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非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一北乘风
“荧惑,近于妖星,司天下人臣之过,主旱灾、饥疾、兵乱、死丧、妖孽。荧惑守心,实为不祥之兆,君主驾崩,高位易主啊,皇上!”
“放肆!钦天监,你倒是敢说得很啊。”
只看面相,这皇帝看着倒也不像昏庸无度的主,天庭饱满,只是眉眼细长,嘴唇也是轻薄得很,怎么看怎么女相了。
怕是像娘多些,好看是好看,就是缺了点男子气概。
“皇上,臣......臣不敢妄言,臣查阅古籍,书中所记荧惑守心自古以来皆是大凶的天象。还请皇上明示该如何处置此事,以安定民心。”
钦天监一听皇上的怪罪,瞬间就跪下了,头磕在地上一点不敢抬。
皇帝瞅了瞅座下钦天监低伏的身子,推开身边揉肩捏腿的美人们,正色道:“传孤旨意,宣文武百官入宫。”
圣旨一下,便如箭矢一般直射百官府邸。
皇城中早已是火光通明,却依旧遮盖不住那夜空下弥漫的红光,似乎浸透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处高墙。
所有人都为这红夜惊扰,唯独楚相府上,却是异常的安静。圣旨才上门,一声“楚丞相接旨。”
话音还没落,楚临天就已经是穿着朝服迎出来,后头跟着一家老小,齐齐跪下。
“奉皇上口谕,急召百官觐见。”
“臣楚临天接旨。”楚相跪拜之后,起身从袖子中掏出两锭银子塞进传旨太监手里,“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有劳公公跑这一趟了。”
太监也不推辞,收下了,满脸堆笑,“哪里的话,奴才这也是为皇上办事,那就请相爷就随我入宫吧,轿子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再看将军府这边,秦月才同父亲说完天象异动,商量着该如何,圣旨就到了。
这半夜急召,必是为了荧惑守心之事,皇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谁又能知道。
“公公稍待,本将军回房换身朝服就同你前去。”
秦毅接下口谕,进了后堂,秦月也跟着去了。“爹,荧惑守心预示着什么,世人都心知肚明,皇上此举怕是要杀鸡儆猴了。”
“月儿不怕,你爹为皇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皇帝虽非明君,但也不至于如此昏庸,不会为难你爹我的。”
他换好朝服,伸手摸了摸一脸担心的秦月的头,“好了,你早点歇息,睡醒了爹就回来了。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明早爹给你带回来。”
“爹,您忘了,明早女儿要去训练场参加演武。”
“老喽,忘性大,那你去歇着吧。爹得快些进宫去了。”秦毅收拾完毕,喊上传旨的太监,风风火火地一路往宫门赶。
陆府这边,陆清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在屋内走过来,走过去,如油锅上的蚂蚁。
疫症之祸才刚解决,正是欣喜的时候,天老爷竟然又扔来了一个更大的灾祸,眼下真是心身俱疲,应付不来了。
陆清这边接下圣旨也
第十章 风云起
秦毅揽下了这活,让朝堂上其他人心中大石皆是一落。
但是面上不敢露出什么,生怕座上那位哪根筋突然搭错了位,又改主意。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端起案上的清茶浅浅地抿了一口,而后眯着细长眼眸扫过众人,倏而开口。
“来人,钦天监妖言惑众,给孤拖出去凌迟处死,要是少剐一刀,提头来见。”
钦天监脑子里咣咣直响,身体如软泥一般瘫在地上,“皇上,饶命啊!”
求饶的话才说出口,侍卫这边步步紧逼,朝着他脑袋猛地一敲,叫声戛然而止,轻车熟路地一手扶着腰间刀鞘,一手扯着衣领拖出去了。
“众爱卿,随我一同观刑如何”
众人吓得面色煞白,陆清更是冷汗直冒,今天这出杀鸡儆猴,叫他们这帮猢狲长记性了。
今后哪一个还敢乱说话,就是府里那些长舌妇,回去后嘴也都得管的严严实实的。
这些年来,皇帝除了一直贪恋温香软玉,君臣之间也都相安无事,国事更是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些平和的假象倒是让他们忘了,他当年是靠何等狠毒的手段,踩着多少白骨爬上来的了。
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一个个只能硬着头皮观赏这场剐刑。
人事不省的钦天监被剥光了衣服,绑在一根长木上立在殿外,模样极其狼狈,像头放弃挣扎等待被屠宰分食的牲畜。
“开始吧,这可比荧惑守心好看多了。”
语气中依旧是满满的嘲弄,人命在君王眼中真就如同草芥,任意弯折收割,都不会有一丝不忍。
刽子手接了命令,提着一桶凉水,直直往钦天监身上浇去,刚刚还昏睡中的人立马清醒了,冻得是哆哆嗦嗦。
他低头一看自己全身赤条条的被绑在木头上,双手被紧紧勒住,脚踝也被牢牢锁死。
到了这一刻,哪里还有羞耻之心,钦天监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次次扭动着身体妄想逃脱。
“哈哈哈,钦天监的舞姿当真别致,连临死之前都想着取悦孤吗有心了!”
皇帝的这句嘲弄深深地刺进钦天监的心里,也顾不上劳什子三纲五常,临死之前好歹也硬气一回。
钦天监梗着脖子,脖颈上根根青筋暴起,眼睛红得要滴出血来,大声吼道,“暴君,你可知当年始皇帝怎么亡的!哈哈哈,黄泉路上我等着你!”
但毕竟是文官,身子骨到底是经不起折腾,吼完这两句,就喘的不行了。
刽子手也不含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块布把嘴堵上了。
哗,紧接着又是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这回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他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身体抖得更加厉害。
“倒挺有骨气的,先给孤把他两个眼珠子给剜了。嘴不用堵,让他喊。”
活人被剜双眼,疼也疼死了,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又屏住了,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刽子手。
只见他从腰间扯下一块兽皮样的东西,手上唰的一下在桌案上甩开了,大大小小,弯弯直直的剐刀,规整得排列着,刀刃透着丝丝寒意。
也没见刽子手细看,手指已经利落地抽出了其中一把刀身细长的,在手掌间连转了好几个来回。
撇去待会凌迟的效果不说,单这耍刀的手艺也是极好的。
另一只手如同鹰爪般抓向钦天监的下颌,强迫他仰起头来,刀尖直取紧闭的双目,夺去两颗黑白的眼珠。
钦天监撕心裂肺地喊起来,“啊!我的眼睛。啊,疼死我了,暴君,你不得好死。啊!”不愧是老手,这刀确实使得好,意外的没有流很多血。
叫了一会后,嚎叫声突然弱了下来了,原本因为怕见着血腥背过身的那些文官们,听着刑场上没声了,一个个又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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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惊天雷
“好刀法,哈哈,今天寡人真是大开眼界。赏,一定要赏!”皇帝最是悠闲自在,好像不是在剐人,而是在剐一头畜生罢了。
刽子手擦了擦刀刃上的血,放回案上,“谢皇上夸奖。”
又换了一把宽又薄的剐刀,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们定睛一看,顿时感觉下身一凉,这剐刀怎么看怎么像当时他们净身的阉割刀啊。
几近虚脱昏迷的钦天监,在下身贴上冰凉的刀刃时,一个哆嗦脑子瞬间清醒过来。
“不…皇上……这里不能……不能割……”身为一个男人,这个要是都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不能爱卿,这玩意以后也没用了。孤还没正经见过宫刑呢,正好今日一并开开眼。”皇帝说着向前移了几步,方便看得更仔细一些。
大臣们也只能跟着往前挪,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冲面而来,有些个文官已经飞快得逃开,扶着廊柱在干呕了。
“不中用的东西,全都过来看着,谁敢后退,作同罪。”
在场的,除了楚临天与秦毅面色如常,其他的那些已经是强撑着杵在那里了,第一次亲眼看剐刑,而被剐的还是昨日朝堂之上的同仁。
此时的天色已不知在什么时候褪去了艳红,荧惑守心到此便匿了。夜风却在此时肆无忌惮地狂舞,
撞落了宫墙内树丛上本就凋零的不多的枯叶,刑场四周的烛火被吹拂得摇来晃去,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吹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钦天监自知已不能从皇帝口中讨得一丝怜悯,为着还在家中的无辜妻儿,也只得垂下头。
刽子手执刀正要挥下,一道巨大的闪电瞬间撕开夜幕,照亮了整片刑场,直冲场中长木而去,劈在钦天监天灵盖上。
突如其来的雷电,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道耀眼白光闪过,那一瞬间白茫茫一片,等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刑场中央的长木被灼得漆黑,绑在上面的人也已经身如焦炭,看着就是个“烧火棍”。
紧随而来巨大的雷声才将众人从恍惚中敲醒,刽子手扔掉手中的剐刀,急急地扑上去,粗鲁地拨开钦天监被雷击后爆炸式又脏乱的头发,探向鼻子,没气了!
凌迟才不过三分之一,人就死了,刽子手心中害怕得不行,圣意难测,他怕自己被当做替代品,成为第二个在这个刑场上被凌迟的人。
“求皇上饶小人一命。”跪下,磕头,咚咚咚咚,磕头声一直响着。
皇帝其实也被今夜这出惊雷吓着了,方才凑得近,就眼睁睁看见雷电砸下,把人变成了焦炭。
“行了,别跪着了。孤今日怕是做的过分了些,讨得老天不欢喜了。退朝!”
刽子手听此,响头磕得更实在,一边磕头,一边喊着,“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老大拂袖走了,小的们自然心中欢喜,也没人再去管刚才的雷电是从何而来。只想着赶紧回府睡上一觉,用最大的力气去忘记掉今夜发生的事情。
齐齐恭送走皇帝后,楚临天唤来几个侍卫,从长木上将钦天监解下,正要抬走。
“楚相且慢,尸身残缺焦黑,就这样送回府去,怕是会吓坏家眷。”秦毅拦下几人,指指案台上的双目及心口的皮肉。
“将军以为如何
“烈火焚烧,将骨灰收集全了,送回府邸。”秦毅征战多年,手下的士兵战死沙场,没有机会下葬的,又为免尸首被野兽分食,都是一把火烧遍,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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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幕后之人
楚临天回到自家府邸也是第二日了,处理完钦天监的事,又加上一夜未眠,身体疲累的不行。
轿子刚在府前落稳,府上的管家早在门前候着了,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怎么了”楚临天跨出轿门,瞅着管家这副模样,隐隐感觉有什么大事。
管家看看四周的人,吩咐道,“都下去吧,老爷这我伺候着。”
待众人散尽,管家上前凑在楚临天耳边,“老爷,那位来了。在书房等您。”
听到这话,楚临天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一点不敢耽搁,脚下不停的往府内走去。
真走到书房门口时,却又停住了,平复了一会情绪,小心翼翼地叩了叩门,才敢推门进去。
门一推开,只见一玄衣华服的男子背对房门,身姿挺拔,负手而立,后背的衣料上明明白白用金丝线绣着几个团龙样的图案。
听见响动,男子转过身,样貌实属人中龙凤。面部棱角分明,天庭饱满剑目星眉,眼角略有风霜的痕迹,眼神倒是凌厉的很,一看就是做大事情的大人物。
“叩见王爷。”楚临天猛地跟男子来了个照面,即便心里有准备,但还是在一瞬间的对视中败下阵,都来不及整理衣裳,就匆匆拜倒在此人脚下。
“起来吧,皇帝那边怎么样了”男子微微一抬手,虚扶了楚临天一把,接着向内里的书案走去,十分自然地坐下了。
楚临天赶紧跟过去,站在案前,一五一十将昨夜发生之事说与男子听。
男子的眉头越皱越紧,靠在案上的那只拳头,攥得咔咔直响。“皇帝这回总算是露了真本事!那钦天监的骨灰送回府时,圣旨怎么写的”
“回王爷,说是,说是妖言惑众,扰乱朝堂。”楚临天在刑场上都不曾感觉到害怕,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手心在冒冷汗。
“哼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能算钦天监倒霉,正撞刀刃上了。”
男子嗤笑了两声,“昨夜荧惑守心之象已现,眼下民心不定,朝堂混乱,真是天助我也。
”小人定会竭尽所能助王爷达成所愿。”
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块璇玑,上面清晰可见一抹赤色,似是有血液渗进了其中。
他紧紧将璇玑攥在手里,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身在楚临天府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的亲大哥,凌越。只是越王早在现在的新王凌睿登基前,就自请去西南边陲戍守。已有多年未曾在皇城露面,皇族宴会也从不来赴,大家都快忘记了皇族还有这么一个王爷。
不想今日竟会出现在丞相府中,而两者话语间尽是些谋逆之言,似是胜券在握,万无一失。
而少陵这边,昨夜就在屋顶躺了一宿,全身沐浴在荧惑的红光之下,还挺舒服的。
只是清晨天刚亮的时候,府外府内,由远及近折腾出了挺大的动静,少陵睁开眼,几个呼吸间意识也归了位。
仔细一听是陆清的声音,又是骂又是哭的,伺候的奴才也是被他拉来扯去的,疼的嗷嗷直叫。这次皇宫之行,一夜间像是受了特别大的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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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再上蓬莱
距离那夜荧惑守心已有三四日了,陆清也向朝廷告假,在家中调养了几日。
据说除了陆清,还有十来个文官都告了假,皇帝上朝时,下面空荡荡一片。
“爱卿们这身子骨真弱,过些时日得操练操练了。秦将军,你说是不是啊”皇帝高坐龙椅,看着文官这一列几乎全都空着,危险地眯起了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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