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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里的星星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独木舟
紧接着,她说了一句十分破坏气氛的话:「希望我後妈不在家,要不回去还要打一仗。」
我们两个人前一个後一个走在马路上,不时有摩的从我们身边过去,面容模糊的司机们会带着戏谑的语气问:「美女,去哪里,要送吗?」
对於这种场面的应付能力我永远比不上康婕的彪悍,她毫不示弱的对着那些不坏善意的男人们板起脸:「不用了,我怕被风吹得面瘫!」
她比我矮,也比我瘦,看上去比我文静内敛,可是每当我有困难,有危险,需要安慰,需要关怀的时候,她永远都会撑出一副强悍的姿态来接纳没用的我。
我正被这深沉的友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注意力忽然被前方吸引了——那个……那个……被一个中年妇女掴掌……那不是孔颜吗?
那个臃肿的中年妇女,不顾周围的人拉扯和围观,一边抽一边骂:「打死你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打回你娘胎去重新做人……」
小狐狸精力气不大,鞋跟却又尖又高,一脚踢过去,估计那个中年妇女要躺半个月,她气焰嚣张地骂:「骂就骂吧,动什麽手啊,老娘可不是以前你欺负的那些软骨头!」
一瞬间,我别的都不记得了,我兴奋的在康婕的耳边大叫:「天啊,有人替天行道了!」
在弄清楚原来这个被中年悍妇掌掴的美少女并不是孔颜,而是她亲生妹妹李珊珊的时候,康婕对我无限鄙夷:「连情敌都搞不清楚,你会不会哪天连你妈都认错啊!」
我惭愧极了,只好任由她羞辱。
坐在一旁的李珊珊一边大口大口抽着烟,一边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脸,嘴里骂骂咧咧:「死猪,下手真狠啊,把老娘的脸当lv的包抽啊。」
康婕这个乡霸适时的将自己的「乡」挥得淋漓尽致,她根本没有找到重点,重点是——李珊珊为什麽会被人抽,抽她的人是谁?
而康婕在李珊珊整句话里只抓住了那个「lv」,她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诚恳的请教李珊珊:「为什麽会这样比喻呢?」
李珊珊倒是不鄙视她,反而真诚地解释起原因:「我有一个lv的包,风里来,雨里去,刀子划过,烟头烫过,一点痕迹都没有,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在奢侈女李珊珊跟乡霸康婕跨越阶级交流思想的时候,我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珊珊看。
最後,她被我看得毛了:「干嘛这样看着我,就算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也不会以身相许的,我喜欢男人!」
除了长相之外,她身上真的一点孔颜的影子都没有,我「啧啧」地嫌弃她:「你姐姐可比你优雅多了。」
她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表达了一下她的不屑。
我承认我挺猥琐的,其实我是想听她说她姐姐的坏话,於是我变化着技巧开始夸她:「虽然你跟你姐姐长得像,但是仔细看起来,你更漂亮。」
我们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她一听此话,装腔作势的瞪了我一眼之後,笑嘻嘻的说:「哪有啊,她气质比较好,喜欢她的比喜欢我的人多。」
直到李珊珊将事实和盘托出,我才知道孔颜的身世。
一时间,我忽然感慨良多,坦白讲,在此之前我对孔颜真是恨之入骨,当然,现在谭思瑶和冯妍那两个人贱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已经成功的越了孔颜,并称我心中「全世界最贱的人」冠军。
康婕在旁边囔:「她还好啊,至少现在两边父母都在尽全力对她好,补偿她,哪像我们啊,落薰她爸爸或者跟死了没什麽区别,我就更倒霉,每天都要跟後妈们战斗。」
李珊珊正在喝橙汁,听到那个「们」字的时候,一口差点没喷出来,在确定康婕说的是真的之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同情。
★[6]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口烟的味道。
当晚我跟着康婕去她家,一路上她都用她那充满了社会气息的腔调开导我:「世上男人千千万,对你不好天天换,想开一点。」
我放弃了跟她沟通,满脑子都是今天在老师办公室她说要好好考虑怎麽处置我的事情。
要是被我妈知道我做出这麽大逆不道的事,我才真的死无全尸。
到了她家附近,她先去她爸爸开的麻将馆周围转了一圈,直到确定她爸爸和後妈都在麻将馆里,才带着我蹑手蹑脚的进了家门...





深海里的星星 分节阅读_6
且我注意到,期间她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都悄悄的摁掉了。
作为一个电台的主持人,她很理解一个人在诉说的时候不应该受到打扰,她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我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好久,只是周围的客人都从喝下午茶变成了吃晚饭,她依然没有露出丝毫厌烦的样子,而是跟我说:「来,我们先吃饭,待会我送你回家,好好跟妈妈说,无论生什麽事情,一个人都解决不了,明白吗?」
那晚我吃了牛排,青菜,和沙拉,我吞咽那些食物的时候就像在吞咽自己的恐惧和犹豫。
她用眼神告诉我:不错,加油。
她把我送到家门口,从包里拿了一包极品芙蓉王给我,我很疑惑:难道她是要我去礼品回收店卖掉吗?
她笑了:「我其实是不赞成女孩子抽烟的,但是香烟中含有的尼古丁和烟硷,有一定程度的镇定作用。这段时间你可能需要它,但是我希望你有节制一点,别上瘾。」
我下车之後,她看着我的背影,过了几分钟,拿出她的手机回复下午那个被她一直摁掉的号码,她的手机是nokia86oo,外壳滑下来的时候有那麽一瞬间是透明的,所以这款手机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月光女神。
那边是一个低沉而温和的男声:「下午怎麽不接电话呢,做什麽坏事呢。」
她轻声的笑:「既然是做坏事,就肯定不让你知道。」
对方也笑:「我下午看到你的车了,当时有事,就没去找你,跟谁约会呢?」
她叹了口气:「跟一个小姑娘,认识蛮久了,今天第一次见面,挺漂亮的,我很喜欢她。」
「那就介绍给你弟弟做女朋友,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那还是算了,我弟弟那个混球害我一个人就行了,别连累无辜,不如介绍给你儿子,蛮登对的。」她一边说一边自己乐不可支。
「我儿子有女朋友的,今天吃饭还说,那女孩子哭了一天,说什麽好朋友被学校开除了,他晚上还要去看看她。」
罗素然皱了皱眉,想要捕捉点什麽,可是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又觉得自己挺好笑的。
挂了电话,她戴上墨镜开车回家,今天晚上还有节目要做。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着路边成群的行人,暗自笑自己多虑:长沙有六百多万人口,哪又那麽巧的事。
我在楼下抽了三根烟之後,终於鼓起勇气上楼了。
平常爬两三分种的楼梯我彷佛爬了一辈子,我多希望我家住在喜马拉雅山上的珠穆朗玛峰啊,我多希望我一辈子都爬不上去啊。
那样的话,我就不用面对妈妈。
不用面对她的伤心,失望,或者说是,绝望。
我打开门的时候,真有一种奔赴刑场的感觉,尤其是一打开门,看到妈妈坐在客厅里用一种要把我撕碎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两个字。
死了。
我走进去,每走一步脚都是软的,我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麽。
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未知。
惨白的日光灯照在妈妈脸上,她彷佛苍老了十岁,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先开口了,她不是骂我,而是说了一句比骂我更让我难受的话。
怎麽才回来,吃饭没?
我一听到她说这句话我就开始嚎啕痛哭,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咧着嘴,像个破损的布娃娃,我语无伦次的絮叨:「妈……我错了……对不起……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做的……」
她一直任由我哭,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
哭着哭着我被哽住了,然後不断的打嗝,怎麽都停不下来。
妈妈起身倒了一杯水给我,杯子上的多啦a梦笑嘻嘻的看着我。
过了很久,妈妈终於说话了:「已经这样了,你也别哭了,说起来也是自作自受。如果你还愿意读书的话,我去找人想办法帮你转学。」
这些年来,我第一次仔细端详她,她真的老了很多,一个女人独自抚养孩子长大,靠着单位那点微薄的工资,数十年舍不得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一双新鞋子,维持着家里的生活。
在她偶尔抱怨我学习不刻苦的时候,我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说,你想买什麽就买啊,别拿我出气。她也只是瞪着我说「老娘要不是为了你,当然可以想买什麽就买啦。」
那时候,我真是觉得她是一个爱把付出挂在嘴边的人。
现在想起来,我真想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夜渐渐深了,她慢慢站起来走进自己的卧室,关门之前跟我说:「先去睡觉吧,有什麽事情我们一起想办法。」
午夜节目里,罗素然的声音依然亲切如初,她说,我今天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失恋,退学,朋友出卖,旋踵而至的灾难几乎摧毁了她的生活,我能为她做的仅仅是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伴她。
我把头蒙进被子,无声,而剧烈的哭泣。
...




深海里的星星 分节阅读_7
隔着一条湘江你都能感觉到我对你的支持!」
事实上,她的气场一点都不强大!站在距离小凉亭1oo米处的我一点被支持的感觉都没有,在周暮晨一步一步向我走来的时候,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跑。
我差一点就这样做了,在我临场退缩之前,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我:「喂,你叫我出来的,你跑什麽?」
回过头看见他的脸的第一秒,我就哭了。
我吸取了上次在罗素然面前哭得面容狰狞的教训,努力压制住情绪,没有哭到崩溃,可是这样实在是显得太矫情了,导致多日不见的他在这个炎热的夜晚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懂得什麽叫欲语泪先流;是在那个时候,我才懂得什麽叫千言万语如鲠在喉。
我竟然真的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然後,我做了一个後来无论什麽时候想起来都觉得应该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的举动:我——一个花季少女,强抱着面前这个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嚎啕着说:「暮晨,我们和好吧!我们结婚吧!」
事後康婕说,虽然她独自坐在1oo米之外黑漆漆的小凉亭里,可是在她听到我那一声咆哮的时候,都深深地以自己是我的朋友而感到耻辱!
那个夜晚我实在是把我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光了,无论周暮晨如何挣脱,如何大力来掰我的手,我就是咬着牙不松开。
我像战争年代的战士,背着一个炸药包,怀着「一命抵一命」的悲壮决心,死死地抱着敌人,等待炸药爆炸的那一刻来临。
炸药真的爆炸了,孔颜从我身後冲出来,乾脆利落的一个耳光打得我东南西北白板财都分不清,然後她声嘶力竭地对我尖叫:「程落薰,你要不要这麽贱啊!」
那一耳光真狠,还刮到了我的耳朵,下午穿的耳洞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我呆呆地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捂着耳朵,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会把自己弄得这麽不堪。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听见另外一声耳光响起。
那是来自康婕的手,重重地扇在孔颜精致的面孔上。
遽然间,空气彷佛冻结了。
孔颜始终还是理智镇定的女子,她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泰然自若,整理了一下头之後,冷冰冰地对周暮晨说:「你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她走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康婕一眼,讥讽的微笑浮上嘴角:「你真是程落薰的好朋友啊,好朋友的意思就是什麽都可以分享,对吧?」
康婕的面孔在那一刻变得死灰。
只是,我已经完全精力没有注意这些,我捂着我的耳朵,感觉有一些温热而粘稠的液体在顺着我的手往下流。我想起那个漂亮的女老板说「尽量不要去碰它」,原来真的,这麽痛。
这麽这麽痛。
我哭不出来,也说不出来,我的眼睛里什麽都看不清楚了。
在我还残存最後一丝理智的时候,我听见周暮晨用从来没有过的森冷的语气跟我说:「如果你真的还想为我做什麽,就是再也不要来骚扰我。」
我没有勇气抬头看他,默默地转身就走。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可以我必须走,如果再晚一秒钟,我就会被内心那些巨大的羞耻所淹没。
我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静静的舔伤。
我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胡乱穿行的时候,康婕站在原地点燃了一根烟,她用力地吸了一口之後,反手抽了周暮晨一个耳光。
从来不哭的康婕,她的眼眶里有愤怒的泪水,波光潋滟。
周暮晨的声音有一点嘶哑,可是语气是心甘情愿地承接这个耳光:「是我告诉她的,你再怎麽打我也认了。」
康婕拿烟的那只手一抖,整支烟都掉在了地上,她哆嗦着再抽出一支烟来,却怎麽都打不燃火。
周暮晨实在看不下去,主动用自己的火机帮她点燃了第二根烟。
他的火机是zippo黑冰狼,黑色的机身上有一只威风凛凛的狼的logo,确实是很适合他这个人。
後来,因为这个缘故,在我第一次看到林逸舟拿出同款zippo的时候,心脏还是急收缩了好半天。
周暮晨犹豫了一下,艰难地开口说:「孔颜要求我对她没有秘密,所以……」
没有让他说完这句话,康婕抓着他还握着zippo的手,小声地丶却是歇斯底里地质问他:「只有孔颜是人吗?只有她需要得到尊重吗?我,落薰,我们都不是人是吗?我们的感受都不需要顾及是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问得周暮晨哑口无言,他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一动不动地站着,再也没有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那个晚上,我们人所有的哀愁,汇集起来,就像一条闪闪光的河流。
★[2]你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个职业是毒贩?
当我站在周暮晨跟孔颜曾经的教室对面时,心里走过一声重重的叹气,我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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