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炉点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麓雪
苏梓离指着地上几缕白发惊道:“前辈您这是”
老人嘿嘿笑了两声道:“最近天气干燥,秀发脱落的有点多。”
苏梓离噗嗤一声,没忍住,点头道:“前辈说的是,最近比武斗狠,确实着急上火,晚辈理解。”她眼珠转了转继续道:“前辈想去哪晚辈带您过去吧。”“哦,哦 那太好了,我要找颜慕白。”
“您老也要学七麓诀”
“当然不是,我跟他是旧交,今日我就要离开山西,这才想要道个别。”
苏梓离哦了一声,心道:“这颜师兄刚刚出了孤岛不久,十日里有九日是跟幻儿一起,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哪里来的时间交到你这种游侠,况且若是他的朋友,幻儿岂会不知,幻儿若是知道了,又岂有不告诉我这个姐姐的道理。”自小到大,姊妹两个几乎可是无话不谈,苏梓离想到此处更加
山间小屋
山间的黄昏,寂寥沉静,谈北陌恍惚行走间,倾盆大雨由天而降,他寻了很久,却连一方躲雨的山洞都没找到,心道:“如今天色渐晚,飞禽走兽夜间出没活动甚多,又临骤雨突袭,山路泥泞定然难以成行,我无法下山,这丫头焉能,想必跟我一样定是在寻落脚之处。”突然心念一动:“木屋,对,木屋。”有了目标,他心下稍稳,咬咬牙,冒雨向前走去。
天际边暗压涌动,层层如波浪一般,聚了过来。紧接着凄风骤雨,狂风怒号,谈北陌脚步却一步也不敢停。
“木屋是为采药修葺所建,定然不会离的山头太近。”他对着山头相反的方向从茂林深处,一点点向外移去,走了很久,一束若有若无的光线隔着瓢泼的大雨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此刻浑身冰冷,四肢酸痛无力,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漫延至全身,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又累又冷,上下牙齿交替,咯咯直响,待的近了,他喉间动了动,蚊蝇一般的声音发出几句,甚难分辨,待离那风雨飘摇的木屋还有几尺之时,突然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在这泥泞坎坷的山路之上,嘌的一声,趴了下去。
滴答滴答,屋顶的雨滴顺着细小的缝隙向地上滴着,垂直对应的地上接着一个木盆,盆中已然满溢,旁侧渗了些许出来。一张三块木板拼接而成的简陋木床上,一个容颜清冷的男子正在侧躺着休息,杏子形状的双眼之间,有些微微凸起,显得棱线很是分明,他的身上盖了一件冰蓝色的上好衣衫,睡的很是踏实,突然一阵风吹过,屋内的门吱呀响了一声,他皱皱眉动了一动,衣衫褪下几分,后颈处露出一片雪白的皮肤,羊脂玉白之色,配上浓墨重彩的青丝,颇有些风流俏达。
此刻尚未有转醒的迹象,睡梦之中长吁一声,咂了咂嘴,忽的转过身来,床架震了一震,他似乎受到了惊扰,双眼慢慢睁了开来,锐利有神的眼睛立时之间跳出几丝调皮的神采,他舒展四肢,拉伸了下筋骨,那盖着的衣衫整个褪到了地上,他低头瞧了瞧,有些疑惑,双手将衣衫拾起,盯了片刻,挠挠头,从床上走了下来。
没走几步,一扇摇摇晃晃的小门吱呀吱呀,他笑了一笑,接着伸手一摁,小门开的缝隙却更大了些,他忽的想起,自己跟着师父在街头闹市,为人说书的场景,像极了眼前这扇点头哈腰,绘声绘色的小门崽子。
他摇摇头,打开向外间走来,出了内门,使劲揉了揉双眼,眼前出现一张红木油漆的方桌,桌上俯着一个冰冷的美人,她的衣衫很薄,双肘蜷缩,抱得很紧,可能昨夜睡的不是很好,眉头有些微微皱着。
他冷眼瞧了片刻,突然玩心大起,从自己头上扯下一根头发,蹑手蹑脚走过去,对着女孩鼻尖刮了刮,女孩有些恼火,睡梦中扬起一只手使劲挥了挥,接着对着自己鼻头挠了挠,只是位置对的不是很准,挠了几次没够到,她急的将整张脸埋进了枕着的双臂上蹭了蹭,顺势换了种姿势接着睡去。
谈北陌神色一松,脸上荡起了一抹灿烂的微笑,他盯着苏梓离看了好久,这才转过身去瞧此刻所处的环境。
他环顾一圈,这外间只有一桌、两椅,一些简单的碗具,他找了很久,终于在一个很高的架子后面发现了一个米瓮,打开盖子一看,瓮中居然还有小半的白米,他心头一喜,眯着眼睛笑了开来。
雨后的山间,浓墨淡染,万物初新,几缕阳光透过窗缝,激荡在屋内,苏梓离伸手盖住自己双眼,动了动,忽的一个激灵,猛然惊醒,身上的冰蓝色衣衫顺势掉落下来,她一把抓起向着里间走去,木板床上已经空了。
她低头定了片刻,突然听到门外锅碗撞击的叮当声响,如霜的面色忽的一暖,抬脚向外跑去,待离的近了,脚步倏然一停,抱拳顽皮地说道:“真是想不到,我们的老英雄竟然是位翩翩少年郎。”
谈北陌听到声音,转身将长勺一绕,架到了自己颈后,将身子转了过来,苏梓离阿的一声惊出了声,心道:“昨夜都未能仔细看,这不是得罪神鬼门的那个谈北陌嘛!”
谈北陌看她很是吃惊,斜着眼睛说道:“怎么,苏姑娘不认识在下了,在下谈北陌,咱们可是第二次见面。”
苏梓离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谈北陌继续道:“昨夜呢,多亏离姑娘照料,我这个人呢,恩怨分明,我煮了粥,就当是报答你昨夜没有将我丢给野兽,收留本公子的恩情。”
言外之意,你虽然对我不仁,我可没有对你不义,说着伸出手将一碗白粥递了过去,苏梓离喉头处有些发紧,尴尬地接过来笑笑道:“那就多谢谈少侠了。”
谈北陌一头乌发长若流水,从耳后绾起,高高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侧垂下服帖地顺在背后,如利剑一般的杏眼散着犀利的光,冷的仿若不可侵犯,此刻微仰着头,下巴抵在右手手背之上,手中握着一只木勺,勺子两端分别撑着掌心和碗底,一脸的纯洁无辜:“离离,你说我要不要在太原郡再住些时日”
噗嗤一声,苏梓离一口水几乎喷了出来,如冰雪一般颜色的脸上顿时一红:“离离”
“怎的,你不喜欢这个名字我觉得很好听呀!”谈北陌这人远观如玉,若是不开口自然如同仙界修真之人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可一开口却如滔滔江水,有翻天覆地之气势,荒诞不羁、没脸没皮。
苏梓离此刻才有些真正认识他,她一张小脸憋了很久,有些通红,手中的茶杯咚的一声重重扣到了桌上,“谈公子应该喊我做苏姑娘。”
“那多见外,我们又不是初次相识,况且经过昨夜,我再喊你苏姑娘岂非见外,你也不准再喊我做谈公子,我最讨厌这些公子长,姑娘短的,不然你喊我作北陌好了。”说着他将凳子往苏梓离身旁抻了抻,放下手中的勺子,双肘支在方桌上,两只眼睛如同浸过秋雨的葡萄一般,又亮又润。
苏梓离心口怦怦直跳,头脑嗡的一声,思绪有些混乱,她猛的站起身道:“休要胡说,毁我名节,信不信,我一掌杀了你。”说着对着谈北陌额前发出一掌,却忽的停在了一寸以外,只见谈北陌双眼紧闭,一副要杀就杀悉听尊便,让人好不讨厌!
苏梓离见他无赖行径,再难沟通,手臂倏然收回,转身就往外走去。
谈北陌两只眼睛忽闪
白首太玄经
那女子大笑三声,居高临下地俯身道:“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她的笑容满是苦涩和不屑:“自小开始,我爹爹就三番五次地往你们院里跑,我有个二娘贱人所出的妹妹不算,还要忍受你娘这个腌臜烟花女子和你这个不明不白的野种,这贺兰堡原本是我外祖父贺兰其峰所创,我爹爹当年是入赘山堡,这才继承了我们贺兰家,可是现在呢,贺兰山堡当年追随我外祖父的人早就已经被你们铲除了个干净,现在堡里上上下下都是我爹爹的人,霸着我们贺兰家的家业,却做着轻贱我们母女的事!”
她玉身一起,继续喝到:“我本来以为将来只要大师兄继承了这堡主之位,我就可以扬眉吐气,将你们这群龌龊之人赶出去,谁知我父亲这几年对你们母子越发的看重,竟然动了将贺兰堡传给你的念头,还要将我许配给你为妻,真真是恶心我们母女至极,还有贺兰蕴凝那个贱人,她是二房妾室所出,本该配了你正好,可你偏偏非要跟我爹爹求娶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为了堡主一职。”
她转身对着许冽,仿若明志一般继续说道:“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跟大师兄早就定了百年之约,三师兄你别怪我心狠,如果不趁着今日了结了你,等回到贺兰堡,难保我爹不会旧事重提,让你我二人办了亲事,我就是死也断断不会嫁给你这青楼贱货生出的野种为妻。你放心,你走以后,我自然会小心照料你的母亲。”
她眼中寒芒乍露,压低声音恨恨地说道:“会让她跟你早去团聚,不会让你在下面孤单的!”
那被叫做常宁的男子有气无力的笑了三声才道:“师父与我母亲是两情相悦,情深意重,你们这两个...这两个不知廉耻、狼心狗肺的狗男女岂能懂得,如果我死了,以师父待我母子二人的恩义定然会派人追查我的死因。我记得师父前两日刚刚交代了你二人去收复千姹帮,你二人今日应该在翠竹镇才是,昨日你们已经耽误了一日,若是明日此时,师父还收不到你们收复千姹帮的飞鸽传书,到时候我的死讯又传了回去,难保师父他老人家不起疑心。”
听及此处,许冽剑尖所指,微微侧了一点,转头道:“师妹,师父那...”
只听那女子凌然笑道:“大师兄,你怎的如此胆小懦弱,我临摹三师兄的字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想现在爹爹已经收到了我的,啊,不是,是三师兄的飞鸽传书。”
一面说着一面笑着半蹲下来,看着执剑跪在地上的常宁道:“信中种种皆是你所写,爹爹偏心,不信我二人的话,总会相信你这贱种的书信吧。”
许冽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道:“如此说来,我便也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至于这千姹帮,我们自然也有的是兵不血刃就能招降的好法子。”
“不错,师兄,你这还像点我们贺兰家当家人的样子,常宁,你想知道我仿你的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吗”
常宁自嘲地笑笑:“无非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他的声音很轻,声若蚊蝇,轻的几乎几步之内几不可闻,想到自己平日种种,为了讨得师妹欢心,处处顺着她的心意,她说喜欢练剑,他便将师父私下所传的呈子剑法尽数都教了给她,她说喜欢临帖,他便各处搜罗名家真帖,供她临摹,他和她一起练习,逗她开心,却换来今日的结果,此刻默然盯着她,仿若整个世界都死去了,心里开了一道口子,那里鲜血淋漓,面目狰狞。
“你倒是不像你那个娘那么笨,不错我在这信中提及苏清远已然知道了我爹爹囚禁江湖六大高手的事情,如今只差证实,他早已派了内应混入了咱们贺兰堡,到时候爹爹一面要小心提防着执剑山庄,一面又要忙着查出这内鬼,待的你的死讯传回,爹爹左不过会将你的死归咎到执剑山庄的头上,你这是死得其所,他又怎么会疑心我二人呢至于千姹帮,若想收复一个小小的江湖门派,容易的很,无须蛮力,我跟师兄二人不必亲临,只要动动手指头,送一封信过去,千姹帮的帮主蒙樊自然会与我二人达成共识,你猜这信中又写了什么”
哈哈,她笑声中蕴满了运筹帷幄的精准之力,“等大师兄做了这堡主,就可以将贺兰蕴凝那个贱人嫁过去,那蒙樊不是早就对那贱人垂涎多年了,只是爹爹不许,如今我许了诺,这千姹帮还不乖乖任我二人差遣,况且,再过不久,这贺兰堡就可以重新回到我们贺兰正统手中,到时候你,哼哼,只怕是要永远埋骨在这等荒凉之地了。”贺兰蕴瑶啧啧两声,站起来俯视着地上半跪的男子,一双莹莹秀目却弥漫着对权利的渴望和对亲情无限的冷漠。
“三师弟,很快师父就不是堡主了,你呢到了那边就乖乖地等着你亲娘早点跟你团聚吧。”
“你们,你们要对师父和我娘做什么蕴瑶,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你们一个弑师,一个杀父,就不怕报应”常宁右手执剑想要站起来,他的鼻息很重,身子稍微一动,胸前剑伤处,咕咕的热血涌出,突然长剑咣当一声,整个人重重地摔回了地上,只是他还不死心,右手紧紧扣住剑柄,来回挣扎着,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眼前二人。
“报应,这话说的真怪,你谋夺我未婚妻子和堡主之位时可曾想过报应,你想知道我们对师父做些什么,也罢你都要死了,我就告诉你吧,方长青、无恙老人、方不平、严冲、虚空大师、柳冲这六人武功比之师父如何我已经悄悄掌握了他们被关的地点,只要我放了他们,并且痛陈师父罪行,武林之中师父的恶行自然可以公布于众,到时候大家都只会赞赏我有大义灭亲之勇气,况且我有这六人为人证又有白首太玄经在手,你说将来贺兰堡是谁的天下”
“白首太玄经,不可能,师父说过此神功只能传给贺兰堡未来的堡主继任,师父早就对你的忠心起了疑心,绝不可能在这时传你神功。”
“你也算对我爹爹忠心不二,不错,这太玄经不是传自我爹爹,这经文原本是两本,一本由我外祖父交到入了我爹爹手中,爹爹神功练成后,就将书中内容尽数毁了去,自以为天下间只有他一人会这贺兰堡不传绝密之功,他不知道其实我手上却还有一本。”
常宁狐疑地注视着她,慢慢地说道:“你手上怎么会有”
“它原本是我外祖母的陪嫁,我外祖母嫁入贺兰堡时带进来的,连我外祖父都不知道。”想到自己的至亲血脉,贺兰蕴瑶突然有些伤感,声音停了片刻道:“你来贺兰堡几年了想必还没听过这白首太玄经的来历吧,我爹爹乃是入赘,我猜想或许连他都不知道这神功的来历,这经文原是从神鬼门中夺来的!”
此话一出,常宁啊的一声惊叫出来,贺兰蕴瑶斜了他一眼,嘲讽道:“你瞧,你敬我爹爹如正道之楷模,只是这正道中人也未见的像咱们想的这般光明正大。”
她眼中似有剑光,冷冷地续道:“百余年前,神鬼门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他们群居生活,众人为了争当霸主,比武打斗甚多,后来也渐渐打出了名头,他们之中出了一位绝顶高手叫做寒叶,此人武功奇高,于武林之中动辄挑战各大高手,且均已了结对方性命为结局,克敌制胜,数不胜数,一时风头无二。后来名声越来越响亮,正道人士见之都要绕道而行,是以江湖人也渐渐给他们取了名字,称他们为寒鬼派,你们一定都知道,神鬼门的最高统领鬼伯,代代姓寒,其实有的并无血脉关联,只不过都是为了能延续寒叶的辉煌罢了。他为人残暴,嗜血成性,领导的邪派日渐兴盛,为了加强巩固本派,盼其经久不衰,于他之下设了四大鬼主,七十二洞领。这些人带领着门下弟子屡屡挑战正道,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是以正道召集派出了百余位武林高手一齐攻入了九万大山,想要一鼓作气铲除魔道。”
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当年在兀鹫崖的八音洞中连续血战了七天七夜,最后百余高手只剩三人生还,终于将神鬼门鬼伯寒叶和门下四大鬼主中其中三人尽数斩了去,余下的七十二洞领也损失殆尽,几乎无力再战了。当年八音洞血流成河,堆尸如山
失手被俘
待二人走远之后,谈北陌跳出来为常宁搭了搭脉博,已然没了气息,他叹口气转头道:“离离,这女人好狠的心,一点都没有你可爱。”
苏梓离此刻正在思索,忽然听到这一句情意绵绵的话语,刚刚平复的心情又暴躁起来,她转头道:“我要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你去哪里”
“跟着眼前二人,找出六大高手的滞留之地。”
“就你自己”谈北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就我自己,沿途会留下标记,等到了镇上,想办法通知义父。”她刚一抬脚,谈北陌身形一闪,窜到她面前说道:“我也要去,我要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昨天我昏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保护我的,所以我也得这么做,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涉险。”
苏梓离一听昨晚两个字,瞬间有些脸红,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与人孤男寡女共度一夜,虽然两人自持守礼,可若是让这谈北陌继续嚷嚷,怕是整个江湖都道她是水性杨花的下作女子,她想到此处,正色道:“我昨日对你一番捉弄,今日你未加怪罪,刚刚反倒救了我性命,我很感激,但是谈公子,你若想让我继续理你,你得答应我三件事,不然从今日起,你休想让我再跟你说半个字。”
谈北陌虽然平日里有些放荡不羁,但此刻见眼前女孩庄重严肃,绝不是一般娇柔放纵的女子,心中早就对她敬重有加,哪里还敢亵渎,当下正正经经地回了个是字,然后伸手做了个请说的姿势。
苏梓离道:“第一,你不能喊我离离,太过亲近,损我名节,第二不可靠近我三尺之内,第三昨夜之事再不须对旁人提及。”
谈北陌此刻正在回想第一次遇到苏梓离的场景,虽然她外表清冷孤傲,但心地善良,内心柔软,当日她是第一个开口请求同伴相助自己的人,正如今日,虽一再言明要为了名节取自己性命,但几次三番却都不忍下手,如此品性,如冰川数丈之下的暖玉,外冷内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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