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宋阀 第七百五十六章 河北!河北!
“前头如何不老?怎么回事?”一名剽悍的骑兵军官纵马过来,扯着嗓子嚎叫道。
“长官,你看!”士卒们七嘴八舌,手都统一指向前方。那军官朝前一眺,顿时呆若木鸡!良久,他拿马鞭顶了顶头盔,口中嘀咕道,“背他娘的时”说完,调转马头就往回跑。当他找到李成卫和杨再兴时,二将正打算下令部队准备作战。因此还有两里地,就走出滏山,进入河北平原了。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邯郸,今晚再连夜行动扑往大名,明天大名府的金军一睁眼,就跟他们亲近亲近。
“两位都统!”那军官勒住战马,脸上满是懊恼之『色』。李成卫一见,皱眉问道:“又怎么了?”,军官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他晓得这两位长官都是暴脾气,这话一旦说出去,保不齐就暴跳如雷了。但军情紧急,不得不说,他暗暗定了定神,沉声道:“前方出口被堵住了。”
“什么?”,杨李二将异口同声,震惊都写在脸上。
“前方出口被堵住了。”,军官战战兢兢地再说了一次。[]宋阀756
“有他娘的鬼!”杨再兴骂了一句,打马就往前走。李成卫嘱咐部将一声,也跟了上去。沿途,只听得将士们议论纷纷,显然已经从前方传到了后面。当他二人先后赶到时,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所困扰,杨再兴在马背上骂起了娘。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堵石墙,正好将出口封死!墙高一丈有余,看样子,应该是新砌的,显然有些简陋而草率,完全不似城墙那般工整和坚固。但说老实话”这堵墙挡在此处,要拆掉它,那是个费时费力的活。
“我怎么说的?河东那帮吃货,窝在山里当流寇还行,就办不成一点正事!去他娘的!烽火台不报就算了”这他娘的还墙都出来了,他们怎么侦察打探的?这帮王八蛋,老子回去先一刀剁了邵翼那蠢货!”杨再兴破口大骂。
李成卫盯着那堵墙,小声道:“这事恐怕怪不得邵翼,这墙是新修的,至多一两天的时间。你看,那泥浆都还还有往下流的迹象。”,“这眼看就出滏山了,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我这么跟你说,这堵墙要是去拆,起码弄到明天,人家早发现了!〖我〗日他个娘!”,杨再兴陷入极度焦躁地状态。
李成卫因为半路出家加入的虎儿军,所以他一直以来,对资历极深的杨再兴很是尊重,但此时,他拉长了脸:“杨都统,稍安勿躁!”,杨再兴白他一眼”“哼道:“罢,你是主将,你拿主意吧!”
李成卫没多说什么,直接召来了向导,鞭指石墙问道:“怎么回事?”
向导脸都绿了”先前的烽火台已经让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活见他娘的鬼,这里居然冒出一堵墙来”这怎么解释?怎么跟火冒三丈的长官交待?
“你别急,好好想。”李成卫见他慌得不行,竟安慰道。
“李都统,恕小人直言,小人也不知情,这,这前些天还没这堵墙啊!”,向导哭丧着脸回答道。
“难道是我们暴『露』了?河北金军得到了消息”所以赶修这堵墙来抵挡?这也说不过去,要是早知道我们会来,何不伏兵阻击,岂不强似”这个。”李成卫道。
“都统说得是,但这墙……”,向导急得满头大汗。或许是急中生智,也可能是为了开脱,他突然叫唤起来“对了!之前磁州发生民变,金军还专门从真定府抽调了兵马来弹压。起事的民众就有人走这条滏。陲逃往河东……”,杨再兴此时『插』话道:“别说你们的情报,就是从那些百姓嘴里打听来的吧?”
“当,当然不是。”向导结巴道。“两位都统,这堵墙可能就是金人为了防止起事百姓逃往河东,所以新近修建的。”,杨再兴又是一声冷笑,正要说话时,李成卫已经抢道:“搞掉它。
“搞?怎么搞?拿俅去搞?”杨再兴不快道。
“你俅硬,你去试试?”,李成卫也没好气道。说到这里,见杨再兴把头转到了一边,才命令道“派人,快马加鞭,到后头步军处,取火『药』来”,旁边一名马军副兵马使骇了一跳,脱口道:“都统要炸了墙?”,“怎么?不行?”李威卫问道。
“都统官人,这一声炸响,声传数十里!我们这一炸,邯郸可就听得真切!万一打草心蛇,如何是好?”,副兵马使担忧道。
“不怕,他怎知我们从滏口*过来?等我们炸了墙,出了滏山,一个急冲到**城下,只怕金狗连城门都不及关。”李成卫镇定道。
听他这么一说,众将都不言语。未必是信服了,但主将发了话,那就是军令。因为骑兵轻装简从,除了器械以外,没有携带多余的装备,就算是突火骑,也只带了火镜和随手的弹『药』,要炸这么大一堵墙,那肯定得找步军的弟兄帮忙。
他们可是带了足够的火器。
在等待的过程中,没奈何,大队骑兵只能停下,好在此处地势还算相对开阔,不至于挤得难受。本来已经憋了一肚皮火的骑士们下了马,『毛』焦火辣地等着。真他妈的睡醒了才『尿』一泡,这还有两里地就是咱用武之时了,偏偏出这么档子事![]宋阀756
百无聊赖的骑士们抽出了马刀,没人头砍,就只能先砍砍谷中的草啊树啊什么的。李成卫趁这空档抵近观察那堵墙,确实是最近几天才新修的,那石块之间用于粘合的泥浆都还没有硬,还能抠得下来。而且这活多半是金人强征民夫干的,活儿也干得太粗糙了!那泥浆里头本来应该混些草,结果他拿刀一挖,啥也没用。就这破墙,挖个洞,埋一桶『药』,保证一炮炸塌!
“来了来了!”将士们叫了起来。
只见两名骑兵,马背上各自驮着一个袋子过来,不晓得的,你还以为他里头装着粮食。其中一名骑兵马背上还带着一个军汉,到了李成卫面前,那军汉跳下马,抱拳道:“李都统,卑职是神机军第九指挥副都头………”
“干活。”李成卫才没闲心记住对方是谁。
“是!”那副都头应了一声,也不含糊,当即便叫骑兵将火『药』卸下来。骑兵们看着新鲜都围过来瞧热闹,副都头一见,大声喊道“弟兄们都后退,至少退两百步!”
骑兵们一片哄笑,两百步?就突火骑手里那妾眼铳,撑死了打一百步,咱不是没见识过火器,哪怕震天雷下来了,也不用退两百步吧?当我们不懂行呢?
见骑兵同袍们这模样,副都头正『色』道:“弟兄们莫拿『性』命当儿戏!”
李成卫随即传下命令,前头部队后退两百步,只留了那副都头一人在石墙下来『摸』『摸』搞搞,也不知干些啥。等了好一阵,又见那厮撅着个腚,一摇一摆地往后退,好像播种粮食一般。等那大屁股摇近些才看到,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往地上洒东西,估计是火『药』。
约莫洒了十几步远,他收了袋子,在身上『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只见那副都头撤丫子就往后飞奔,还一手打着手势。众军只瞧得他身后腾出阵阵硝烟,显然是已经点着火了。
“哈哈!你看那驴日的,跟逃命一般!”骑兵们都笑出声来。徐卫这些骑兵,装备比步兵好,这没说的,待遇也比步兵高。而且,因为宋军有缺骑兵的传统,因此骑兵地位在军中自然压着步军。所以,这些马军将士都有一种荣誉感,或者说优越感,认为自己比步军高一头。
就在骑兵们的嘲笑声中,一声惊雷震天地!
如同一声炸雷在脑袋上放响,巨大的爆炸声惊得骑兵们瞠目结舌!随着那一声巨响,这些兵退二百步的将士们甚至都感觉到了两侧的山崖在摇晃。而前方那堵石墙,就在爆炸的同时,突然腾起无数石块,那情景,让这些骄傲的骑兵想起了威远袍抛『射』石弹的模样!
爆炸之后,浓烟从石墙处升起,一时看不清炸成什么模样。直到这时,那些被炸飞上天的土石才下霓子一般噼里啪啦落下来,最近的,距离他们不过就三四十步远!
这就不得不服了,倘若不听那副都头的话,要当咬卵匠,只怕还没出滏山,就让这些“流弹”给报销了。看来那神机军的副都头没少干这种事,咋就算得这么准?他正好就快跑到跟前!
“两位都统官人,卑职完事了。”副都头奔到李成卫和杨再兴面前抱拳道。
杨再兴才不鸟他,将鞭子一挥,催动战马大声喊道:“走!”李成卫点点头,说了声“有劳”,这才率领部队前进。
墙虽然被炸毁,但并没有完全坍塌,还需要人手作进一步清理。但这下干起来就快了,再加上豆腐渣工程的缘故,不消一盏茶的时分,将士们七手八脚给扒了个精光,腾出了道路!!~!
宋阀 和七百五十七章 还乡团
天近黄昏,落目的余辉将天边映照得一片血红。小小的利落里,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在村庄外头的田地里,一群不知疲倦的顽童顾不得太阳快下山,仍在围着堆起的麦杆追逐嬉戏。村中不时传出大人呼唤自己家孩子回家吃的声音,偶尔夹杂着几声犬吠,好一幅农家景象。
在靠近山脚的一片田里,身着单衣的汉子们正将堆积多时的麦杆往家里挑,用作柴禾。那群顽童追到这处,受到汉子们的喝斥。“你娘喊你回家吃饭!再闹!再闹叫金兵给你吊起来!”
看得出来,“金兵”这两个字在河北绝对是止小儿夜啼的良方,大人这么一吓唬,那群孩童果真就消停下来。个个瞪大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在大人们添油加醋的,“恐吓”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村子里走了。
“你给孩子吓着。”旁边田里一个男人随口道。“要是吓出个好歹来,人爹妈不找你?”
“不至于,我就是逗逗他们。”吓唬人的汉子笑道。[]宋阀57
“这开不得玩笑,别六家那大小子,前些天看到金兵杀人,你猜怎么着?回去后,还真就傻了,现在吃喝拉撤都在chuan子拿千担挑起一捆麦杆,口中说道。
“真有这事?我还以为村里婆娘们『乱』嚼舌根呢!”汉子很是吃了一惊。对方没有回应,他又自顾言道“这日子过到啥时候才是头?”
“等哪天你两眼一闭,就算到头了。”那男子其实是他邻居,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
“啥?那老子不如……”后头的话,汉子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咋地?你要是有那胆子,早几天前就已经给杀了头了,走罢,回了”先前还打雷呢,搞不好今晚要下雨。”邻居担起麦杆,一本文字由提供,请记住。闪一闪地向村子里走去。留下他呆立在田里,突然将扁担一扔,一屁股坐在麦杆上,也不知是跟谁置气。邻居听到了响动,停下脚步回头一看,问道“咋啦?我没说对?”
“我哥哥当年追随马盟主在五马山举义,不知杀了多少金贼!我是受家所累!上有老,下有小,要不然,老子早舍了这身皮肉跟金狗拼到死!”汉子像是真怒了。
“哼,你哥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晓得”说这些没用。走罢,咱就是庄户人家,赵官家坐江山,咱们也是交粮,女真人坐江山,咱们还是交粮。”邻居劝道。
“你他娘的这话是啥意思?赵官家坐江山,老子用得着这受之父母的发肤搞成这般德行?赵官家坐江山,当兵的敢一言不和拔刀相向?赵官家坐江山”官府敢刨祖坟,抢民财,掳民fu?日他个娘,听老一辈人说,就是当年契丹人打过来”也没干过这等丧良心的事!那帮金狗,就是一群畜生!〖我〗日他个娘!”汉子破口大骂道。
“你疯了?这话要是让金兵听了去,你一家不保!”邻居急得撂了挑子牢上来喝道。
“还保条俅!就算不被女真人杀死”也得让官府那帮牲口喝干了血!老子现在就盼着官兵早早打过黄河来!”汉子气呼呼地说道,声音一点没见压低。
“我求求你,闭嘴成不成?到时候问你一个通敌之罪,咱们左邻右舍都得让你牵连!你看看那挂着的人头!”邻居急得直想捂他的嘴。就在距离他们不到一百步外,那两山之间的谷口,立着好几根杆子,上头挂着一串串的人头”都是前些时候起事的人,让金兵给拿住”处以极刑,人头挂在这里“以儆效尤”。
汉子深吸一口气”起身重新拾起了扁担,他也就走过过嘴瘾,发泄发泄罢了。将麦杆担起来,刚走两步,见邻居不动弹,随口道:“走啊。”
见对方还是不动,跟失了hun一般看着一个方向,汉子疑『惑』地转过头去。这一看,直看得心惊胆战,肩膀上的麦杆当时就掉在地上。就在方才,他们还看过那谷口,就这么一转眼之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都骑着马,正从山道里出来。那排头的忒胆子,直接把金兵立的人头杆子给砍了个干干净净。这两个农夫骇得不轻,只见骑兵从山谷里源源不断地开出来,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这是哪的部队?怎么从山里出来了?
“不对头,赶紧走!这怕是马匪!”邻居扯了扯那汉子,疾声唤道。
“不是,不是。”汉子直摇头道。“这是马军,你看,还打着旗号,都穿着铠甲。”
“管他是什么,赶紧走,这些腰里挎刀的都是杀人不眨眼!”邻居说这话时,已经撤t腿就往村子里跑子,竟连东西也不顾。
可那汉子好似着了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盯着不断从山谷里涌出来的骑兵看。而他的邻居却头也没回地跑远了。浩浩『荡』『荡』的骑兵部队朝这边开过来,因为早已过了麦收时节,因此也不用担心踩坏庄稼,马军一出山,就在广袤的田野上散开来。
那汉子仍旧没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当最前头的骑兵经过他身边时,马上骑士都伞异样的眼光看着他,这货是傻的?看啥呢?
“不是金兵,不是金兵……”汉子喃喃地念着。[]宋阀57
“金兵?哈哈,这厮以为我们本文字由提供,请记住。是金兵!”一名骑兵军使大笑起来。随着一阵哄然大笑,那汉子似乎醒了,突然跳着脚喊道“这里有金兵!”
这一声喊,惊动了不少军汉,那军使勒住了马,问道:“你说什么?”
“你们,你们是,是官军么?”汉子感觉到自己快哭出来了。
“当然,没看到旗号么?”军使一指战旗,朗声说道。
“小人,小人不识字。”汉子道。<开始颤抖,不对,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这一下把军使给吓着了,谓左右弟兄道:“这怎么个情况?抽风?”
“羊角疯吧?一来就抖,再抖就吐沫子了。”有弟兄回答道。
那汉子却全然不顾取笑,眼睛死死盯着那面战旗,上面,硕大醒目的一个“,宋”字,瞎子都看见了。
“亏得你们还记得我们这些沦陷的百姓呐!”汉子突然一声嚎,捂着脸就蹲下云嚎啕大哭。他这一声哭”没人取笑了他了。你想想,一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那该是铁打一般的人物,竟能在众人面前哭成这般模样。将士们知道这是为什么,沦陷之痛,西军将士同样感同身受!
军使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叹了口气,道:“兄弟”你且莫哭,我们是徐郡王的部队,西军,此番来,就是替你们报仇,出气!女真人对你们干了什么,老子让他十倍百倍地奉还!这个……”
见汉子哭得收不住缰了,军使咳了咳:“你方才说”这里有金兵?”
汉子一跃而起,双眼通红,泪痕犹在,手指东北方向道:“有!前些时候来了一伙军马,后头撤走了大部”还留下数百人,都在村子东头扎了营,距此不过七八里地!”
军使一听变了脸『色』”看了汉芋一眼后,一把抽出腰间马刀,狂喊道:“弟兄们!打牙祭了!你,会骑马么?”
“会!”汉子眼睛放光。
“好!给他一匹马,带路!”军使说罢,挥舞着手中战刀,高声呼啸起来。
很快”这个小村落里所有人都得知,“马匪”来了。宁静的小村落顿时『乱』成一团”大人叫,小孩哭”这家收拾细软,那家抱几只下蛋母鸡,准备逃跑。可骑兵什么速度,眨肯的功夫都涌了过来。
村里的百姓以为,这回完蛋了,莫说身外之物,只怕身家『性』命也不保。可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些“马匪,“根本就不进村,全从村子外头奔腾而过。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敢去看热闹。只看几个愣头青,不怕事的,悄悄溜出村子察看,他们在骑兵群里看到了村里的范麻子范二。
好家伙,神气得!骑匹高头大马,左右都是马军护卫着,风一般地卷向东面。可惜这几个愣头青都不识字,全是睁眼瞎,认不得一个简单的“宋”字。心里还纳闷呢,范麻子怎么跟这些“马匪”混到一处了?他们怎么不进村子?
不识字不代表是傻子,有人马上反应过来:“不对!范麻子他大哥早年可是在五马山抗过金的,他是绝对不会干龌龊事!这不是马匪!”
“你才晓得?马匪有这么整齐的军容?这是马军!”同伴激动地说道。
“官军!官军!你想想看,从西面过来的,不是官军是什么?我听祖父说,几十年前,那山里的路是通的,还有烽火台,从那里可以直通到河东!这绝对是他娘的官军!范麻子是引他们去宰金狗了!”[]宋阀57
“赶紧地!官军打回来了!咱们也去看看!”
“你看个屁!那刀箭无眼!我有个想法!”
“啥想法?”
“我回去取家伙,咱们上保正家去,先把这狗日的绑了!交给官军发落!怎么样?”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的!那狗日的,他绝对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走!”
官军打回河北的消息一传开,村子里沸腾了!盼星星盼月亮,盼得都没盼头了,没想到,官军竟真的打回来了!这多少年了?村子里十几岁的后生,根本不知道祖祖辈辈原本穿的是啥衣裳,留的是啥发型!没想到啊,朝廷终究还是念念不忘恢复故土!
激动之后,村里的长者们一号召,王师归来,咱们不得表示表示么?百姓们一听,没错!于是,这家捡几个婆,那家装半袋粮食,穷得不能再穷的,也舀一瓢半水,都冲出村来,就去拦马头。
你想想,这一波三折,提心吊胆地从河东过到河北来,这八千铁骑是为了打仗来的,人什么都不缺,谁有空拿你东西?
官兵们不取百姓一针一线,百姓们更感动了。争相打听,这是谁的部队?纪律如此严明?一听徐郡王,百姓哪晓得?后来有个胆大的骑兵,直接一句“就是大名府徐家老九”听过么?”
啥?徐九?就是二十年前在夹名府举义起兵那个?徐太公的小儿午?苍天有眼呐!这徐郡王到底没有忘记自己是河北人,总算是打回来了!
正当百姓们夹道相迎,欢声阵阵时,那队伍里突然一个声音喊道:“娘!娘!郝三叔!二婶!”
一个约莫有五十到六十左右的老者听得有人叫他“郝二叔”而且是河北口音忙问旁边的年轻人道:“这是谁在喊?我老眼昏hua,看不真切了。”
“不认得,是个军官。”
“我是范大!我是范大!”那军官看来是本地人,这一见了亲人,激动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可部队在继续前进,他又不敢停下来,因此急得没奈何。
“范大?哪家的范大?”乡亲们还是闹不明白。
“哎呀!”一个fu人突然惊叫起来。“那不是,婶那不是你亲儿子,范大啊!”
“你说啥?”她搀着的老fu人不止眼睛不好使,耳朵也不灵光。
急得那fu人贴着她耳朵大喊道:“婶!你儿子,你大儿子打回来了!还作了官!”
老妪哪里肯信,只当这侄媳fu在骗她,口中道:“你莫诓我,我那个儿只怕早没了。”
“郝二叔,劳你转告我娘等仗打完了,我就回来!告诉我兄弟范二范麻子,辛苦他了!”那军官说话时,已经被裹在队伍里走远了。
这句话那郝二叔是听得真真切切,一跺脚对老妪道:“哎呀,嫂子,真是范大啊!都以为他早没了可,可…………”
“啥?真是我儿?还活着?在哪?在哪?”老fu人急了。
杨再兴坐在马背上,引领着部队向前挺进,对于百姓的热情他好似不太感冒,反倒是身为党项人的李成卫有些感慨,道:“河北遗民,终究还是心向大宋啊。”见杨再兴不断催促部队前进对眼前这一感人的一幕视若无睹,他不禁问道“杨都统没这感觉?”
“那我为什么要来河北?”杨再兴一句话就给他堵了回去。
部队很快远离了小村落河北平原已经在脚下!
“回来了。”李成卫下巴一抬,对杨再兴道。
后者顺势看过去只见百来骑从东北方向驰过来,显然是经历过战斗,有些战马身上还带着血迹,很多骑士都带着战利器。
先前那名军使奔到杨李二将面前,抱拳道:“都统官人,卑职率本弃歼灭金军三百余人,除了这个活口外,没有逃掉一个。”军制中,凡百人为都,都的统兵官,步军称为“都头”马军称为“军使”。他带一百骑,全歼敌三百人,算不得甚。
李成卫下令部队暂停,一个吓得『尿』了ku子的金兵给扔在马前,他是标准的女真人装扮,剃着秃顶,结着发辫,衣服也是左枉。
“你是女真人?”杨再兴问道。
那金兵不答话,只坐在地上,低着头。
杨再兴也干脆:“砍了。”
“我是汉儿!我是汉儿!”那金兵突然叫起来。
杨再兴眉头一皱,汉儿?又道:“砍了。”
李成卫连忙阻住,问道:“我问你话,你若如实回答,保你『性』命。敢有半句虚家……”
“晓得!晓得!”那金兵频频点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