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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炉点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七麓雪

    苏梓离见他神情慵懒,又是一副听凭生死之态,不由地气从中来,道:“谈北陌,你听着了吗”

    谈北陌此刻正在走神,忽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这般婉转响起,脸上一红,道:“你说,我都答应你。”

    苏梓离见他眼波流转,面若粉树,她虽素日端庄自持,人前人后一副生人勿近之态,但毕竟是豆蔻芳华的少女,斜眼瞧着一芝兰玉树般的男子对自己眼似秋水,含情脉脉,她哪里还能再做这冷傲姿态,当下就低头强装狠厉地说道:“我刚刚说的三件事,你必须得做到。”

    谈北陌看她眸若清泉,纯美绝俗,本应做小鸟依人的闺阁女子,却偏要逞强做冷若冰霜的女侠,心下有些觉得好笑,但他经过两次,摸准了苏梓离的脾气,正经八百的说道:“最后一言可应,但前两件不能应。”

    “为何”

    “不为何,那如果不喊你做离离,如何区分我们二人关系比别人亲近些呢,再者三尺太远了,若是你有危险,我却为着承诺不能去救你,那怎么办,不然这样,苏苏,离离,梓离,你选一样吧。”

    苏梓离刚欲开口,谈北陌抢先道:“要不然就离离吧,我喜欢。”

    “我不喜欢。”

    “我喜欢就行。”

    “你刚刚还说听我话。”

    “听了呀,第三件事我定然可以做到的。”

    苏梓离见他言语无稽,着实有些难以沟通,一番胡搅蛮缠之后,胸腔中的气闷反倒去了大半,当下收敛心神,道:“走罢,我们还须尽快追上他们二人。”“你知道他们往哪走了吗”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哪条小路可以尽早通往山下,到时候咱们提前在山下等他们下山就好了。”

    “好的,离离,你记得做好记号,到时候飞鸽传书哦!”

    “还用你说。”

    “好的,小离离,你说了算。”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踏着满地的泥泞,她在前,他在后,亦步亦趋,向着山下走去。

    “这藏人之地不会在这吧,如此空旷”

    “不知道,你在树上藏好了,别让他们发现了。”

    “好,前面再走下去就出了这密林了,到时候一马平川过,燕雀鸿鹄少,哪里还能藏人”

    苏梓离瞳孔忽闪几下道:“这句话出自哪里”

    谈北陌用手指指前方,岔开话道:“你说这贺兰希澈就算是拘禁几个武林高手,安置在贺兰堡就好了,干嘛还带到山西来”

    苏梓离知他胡说八道的毛病又有些犯了,当下也不拆穿他,无可奈何地斜了他一眼回道:“谁知道呢也许又想做什么恶事吧。”

    谈北陌向着她蹭过去,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如果他们两个继续西行,那咱们还跟去贺兰堡吗”

    两人此刻离的很近,气息相闻,苏梓离有些不自在,可前有明敌,无法跃下,她略微动了动,又恐暴露于人前,不得已转过脸对着谈北陌道:“你,那边挪一点。”说着,轻轻向右支了支下巴,将头转了过去,眼神虽然极力透着冷光,但双颊娇羞软惜,眼中似有无数星芒在游走,不停地躲闪。

    谈北陌嘴角含笑注视了她好久,霎时有些情动,双眼迷离之际,突然抽身前倾,对着她的脸颊轻轻一吻,这一吻如同天水相接的平静被飓风扫过,瞬间在二人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两人都大惊失色,惊惶不已,谈北陌光润带笑的脸突然敛住了,脸颊和耳朵蓦地红了起来,他不停地捏着自己的袖口,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苏梓离双手捧着自己的红粉如花蕾的双颊,将头埋得很低,心中羞涩、气恼掺杂着丝丝甜蜜一齐涌了上来,她透过指缝转头轻轻看了一言,羞得唔得发出了一声,差点哭出来。

    谈北陌局促不安间突然低低咦了一声道:“离离,他俩人呢”

    苏梓离这才松开双手,从树上跃下,向前几步,神情急切说道:“都怪你,人呢”

    谈北陌急的前后转了两圈:“你别急,我马上找。”

    “不用找了,我们在这呢”突然高处一声冷漠的女音响起,仿若冬日里倒垂下来的冰锥,扎的人心凉刺骨。

    二人一齐转身去瞧,忽的背后身影一晃,肩头一酸,二人却是连动也不能动了,两人背后踱步走来一位男子,三十岁的年纪,一身淡蓝色长衫,白色的领口微微竖起,右肩至胸前裹着一角鹿茸棕皮,高束起的棕色长发,在太阳的照耀下显得赫赫生辉,眉宇之间充斥着的几丝不断游走的凌冽之气,眼底隐隐透出冷似寒冰的精芒,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着淡淡的邪气,平视二人时,嘴角略微开着些弧度,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苏梓离道:“许少侠,我二人是执剑山庄门下,封刀大会之时我们见过,应该识得我,我们一路追随而来自是想要拜访贺兰堡的英雄,不知你背后出手,究竟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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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蜂寨一
    “人找到了吗”祁临刚抬脚入厅,白氏在苏绿幻搀扶下,踉跄而来,突然柔弱的身躯一晃,险些摔倒,苏绿幻架住母亲道:“娘,别急!”

    祁临赶紧上前一步扶起师母,他的样子有些为难,低头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回道:“离师妹,她...她还没找到。”

    白氏一听,眼中隐忍之泪,霎时汇集成河,夺眶而出,满腹的希望瞬间落空,她哭着道:“这都一天一夜了,这丫头究竟去哪了!”

    苏绿幻见她脸色憔悴,心下不忍,柔柔地说道:“娘,你别急,姐姐许是有事情耽搁了,我二人自小不是常在四苦山跑,有时候几天几夜回不来,不也一样安然无恙吗”

    “可那时你们不是有你师父陪着,就是有麻婶陪着,况且你姐姐一向稳重,从来没有出门不传音讯回来,那沿途的记号到了密林就断了,万一是被歹人带走可如何是好。”

    白氏出自名门世家,却丝毫不会武功,她长于深闺,性情柔软多郁,自嫁入执剑山庄,便以夫女为其天地,如今一女失踪,仿若夜间行走于天堑鸿沟,顿时六神无主,哀怨潺潺。

    苏绿幻心疼她伤病刚好,枝骨病离之躯恐再受煎熬,当下俯身温柔说宽慰道:“娘,姐姐说是去采花露,自然就一定会回来,您放心,我这就出去跟齐师兄一块找,定给您找回来,您别忧心,许是走远了也说不定。”

    她将白氏扶着坐下来,倒了一杯茶送到她手中,转身对着厅内小厮林幽道:“你脚程快,去趟静一园,去请我师父过来,若是...若是他不在,就把福伯麻婶接过来。”

    林幽激灵地回了声是,转头向着门外跑去。

    待的林幽返回,身后多了一对夫妻,中年年纪,男的面色黝黑,脸上有条刀疤,方脸小眼,既不慈眉,也不善目。女的脸型瘦弱,身材娇小,前额有皱,饱经风霜却干练精明。

    二人眼中精光无限,俱是焦急不堪,两人四腿在林幽带领下晃动地飞快。

    刚迈腿而入,女的就急吼吼冲过去拉住苏绿幻道:“幻姑娘,你身子可受伤了”

    苏绿幻疑惑向林幽看去,只见他满头都是大汗,直着嗓子咳了几声,苏绿幻端起水壶倒了一杯清茶给他道:“你辛苦了,出去休息会吧。”等林幽离开,这才转身对着那对夫妻说道:“麻婶,福伯,不是我,刚刚许是太急,林幽没说清楚,我姐姐失踪了,母亲难过,现下身子很不好,她倒也没有大毛病,只是她这一病我也走不开,所以一时着急就把你们二位请过来了。”

    女的听完,恍然大悟道:“姑娘是想让我们两个老东西帮你照看夫人。”

    苏绿幻为难道:“正是。”

    福伯长出口气,摸了摸额头,轻拭汗水:“这算什么事,你想去找离姑娘就去,夫人这你放心,刚刚那小厮说姑娘失踪了,吓得我二人屁滚尿流,还以为是你这丫头又不见了!”

    麻婶皱眉向他飞个白眼怒道:“还当着姑娘呢,说话也不文雅些。”

    福伯年幼之时,性情飞扬,行事捍恶,结交的都是三教九流之人,说话自是粗陋鄙俚,但为人侠肝义胆,重情重义,是以麻婶当年生死相护,这才打动了蒋玉春将二人一同救了下来,二人并无子嗣,苏绿幻自小又长年居于静一园,朝昔相伴,二人早就视她为已亲生,对她的话无有不应的,待的苏绿幻渐渐长大,福伯被耳提面命,就是言语不可无状,要文雅知礼,免叫姑娘羞赧难堪。

    苏绿幻眼见麻婶又要一番数落,登时想起儿时借居的那段时光,心头一暖,赶紧摇着麻婶手臂道:“麻婶,你跟福伯这几日就住在山庄吧,等我找到姐姐,一块吃你做的桂花糕和香酥饼。”

    她自小冷静自持,甚少撒娇,麻婶见她如此这般,却是有气也没气了,当下应声道:“行,你赶紧去找离姑娘吧,记得多带人,万万不可一人出门。”

    苏绿幻回了声是,道:“我跟师兄一起去,放心吧。”

    时值正午,红日满空,人来攘往的闹街之上,颜慕白和秋影安行色匆匆,相携寻人,只是城门临近,仍然一无所获,因了中午,二人寻了个不大的食店,坐下来休息。

    秋影安细心地将茶水倒满,推了过来,柔声说道:“颜大哥,这都找了一天一夜了,离姑娘想必是出了山西了,咱们还继续找吗”

    颜慕白端起一杯茶,咕咚咕咚大口咽了一杯,许是渴坏了,他将秋影安手中的茶壶接过填满空杯,又一连喝了三杯,这才回道:“找。”

    秋影安不经意地撇了撇嘴,心道:“本是为了躲避百里千川,现下几乎走遍了太原郡,看来今天得很晚才能回去了。”她俯身按了按小腿,脸上有些不悦,端起一杯茶,低头凝视茶杯中的茶叶片刻,微微叹了口气,一口一口呷了起来。

    突然茶杯一晃,叮的一声,茶杯一分为二,裂了开来,登时泼洒的热茶幻化成千万颗洒滴,四下飞溅,桌上热气潮起,随之咣当一声,两块完整的碎瓷掉在了桌上,事情发生的太快,秋影安楞了一下这才抬头去瞧,只见颜慕白手中握着一双筷子,筷子直直地竖在半空中,一枚翠绿色的袖箭以雷电之速划过白色的窗纸飞了出去,她心下一凛:“若稍有分毫所偏,只怕今日自己性命不保。”

    她脸色铁青,语音发颤道:“颜大哥。”

    颜慕白放下木筷,回了声:“别怕!”

    登时,屋内涌入许多人,皆是奇异装束,面目狰狞,周围食客一瞧,避之唯恐不及,登时从大门拥挤着跑了出去,居首之人道:“你就是武功比之武林盟主还要精妙的小子颜慕白。”

    秋影安听及此处,似乎是心下稍稳,脸上得意之色渐显,仿佛此人夸奖的是自己一般,抢先回道:“我大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不敢正面较量,只敢暗中放冷箭,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睛眯起,狂笑一声道:“谁说我们自认英雄好汉了,我们寨主想见识一下这威震江湖的七麓诀究竟是个什么打法,烦请二位同我们走一趟吧!”

    颜慕白心下一凛,心道:“尚且在这太原郡,执剑山庄相照之下,这些人都敢如此行事,看来七麓诀之名确实不能小觑,只是我虽习的此剑法,但尚未完全与内功融会贯通,为了自保,以后定不可如此招摇才对。”

    他执手一揖道:“在下并不会什么七麓诀,不过是瞧贺兰堡主的功夫不错,现学现卖了几招,海漕帮的黑蛇长老当时与贺兰堡主交手受了些剑气,这才让我这个无名小子哄的片刻,众位都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当不信这不实不尽江湖传闻才对。”

    为首那人眼珠转动几次,道:“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若然我真的如传言那般,这武林盟主早就手到擒来,此刻之怕正在前呼后拥,还会如此狼狈,来着偏陋茶室饮茶”

    那人低头沉思,仿佛信了几分。

    颜慕白心想:“这些人都未在大会之列,原因不外乎为二,要么是门派格局不够,未受邀约,要么就是悍恶狭隘,其他人不屑与之为伍,若是第一种,斗武取胜,也无甚关系,就怕是第二种,自己虽偶然习的精妙剑术,然心法修习时日尚短,体内真气尚不能运用自如,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自保是够了,可秋姑娘...”他转头去瞧,只见秋影安嘴角微斜,脸上尽是得意之色,他心道:“这秋姑娘未免对我的剑术太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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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蜂寨二
    那范潇尴尬笑笑道:“我们行事手段不甚光明,颜公子心中有气也是应当,只是在下却有不得不请公子到此的理由,望二位宽宏,听在下一言”

    颜慕白心道:“这人说话行事,前不搭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处人数众多,突围怕是难以成行,瞧他作为,似有事情相求,也罢,且听一听,看他有甚说法。”

    他伸手倒了一杯酒,懒散地放到嘴边,抿了一口道:范寨主请说。”

    只见那范潇颇为为难地说道:“虽说这请二位来的方式不甚光彩,可在下却实在是想拜颜公子为师,此间寨中兄弟自此之后皆可听你差遣。”

    颜慕白和秋影安俱是一惊。

    颜慕白环视一圈道:“你,你们都是想学七麓诀。”

    范潇豪气呼了一声,顿时众人随他朝地上一跪道:“烦请颜公子传授武艺。”

    颜慕白口眼张合,不禁愕然,只见每个人都在瞧他,在他看来,每个人脸上的坚定意志仿若都古怪之极。

    过了好一会,他才犹疑地问道:“范寨主,可否说的再清楚一些。”

    范潇站起来,向他走近几步,边走边说道:“我们青蜂寨,在江湖中名气甚低,几不可闻,这也难怪,我们甚少跟江湖人打交道,都是跟官府之人做对,打家劫舍,拦路抢劫,无恶不作,是以官府悬赏,将我们作为头号盗贼,咬牙切齿。”

    颜慕白心道:“这人倒是坦诚,如此平铺直叙,是断定我们二人今日出不了这寨子,还是故作坦白,欲引我上钩,将七麓诀倾囊相授”

    只见范潇叹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我们长年行踪不定,居无定所,游击而出,再加之百姓庇护,这才一直无恙,只是如今...”他吁了口气,“二位刚刚也见到了,我们青蜂寨有很多老幼残弱的孤寡之人,都是贫苦百姓,无人照拂,如若我们寨子被官府剿灭,我们恶事做尽,自不必可惜,只是院中的百姓怕是又要颠沛流离,再次过上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是以我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将二位以这般方式请了过来,只要颜公子愿意收我为徒,即使不传授我七麓诀,只要略施以援手,教我们几招,让我等可以自保就好。”

    “你刚刚说的是教你们,不是你自己。”

    “是,我们只求自保,决不贪心,我只是听一位江湖兄弟谈起,说是一位新俊少侠功夫卓绝,功夫不逊于贺兰堡主,这才起了这等龌龊心思,实为不该。”说罢,他单膝一屈,又欲再跪,颜慕白心口一软,伸手扶住,也不言语。

    过了许久,秋影安压低声音道:“颜大哥,别信他们。”她的声音极低,只是山谷空旷,此刻厅内众人正凝神静待颜慕白吐语,是以女声既尖且锐,众人纷纷听了进耳,怒而视之,她心中一凛,拽住颜慕白的袖子向后退了半步。

    正在这时,一老人进屋续茶,双手干枯焦黄,青筋突起,走起路来有些微颤,见此情景,长吁一声道:“凡事需尽力,切不可勉强!”

    范潇低眉顺目道:“是,七叔放心!”极尽尊敬之意,甚至上前将左手置于他腋下,扶着其绕过厅间磕绊。

    颜慕白看在眼中,好一会功夫,蹙眉思索,也不动弹。

    范潇眼中失望之色渐起,叹口气道:“也罢,本身也是我们为难了公子,本不该如此行事,只是最近官府张贴批文,正在寻江湖好手,恐不久之后会循迹而来,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们原也没有其他可让公子尽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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