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中原,乃华夏昌盛之地,地大而物博。占据中原,则可兵出四方掌控天下局势我军若控制中原,则隔断陕西与江南,蜀中道路艰险,难达天听。徐卫等辈,便成无主之魂,苟延残喘而已。且有中原之地,江南便不再遥远,任我攻取。而南朝若失中原,气数便已丧尽。到时,无论大金想攻川陕,又或践踏江南,都随心所欲。所谓王者之地,莫过于中原”v!~!
宋阀 第四百五十一章小徐的郁闷
第四百五十一章小徐的郁闷
隆兴五年,九月,金军围攻东京。
自宣和末,宋金战事起,东京作为大宋的帝都,已经遭受了数次浩劫。但赖东京军民死命相保,城池一直未破。兀术轻取西京洛阳所在的河南府后,东京已是囊中之物。兀术集女真、契丹、渤海、奚、汉诸军十数万,造大型砲车、鹅车、洞屋无算,并首次动用火器,向东京城发动了猛攻。
战端一启,就异常激烈。张所向东京军民表示,城在人在,城破人亡,他愿与军民同生共死。东京军民感其忠义,皆愿效死,留守司招募人手守城的告示一贴出,不期而至者以十万计。百姓们志愿前来领取武器,保卫家园,气势上倒是不输给城外的北夷。但真正能依靠的,还是军队。
韩世忠被任命为京城四壁守御使,总管城防,岳飞副之,防守金军攻势最猛的西水门。得益于徐绍任职东京时所作的努力,城防十分坚固,各『色』器械也调配得当。当金军推着各种战车蜂拥而来时,迎接他们的是狂风暴雨般的矢石。[]宋阀451
初战小折,兀术并不动怒,大起砲车千余座,猛烈轰击东京城防。到九月中旬,东京城四面的角楼、敌楼、箭楼几乎都被摧毁,金军一度攻上城头,但均被顽强的守军打了下来。但这时,金军改变了战术,从四面进攻,改为重点突破。这个重点,就是东京的几座水门。
兀术麾下的汉将建议,东京城池高大坚固,且守军器械精良。如果这样四面进攻,就算最后得胜,那也会是旷日持久。不如用战船,顺汴河进攻水门。船上装硫磺、火『药』、干柴等物,一靠近水门便放火,只要烧毁水门,那里就可以作为一个突破口。
这个建议被迅速施行,数十支满引火之物的战船进入了汴河。军情被紧急报到韩世忠处,亲临一线窥视敌情的他下令士兵于床子弩上挂绳索,四尺长的大箭一钉一个准,一旦『射』中战船,士兵们便扯住绳索,使敌船动弹不得。此时,城上火箭四『射』,那船上本装有引火之物,一点就着熊熊大火将汴河映红,惊慌失措的金军跳入河中溺死者甚众。
一直打到九月下旬开头,东京仍旧屹立。兀术这时仍不着急,因为仗打到现在,不管陕西,又或是江南的行在,都没有派出兵马来救援。他有大把的时间,不愁攻不破这座坚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陕西,正作着反攻的准备。
但摆在徐绍面前的问题很多,如何让各路将帅齐心协力,支持他这次仓促的决定?数十万兵马所需的粮饷如何筹集?甚至万一战败,将会引起哪些反应?又如何收拾残局?这些都是他必须考虑的。但这些困难并没有动摇他的决心,仍旧在九月上旬,向三大招讨司发出了反攻金军的命令。
诸司一片哗然不管是北路的徐原,还是西路的王倚姚平仲,都对这道军令十分错愕。这么大的军事行动,宣抚相公竟然事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更遑论商量?
长安,陕西南路招讨司。
吴玠、张庆、杨彦、马扩、吴璘、张宪等将把徐卫簇拥在当中,而他们几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一个人身上。此人约莫四十出头,个头短小,獐头鼠目,两撇黄须,实在其貌不扬,不是李贯是谁?
“据报,在七月时,河东便有部队进驻陕西。究竟补充到何处不得而知,但大体上可以断定,这应该是了防止西军进攻。”
吴玠听罢,摇头道:“女真人也不傻,他们也料到大举进攻中原,必然引起西军注意,进而有所行动,这就是为了增援娄宿。”
马扩立即补充道:“但有一点,此番金军只兵出一路,也就是暂时无意图陕西,因此,这部援军兵力不会太多。可以想见,娄宿一定会全面采取守势。甚至,可以大胆地预想,华州同州一线金军基本上不设防,收拢兵力,静观其变。”
“另外还有一个消息,本来镇守鄜州的马五被调回了延安。代之守鄜州的,是汉军万户韩常。”李贯又道。
吴玠一听这个名字,皱眉道:“韩常?可是上回金军攻打长安时那人?”当初金军猛攻长安,开始并未奏效,后来换了将,用洞屋相连掘城,倒让守军虚惊了一场。后来听说,这战术正是金军中以善攻守而著称的韩常所出。
“正是此人。”李贯点头道。
徐卫抱着膀子,沉『吟』道:“换韩常守鄜州,看来娄宿也预料到,如果西军进兵,鄜州是必取之地。而调马五走,应该不是为了守延安,而是防备关中平原。”
“不谦虚地说,调马五回去,正是为了对付我军。上次我们攻打鄜州无功而返,皆因此人,娄宿恐怕就是想借助这一点。”吴玠进一步说明道。
“女真人早就在谋划,如今只怕是万事具备。敌军有备,而我军仓促……”马扩摇头不止。
徐卫看他一眼,挥手道:“罢了,上头有命,我们只能遵从,各自去准备吧。晋卿和子充留下。”[]宋阀451
众将告辞出帐,只留下吴玠马扩二人。
徐卫这两天始终觉得哪里不对,想来想去,直到刚才才想明白。那就是,现在陕西的局势和历史上“富平之战”极其相似。原来的历史中,张浚受宋高宗赵构派遣节制川陕,他以缓解东南压力为由,不顾将帅们的反对,执意发动富平一役,最终招致惨败,痛失全陕。
而现在,徐宣抚的境况跟原来历史中的张浚非常雷同。都是为了缓解南方的压力,同样是出于政治目的。而西军将士与原来历史相比,并没有根本『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情况更加具体。
首先,环庆那一摊子事还没有解决好。曲端的旧部就是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听王庶说,上个月环庆还有人意图挑起兵变,不过大哥发现得早,及时弹压了。从这一点上来说,陕西北路招讨司指望不太上。仅靠自己这南路招讨司和远在西边的王倚姚平仲,就想收复全陕,还要进兵河东,三叔实在是『操』之过急了。
其次,原来历史上,张浚发动富平之役,再怎么说,人家预借川陕五年粮赋,钱粮上是准备充分了的。可现在的陕西,各项革新还在推进当中,粮饷也还在筹备,贸然发动大战役,实在不是用兵之道。
“各方面条件都不充分,但徐宣抚执意用兵,如之奈何?”徐卫向他的两个亲信问道。
“劝阻极力劝阻大帅,恕卑职直言,就目前情况,若执意发动攻势,后果难测”马扩这话虽然好像有些“耸人听闻”,但却实在。
徐卫摇了摇头:“若劝阻有用,也不会有今天。早在返程的路上,本帅就已经再三劝过了。你们不知道,当时,徐宣抚还极力主张入援中原,这反攻金军,已经是退了一步。”
吴玠闻言,啧了一声:“难怪大帅要在宣抚处置司说那样的话,原来在徐宣抚看来,反攻鄜延,已经算是保守了。”
徐卫也很为难,明着说起来,徐绍是他三叔,好像沾了多大的光,占了多大的便宜一样。但实际上,现在这个事,如果没有亲戚这层关系,他倒好办一些,直接往死里顶。反而因为是叔父,有些话倒不方便说。
马扩扯着下颌的胡须,一会儿埋头思索,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看看徐卫,似乎有什么疑『惑』。但这事干系很大,连他这有话直说的人也觉得要慎言。满腹的心思,以至于大帅和吴晋卿说些什么,他也没有留意。
良久,终于横心一条心,说道:“大帅,卑职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卫正和吴玠商量,如果非要进兵,怎么会才能更加稳妥,听他这么一说,点头道:“此间便只我等三人,但说无妨。”
吴玠也把目光投向他,我倒要看看你又想到啥啦?
马扩象还是有些担忧,欲言又止。徐卫见状,皱眉道:“子充兄,这不是你的风格吧?有话就直说”
马扩吸了口气,放下手来,轻声问道:“据卑职所知,徐宣抚和令尊等三兄弟,从前可都是在陕西带兵的吧?”
徐卫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个,只能点头道:“不错,当年先父三兄弟都在陕西任武职,有什么关系?”
“既然徐宣抚是武官出身,后转文阶,那他对军旅之事应该是熟悉才对。怎么会作如此决定?先前听大帅言,徐宣抚之前还执意坚持要入援中原,说句不敬的话,就是不懂军事的文吏,也知道此举凶险万分,但徐宣抚居然再三坚持,还要大帅百般劝说才放弃?结果放弃了入援中原,马上又提进兵鄜延?这是不是有些……”马扩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吴玠听了,也觉得蹊跷,脑中突然一亮,对了正考虑要不要对徐卫说时,已听大帅道:“毕竟徐宣抚来陕西不久,情况还未完全『摸』透。罢了,事已至此,走一步算一步,你们先去吧。”
吴玠马扩前脚一走,徐卫一巴掌就拍在案上。刚才马扩一番话点醒了他,让他终于想明白一件事情。
徐宣抚从在镇江行在开始,就说“入援中原”这话,一直说到陕西。当时,自己还认为,这是三叔忧国忧民,『乱』了分寸,因此百般劝说。在他放弃此议,转提反攻鄜延时,自己虽然知道也不可行,但已不好再力争。
可现在才算明白,三叔这么作,并不是他真的想支援东京留守司。而是象作生意一样,故意先喊一口高价,等着自己去砍。他提入援中原,就是为了让自己在他提出反攻鄜延时不好再说什么[]宋阀451
而现在三路西军里,大哥本来就有些象驼背仰面摔,七拱八翘,不太听使唤,并且跟自己关系很好。西路的王倚虽然没什么交情,但姚平仲跟自己有些渊源。这两路都盯着我徐九,我的举动就是他们参考。只要我奉命了,他们就算有想法,至少也得作作样子。
而且现在想一想,三叔让自己在宣抚处置司,当着众官的面代他将进军鄜延这话说出来。也不是因为什么,自己是武臣,说出来更加可信。完全是为了堵我的后路,不让我有后悔的余地
试想一下,作为南路招讨使,当着陕西同僚的面,你自己说的西军只剩反攻鄜延一条路可走,事后你又反悔,这合适么?
唉,三叔啊,你叫我说什么好?
徐卫此刻确实有些郁闷,有些生气。他不是气徐绍跟他使手段,而是气自己。你说,自己原先也是在江湖上跑的人,坑蒙拐骗,尔虞我诈那一套见得多了。为了利益,就是亲戚也骗,没什么稀奇的,而且亲戚最好骗可自己穿越之后,已经是两世为人,怎么还遭这道啊?尽管,三叔这么作,不是为了害自己,只是让人利用了一把,那感觉不太舒服。
哎,镇江行在不是说让陕西“审时度势,相机而动”吗?这就给了咱们足够的自由,为什么三叔非要去反攻鄜延,甚至还说什么进军河东之类的话?如果他是一般文臣也就算了,我就当他是不懂军事,只从政治上考虑,瞎热心。问题是,他本来就干过武职,知道这里面水深水浅,还义无反顾的一头扎下去?这说不过去啊。
是怕中原打得太惨,而西军没有行动,他无法跟镇江行在交待?所以硬着头皮也要上?这也不像三叔行事作风吧?在自己的印象里,他可从来都是藏巧于拙,城府极深的人物,不会这么冒失的。
现在自己整了个骑虎难下,当着宣抚处置司那么多同僚的面把话说出去了,这叫覆水难收,再翻脸反对,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可要是就这么顺着三叔去攻打鄜延,搞不好又是无功而返,毕竟这回女真人可是有万全的准备。m!~!
宋阀 第四百五十二章吉凶未卜
第四百五十二章吉凶未卜
没等徐卫把叔父的心思猜透,奉命前往耀州集结的各路西军就已经到了。有意思的是,北路和西路两个招讨司的主帅都没有出面。北路招讨司派出的领军大将是张俊,西路招讨司则是由招讨副使姚平仲挂帅。共引马步军七万,先后抵达宣抚处置司要求的耀州地界。
徐卫对其他两路兵马来得这么积极颇为疑『惑』,后来才知,宣抚处置司在发给北西两路招讨司的命令中,都提到说,反攻鄜延是宣抚处置使与南路招讨使相商的结果,并说明,这也是镇江行在对陕西的期望。紫金虎对叔父这个举动十分不解,但以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能不听从节制。再加上他一到长安,徐良就追上来,再三劝慰,软话硬话都说尽,目的只有一个,要他无论如何必须全力支持。遂也引一干将佐,抵达耀州。
不久,徐绍也亲自率领两万宣抚处置司直属部队到达集结地。至此,西军在此聚兵马十二万,三大招讨司主力齐出这是徐卫入陕西以来,西军未有之盛事。一时之间,耀州境内战马嘶鸣之声遍野可闻,战旗飘扬之势遮天蔽日,西军连营绵延十数里不见边际。
“营寨可安扎完毕?各军各营都清点了么?还有战马,是否都归栏?”徐卫一身戎装,只是未戴头盔,快步行于前,身后跟着多名统名官。[]宋阀452
“请相公放心,都已妥当。”部下回答道。
徐九点点头,忽闻营外喧哗,远远眺去,只见黑压压一片人群都投军营来。遂皱眉问道:“这怎么回事?”
“哦,这是地方官府组织百姓前来劳军。耀州之民听闻西军反攻,矢志收复失土,都心存感激。”一名同统制回答道。
徐卫不由自主地冷笑一声,民众的愿望总是美好的,可他们哪知道这里面的门道。拿马鞭往大腿上一拍,扔下两个字“添『乱』”后,径直往营里而去。他前脚刚一走,部将们还愣在原地不知道招讨相公发什么火,就见一行人匆匆而来,远远问道:“徐招讨何在?”
将佐们发现来的竟是西路招讨副使姚平仲,忙上前见礼,指明了徐卫去向。姚希晏点点头,立即追了上去,行不到数十步,已望见徐卫身影,大声唤道:“徐招讨。”
“希晏兄?你们西路讨司来得够麻利啊。”徐卫转身见是他,说道。
姚平仲闻言一笑:“总不能事事落在你紫金虎之后吧?”
徐卫一时哭笑不得,你当这是去捏软杮子抢功劳呢?人家早严阵以待了
看得出来,姚平仲很兴奋,因为这种规模的大军集结,在陕西并不常见。即使与党项人争战百十年里,也鲜见西军总动员的局面。这对带兵打仗的武人来说,本是建立不世功业的绝佳机会。只是,因为决策者的擅断和大环境的限制,增加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
徐卫引他至军帐坐下,水还没来得及奉上,又听士卒来报,言北路招讨司张俊徐成二将到。此番耀州集结,北西两路的主帅都不到,徐卫理所当然是各路武臣的首领,因此,两路将领都往他这里跑,也就不难理解了。
徐卫就命请二将入内,叙罢礼后,依军阶坐定。徐成一来就开门见山,直接对此次行动提出了质疑:“招讨相公,曾有传言,说徐宣抚谋划三年练兵,五年积粮,待时局有变则大举反攻。怎么现在……”
语至此处,嘎然而止,只因他发现,九叔猛盯了他一眼。
姚平仲似乎没有察觉徐卫的异样,立马接过话头道:“倒也是,之前在秦州会商,宣抚相公还再三表过态,怎么突然就提前到现在了?”
徐卫兴致不高,随口道:“只因在八月时,金人大举南犯中原,宣抚相公认为西军必须有所行动,没奈何,我等便集兵此处了。”
一言既出,满帐皆惊,金人又南下了?这,简直是不让人消停嘛不过细想起来倒也怪,金军从前一贯是兵出两路,此番却只打中原?莫非是惧怕西军?
几人都震惊于金人进犯,没有谁注意到了徐卫话中“没奈何”这一句,倒是张俊似乎听出些苗头,试探着问道:“徐招讨,现时进兵,莫非过急?”
徐卫闻言看向他,现在,他已经弄清楚张浚和张浚的区别。他的副手,就是历史上以主战而闻名的名臣;而眼前这个,则是历史上所谓的南宋“中兴四将”之一,同时也是陷害岳飞的一员干将,岳飞墓前四个跪像中,就有他一席。
张俊曾经在他的麾下效过力,因此徐卫也不用跟他客气,直言道:“既然宣抚处置司已经决定了,我等统军之将,就不必再加议论。”尽管他内心也反对进兵,但在别路将佐面前,还是要维护徐绍的权威。说得严重点,这事如果他也跟着拆台,仗就根本不用打。当然,要是连他都跟徐绍站到对立面,陕西乐子就大了。
张浚听明白了他话,告罪道:“倒是卑职唐突了。”[]宋阀452
“徐招讨,如今咱们三路兵马齐集,怎生个打法?从何处进兵?”姚平仲突然问道。这恐怕也是在场所有将佐们心里的疑团。
徐卫能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这一下,帐中众将面面相觑,搞什么搞?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却连个进兵方略都没有?这也太仓促了吧?就连求战立功心切的姚平仲,此时心里也犯了嘀咕。这也太草率了吧?进兵方向都没有,就把十几万大军集结在耀州,徐宣抚怎么如此着急?大军征战非同儿戏,将失一令,而军败身死,陕西战略意义十分重大,万一有个闪失,动摇的可是国家武力之根基
从徐卫的营中出来,本来雄心勃勃的各路战将都一言不发。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感觉到,这事不那么靠谱。
张俊在上马的时候甚至不忘提醒小帅徐成:“依我看,此役吉凶难料,万万要记住招讨相公来临嘱咐,我们争取往鄜州打,切莫去碰关中平原。”m!~!
宋阀 第四百五十三章总管诸军
第四百五十三章总管诸军
九月下旬,三路西军集结完毕,自秦州等运来的军粮、饷银、军械在耀州背后邠州堆积如山,而宣抚处置司役使的搬运民夫,使得邠州这个小州,人口突然之间呈爆炸『性』增长。至此,西军将士们只差一件事情没有弄明白,那就是,仗到底怎么打?十几万兵马不能象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吧?有鉴于此,已经到达耀州城内的徐绍,决定召集将帅,定下了战略。但在此之前,却发生了一件让他不太痛快的事情。
耀州城,驻军守将的衙署里,正在进行一场家族『性』质的聚会。
这个偏厅中所有人都有一个同共的特点,那就是全部姓徐。徐胜、徐洪、徐良、徐卫以及晚一辈的徐成都在场。此外,这徐家叔侄两辈五个人,没有人说话。徐卫站在靠窗的位置,叉着腰,眼睛看着外头。
徐胜徐洪坐在椅子上,一个端着茶杯却没喝,一个正襟危坐盯着地皮。徐良坐在上首,眼光不时地从兄弟们身上晃过。作为晚辈,徐成坐在最末,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这场聚会没有人发起,他们进城来本是为参加徐绍召集的会商。只不过耀州作为徐卫的防区,他理所当然地来守将衙署视察。但巧命的是,他刚到,徐胜徐洪就联袂而至,紧接着徐成也来了,徐良则是最后一个出现的。[]宋阀453
气氛有些怪异,徐良端起杯来作势抿了一口,盖上杯盖,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时候差不多了,四哥五哥,九弟,还有徐成侄儿,走吧。”
徐四徐九都没动,徐卫刚要站起来,却发现九叔还在窗边站着,遂坐落回去。只有徐洪抬起头来,看着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道:“此事……”
他刚说两个字,徐良就挥手道:“有什么话,等到了徐宣抚面前再说。本来召集将帅,就是为商讨进兵方略。”
他不止打断兄长的话,而且故意不称“父亲大人”,只说是“徐宣抚”,这就是为了表示现在大家不是居家,而是有命在身,有些话就不要说了。
但徐洪显然不是个圆滑的人,往椅子扶手上一撑,站将起来,朗声道:“此次出兵,本来就仓促草率,我们几个都是徐家子弟,容易说话,先好生商量商量,再劝劝父亲大人。”
徐良眉头一皱,五哥,我们可是爹的亲儿子,你怎么能拆他老人家的台?这四哥九弟都没说话,你着急出什么头?你知道爹是怎么想的么?
“我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么?反攻鄜延,是宣抚处置司决定的事,不容置疑五哥,多说无益,只管招行吧。”徐良没好气道。
徐洪似乎也有些冒火,正要说话,却见徐胜赶紧放下茶杯起来劝解道:“老五老六,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好生说,别伤了和气。”
徐良将头一侧:“还有什么话?宣抚处置司的决议,我们却在这里议论,不合适”
徐胜碰了个钉子,只是他为人忠厚,也不发作,仍旧劝道:“不管如何,我们弟兄总要一条心才是,对吧?”
徐六还想抵他几句,却发现老九走了过来,遂将到嘴边的话吞回,负气坐回了位置。
徐九一过来,堂中的兄弟子侄很自然地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他却一直看着徐良,走到近前道:“六哥,这里都是徐家人,关起门来好说话。五哥他有这样的忧虑也是人之常情。”
徐良虽然不耐烦,却不能驳了徐九面子,看他一眼,只能忍住『性』子,面向徐四徐五道:“金军大举犯中原,徐宣抚考虑到,东京留守司必然抵挡不住,中原沦陷那是早晚的事。中原一完,金军必然南下攻江淮,这就威胁到了镇江行在的安全。官家虽然没有明诏西军应该如何,但既然陕西没有遭受攻击,就必须有所举动,否则,无法向镇江行在交待。”
“谁无法向镇江行在交待?”徐洪很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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