下还像碾蚂蚁似的,狠狠碾了两下。
朱斐对雪姬的体贴感到很满意,他收回了脚,慢慢踱了几步。走到满脸怒容的蒲老二面前。说道:“二当家的先别急着发火,你只细想想那些兄弟的死,可有意外?”
蒲老二原本见他让一个姬妾如此折辱孙舵主,心中感到极为愤怒。可听朱斐话里话外的意思,居然都是指认孙舵主为杀害老舵主的凶手,他不得不收敛了心思,又细细回想起来。
他身边一个穿着灰色麻衣,满脸沧桑的中年人。面色凝重的说道:“说奇怪,还真有些奇怪。沧州一带水路咱们走了没有一千趟。起码也有八百趟。那一带最大的水匪首领黑蛟,与咱们老舵主的关系极好。挂了咱们漕帮旗子的货船只要交一些过路费,就能平安无事的通过去。在沧州地面被劫,手段还如此歹毒,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蒲老二听了不由连连点头。
又有一个年轻的帮众叫道:“二当家的,我姐夫也死的冤枉呀!”蒲老二回头看去,认出了他就是那个为了争风吃醋,被人砍死的裴兄弟家小舅子。蒲老二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沉声说道:“你说。”
那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我姐夫虽然是有喝花酒的习惯,也从来不瞒着我姐。可那几天,我姐刚刚怀上孩子。大夫还说十有八九是个男胎,只不过她年纪大了,所以胎像有些不稳,要日日熬安胎药喝,身边也不能离人。那时我姐夫都喜疯了,生怕我姐肚子里的孩子有个意外。于是天天亲自抓药,熬药,守着我姐喝下去。那天他出门时还说了,是回船上卸货,马上就会回来。最后怎么又变成了去喝花酒,还去与人争风吃醋?我姐到现在都觉得不敢相信。”
听了年轻人的话,蒲老二的眉头越发皱的紧了。朱斐知道,蒲老二此人能够稳坐漕帮长安分舵第二把交椅,他的心思绝对不会是外表上表现出的那么粗旷。自己一旦在他的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就一定会慢慢开花,慢慢结果。
蒲老二心中果然开始怀疑了,当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孙舵主,可是有那么多兄弟一起为他作证,蒲老二很快就把他摒除了怀疑名单。可当年为他作证的兄弟们,如今却全都因为各种意外,毫无破绽的死了。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最大的破绽。
想到这里,他对着沉默不语,只是专心倾听的郭承嗣一抱拳,说道:“说到问案,查案,大人才是个中高手,小人想听听大人的意思。”
郭承嗣露出白晃晃的牙齿,似笑非笑的说道:“本官问案从来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词,原告叙述完毕,应该是被告开始叙述了。”
“这......”蒲老二为难的看向被雪姬踩在脚下,一脸悲愤欲绝,脸颊上全是鞋底印,就连脖子都涨得通红的孙舵主。
朱斐噗嗤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雪姬,让他说话。”
“是。”雪姬终于移开了脚。她有些嫌弃的伸出纤手,捏住孙舵主的下颌,用力一扯又往上一送。就听“啪”的一声响,居然给接上了。然后她又如法炮制,把他的两只耷拉着的胳膊也给接上了。然后甩手走回了朱斐身边。
见这个女煞星终于走开了,立刻有几个平日里和孙舵主关系较好的帮众过来扶住了他。
孙舵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怨毒的扫了朱斐一眼。然后呸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嘶哑着嗓子,开始叫屈道:“蒲老二,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老舵主对我一直恩重如山,我怎么可能去杀他?再说老舵主武功盖世,就凭我这三脚猫的功夫杀得了他吗?你可要想清楚了,不要中了歹人的挑拨离间之计。”
“你的性子我如何不知。”蒲老二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不客气的说道:“狡诈如狐,凶残似狼,这是老舵主私下里对你的评价。明面上你的确不是老舵主的对手,可老舵主也防不了你暗下毒手呀!其实我一直不明白,老舵主为何会留下遗言把舵主之位传与你?看来今晚你也该为我解惑了。”
“好你个蒲老二,我就知道你心中一直对我坐上舵主之位感到愤愤不平,你今天这是想要借刀杀人呀!”孙舵主脸色一变,忽然开始跳着脚撒泼叫屈起来。就像蒲老二了解他一样,他同样也很了解蒲老二。性格耿直,义气为先,平素又最好名声。纵然有几分心机却面薄心软。只要自己用话拿住他,他为了避嫌,肯定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二当家的,你这胳膊肘可不能朝外拐呀。咱们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自家兄弟。”
“当日老舵主亲笔写下的传位与孙舵主的书信。二当家你也是亲眼看见了,还拿以往的书信对了笔迹,确定无误才执行的。你这个时候又跳出来质疑,该不是想乘机把屎盆子扣到孙舵主的头上,你自己好趁机上位吧?”那几个和孙舵主关系较好的帮众,立刻开始帮腔了。
可惜这些人还是小瞧了蒲老二对老舵主的感情,只要有一丝疑团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就见他对着孙舵主一抱拳,说道:“有郭侍郎亲自问案,事情总会水落石出。只要孙舵主解释清楚,解了兄弟们心中的疑惑。最后证明老舵主之死与你无关,我蒲老二自然会三刀六洞向你赔罪。要是最后证明老舵主的死的确是你所为,就别怪弟兄们拿你来点了天灯。”他这话一说,那些帮众顿时哑口无言。(未完待续。。)





医品世子妃 第五十三章 起死回生
漕帮的大当家与二当家发生内讧,漕帮的弟子也没有含糊,立刻旗帜鲜明的开始站队。那些为孙舵主喊冤叫屈的帮众,大多细皮嫩肉,衣着富贵,却只占帮众里一小部分。
而绝大部分的漕帮弟子都是衣衫褴褛,双手双脚布满粗皮老茧,面色黝黑染满了风霜。这些人都对老舵主有着深厚的感情,纷纷叫嚷着要孙舵主把话交代清楚。
豆蔻这时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从情绪激昂的人群中挤了过来,钟紫苑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开始帮倒霉的张公子处理伤口。
“啊!疼,疼,疼......”谁知清洗伤口的盐水刚刚才倒上去,他就先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那破锣嗓子把钟紫苑吓得浑身一哆嗦。
一个大老爷们,还没怎么样呢,就叫的如此凄惨。刚才淼淼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见她叫过一声。钟紫苑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不屑。
她不耐烦的说道:“喂,这位公子,你叫唤什么?我只是帮你清洗伤口而已,还没碰着那竹箸呢!”
“没碰着吗?”张公子小脸煞白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果然那根竹箸还稳稳的插在原地。大腿上血迹斑斑,鲜血和着盐水一起顺着伤口处不停的滴滴答答往外流着,看上去非常吓人。没过多久,他的身下就聚集了一大滩。钟紫苑见状脸色不由一沉,看来是某根大血管被扎破了,必须用针线缝合才行。
张公子的脸色又由发白变成了发青。他咬着牙。满脸凶狠的对着钟紫苑咆哮道:“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不是要帮我治伤的吗?我告诉你,要是小爷的腿没事自然会有大把的银子赏给你,要是小爷的腿有事。小爷就要你的腿来赔。”钟紫苑一愣,她治病救人的时间虽然不算长,却还从没有遇到过如此横蛮不讲理的病人。
“张公子好大的威风呀!”郭承嗣回过头,居高临下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一种强大的压迫感立刻油然而生。他瞥了一眼为难的钟紫苑,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管他。反正这血流再上一个时辰,他也没力气继续叫唤了。”
张公子惊惧的张大嘴,显然他先前只是因为怕疼才吵闹不休。却没有想到失血过多会导致的后果。郭承嗣的话,等于侧面提醒了他胡闹下去的后果。
“这......”钟紫苑显得有些为难,这个张公子虽然口出狂言,可毕竟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实际的伤害。他被郭承嗣这么一吓唬。又开始呼天抢地的叫疼。就连虚胖的身体因为疼痛与恐惧而止不住的颤抖。看着又觉得挺可怜。
钟紫苑觉得他其实是被吓坏了,只不过是在用口不择言的咆哮和哭泣来发泄内心的恐惧,而自己倒霉的成为了他发泄的对像而已。
张公子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性子,被郭承嗣教训了几句后,反而老实了些,他不敢再胡言乱语,只是拽着钟紫苑的衣袖惊惧的哭叫道:“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钟紫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张公子的伤口要是不马上止血。时间一长真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不管他态度如何的恶劣,可要她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她自问还是做不到。于是她心一软,伸手想要去碰触他的伤口。
见张公子张开嘴又想叫。郭承嗣满脸黑线的吩咐道:“吵死了,打晕他。”有时候简单粗暴也能很好的解决问题。
耳朵早就受不了的段岭,上前一记手刀劈在了张公子的后颈处,哭声戛然而止,张公子两眼一翻,立刻干净利落的昏了过去。
哇,整个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向他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钟紫苑只得默默的把已经拿在手中的迷药又放回去。她拿出剪子剪开竹箸周围已经被血浸透的锦缎,让伤口完全暴露出来,然后用力抽出那根竹箸,血立刻咕咚咕咚的,如小型喷泉般往外冒着。
张公子虽然在昏迷中,还是感觉到了疼痛,他脸上的肌肉变得非常扭曲,看上去有些可怖。豆蔻拿白棉布把伤口堵住,等血流的慢些了,钟紫苑立刻开始动手清理并且缝合伤口。
处于风口浪尖的孙舵主并没有注意这边发生的小小插曲。他万万没想到蒲老二会放出这样的狠话,还煽动了漕帮最底层的帮众对他产生了不满。他不由狠狠的瞪着蒲老二,心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怒。
孙舵主原来自认为老舵主的事已经被很好的掩盖了过去,又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这舵主之位也算是坐稳了,所以才开始暗地里动手清理那七个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没想到今晚却杀出朱斐这个妖孽煞星,毫无顾忌的这件惊天秘密给抖了出来。想到这里,他心中突然一惊。难道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偶发事件,而是针对自己设下的圈套?
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他们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来证明。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开口说道:“你们既然认为那几个兄弟的死,是和我有关,就请拿出证据来。要是没有证据,就别在这里说废话。”
一听这话,大伙都把期待的目光投到了朱斐身上。这件事情是他最先捅出来,那他应该掌握了关键证据才对。
朱斐泛着白玉般光泽的脸上,当即露出了一抹冷笑。他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年的仇恨,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原本他可以轻而易举解决了这个姓孙的,可他偏偏不要,他选择了一条最难的报仇之路。他要这个孙舵主身败名裂,成为过街老鼠,每日惶恐不可终日。生不如死的过日子,才会让他心中觉得畅快。
朱斐把手一伸,有一美姬从袖袋中拿出两本残破的账册交到了他的手中。立刻有人看见了封面上那大大的漕字。于是小声惊呼道:“这是漕帮的账册。”
朱斐抖了抖手里明显被火过的账册,轻笑着说道:“不错,这是漕帮的账册,当然也可以说是暗账。还好我的手下从大火中抢下了这两本,其余的几大箱子全都被大火付之一炬了。这账册你们漕帮的一般掌柜可见不着它。因为它由孙舵主最信任的章掌柜亲自保管。二当家的,郭侍郎,不知你们可有兴趣一观?”他用的虽然是询问句。可账册已经送到了两人的面前。他们也没有客气,一人拿了一本仔细观看起来。
孙舵主先前还觉得自己做得一切都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就算他们心中怀疑。也不可能拿出证据来。没想到这些原本和章掌柜一起被烈火吞灭的账册却到了他最忌讳人的手里。他终于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把账册从头到尾翻阅了一遍后,蒲老二牛眼一瞪,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居然敢利用漕帮的货船走私私盐?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想要咱们整个漕帮给你陪葬吗?”
这些账册上都有他的印章和手印,根本就没有办法赖掉。孙舵主只得硬着头皮辩解道:“我知道走私私盐不对。可我不是看漕帮弟子日子过得太苦了嘛!原本想着能靠走私私盐找出一条新的财路。让弟兄们日子能过得好些。谁知官府打压的太厉害了,我只干了几次,就立刻收手了。”他见朱斐只拿出了两本账册,就猜到其余几大箱子的应该是被火烧了,那他只要认下这两宗就好。
“希望漕帮弟子的日子能过好些?”朱斐意有所指的看了看他那身虽然脏乱不堪,却依然色泽光鲜的织锦长袍,还有腰间挂着的那几块极品美玉。又看了看蒲老二,还有他身后大多数帮众身上那些摞着布丁的粗布麻衣。讥笑的说道:“孙舵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孙舵主老脸不由一红。不过他心中也暗暗提高了警惕。等待着朱斐接下来的雷霆一击。
朱斐先轻飘飘的抛出这两本账册,果然就是为后面的指证铺路。眼见孙舵主承认了走私私盐的罪名。他满意一笑,对郭承嗣还有蒲老二说道:“其实这就是他对老舵主,还有那七个漕帮弟子下黑手的原因。”孙舵主闻言,瞳孔不由猛的一缩。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朱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孙舵主,继续说道:“当年漕帮的老舵主就是发现了你和那七个人一起利用漕帮的货船偷运私盐的秘密。你们八个才会一不做二不休,设下了那场鸿门宴,暗中取了老舵主的性命。”
哗,现场一片哗然!蒲老二一伙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凶手就在眼前,还被他们尊为新任舵主,他们心中实在是难以接受。他们无不对着孙舵主怒目而视,尤其是蒲老二,生吃了他的心都有。
孙舵主不但不惧,反而把眼一瞪,不屑一顾的说道:“你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算是给我还有我死去的七个兄弟们定罪了吗?我和我的弟兄们可不服。”他对郭承嗣一拱手,狡诈的说道:“郭侍郎,你说有这个理吗?”
郭承嗣微微一笑,说道:“口说无凭,的确是不能定你的罪。”孙舵主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轻蔑的看着朱斐,说道:“听到没有,口说无凭。”
朱斐也不生气,他竖起纤长的手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一脸神秘的说道:“孙舵主,本世子不得不纠正一下,你有一句话说错了。你死去的兄弟不是七个,而是六个。”孙舵主原本得意嚣张的表情顿时一僵,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朱斐轻轻一笑,说道:“见到老朋友,还不出来打声招呼。”孙舵主的眼睛立刻如毒蛇般,紧张的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着。
就见郭承嗣身后一个穿着黑色护卫服的男人,缓缓走了出来。虽然他的脸隐在黑暗中,却有个眼尖的帮众认出了他的身形,还大声惊呼道:“这不是章掌柜吗?原来他没有死。”
孙舵主惊跳起来,不可思议的说道:“你,你,你没死?”
章掌柜终于走到了灯光下,他缓缓抬起头,露出了那张狰狞的脸。他的脸整个都是漆黑如碳,很明显就是被火烧过,根本就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他整个右脸颊还红肿溃烂,不停的往外流着黄水,眼角还有一个巨大的水泡。这幅模样看着就觉得非常凄惨。
章掌柜直愣愣的瞪着孙舵主,用沙哑的声音,无比悲愤的说道:“当年,我们八个私底下运私盐,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接为异性兄弟。有一天你慌慌张张的跑来,说老舵主对你起了疑心,在私下里收集你运私盐的证据,问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都慌了手脚,都就说要你先躲一阵,避避风头再说。你却不肯,还说什么这条财路怎么也不能断了,要我和裴兄弟假借发现账本有问题的名义,把老舵主私下约了出来。我们还以为你是要暗地里求情,结果你却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迷药。
老舵主对我们没有防备,因为就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你竟然敢下药,结果我们三个人一起昏了过去。等到我们醒来,却发现老舵主身中数刀,就死在咱们身边。就这样,我和裴兄弟怕惹麻烦上身,便成了与你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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