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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宋默然
回头看去,却是麟王,他转身一揖:“大王。”
折彦质走上前来,腆着个肚子笑道:“我怎么觉着你这一天失魂落魄的?京东帅司岳飞上的本子,人家说是要招抚流民,再迁两淮百姓,你批个转兵部,这事与兵部有甚相干?”
秦桧暗叫一声不好,想是自己走了神,没看仔细,因此告罪道:“下官失职。”
折彦质倒也没责怪,而是关切道:“怎么?身体仍是不好?”
“这,谢大王关心。”秦桧也只能这么说。
折彦质瞄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看你不是身上有病,你是心头不安。”
秦桧除了低头,也没什么好说的。
折彦质又看他一眼,抛出一句话来:“怎么?不想去河东?”
这一句不啻惊雷!震得秦会之半天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道:“大王何以知晓?”
折彦质笑了起来:“我本不知,见你这模样,方知猜对了。徐相真打算让你宣抚河东?”
秦桧叹了一口气,满脸晦相道:“多半是如此,徐相话里话外,只差没有挑明了。”
“这倒是怪了,你一向倾力襄助,徐相怎么舍得把你往外撵?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开罪了他?”折彦质问道。
秦桧环顾左右,虽已无人,仍小声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请大王移步?”
折彦质也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堂,秦桧跟了进去,虚掩房门,麟王一见,笑道:“你怎如此小心?我为首相,你为副相,一处说话,何须遮掩?”
秦桧也觉得有些丢份,又折身开了门,回来坐在跟前,隔了案桌,未语先叹,无奈道:“不敢相瞒大王,想是日前我奔走于大王与徐相之间,犯了他忌讳,又因圣上封了开府仪同三司,让徐相不快,因此……”
“好没道理!我虽与他有些政见不合,但终究还是敬他亮辅良弼,一代贤相,怎如此气量?多大点事,何至于压迫如此?”折彦质这话,大有替秦桧打抱不平的意思。
“谁说不是?想我多年以来,尽心尽力,这自然首先是替主上凡间忠,其次也是与他分忧,纵无功劳,也有苦功,何必这么绝。只是他为朝廷次相,手握大权,又深得朝臣拥戴,除陛下,他只把也没把旁人放在眼里,因此敢于这般。”秦桧苦笑道。这话大有挑拨的意味在,可折彦质听了,却没作什么反应,口中还道“徐相贤则贤矣,只是在朝中久了,功劳大了,难免滋生出骄横来,也是有的。”
秦桧听他如此说,有些不甘,故意道:“不管如何,他终究提携过我,如今撵出朝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些话,我本不当多说,但大王素来对下官关怀备至,不得不提醒大王一句。”
“嗯?何事?”折彦质问道。
“徐相苦心经营,大宋有如今局面,他委实有功。然朝廷也不曾薄待他徐家,如今,他为朝廷次相,徐家子弟,个个显要,人人富贵,太原王那就更不必说了。只是这家业一大,就难免要苦心保全。徐相如今谋政,已不是先谋朝廷,而是先谋其家。他对我说过,刘家靠的是外戚身份,终不长久。这天下,独有折家与徐家一样,是靠真刀真枪,累积军功起来的。折徐两大将门,难免攀比,他又与大王同朝为相,难免争斗。然他并不惧怕,只因一件事。”秦桧说到这里,故意停下。
折彦质虽然心知对方可能又是在挑拨,原因不外乎是想自己伸出援手,但却实在想知道徐良到底说了什么,因此追问道:“哪一件事?”
“他说,折家起于边镇,世守府州,朝廷实赖之。然其统军,父死子替,兄终弟及,名为王师,实则私军矣。折家兵中,彦文、彦适、彦若、彦野,俱居要职,外人针『插』不进,水泼不入!早晚,必是朝廷大患!”
他这话,是不是徐良说的,不知道,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麟王一听完,就拍案怒道:“好个徐六!”
秦桧吓一跳,慌忙安抚道:“大王息怒,这话大王听在心里便是。”
折彦质哪里息得了怒,愤愤道:“我折家镇守府州数百年,大宋一立国,我家便屏障着西陲!我高祖、祖父、父亲,三代精忠报国,舍死忘生,浴血疆场!岂有二心?哼,说我折家是私家?他徐家又怎样?徐九坐镇川陕多少年了?二十七万西军,他一手把持着兵柄!几大帅司,都是他兄弟亲信!鄜延帅是他堂兄吧?泾原帅是他堂侄吧?永兴帅和秦凤帅,还有两兴安抚司,全都是他旧部!怎好来说我折家?他二十七万马步军,我折家一半不到!”
这位大王越说声越响,秦桧唯恐惊动旁人,再三安抚道:“大王息怒,息怒,当心隔墙有耳!”
折彦质发作一通,也觉不妥,收了气,缓和道:“罢了,先不说此事。你怎么打算?”
“实不相瞒,虽然还没有挑明,但下官已经命家里收拾行装,准备赴任了。想想也无妨,河东邻着金境,也未必就不是建功立业之所,他日大王北伐,下官纵不能随军出征,作着粮草后勤支应也是好的。”秦桧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着实可怜。
折彦质将手一挥:“这朝堂又不是他徐家的,他想贬谁就贬谁?我好歹还是朝廷首相!再不然,上头还有官家!”
秦桧连连摆手:“大王好意,下官心领,实在不必为我一己之私,与徐相……”
折彦质拍了一下桌子:“你不必多言,我也知道你未必情愿。这么地,你倘若真不想出朝,我替你向圣上进言。”
秦桧再装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故作姿态道:“大王欲保全,下官自是感激,只是徐相此举在理在法都……”
“朝中众多大臣,为何非要你去?你放心,这事我既应下,便绝无问题!只一条……”折彦质道。
秦桧听他“应下”,心中正是暗暗欢喜,又听“一条”,心又悬起来:“请大王明示。”
“让你留下来,仍居原职,这事不难。难的是,你既在中书,供职于徐良之下,这等于是撕破了面皮,以后日子可就不好过,这一节,你想过么?”折彦质道。
这一节,秦桧当然想到过,只是当务之急是留在朝廷,至于日子好不好过,那以后再说。正要拿这话回麟王时,忽然想到,麟王既然提出来,想必是有法子的?不然,他也不会多这一句嘴!
一念至此,拱手道:“请大王作主。”
折彦质却笑了起来:“你这人倒也明白,实话与你,你若留在中书,徐六日日与你为难,你也办不成事。莫如跳出中书去,倒乐得自在。”
秦桧吃定折彦质必有办法,只顾作揖求道:“求大王指条明路!下官感激不尽!日后但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敢不效命?”
折彦质敲击着桌面:“我倒也不求你报答,只是徐相如此行事,越发地张狂了,倘若无人掣肘于他,还不……”
“下官也是此意,只要大王能保全了,以后自然唯大王马首是瞻!”秦桧再三了表着忠心。
折彦质见也差不离了,这才道:“罢,我与你指条明路吧。中书你是不能留了,外地你也不愿去,枢密院愿么?”
秦桧顿时面『露』难『色』!这枢府本是主管兵务的,但多年来,枢府的职权已经移到中书,那里已经成了养老敬贤的所在。再说,枢密院的长官由太原王兼着,我纵使过去,没有实权不说,至多作个“同知枢密院事”,好像“同知”已经有三位了,搞不好,还得降到“签书枢密院事”,这还不如去宣抚河东呢。
“大王指点『迷』津罢!”秦桧起身,一揖到底。
折彦质好像也为难了:“这『政府』你呆不了,枢府也不愿去,舍此之外,哪还有与你平级的位置?这可真真叫我为难。”
秦桧见这模样,心头凉了一半,我这跟你装半天孙子,合着你没什么好主意?真是浪费表情!但转念一想,这孙子也没白装,好歹有麟王帮着说话,留在中央那是肯定的。至于其他事,再想办法吧!
这么想着,便没先前热情了,坐下来道:“大王也不必为难,先留下来,走一步算一步。倘若实在容不下我,也无人作主,下官还是宣抚河东去。”
折彦质偷偷打量,心中暗笑,自言自语道:“先前要整编西军时,我倒提了一件事,就是重设御营司,这几日,须得再说说。”
秦桧听了,没明白其中的秒处,还随口敷衍着:“自是该提,自是该提。”
“这御营司,是统率全**队的机构,直接听命于圣上,级别当于政枢二府相同,御营使,也当于宰相和枢密使平级。”折彦质又道。
秦桧还是不明白,仍附和道:“这是自然。”
“那这人选,你有建议么?”折彦质问道。
直到此时,秦桧方才嗅出点味道,试探着:“大王的意思是……”
“你这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想想,只要重设了御营司,必然要有一人去充任御营使。先前虽有刘延庆担任御营使的先例,但眼下朝中并没有如此资历的武臣,想必是要用文臣的。你若能作得这御营使,便与政枢二府平级,徐良纵使想为难你,也没那么容易。况且,你若作了御营使,便跳出中书这是非之地,反倒自在了,其中秒处,你真想不出?”折彦质笑道。
秦桧暗自思量,我若作得御营使,正如麟王所言,便不在这是非之地了!但是,御营司是统率全**队的机构,可现在军队都在各大帅手里攥着,哪能由着御营司来节制?只怕是徒有虚名罢了!
想到这里,不免有些灰心。但又一想,不对,我作了御营使,不管有没有实权,级别在那里,招牌在那里,又没了中书的管束,行事岂不自由得多?况且,我若通了沈择这条路,便有了皇后和刘家这靠山,不惧徐良!至于面前这位……
心中一片空明,真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但立马又小心起来,对麟王道:“这御营使如此尊崇,如何落到下官头上?”
折彦质这回倒不卖关子了,直言道:“明日,我便在朝会上提出,重设御营司,想必不会有人反对。然后,我便举荐你以‘参知政事’之衔充任御营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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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阀 第八百二十九章 激烈交锋
第八百二十九章激烈交锋
秦桧真是个喜出望外,如获大赦,一时激动得找不着北,真诚道:“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大王待下官这番心意,下官自当铭记五内!”
折麟王笑笑,只是不语。(sj131)
“不过,恕下官多嘴。此事恐怕要抢在徐相前面才好,不然的话……”秦桧清醒得很。
折彦质站起身来,抖抖官袍,随口道:“你放心就是,我自然晓得。明日朝会,我亲自出面奏请,不让徐良抢了先就是。”[]宋阀829
秦桧再三致谢,又陪着折彦质出了中书,一路伴着出宫门,又一直等到他上轿,目送一段,方才自己钻进轿子里,满心欢喜地打道回府了。自然又要拿帖子请郑学士过府相商不提。
次日清晨,朝官会聚宣德门,等着上朝。折彦质和徐良两个,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身旁都簇拥着一群官员,讨论着时事。秦桧到的时候,远远搜索折彦质的身影,当看到对方时,麟王也正朝他看来,两人四目相交,心照不宣。
郑仲熊挤了过来,环顾左右,低声道:“今日估计要提,官家必一口回绝了他。”
“嗯。”秦桧浅浅地应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话。昨夜郑仲熊到他府上,他却并没有提到折彦质要保他一事,因此,这会儿郑学士还蒙在鼓里。郑仲熊还想说什么,却见秦桧突然迈腿朝徐良那一团走去。
“秦参政。”见他过来,一众同僚纷纷打着招呼。
秦桧笑眯眯地回着礼,向徐良作个揖,问道:“相公讨论什么呢?”
“哦,也没别的,就是河东宣抚司的事。”徐良随口回答道。
秦桧听了,点头道:“嗯,这事确实不能再拖了。只是,这宣抚司既立,便需一员宣抚使前去坐镇,不知相公有合适人选么?”
徐良心中暗笑,嘴上却道:“这事还得稍后朝会上大家商量,你有建议?”
秦桧连连摆手:“这事下官倒没去想过,只要相公不差下官去就行了。”这话一出口,旁边同僚们都笑了起来,因为谁也没有当真,只以为他和徐六说笑呢。
徐六本来也笑了几声,但见秦桧的行容举止,心中生疑,便笑不出来。心头想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看出苗头了?知道我想干什么?若真如此,他如此镇定从容,难道是有了法子?一念至此,便想着,稍后朝会上,我必得抢先提了出来,先声夺人!
众官正说话时,御史出来整班,文武百官停止喧哗分成两列,投资政殿去。进了大殿,两班站定,内侍省都知沈择出来一声吆喝,圣上驾到。等皇帝坐定,臣工们大礼参拜,山呼万岁。
赵谨倒没什么异样,吩咐道:“诸卿有事,奏来。”
徐六正要抢个先,心中一跳!不对,他若猜到,必然已有对策,我此时再去提出,不过是徒废口舌,反招人笑话!就这么犹豫一下,却还是站了出去!谁知,在他身前的麟王折彦质竟也是同时出班!两人异口同声道:“圣上,臣有本要奏。”真是语速一致,丝毫不差,听起来,倒像唱戏一般。
朝臣们倒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都有些乐了。连皇帝也笑道:“朕终归在这里坐着,又不会跑,两位贤卿急个甚?到底是折卿站在前头,你便先讲吧。”徐六一听,只得退回去。
“如今,天下王师已经整编完毕,神武五军各有番号。往年,因战事需要,诸军又分驻各地,倘有个轻重缓急,来不及报备,便听诸司各自行事。如今时过境迁,朝廷当明示天下,诸军皆御前部队,天子之师。为此,臣建议,重设御营司,以统率诸军。”折彦质道。
徐六听到这里,还不以为异,因为这事折彦质早提过了,顺理成章而已。
赵谨也没主意,便问下来:“诸卿以为如何?徐卿?”
徐六听得召唤,便出班道:“陛下,臣以为此事可行。”御营司说是统率全**队,其实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是个空壳子罢了,要重设,由得他去。[]宋阀829
首相次相都表了态,旁人也没有异议,都是一片附议之声,赵谨见状遂道:“既然朝中有此共识,那就着手办理吧。不过,朕倒是不知御营司建制。”
折彦质立即接口道:“御营司,设御营使一员,御营副使一员,以宰执大臣和诸卫大将军以上充任;参赞军事一员、提举事务一员,以四品上文臣充任;下设两部,都统制司和机速司,分掌统兵司令,以及警情应对,机密事宜,军费开支诸事。”
赵谨听了,直觉天书一般,也没闲工夫去详细了解,只道:“既如此,御营司重设后,谁人到本司勾当公事?”
折彦质早有准备,只等他话音一落,便道:“御营使,掌兵务,直接对圣上负责,此人必定是朝中宰执大臣,有完整履历,且熟悉兵务。因干系重大,又必须是忠直敢当之人。”他这话,一般人或者听不出妙处了,但实则都是为某人量身定作的。
首先,宰执大臣,就把人选圈定在一个小范围内,完整履历,又缩小了范围,熟悉兵务,更进一步作了限制。至于“忠直敢当”四字,若要论起来,谁有言官“忠直敢当”,他们可以风闻言事,有谁比他们更“敢当”?
秦桧是参知政事,自在宰执之列;至于履历,他作过地方官、作过学官,还作过西京留守,乃至宰执,这履历还不够漂亮?熟悉兵务,按宋制,一般作诸京留守的,都要兼管军事,只不过秦桧当初作西京留守兼河南知府时,驻军是西军部队,直接由徐卫指挥,没他什么事,但他毕竟干过留守,因此勉强算是有过管兵经历吧;最后,不要忘了,秦桧当初是御史中丞,台谏的长官,言官的头头!
所以,折彦质要举荐的人,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赵谨却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还疑『惑』道:“似此这般,谁人可当重任?”
徐六听着苗头不对,硬挤出去,抢了话头:“圣上,如麟王所言,这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没个合适的人选。况且此事也不如河东宣抚来得紧急,眼下,太原王已大致重建了河东机构,各知县、知州、知府及属员俱已齐备,然宣抚司、提刑司、帅司、转运司都还空缺。宣抚司一日不立,宣抚使一日不任,这些问题都无法解决。臣认为,还是先议河东宣抚使人选为宜。”
赵谨是个没主意的,听徐良这么一说,便道:“也对,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先紧着急的来罢。今日朝会,便把这河东宣抚一事议定,才说其他。”
折彦质眉头一皱,很不情愿地退了回去。而在徐良身后的秦桧,本来听着麟王的话,已经有些飘飘然了,没想到徐良出来横『插』一杠子,硬是把麟王『逼』了回去,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徐六抢了话,继续道:“河东之地,久历兵祸,又处于对金前沿,若不派重臣坐镇,恐怕对内难以弹压地方,对外也无法震慑北夷。臣认为,当于宰执大臣中挑选合适,派往宣抚。”
朱倬随后出班:“臣附议,河东遭受北夷践踏,最是凄惨,河东之民北夷治下挣扎多年,想也艰难。朝廷若不派得力大臣宣抚,岂不有失民望?”
他二人之后,追随徐良的大臣纷纷出班附议陈情,独李若朴不发一言。你道这是为何?只因徐良已经挑明了,要在宰执大臣里挑,首相次相肯定是不会去的,所以就要在副相和枢密院里挑选。
而枢密院如今名存实亡,所以剩下来的,也就是三位副相了,他怎敢自己出去多事?至于朱倬,人家才不担心,他的女儿朱氏已经选进了后宫,而且是超等赐封为“良人”,极受朱太后喜爱,他已经是皇亲,自然不怕。
赵谨听了半天,一知半解,便问道:“那谁人去宣抚河东?以慰三晋之民?”
朱倬奏道:“此事,怕要着落在秦参政身上。宰执大臣中,秦参政出任过河南知府兼西京留守。当年,奉诏修整皇陵,备受好评,重建河南,更得世人称赞,谁也不如他经验丰富。舍秦参政外,没有旁人了。”
秦桧听了这话,差点没昏过去!只因朱倬这番言论,句句说在要害上!没错,宰执大臣里,除了他秦桧,还有谁具备治理光复区的经验?没了!蝎子拉屎他独一份!
徐良也顺水推舟:“朱参政所言极是,以秦参政之声望、才干、经验,若宣抚河东,不消几年,必然百业复兴,使三晋之民,重沐皇恩!”
秦桧暗呼不好,只盼着折彦质出来替他解围。因为此时,他是断断不能自己出去推辞的!
纠结的还有上面的皇帝,昨前两天,皇后还在闲谈时跟他提起,说如今朝中的局面,多亏有了秦桧当初提的“分权”,这个人实是朝廷栋梁。对于这话,赵谨也深以为然,所以当徐良提出宣抚河东时,他根本没想过要秦桧去。
只是没料到,让朱倬这么一说,除了秦桧,还谁都不行了。于是便想着,实在没推托的话,便让秦桧去吧,打定这主意,便问道:“秦卿,你意下如何?可愿去宣抚河东?”[]宋阀829
秦桧之心里恶毒地咒骂着,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出班道:“圣上但有驱使,臣敢不从命?”
朝臣们虽然个个都肃静,但一些不知内情的心里早犯了嘀咕。今天是怎么了?这没来由的,怎么突然把一位宰执大臣弄出去宣抚地方?而且还是秦桧?
正当皇帝想赞同时,折彦质出班了,抱着笏板道:“圣上,这宣抚河东,秦参政原本也去得。但如此有一个更要紧的职事恐怕也离不得他。”
赵谨随即问道:“哦?什么职事?”
“方才臣已奏明,要出任御营使之条件,遍视朝中大臣,独有秦参政合适。他是宰执之列,又有相当的履历,且曾经为台谏长官,还作过西京留守,是御营使的不二人选。若去宣抚河东,倒是大材小用了。”折彦质道。
赵谨未及反应,徐良又出班道:“臣不赞同麟王意见,御营使管军,必当有治军履历。当年秦参政作西京留守时,驻军乃是神武右军所部,归太原郡王指挥,参政并不曾干预一日。相比之下,秦参政的地方重建经验更为难得!倘不派他宣抚河东,朝中又有谁人?”
他这么一说,折彦质一时倒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因为对方只抓住一点,就是秦桧当初在河南府出『色』的重建政绩,这本是秦会之的功劳,现在却变成了他的死『穴』!
两大首脑歇了战,喽罗们却来了劲,各执己见,争个不休。那郑仲熊,魏师逊一班人,竟也与折彦质一系保持一致,极力拱秦桧出任御营使。
赵谨有心留秦桧,又压不住徐良这边,左右为难,只得瞪双眼睛看着大臣们你方唱罢我登场。双方谁也不肯让步,把个秦桧急得没奈何,心中暗骂郑仲熊,你个腌臜泼才!是不是拿了我的金子私吞了?并不曾给沈择?要不然,官家怎么没个态度?
这一日早朝,算是白瞎了,御营使,河东宣抚使,一个也没议出来,最后只得草草散场,各回各衙。
徐六看得明镜似的,折仲古替秦桧出头,说不得,私底下已经有了暧昧。这厮,断断留不得!非得赶出朝廷!老九当初劝我的话真没错,此人,用不得!
秦桧更是撞墙的心都有了。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横生枝节,现在已经跟徐良撕破脸皮了,可自己的去留,还是个未知之数,实在难堪!这可如何是好啊!
折彦质倒不那么急,秦桧能拉过来就拉,拉不过来反正徐良也不会用他了。他们自己生了龌龊,空出个参知政事的位置来,也未尝不是好事!
却说中书的大员们回了三省都堂,仍自去办公,秦桧哪里坐得住,到自己办公堂屁股刚沾椅子,又窜起来,竟丝毫不避讳,拿几本折子充样,径直往折彦质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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