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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园大唐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田园如梦
“平时怎么不记?”
“天下事多了,我记得过来么。”
“呆会儿找个人问问。”
“下官知道,按军种不同,军区不同,俸禄各有春秋,以前给地给粮,现在直接折算成钱,下官每月大概有五贯又四百四十一文。”公叔合主动报账。
小贝拿着钱在tui上‘啪啪’甩了两下:“呦!还有零头,十年的俸禄,你随手掏出来,果然有钱,贪墨军耗是啥罪来着?”
“怎么也得杀头吧,要不就是先打鞭子,往死里抽,抽完了流放。”小男孩不懂,但不影响他发泄。
“下官为曾贪墨,下官深知军中钱财乃重之又重,钱粮军械无小事。一文贪墨断英hun,冲锋不怕血染地,手握残兵泪乾坤。下官知晓此理,不敢让将士们拿着不好的兵器流血又流泪。死不瞑目。”
公叔合连忙解释,此罪担不起,不比地方后勤官员,地方上的贪墨点,顶多是百姓日子不好过,贪军队后勤的钱,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
“下官的钱是这样来的……”
不等公叔合说完,小贝当先朝前面走去。钱也揣起来,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擦手,晃悠着来到传出各种动静的库房外面。
有人上前把库房左右开合各两米宽的门拉开,显出里面的景象。
与小贝等人想像中的情况不一样。并非乌烟瘴气、劳动者没有任何保护的状态下干活。
里面的各种器械都间隔开,按照不同的区域整齐摆放,干活的人手上戴着薄皮手套,嘴前面堵着拱出来一截的防护口罩,清一sè的光头。脚上穿不知道什么皮的靴子,再看地面,被人为割出来一个个的小格子,格子中间一寸宽的缝隙里有流水冲过。干活落下的粉末马上被水冲走。
“停一下。”小贝喊起来的分贝很高,穿透力也够强。在砂轮和气割机叫唤的动静里也能让人听见。
一嗓子起作用了,库房中的人几乎同时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过来。
“我是大唐巡查使。张小贝,问个事儿,他爹是谁?”小贝自报家门,又指着羊蛋子问。
库房中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此人站在一张铁砧子旁边,一手捏着张纸,一手拿三角尺,并没有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自己,而是看小贝,光头和耳朵间明显能够看到有一截铅笔夹着。
“哈!我猜猜啊,就是你了,有没有错?”小贝自信地看向此人,面带笑容地说道。
被点中的人摘下一边耳朵上口罩的绳子,犹豫片刻回道:“厉害,一猜即中。”
“吔!”小贝猜到了,高兴地一挥拳头,又问:“贵姓,是不是免贵姓羊?”
此人表情非常丰富地点点头,不等小贝继续说,便开口:“贱名一个飞,表字云腾。”
小贝惊讶了,居然还有表字,想来是有点学问,背着手走到人家面前,探头看对方拿的纸,上面是图,小贝认识,至于是什么图,小贝咳嗽一声,回头:“姐,过来帮忙看图。”
小珠跟着凑过去,只一眼便认出是啥:“车chuáng的立体透视图,看着tg复杂。”
“哪来的?”小贝找到关键之处,地方上怎么可以有车chuáng的图纸。
羊云腾没回答,矜持地笑笑,抓着三角尺的时候o了o耳朵夹住的铅笔。
小贝、小珠懂了,人家自己画的,但跟小珠平时画的素描跟水粉绝对不同。
小贝感觉到来自技术厚重的压力了,深吸口气,问:“几个意思?你画它干啥?实物你藏哪了?”
羊云腾转身来到库房中间靠左的地方,此地摆了不少木头制作而成的手工艺品,有齿轮、有轴、有连杆等东西,对跟过来的众孩子说道:“这就是实物,我需要做几个精密点的零件,没趁手的工具,就想先做出来工具,库房中的打磨机和切割机是朝廷给的,我拿它们先把需要的零件做成木头的,每个小部分组合成功,我就翻成铸铁的,制作一个简单的áng,再用它加工更好的工具来制作更精密的áng,如此反复。”
“你咋不组成一个大的,试验好了翻成铸铁零件。”小贝像个爱学习的孩子一样询问。
“因为木头组装的步骤多了,零件承受的力量加大,不等转起来就先坏了。”羊云腾解释。
“好的,你跟我们来,我们有话问你,公叔合你不准跟来。”小贝伸手oo被打磨得光滑的木头零件,掩饰不住脸上的兴奋对羊云腾说道。
“巡查使问你话,你要如实回答,不可编造。”公叔合一脸严肃地瞪着羊云腾叮嘱。
话音刚落,便觉得xiong口一闷,自己向后飞起来,砸进一堆木头块当中,不知道浑身上下哪处最疼。
“踢的好,让他多嘴。”小贝非常满意地看了一眼把人侧踹飞走的张虎。
羊云腾跟众人走,临出门时脚步微顿,说道:“把今天的活做完,晚上我请喝酒。”
“爹,家中还有钱请人喝酒?”羊蛋子仰头问。
“马上就有了。”羊飞说道。
“哪来的?”羊蛋子继续问。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羊飞看向小贝九人。
小海侧目,轻声嘀咕:“很自信啊。”
说是让羊飞跟着走,最后还是他找的谈话地方,进到一个四间的仓库,最后一间居然是个书房,墙上挂着画,还有字卷,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味,不是臭的那种。
九个孩子惊讶了,他们不惊讶于书房的布置,惊讶的是这个书房怎么可以属于一个地方军队后勤没品级的工匠。
“你,你独自占用一个,得有六十平的屋子当书房?凭啥。”小贝开始时心中偏向羊蛋子他爹,认为是有能力被压制住了,活得很委屈,看到书房就不得不公正地问一句。
说完话,小贝转身yu走,此刻羊云腾终于感到害怕了,真让小孩子们离开,万一人家不听解释,直接下手该咋办。
遂连忙开口:“等一下,我有理。”
小贝很给面子地停住,抬手oo门框,又凑近闻闻:“什么东西?有股汽油味,解释,先解释这个味道。”
“我自己琢磨调制出来的防腐漆,里面有汽油,汽油是我自己拿石油蒸发、冷却得来的,我有个师弟在工部,说起手艺活,三个他也比不上我一个,后来我的手艺再也提高不了了,就打算改行,学文,还考了个举人身份。
再后来我发现当官比做工匠更累,工匠做出东西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当官则不同,好和坏很难说清楚,就像公叔合,别人认为他是坏官,我却觉得他是好官。”
羊云腾从旁边拎过一个暖瓶给众人倒水时说起来,他居然有个瓷的暖瓶,也不晓得是谁给他烧制的。!。





田园大唐 第七百七十九章 天才也许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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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一排杯子倒满水,暖瓶也空了,羊云腾看看众人没有喝水的意思,也不强求,站在桌子旁边,继续说:“公叔合此人……”
“等一下,你师弟是谁?”小海出声……对对,先说你师弟,太不像话了,居然敢泄国家军事机密,把他控制起来再说。..”小贝跟着反应过来。
“呃!”羊云腾愣下神,连忙解释:“我师弟没说具体无弹窗无广告步骤,只说京城拖拉机使用的油乃是从石油中蒸发而来,油有不同种,按蒸发温度各取,我知道后,一切全是我自己琢磨,师弟怎能算泄密?”
“嘁!歪理,他不告诉你石油蒸发得东西,你看着石油就能弄出来汽油?去个人,跟我哥哥姐姐说一声,等我哥哥姐姐过来,再跟你说泄密的事,说另一件,开始听人说起你,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
小贝不打算认同羊云腾的说法。
屋子中的羊蛋子显得最紧张,先前大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目标变成自己的父亲了。
羊云腾讪笑了一下,扫眼桌子,说道:“喝水,喝水。”
没人搭理他这个茬之后,他依旧站在那里,别人都站着呢,两手互相搓搓,面带尴尬之sè说道:“师弟说的事情是很重要,但我能保证,我没有说给其他人听,我做实验也是打着蒸馏酒的幌子。”
“等我哥哥姐姐来你再说。”小贝继续不理这个话茬。
“好,说公叔合。当初我成为举人,也想继续考,连续落榜两次,就到河南道那边做了一个村正。村中黄酒味浓,每有上官听闻必然派人索取,不付分文,六年前,县中主簿其弟迎娶,命村中置酒,因为数量没够,我的村正便被抹去了。”
羊云腾说一番。自己喝了杯水。
这回小贝没催促,而是说道:“一会儿把主簿所在的县说一说……”
羊云腾眼中出一丝兴奋的神sè,继续说道:“是,我当不成村正。就跟他娘还有他一同出来,周围不敢呆,即便不被主簿又盯上,我自己也觉得丢脸,加上两边的父母跟兄弟姐妹。一大家子人就上船了。
听人说越是向北,到学堂教书给的钱越多,我怎么说也是举人出身,得的钱应该更多。往北走,离河南道就远了。我们就一路跟船来到丰安,现在羊蛋儿的祖父和外祖父也在丰安。就我们一家来到九原县。
四年前,我师弟作为一个技术人员跟三代蒸汽机船逆流而上试验动力,结果到丰安的时候,船坏了,准确地说是船上的动力室坏了,不得已,让纤夫拖着船停靠在码头检修。”
“然后你就偶然看到你师弟,并与他接触,知道了更多的事情,心中不由生出了鬼主意,打着为军队服务的借口,自降身份跑军队后勤行龌龊之事,对不?”小贝帮着往下说。
“我爹才没做坏事。”羊蛋子梗着脖子反驳。
小远碰了碰小贝的胳膊,小贝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顺嘴了,以前总给盼儿他们讲故事。”
她一笑,屋子中的气氛好多了,紧张中的小孩子们都长出口气。
羊云腾oo儿子的脑袋,又说道:“不是偶遇,师弟知道我在丰安,停船后刻意寻来,我当时在外面一个新搬过来的富人家的庄子给他安装水力发电机,想要让庄子的夜晚亮如白昼。
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富人,而是朝廷派出来检验各种东西在其他气候下运行的情况的人,同时还要发觉当地的能工巧匠。
我师弟一来,就和那富人联系上了,接着给我讲蒸汽机的图纸,我学了三天,就把毛病找到了,并把船上的动力修好。
再然后,师弟劝我进工部,说工部里面有个地方,全是技术厉害的人,俸禄也多,多到我听了之后害怕的地步,可我又一想,我跟过去,我还要重头学很多本事,别人会看不起我,认为我是沾了师弟的光。
我是举人,两边的亲人都跟着我走,我不能带他们过去让人笑话,那时我心中想好了,不弄点拿出手的东西,就绝对不进工部。
师弟也支持我,说我以前本事最大,人也聪明,就给我寄学习的资料,我就学,学了一年,我发现手头上没有趁手的东西,买还太贵了,怎办呢?”
“去军队的后勤部门,那里东西多,就是赚的钱有点少。”小贝顺着话说。
羊云腾双手使劲一拍,如遇知己:“对,我想了两天才想到,还是你厉害。”
“一般一般,见笑。”小贝腼腆地说道。
“不一般,厉害就是厉害,我想了两天想到的,把户籍一交,把身份一说,九原县的军队我便进来了,当上后勤的工匠,我发现两个事儿,东西是有,我却不能随便用,二是公叔合,分明一个小人。
我又开始琢磨他,呆了半个月,我终于想通了,小人好啊,小人逐利,他要一分,我就给他两分,只要我有足够的材料能用。
我想法,我没钱,不能给他,但他好歹也是个官儿,是官就需要政绩,我开始给他管的地方设计能出政绩的思路,想来你们一路走都看见了。
我不是直接跟他说,直接说他这种小人不仅仅不会感ji我,还会报复我,认为他不如我,我呢,会做酒,北面天寒,我提出来,用青稞做酒,给大家天冷的时候取暖。
做了酒必然有人喝,公叔合总喜欢找我,让我弄好酒给他喝,我也陪着喝,喝着喝着我就醉了,嘴里说出对营地建设的各种方法,还说要是把方法拿给更高的官员,一定能得到朝廷的赏赐和重用。
又说就算是我害怕被朝廷的人盯上,我也可以卖给其他军营的军官,能得一笔钱就是一笔钱,加上后勤先做的事情,跟百姓什么的交换买卖,得了利,又是一笔钱。”
说到此处,羊云腾停下来,看着小贝等人不再出声。
九个孩子几乎同时点头。
“爹,我们什么时候能去京城?你不是说厉害了到工部么。”羊蛋子智商明显比不过小贝他们,还期待地问。
“快了,快了。”羊云腾重复了一下,又叹息一声。
“照此说来,你的敲门砖就是那张车chuáng图,在别人眼中一直被欺负的你,其实却在算计着公叔合,他自以为得到好处赚钱的时候,你能够放心地按照你心中的想法来行事,还有他在上面掩护。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去当官也能当好了,再遇到要酒的主簿,你绝对能把他算计死,杀人,很多时候不需要动刀。”
小贝说完,突然觉得这回的事情一点也不好玩,一个是被人算计的兵曹,一个是为了工匠的手艺能够突破枷锁并得到提高而动了很多心思的举人。
有着强大学习能力的教书夫子,在通望工业技术更高点的路上设计了一套又一套对军队后勤有着巨大正面作用的计划,这种对很多更高品级的军官来说渴望而不可及的思路,居然是他为保障自己研究的过程中丢出来的伪装物。
让那些一心为军营着想的后勤军官们情何以堪啊。
“天才果然都是疯子,我是该感谢公叔合的行为让羊云腾有时间研究技术,还是应该对公叔合欺压下属的事问责?我是该赞扬羊云腾几年如一日的钻研精神,还是该治他陷人于罪的罪呢?”
小贝低着头嘀咕。
羊云腾站在那里不再出声,等待着面前一群小孩子对自己的审判。rx!。




田园大唐 第七百八十章 吃喝闲谈定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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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屋子里除了喘气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余的动静。..
羊云腾的上眼皮不停地眨动,即使身上没有出现颤抖的迹象,也无法掩饰他此刻的心慌,生死荣辱只在九个孩子的一念之间。
本地的孩子目露惊恐,眼睛在小贝九人身上不停地看,羊蛋子来到父亲的身边,双手使劲抓住父亲的衣角,紧抿着嘴。
小贝的脸愁得已经皱成一朵花了,其他八个人同样各有表情,看棚的、瞧地的、眼珠子四下乱转不知道瞅哪的。
张虎几个跟进来的护卫则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别人的事情似乎与他们无关。
“开个短会吧。”小海关键的时候出声,其他孩子点头。
“等着,我们出去商量,一会儿就回来。”临出门时,小贝对羊云腾似提示、似警告地说了一句。
大唐巡查使的官员们在门外凑一起嘀咕了足足一刻钟,方沉着脸回来,由小贝这个专门的发言人开口:“羊云腾你的事情我们有了决定。”
羊云腾听到此话,极力地让自己显得尽量平和,挤出一个走样儿的笑容,脸上肌肉不停蠕动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像哭。
“决定把你和公叔合的事情交给哥哥姐姐决定。”小贝那稚嫩又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为什么…?”羊云腾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
“因为你们的事情太复杂,我们太小,没学到过,我们被难住了,面子对我们很重要,但公正更重要,谁让我们是巡查使呢,这回不少人要倒霉,尤其是巡查各地军队的几波巡查人员,朝廷给他们大量的福利,不是让他们走过场玩的。”
小贝看上去很不高兴,或许是把自己看成大人的她终于发现并不是所有事情他们都能够处理。
羊云腾叹息一声,没再说话,点点头表示认命,但他的儿子羊蛋子却在此刻鼓起勇气对小贝质问道:“我爹是做了错事,你爹呢?你爹是工部尚书,有人泄密,难道他就能没事?”
“我爹有没有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为我爹开脱说什么是工部下面人的责任,我爹不知情,我只说,谁让我爹不舒服了,我就让谁懂得啥叫难受。
因为我知道我爹是最好的,对家人好,对下人好,对同僚好,对工作认真,对大唐忠心,我爹才是真正的君子,至少比我哥哥君子多了,虽然哥哥总说自己是真君子。”
小贝露出幸福的笑容说道,话锋一转,又对本地的孩子们说道:“跟我们走,我们请你们吃晚饭。”
“我不去,我陪我爹。”羊蛋子显然是不认为吃饭比亲情更重要,哪怕是能够吃到张小宝亲自做的饭。
羊云腾欣慰地拍拍儿子的脑袋:“去吧,你去了才好帮爹说话。”
“好。”羊蛋子眼珠转转,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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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贝一行人回到酒楼时,张小宝已经做好了饭菜,提前得到的消息,说弟弟妹妹想邀请别人吃饭,而且还有麻烦的事情交上来。
一张长三米、宽两米、高一米二的桌子上面摆了不下十六道菜,全是大盘子装的,但没安排凳子,看情形是打算让孩子们按照自助餐的形式转着圈随便吃。
“张…张…小宝哥哥,我爹没出卖大唐。”刚开席,羊蛋子双手分左右抓着衣服的下摆,仰头对张小宝说了一句。
张小宝面露严肃之色,肯定地使劲点头:“我已经知道了,放心,你爹过的不会比以前更差。”
“那会被枪毙吗?”羊蛋子依旧紧张。
“你咋这么笨,都说比以前过的好了,死了还能过日子?比你妹妹笨多了,吃饭。”小男孩高兴地对羊蛋子说着。
“想挨打是不?”
“怕你?有种骑马决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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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宝与王鹃没再去陪着孩子们吃饭,给孩子们留下足够的空间玩耍,二人相对而坐在那里涮火锅,有烟囱的那种铜火锅,烧炭的。
用酸菜、肥肉片打底儿,还有点小螃蟹跟虾仁,摆的盘子中有粉条、血肠、冻豆腐,蔬菜只有小白菜,剩下的全是鲜羊肉片,酒壶中烫着白酒,蘸料是简单的韭菜花和蒜酱,没有腐乳,主要腐乳和酸菜一起吃会比生吃海鲜还过瘾,那等腥味两人承受不住。
“吃吧,没想到来此九原还能发现人才。”张小宝夹起片肉在锅中来回涮着,高兴地说道。
“是巡查人员失职,估计他们以为巡查地方军队不会出大问题,所以敢对付了事,不比巡查行政官员的人手,地方官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借口伸手,我的意见是发配巡查人员。”
王鹃没动筷子,眼睛看着火锅烟囱上面冒出的火星儿说道。
张小宝干脆向火锅中扔进去半盘子肉,像炖菜那样煮着,拿起酒壶试试温度,见热了,给王鹃与自己各倒上一盅,并捏住酒盅仰头一口喝尽里面三钱重的酒。
随之长长呼出口酒气,再深吸口气,吧嗒两下嘴儿,说道:“好酒,不愧是五粮液。”
王鹃忍不出笑出声:“你可拉倒吧,酒确实是五种粮食蒸馏出来的,又窖藏了几年,可是跟你说的五粮液有什么关系?人家五粮液的品质与口味在于窖藏时的酒泥好不好?”
“有这事儿?我还真不晓得,我只觉得所有窖龄多点的酒喝起来都不错,不然世界上也不会有那许多的名酒,每一种名酒又都与窖龄有关系,没有属于自己历史的酒水,哪怕口感再好也不被吹捧。
比如陈醋,比如红茶,比如龙涎香,甚至是很多制作小提琴的木头,当然,那种保质期短的不算,你看人家美国,从来不去主动提起自己的历史,为啥,还不是他们历史短,没有底蕴啊,他们是殖民国家,当地的人有历史,却不会被殖民后代认可成自己的历史。
这个酒啊,咱那时的人喝的基本上全是勾兑的,兑出属于岁月独特的口感,只可惜,无论怎么勾兑,欺骗的只能是不懂酒的人,像我一样的人,他们骗不了。”
张小宝捏着酒盅,目光作深邃状,随着酒盅的转动而不动。
王鹃瞟了张小宝一眼:“行啦,别在那当忧郁的吟游诗人了,那不是喝葡萄酒的玻璃杯,瓷的,你说着酒,看的是酒还是杯?知道你有品位,经历的多,一下子能尝出来酒的好坏。”
“错,我看酒盅就是在告诉别人,我不会喝酒,所以我从来不点什么多少年的酒,每次喝酒的时候我都告诉侍者来杯最差的勾兑酒,这样他们就骗不了我了,我只给最差的酒的钱。”
“他们一定傻了吧?”
“我傻了,他们居然给我往橙汁里兑普通白酒,叫鸡尾酒,结果我花的是整杯酒的钱,橙汁跟酒是一个价格吗?”
“现在咱们说的是对此事的处理,跟酒没关系,我被你给引偏了。”王鹃终于反应过来。
张小宝放下酒盅,略微琢磨了下说道:“没偏,鸡尾酒的名称由来有很多传说,但我认为都不正确,此酒的最大特点是口味不同又层次分明,为了体现出来,酒的颜色就非常丰富了,就像高卢的鸡一样,身上的颜色分了层次,从头到尾,所以叫这个名,翻译过来的‘鸡(最快更新)’字并不是正只,而是脑袋,形容酒的颜色是跟高卢的鸡的颜色变幻一样。
有的人是胡乱喝,并不去品尝每一种勾兑进去的酒的味道,有的人是专门把每一种加进去的酒都指出来,以显示纯粹和博学。”
“你呢,选哪种?”王鹃又被引偏了。
“我选择橙汁相对少的那种,不然花买酒的钱买果汁不划算,但很多年轻人选择瞎喝,很多觉得自己有身份的人专门去品,我最欣赏的是老人喝这个酒,喝一口酒,脸上露出的微笑要比鸡尾酒更有层次,也更混乱。”
张小宝说着话又给自己倒了一盅。
王鹃作恍然状,一下一下地点头,后问:“跟我刚才说的事情的处理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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