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你是哪里的金兵?你们在此地作甚?”李成卫问道。
“我部原本在真定府驻防,因此间闹民变,上头调我部来此弹压。
事毕,上头恐有余孽,因此留了我们受磁州节制。”那金兵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此间有事,为何大老远从真定调兵?”李成卫又问。
“这,小人确实不知情。”金兵答道。
“偌大个磁州,就你们这几百人马?”杨再兴『插』口问道。
估计是知道这位不好对付,那金兵脸上的表情异常的诚恳:“这,小人也不知道,真不知道。”
李成卫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转向杨再兴:“杨都统还有要问的么?”
见对方不说话,他下令道:“把他送到后头步军那去,留他『性』命。”
“多谢,多谢。”那金兵爬将起来,连声道。
李成卫手一挥,自有士卒上前押了俘虏便走。杨再兴倒也不计较,只道:“,如何?邯郫走一趟?”
李成卫吸了口气,仿佛整个身体都膨胀起来,大声道:“传我将令,奔袭邯郸!”
从此地往邯郸,只数十里路,主将军令一下。八千铁骑扬鞭纵马,轰鸣的蹄声响彻河北大地,如一股洪流冲向了赵国旧都!
当他们出现在邯郸近郊时,城中的金军根本毫不知情。仍旧和往常一样,准备天再暗一点就关闭城门。听到那如雷般的咆哮声,也没有任何人想到是西军过来了。直到发现这支马军直接往城里撞,才有人在心里嘀咕,这咋回事?怎么一副攻城拔寨的模样?这是哪里来的部队?又是真定府调来的不成?@。
宋阀 第七百五十八章 目标!大名府!
驻防邯靑郸的金军,都是河北的汉签军,整个邯靑郸城连差役也算上,带刀的人不超过五百个。面对八千西军精锐骑兵,又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别说守城,连反抗都没有。杨再兴的大儿子杨继嗣一马当先,直接撞进了城。手中一柄马刀那是左砍右劈,眨眼的工夫,收获三颗人头!
城中惊叫声响成一片,不知情的居民们还以为又是谁在举义抗金了。赶紧扶了老人,抱了小孩都往家里跑。那城上值守的金兵其实早看到了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蜂拥而来,但他们根本没有往心里去,只当是又从哪里调来的友军呢!
当他们发现这是宋军时,实在闹不明白。这河南虽说在打仗,但没听说宋军已经攻过黄河了啊,这些马靑军从哪儿冒出来的?想不明白这事不打紧,只要明白一点就成,那就是,逃命!
西军骑兵闪电般袭靑击邯靑郸,最后的结果是城中金军没有做任何有效的抵抗,城池就宣告易主了。金国邯靑郸县令这时候正准备下班,刚走出衙门,突然间看到大街上『乱』成一片,这位第一反应是,又起民变了!吓得他赶紧退了回去,下令金币衙门,以防暴民冲击。
结果这位战战兢兢地在衙门里等了好一阵,就听到外头一片呼喝之声,然后就是叮叮当当,像是兵器掉在地上,正纳闷呢,这也不像是搏斗的声音啊?结果门一开,就看到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抢了进来。[]宋阀758
他的班头正给这些军汉带着路,一进后堂就指着他说:“这就是本县县令。”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武士一拥而上,反剪了双手,按了脑袋,给押出衙门去。他搞不清楚情况,还拼命的喊道:“本县是读书之人,怎容你等如此侮辱!”
给拖到衙门口大街上,没容他抬头,就听一个声音冷哼道:“读书人?”你的叔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此时,士兵才撒开他,抬头一看,骇得这县令面无人『色』。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面大旗,上面硕大醒目的一个宋字!大旗之下,据上身跨良马,铠甲鲜明的西军将士。一名将领盯着他,声传四方:“好叫你死个明白!我等是大宋官军,川陕徐郡王的部下,今番奉命征讨河北金贼!”
县令眼一黑,腿一软,险些没栽了下去,结结巴巴的争辩道:“本县,我,我可是在大宋取的功名,尔等军汉…..“啊呸!来人,就地正法!”杨再兴素来不喜聒噪,结果了当最是干脆。他命令一下,四周涌过来的百姓一片叫好之声。原因何靑在?
这厮做了大金的县令,欺压百姓这些不提,单是最近这一方土地上百姓起事,抗捐抗税,金人出兵镇靑压,这厮手上没少沾邯靑郸百姓的鲜血。怎么样?报应来得快吧?该!
“你不过一赤佬,怎敢杀仕人!且执我见徐九!”县令还以为现在是当年呢,搬出士大夫的身份,满以为能镇得住这些骄兵悍将。
杨再兴才不管你这些,你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这**的敢呼大王为“徐九”,顿时火冒三丈!甩腿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抽靑出马刀,怒骂道:“徐九岂是你敢叫的?”
士兵将那县令按跪在地上,扯着头发『露』出颈项,杨再兴手起刀落,直是干净爽利,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人头落地,狗血狂喷!
“好”震天似的喊叫声顿时在衙门前爆发出来!那一个个还衣服左衽,头顶秃发的百姓顿感出了口恶气,十几年的屈辱,仿佛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宣泄!人群迅速围了上来,仰望这这些西军勇士,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杨再兴在那县令无头尸体上檫干净了刀,还入鞘内,一名老者上得前来,老泪纵横道:“天子犹念陷番生灵,老朽死亦瞑目!”
听他这话就知道是读过几本书的,而且人家也是发自肺腑,杨再兴看他一眼,随口道:“那是自然,再者河北是徐郡王桑梓,如何敢忘?”
“是,是,不知贵军今欲何往?”老者又问道。
“我等还有重任在身,告辞。”杨再兴说罢,踩着马镫就上去了。
这话一出来,百姓们急了,拦着马头不让走,他们本以为官军这一来,从此邯靑郸就光靑复了,哪晓得人家还要走。这怎么能行?县令都给砍了脑袋,官军要是走了,女真人回来清算,苦的不还是咱们么?
李成卫此时才大声喊道:“父老勿扰,我等还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但后头徐郡王已经派了兵马,随后就。“
杨再兴不耐,催促道:“哎呀,废什么话,走走走。“
百姓这才放心,听说官军马上又要走,自然免不了赶紧奔回家,取些饮食来犒劳子弟兵。可人家愣是丝毫不取,一阵风似地瓜出城去了。这倒使得有些人怀疑,咱不是在做梦吧?
袭取邯靑郸只是牛刀小试,搂草打兔子,以便给后头步军兄弟省些麻烦。但但李扬二将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大名府!现在天『色』渐暗,趁夜行军,直扑大名府下魏县!为何要抢魏县?魏县治靑下有一镇,名叫李固镇。
黄河几次改道,到了现在,李固镇哪里已经是一处重要的黄河渡口。当年金军就从李固渡过了黄河,纵大军南下时,担心磁州的宗泽袭靑击其后路,还派兵攻打磁州。只要今天能抢占了李固渡,明天就能兵临大名城下![]宋阀758
骑兵打的就是出其不意,迅猛快捷!邯靑郸到大名府不过一百多里路,你要是在邯靑郸过一夜,保不齐明天一早大名府的金军已经得知消息,到时候把住渡口,那就麻烦了。
离了邯靑郸,八千铁骑疾驰进入大名府地界,朝着魏县前进。面对这神兵天降,沿途百姓并不知道这是西军,只当是金军在调兵,所以退避三舍,更谈不上夹道欢迎了。
部队里就有当年跟随徐卫起兵的大名本地人,因此道路十分熟悉。不过,赶到李固镇时,天已经全黑。因为夺取渡口至关重要,李成卫不敢马虎,没有直接袭靑击,而是找了附近的百姓询问情况。
这一问,到问出事来。据百姓说,李固渡近来热闹的紧,不是运兵,就是运粮,附近的青壮年都被征发去服劳役了。李固镇现在驻着一支金军,多少不知道,但平时看到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指定少不了。
杨再兴不以为意,我管他多少,一个冲锋过去,全他娘的挤进黄河里喂鱼!这个办法看似冒进,但却是眼下唯一行之有效的。八千骑兵云集在此,很快就会暴漏,用不着等到明天,今天正好是十六,天上的月亮圆又圆,你怎么藏也藏不住。只能突袭金营,抢占渡口,而且要连夜过河,这才保险!
有人不同意,说打起来动静大,河对岸的大名府万一听到风声,派兵挡与对岸,怎么办?不如智取,假称金军,赚了李固渡。李成卫只一句话.扔过去,咱们八千人,又一个秃顶结辫的么?你还冒充金军?当下计议已定,百姓自告奋勇带路,指出金军营地,打个突袭,自然用不着八千大军,李成卫派遣杨再兴的长子杨继嗣,只率五百骑,借着月『色』收拾李固镇的金军。另排数百骑,盲朴渡口,控制船只。李成卫和杨再兴率领大部分只等过河。
在两支兵出发以后,两员大将下马歇歇,从出发到现在,八千将士谁也没喝一口水,吃一口饭,哪个不是饥肠辘辘。但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有拿下了大名府,才算不虚此行。
皎洁的月光遍洒大地,远处的李固镇方向显出灯火通明。骑兵们鞍不离马,甲不离身,都等着过河,心中自然是五味杂陈。尤其是当年跟随徐卫在徐家庄起兵的人,更是近乡情怯。
当年,九十多名徐家庄少年追随紫金虎起事,二圌十圌年来转战各地,当年的少年后生,如今除了战死沙场的,基本上都已经做到了都领以上军官,甚至还有坐到了五六品的要职。按说此次回来,应该算是衣锦还乡了吧?
可他们却没有那份喜悦,离家数十,当年的愣头青,如今已经是正当壮年。昔日,他们凭借着一腔热血,追随徐卫,抛家别亲远走他乡。如今很多人已经在陕西成了家,生了娃,可是心中念念不忘的,还是家乡的亲人。
想当初,情况具体,虎儿军的将士们,只有少数高级军官的家属随军。很多人的父母家人都留在河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甚至不知道父母双亲是否还在世,家中的兄弟姐妹是否还留在桑梓。金人的暴行,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家人在沦陷区生活十几年二十几年,想想都叫人揪心,今晚过了这条大河,就踏上了家乡的土地,乡音虽未改,可是近乡情怯啊。
“两位都统,打开了。”一名选锋的统领官向杨再兴和李成卫报告道。果然,远处燃气冲天火光,隐隐传来喊杀声,这比是杨继嗣袭圌击了金营。
“传令,准备渡河!”李成卫朗诵道。语毕,二将都起身。
那统领官正欲去召集部队,杨再兴忽道:
“回来”
“都统官人还有吩咐?”那统领回身问道。
“宋统领,等拿下大名府,就让你领兵去扫『荡』夏津县,你是徐郡王的同乡。到了以后,行圌事要得体,不要丢了大王的脸面。”杨再兴看来对拿下大名府十分有信心。
宋统领年近不『惑』,标准的河北大汉,昔年起事时,他也才十几岁。听到杨都统这话,一则喜,一则忧,能领军打回故乡,当然是一种荣耀,可……“怎么”杨再兴见他神情黯淡,遂问道.“不知道家里人,还在不在。”宋统领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李成卫听到这话,特地走到他跟前,拍拍他肩膀,宽慰道:“放宽心,上天有眼,河北沦陷这么多年,咱不是也打回来了么。”
“多谢李都统。”宋统领恭敬一礼,这才离开。
杨继嗣的骑兵袭圌击了金营,百姓所言不差,营里真就扎着一千多骑兵,而且还有一个女真百夫长。杨继嗣杀进去的时候可不知道这些,还是等解决掉敌人以后,士兵发现那厮耳挂金环,从他身上的牌子认出这货是个女真谋克。
另一部直扑的渡口的,到简单得多。渡口上,从大名府运过来的大批粮草正在卸船,就百十个金兵。[]宋阀758
因为河北百姓也被迫剃发易服,所以骑兵们根本分不出来谁是女真人,谁是汉人,反正只要是秃顶结辫,衣服左祍,敢执兵器者杀!
杨继嗣哪里还在打,渡口上已经完事了。民夫们一见官军回来,个个欢声雷动。更是卯足了劲将物资弄下船来,好给官军腾出位置来。清点以后发现,渡口上有大船七艘,一艘可装百人骑。中小船只三十多艘,估计来回三趟,等不到黎明,全部人吗都能过河。
当然,前提是大名城里的金军不会来阻击。
锣声在李固镇响成一片,百姓们奔走呼告,言官军重返河北,让大家伙都出来帮忙,把将士们运过河去,夺了大名府。
这生活在黄河岸边的,哪个不会凫水摇橹,再加上是给官军帮忙,谁不愿意?一时间,李固镇百姓倾巢而出!连老得掉光了牙,小的穿开裆裤的,都出来搭把手,把船上粮食拖下来。当然,这粮官军也没说要,搬回家还是可以的吧?
渡口上灯火通明,热火朝天。各级军官都在指挥部下登船,将士们拖着马涌上船去,早忘了腹中饥渴,只盼着早早过河,心里也安定些。
杨再兴是个急『性』子,亲自指挥部队登船,忙的团团转,嗓子都快喊哑了。李成卫端着两个大碗过来,递一个到他面前道:“吃点。”“没胃口,吃个鸟,过了河在吃!”杨再兴道。
“过了河事多着,也不急这一时,这一天肚子空空的,吃点。”李成卫劝道。临行的时候,徐卫专门找了他,提醒说,杨再兴这人打仗勇猛无敌,就是脾气不太好,你当主将,该硬的时候要硬,他如果敢胡来,违背节制,你就拿军法处置他。不过,其他时候还是要注意,杨再兴是个顺『毛』,你把『毛』给他捋顺了,什么都好办。
杨再兴停了停,这才接过碗,都是百姓赶急做出来的,一碗再普通不过得汤面条,不过看得出来百姓很有心,那汤里头的油花,一朵朵的足有拇指大。女真人压迫的这么紧,猪油恐怕都是百姓家里的美味了。
两员悍将就坐在金军的粮食草堆上,哗啦啦地吞着面条。当兵的,行军在外,只要有口吃的,谁管你味道不味道,能填饱肚子就成。两大碗面吃下肚,感觉倒是暖和了,可楞不知道是啥味。
李成卫放下碗,抹了抹油嘴,自顾道:
“咱们这回轻装挺进,也不曾带的大型器械,明天打大名府,马虎不得。”
“想想,光是这李固渡,就驻了一千多兵,这肯定是大名府的驻军吧?但凡大名府有个五千兵力,就不至于从真定调兵镇圌压民变。如果连五千都没有,这里又折损了一千多,那大名城里还有几个兵?”杨再兴分析道。
李成卫不否认对方的意见,但提醒道:
“城大,坚固,我们的兵力也不多,只能攻其一点,守军来个重点防御,打起来还是吃力啊。”
“哎呀,你不用长金贼志气,灭自己威风。咱们临时赶制一些简易的器械没有问题,过了河就办!而且咱们打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怕什么?骑兵改成步军使,咱们照样是虎捷精锐!”杨再兴自负道。
李成卫看他一眼,试探着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杨再兴见他征求自己的意见,到有些“蹬鼻子上脸”,嘿嘿笑道:“你是主将,你拿主意就成,何必问我,我就是个听吆喝的。”
“滚!少他娘的来这套!咱不是同袍弟兄,跟你商量么?”李成卫骂道。
杨再兴也不恼,他两个是虎儿军马圌军的两杆大旗,从来都是杨李并称,和分彼此?遂道:“说说看,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破降!”李成卫语出惊人。“我军突至,大名金军不知我虚实,咱们可以假借徐郡王的名义告知城中守军,说徐郡王带大兵而来,光圌复河北!”杨再兴问道。。.。
宋阀 第七百五十九章 终于回来了
十月十六,大名厨。
大名府还是大名府,作为曾经大宋的北京,大名府路的治所,这座城市时隔多年,仍旧保持着它雄伟的气势。三丈多高的城墙,居高临下的城楼,一切都和当年一样。
但名府又不再是大名府,当年这里是河北地区最繁荣的城市,朝廷置北京留守司于此,人口数十万,可说是百业兴旺。但自从女真人夺取此地之后,它作过伪韩的都城,作过河北的首府,现在充当着中原金军后勤基地的角『色』。
城中的百姓,早已经不是徐卫他们年少时看到的那些乡亲父老,至少表面上不是。满城里,都是剃秃了头顶,结着辫子,衣服左枉的“狄夷”。左传说,〖中〗国有服章之美,故为华,有礼仪之大,谓之夏。服章礼仪是华夏民族的标志。但在眼下的大名府,看不到。
此刻,大名府已经『乱』了。准确地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已经『乱』了。城中的女真官员和将士在昨晚得到消息,有敌军袭取了李固渡,连夜渡过黄河,冲着大名府来了。金国大名知府,兼大名府路的兵马都总管,叫作撤乌,这个人资历还算是老的。早在当初金国二太子翰离不南下侵宋时,他就是金军的一个小头目。[]宋阀759
翰离不那时候从滑州突围而逃,亡命河北,被徐家军追得人仰马翻时,他就是最后陪同在翰离不逃入真定府,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凭着这个资历,他受到了兀术的重用。如今已是大金国在河北的高级官员。
撤乌怎么也想不明白,前些天,中原战场的主帅乌延蒲卢浑还给他来了消息,要征调粮草器械,说是中原战场情况不太乐观他准备在东京周边与宋军主力决战。总不可能这么快,黄河以南就全线溃败了吧?
就算蒲卢浑和赤盏晖他们兵败如山倒,我总该先看到金军的溃兵,然后才是宋军吧?现在没看到中原战场上的溃兵,宋军反而来了?这怎么回事?很快他猜测到,这支宋军不是从河南过来的,而是从河东!越过了太行山,杀入了河北!
可如此一来,他更纠结了。为什么?因为大名府无兵可守!
作为河北重镇,大名府曾经驻有重兵,但中原战场吃紧,大金国的主力都云集在西部防备西军和辽军所以河北的部队都填到中原去了,现在的大名城里,只有一千多汉签军,和七百多名女真兵,剩下的,就是从各地征发来了民夫。
大名府的重要『性』,不用多说,跑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不战而逃不死于宋军,也得死于国法。但不跑,就只能坚守,拿什么守?一千多汉签军,七百名女真兵能守得住如此大的城池么?
在曾经的北京留守司衙门里,撤乌正聚集文武官员商议对策。此人年近五十,身材极高大坐着也比常人高出一个头。秃顶,结辫,耳朵上挂着金环,满面的虬髯,几乎连嘴巴都掩盖住,刻悍的本『性』并不因为长久作了地方长官就有所蜕变。
只不过,此时这位金军中的老资格脸上却是愁云密布。在他面前的是十数位惶惶不安的文武部属,吵得不可开交。撤乌就在这争吵声中绞尽脑汁盘算着。
“咱们必须坚守大名,不可退却一步!城中的物资是中原战场的命脉。万一有失,不止河南不保,河北恐怕也将受到威胁!说得严重一些,我们若是丢了大名,只怕得让人『逼』到燕云责!”主战的人慷慨激昂,大声疾呼。
“这些谁不知道?问题是拿什么守?你知道来的是谁么?听过徐九的名号没有?这十有**就是他!你莫非不晓得徐卫正是大名本地人?他这是打回家乡来了懂吗?”
“我不管什么徐八徐九,就是他种师道再生,大名府也不能有丝毫闪失!咱们还有两千多兵力,能够撑住一时。
敌军再勇猛,这大名的高墙深壕,岂是那么容易击破的?”
“好好好,能撑住一时!那一时之后呢?我们殉国?老子倒是很情愿给殉大金国,问题是意义在哪?等我们拼光了,宋军进城,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这堆积如山的粮草物资,都是人家的!到时候还让人断了中原部队的退路,全完!”
“那你要是逃跑,结果不也一样么?你还想怎么地?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我这么跟你说吧,事至如今,横竖是死,不如拼一把,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再提醒你一次,来的极有可能是徐九,这厮打从二十年前起,就一直是大金国的心腹巨患。这么些年了,他就从大名府起家,战河北,保河南,入陕西,征河东,给大金国添了多少堵。昔年羽翼未丰尚且如此,今如日中天,咱们拿悼么去抗衡?这里是他的老家,他能玩命跟你干?”
撤乌突然一掌拍在帅案上,惊得满堂部属纷纷侧目。
“休言徐九如何了得!大名府事关重大,绝不能退!就是战至我一人。也必保不可!兵不够,城里不是还有大批民夫么?把器*铠甲发给他们,武装起来!就是排人墙也给我堵上城去!哪怕伸出脖子让宋军砍,也得砍些时候吧?我已经下了命令,往各州各县调兵来保大名,咱们无论如何得扛住!真定府的援兵一来,问题就解决了!”
作为军政长官,他的话那是有一锤定音的效果。堂上部属不再聒噪,只是众人心里都嘀咕,你把那些民夫武装起来,能顶什么用?堆人墙那不过是戏说而已,真要守城,那得会使弓弩,会『操』袍车,懂得令行禁止。民夫那就是群乌合之众,到时候宋军一来,只怕顿作乌兽散!
不过话说回来,舍此之外,还有其他办法么?[]宋阀759
天亮不久,大名府就成了一锅粥。金军士兵横冲直撞,都往城上奔。本来毫不知情的民夫们”突然被集中起来,扔杆枪甩把刀给你,运气好的话,或许你能得到一副身甲,还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就给赶到了城墙根下。
金军告诉他们,有大股的流寇来犯大名府。如果这些贼人进了城,那肯定是杀人放火,交nyin掳掠!谁也没好果子吃。所以,大家要齐心协力,死守城池,要是打退了贼人,重重有赏。
没等这些民夫把事情闹明白”他们就给赶上了城。只见城头上,到处都在安放巨弩,堆积石块,如临大敌一般!只因大名府多年不打仗,而且又是后勤基地,战备不说废了,那早已松懈。因此只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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