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铠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老猪
而且,他们也拿不出大都督您的调兵手令,张都督怀疑,他们是luan民贼党冒充大都督虎威前来招摇撞骗——大都督,您真有调遣这么一路兵马南下吗?他们该是冒充的吧?”
孟聚不禁莞尔,卫铁心说得很客气,但那言下之意孟聚还是能听出来的——孟老大,您不会真拿这么一堆垃圾来恶心我们吧?
倘若在昨天以前,孟聚还会有点不好意思,但经了昨晚的事,他已经悟出了真理。无论拓跋也好,慕容也好,跟这帮鲜卑鞑子们讲良心那是世上最愚蠢的事了。对付这帮厚脸皮的人,唯有没脸皮才是王道。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黑山军给认下来再说。慕容家肯接下这个包袱,自己就算完成了对黑山军的承诺了,也算还了军师刘斌一个人情;倘若慕容家不肯接这个包袱,那孟聚就更高兴了——看看,我可是全力来增援你了,可是你把我的增援兵马给拒之men外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卫旅帅,张都督有所不知了。这路并州兵马确实是我部下,他们受我差遣南下,即使为了帮朝廷打仗。这件事,先前我就跟太子殿下提过了,我统带的兵马只是先遣兵马,另有大队后续人马将陆续赶来,太子殿下也是知情的——卫旅帅,你只管这样禀报殿下就是,请殿下跟行营回文确认吧。”
卫铁心牙痛般苦着脸,他当然知道孟聚在胡说八道。舒州张都督的来文写得很清楚,来的这帮人压根就是贼寇裹胁流民,衣衫褴褛,兵甲不全,一个个饿得瘦骨如柴,隔着十里都能闻到他们的臭气——放在平日,舒州驻军早把这帮贼寇剿了。只是现在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孟聚的部下,碍着孟聚的面子,舒州驻军不好擅自动手罢了,舒州方面来文询问本来也是例行公事一下罢了,没想到孟大都督还真把他们认下来了。
但孟聚这么说了,卫铁心也不好意思直接揭破他,他只能摆出一副惊讶的神se来“原来是这样,当真是出人意料啊。大帅,不知您的此路来援兵马,总人数多少,内中又有战兵多少,铠斗士多少呢?确认了兵员,朝廷的沿途官府才好接待供给啊。”
孟聚一时语塞,他哪知道黑山军的详细兵力?好在孟大都督的嘴皮了得,随机应变亦是神速“此趟为了增援朝廷,我东平陵卫全力以赴了,共计出动战兵八千,辅兵一万,铠斗士一千五百人,总兵力多达两万余人……”
看着卫旅帅的嘴越张越大,孟聚话锋轻轻一转“只是我军南下,沿途必须冲破北贼的层层拦截,历战下来,损伤必然也不少。至于现在还有多少兵员,却是连本镇都说不好了。”
卫铁心可怜巴巴地瞅着孟聚,yu言又止——虽然明知孟大都督虽然在吹牛,但他的话却也找不出啥破绽。最后,卫铁心只能长叹一声“既然大都督这么说了,那末将就这样回复太子殿下吧。”——这件事,自己人微言轻没办法,还是让太子殿下和行营头疼去吧。
正事说完了,卫铁心却没有告辞离开,而是眨巴着眼睛望着孟聚,孟聚看得不耐烦“卫旅帅还有事?”
“这个,大都督,您可有什么要跟太子殿下说的吗?末将可以代为转达的。”
“要说的?哦,太子殿下厚赐,我就却之不恭了,麻烦将军代向殿下转达感ji之意吧。”
“一定,一定——除此之外,大都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孟聚冷冷地望着卫铁心,一直看到对方忍不住回避了自己的视线,他才缓缓说“微臣感谢太子殿下的厚赐,我们将继续与北方叛军战斗,直到最终将他们击败——在这个问题上,东平陵卫兵马将坚持自己的承诺。”
可以看到,卫铁心明显地松了口气。他恭敬地对孟聚行了个礼“末将定然将大都督的话转达太子殿下,殿下一定很高兴”
卫铁心告辞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孟聚只能长叹一声曾经肝胆相照、并肩作战的好兄弟,现在只能这样貌离神合地彼此提防吗?
叶迦南已去,王柱战死,现在连慕容毅都变了。这世上,自己能完全信任的朋友,现在一个都没有了。念及至此,孟聚不禁悲上心头。
落霞满天,映红了军营前的树林。苏芮镇督披着一身的红霞走进院子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men边一身红se武官袍服的孟聚。她立即趋身近前,跪倒行礼“末将参见总镇大人。”
听到苏芮的称呼,孟聚很是无言——自从苏芮向自己宣布了白无沙的遗言之后,苏芮就一直坚持认为孟聚已经是东陵卫的“总镇督”。虽然孟聚没有接受,但苏芮并不理会,一直坚持这样称呼他。
当年,在洛京东陵卫时候,苏芮则是洛京东陵卫的副帅,孟聚只是一名低阶小军官,对她只有远远地仰望的份。但就在这短短三年间,昔日尊敬的上司,突然变成了自己下属,反过来还对自己参拜——孟聚觉得,这事真是世事无常、人生变幻的最好诠释了。
“苏镇督,好久不见,快起来,勿要多礼。这趟过来,可是辛苦你了。”
“有劳总镇牵怀了。末将已经听闻,总镇在前方以寡击众,三百陵卫大破两万边军,此战令总镇威名轰传天下,身为陵卫一员,末将亦深以为荣啊”
孟聚淡淡一笑,这种恭维话,这些天他真是听得太多了,从行营到洛京,路上碰到条狗都会跳出来跟自己嚷上两句将军威武恭贺大捷。但苏芮是他很看重的人,虽然说的也是同样的话,但她所得的待遇自然与那些阿谀小人不同。
“苏镇督过奖了,此战我也很侥幸。边军人马大捷在即,人心松懈,各部兵马早已分散,我军突然杀出,养jing蓄锐之师以有心击无心,击溃他们并不为难——来,苏镇督,这边坐,这几天很辛苦吧?”
“有劳总镇牵怀了。末将还好,诸事都很顺利。”
两人边聊边走,孟聚领着苏芮进了客厅,待遣散了左右,孟聚神情严肃起来“诸事——都很顺利吗?”
苏芮明白他的意思“总镇,关于丙辰字号方案,末将要向您做个禀报。
按照总镇大人的指示,末将在洛京各处走访,前总镇在洛京留下的十三处贮存点,末将皆全部发掘。除了有一处储藏点遭遇luan兵掠夺后,其余各处储藏点都是完好的。末将粗略统计了下,各处储藏点贮藏银两超过一百三十万两,五百多具斗铠,各式轻重弩五千多具。,步骑铠三千多副……”
听着苏芮一笔笔财富娓娓道来,孟聚不禁心中疑huo顿生“苏镇督,恕我多嘴打断一句为何慕容家造反发难之时,这批军械和物资都没能用上?”
“这件事,末将就不得而知了。其实,直到总镇您告诉末将之前,对这笔库藏,末将也是毫不知情的。谁都不知道,白总镇居然还藏有这样的后手。
末将也考虑过此事,白总镇在洛京储藏这么多武器和金银,这不是我们东陵卫一家的事,怕还是先帝委托白总镇代管的,为的是当敌军围城之时,洛京守军可以有补给。但白总镇没想到的是,外敌没来,我们却是祸起萧墙了
那时,慕容家突然发难,我军措手不及,初战失利后,我们已被bi出洛京城外了,那时,京畿和皇城已被叛军占据了,白总镇即使想取出也办不到了——可惜白总镇一世聪明,这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苏芮这样解释,孟聚亦是觉得合情合理。说起白无沙的败亡,二人嘘唏了一阵,又说回了正事。拿到了斗铠和钱财,这让孟聚很是开心,但他更关心的是,在慕容家眼皮底下,怎样才能把这笔财富运走呢?
“苏镇督,你探寻这批库藏,可引起慕容家的注意了吗?”
苏芮笑笑“总镇小觑我了,末将以前就是洛京金吾卫的,人地皆熟,这点小事不算什么。慕容家倒是派了个管事来跟着我,好在这人猥琐又胆小,我只hua了一点小钱,他就立即被收买了,碍不了事。”
“猥琐又胆小的管事?”
孟聚嘴角chou搐,苏芮的形容,让他产生了一丝奇妙的熟悉感。他低声问“这个管事,他该不会是姓陆的吧?”
苏芮很是惊讶“总镇,您怎么知道的?这个陆管事,听说以前是在四夷馆做事的,临时被调来协助我。这没什么问题吧?”
孟聚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报以无奈的苦笑。
易先生,这个yin魂不散的鬼啊,他总能出现在自己最想象不到的地方。
不过既然知道是易先生在负责监视苏芮,孟聚倒是放下心来了。那个猥琐的不良中年虽然好se贪杯,mao病多多,但向鲜卑人出卖自己,这种事估计他还做不出来。
经过盘算,孟聚和苏芮都确定,要把这批物资运走,队伍里需要增添一百三十辆以上的辎重车。队伍要添了这么多的车辆,不惊动慕容家是不可能的。大伙在洛京人生地不熟,没有慕容家帮忙张罗,光是募集这批辎重车和赶车的民夫就能要了孟聚的老命。
“这事,我跟卫铁心开口要的话,他肯定是会帮忙的。但他若是问起来,我要这批车辆和民夫运什么东西,这事也ting难措词的。倘若引起慕容家注意或者走漏了风声,让慕容家知道我们发了这笔横财,难保他们不会动了贪念要截下我们来,那时就不好办了。”
苏芮亦是深以为然。两人反复商议,都觉得想在不惊动慕容家的情况下把这批库存运出去,实在太难,需要另想别的法子。
入夜时分,苏芮告辞了,孟聚送她出了军营。在军营men口,苏芮一再推辞,孟聚恳切地说“苏镇督为本镇辛苦奔走,本镇实在心中感ji。你孤悬敌营,置身狼窝虎xue之中,切记万事多加小心,勿要轻信他人”
与以往的口wen不同,孟聚这次明白无误地把慕容家称为敌人,这让苏芮很是惊喜。她看看左右无人,低声说“总镇,您的意思是……”
“苏镇督稍安勿躁,来日便知分晓——白总镇的仇,本镇片刻未忘。”
苏芮眼睛一亮,她凝视着孟聚良久,最后用力地点头“总镇,末将回去了。请你也多保重。”
站在军营men口,目送着苏芮一骑绝尘地消失在洒着白se月光的道路尽头,孟聚正待转身回营,却是突然站住了脚步。他看着军营前的树丛,低声喝道“谁在那边?给我出来?”
树林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听到孟聚的呼喝,站在远处的几名亲兵急忙跑了过来“大人,出什么事了?”
“小心,有人藏在树林里”
亲兵们闻声顿时脸se大变——让不明来意的人物潜近大帅身边,这可太危险了
两名亲兵立即站上前,用身躯和盾牌挡住了孟聚,其余的亲兵纷纷擎出刀剑,小心翼翼地散开来,朝那片树丛围了过去。有人擎出了弓箭,瞄准了树丛就要luanshe——就在这时,树林中响起了嚷声“不要放箭,不要放箭大都督,咱们可不是敌人”
“滚出来,再不出来就放箭了”
随着悉悉索索的响声,树林里钻出了两个人。看到领头那山羊胡子干瘦中年男,孟聚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了——世上事还真是巧,刚才自己刚说到易先生呢,他立即就出现了。
孟聚摆摆手,示意部下们不必紧张。他笑着迎了上来“原来是四夷馆的陆管事,本镇还以为是谁呢,差点出误会了。这么巧啊?”
挂着满身的树叶和灰尘,易先生“唰”地擎出了扇子,拿在手中摇晃着“大都督,今晚风清月明,某家出城来郊游把赏明月,没想到恰好碰到大都督,原来您也有这番风雅情趣?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你我一同赏月yin诗如何?”
这家伙不sao包会死吗?
孟聚忍住笑“能在这荒郊相遇,这也是本镇与管事难得的缘分,既然先生有邀,那本镇也不客气了,咱们不妨漫步月下,一同赏月yin诗去吧。”
他做个手势,亲兵们纷纷应命退开,遥遥散布在周围左近。
士兵们散开了,孟聚这才有空暇打量了下易先生的同伴。看到来人,他微微一愣眼前人一身白se书生袍,身材高挑纤细,瓜子脸白皙而洁净,眼bo流转,明眸洁齿,却分明是个男扮nv装的nv子来着。
斗铠 二百四十八 乱离
「域名请大家熟知」看到这少nv,孟聚的第一反应是易老鬼那贪hua爱se的老mao病莫非又犯了,接头时还带个相好的过来?
但马上,孟聚醒悟过来这少nv笑靥如hua,秀眉如剑,美丽中透着一股颐指气使的贵气她打量自己的眼神,象有一把剑在戳着自己看气质就知道,这小寡fu,这种层次的豪men少nv,可不是他能搭上的
少nv也在打量着孟聚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褐衣魏军军装,除了腰间一把黑鞘的长剑外,他不戴任何饰物,衣裳用黑牛皮在腰间束得紧紧的,身形笔ting,腰ting肩平,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净利索的劲头
他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鹰脸,脸庞被日头晒得黝黑,瘦骨嶙峋,chun边有着淡淡的胡须——这是一张饱经磨砺、军人的脸,一张很有内涵的脸他的眉目间蕴含着深深的忧郁,仿佛铭刻着一道思念当他注视着人的时候,对方能感觉得到他目光的深度
在见到孟聚之前,少v子还要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呢但这位来自遥远北方边关的大魏国武将,却为她展现了男儿的另一种美感尽管他并不符合目前江都流行的主流审美观,但即使以最挑剔的nvxing眼光来看,他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易先生干笑两声“孟校尉,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姑娘是我的同僚”
孟聚扬扬剑眉,笑道“同僚?”
“嗯嗯,你就不要问了,总之,这位姑娘是可信任的人,咱们说话不必避她的”
少nv温婉一笑cha口来说“易主事,孟将军是自己人,我们应当坦诚相见,奴家的身份说了也无妨——奴家姓沈名惜竹,官居北府河南厅参事,与易主事是同僚”
她提起长衫,对孟聚行了个nv子的屈膝礼,甜甜笑道“孟将军的威名,奴家是早有耳闻了将军少年英雄于北疆横空出世,北疆和中原,身经百战从无败绩
金城之战中,将军犹如神兵天降,孤身夺城,黑刀之下,万军降服——此等传奇战绩,可谓前绝古人后愧来者对将军,奴家早就心驰神往,只可惜敌我相隔无法见面
直到数日前,奴家才知道,将军还是我大唐北府的鹰侯校尉孟将军身居伪朝一品高位,却依然心怀忠义,恪守华夏正统,甘冒巨险潜身敌营实在令奴家钦佩有加
因为对将军实在太仰慕了,听说将军回到了洛京,奴家厚颜请易主事引荐,不请自来了,就是为见将军一面,还请将军原谅奴家的冒昧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我大唐的光荣,天下第一猛将,奴家深感荣幸,足以告慰平生矣”
先前,孟聚在北疆也有着“万人敌”的赫赫威名但那毕竟是边塞,离中原太过遥远了,中原的官兵和百姓也不大买账经过金城一役后,他才真正奠定了自己的无敌威名
现在,这位漂亮的沈参事口口声声说很仰慕自己一口江南姑苏口音说起话来又爹又绵,每句赞赏都扰到了孟聚的痒处,尤其她提起了孟聚最得意的战绩金城之战还称孟聚为“天下第一猛将”——孟聚简直象热天里喝了一杯冰冷饮,全身舒爽每根汗mao都舒服得左右摇摆
“沈参事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参事大人潜入北国亲身涉险,巾帼气概不让须眉,末将也很佩服的”
沈惜竹笑而不语她望向易先生,后者会意,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孟校尉,北府有个重要任务要jiao托你”
孟聚眉头紧锁,愁眉苦脸——按照以往的经验,易先生这话接下来的准是一堆麻烦事现在自己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哪还有心情帮北府料理杂事?
倘若今天只有易先生,孟聚还可以跟他讨价还价,顺势再把他勒索一番但今天,旁边还站着一个河南厅参事在后面押阵——这小姑娘用亮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两个小酒窝甜得快要淌出蜜来在她充满仰慕之情的美眸注视下,孟聚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勇猛无畏一心报国的英雄可真不好当啊
孟聚硬着头皮说“一切为了复兴大业既然是朝廷有差遣,末将自然义不容辞易先生,请说任务”
易先生与那沈参事对视一眼,他jian笑得象抓到了小ji的黄鼠狼“呵呵,对你来说,这任务很简单的——北府希望你立即率军起义,拿下洛京”
听到这话,孟聚吓了一跳他盯着易先生足足看了五秒钟,跳起来骂道“姓易的,就算你想赖掉欠我的债,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你不必做得这么绝,非把我往死里整?”——大难当前,英雄形象却也暂时顾不上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些
易先生老脸一红,那位沈参事却是来cha话了“孟将军,您想岔了奴家保证,这件事并无危险,也无害处”
“沈大人,末将失礼了但您该知道,洛京是伪朝的皇都,兵马守备森严末将只有区区三千兵马,要在鲜卑人统治的中心区起义,这不是等于让末将去送死吗”
沈参事嫣然一笑“孟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但在庙算一项,却是有点弱了北府得到了确切消息,在洛京一带,慕容家的兵备十分空虚,洛京金吾卫的主力兵马全去相州了,在洛京,慕容家只剩下守卫皇城的几百宫廷shi卫和京兆尹衙men的捕快民壮而已
孟将军,您掌控三千jing锐战兵,四百多名铠斗士,只要您首倡发难的话,出其不意之下,拿下洛京绝无问题一旦夺下洛京,就等于断了慕容军的补给和后勤基地,功劳巨大”
沈惜竹说洛京没有多少兵力留驻了这句话,孟聚倒也相信接连数场大败,慕容家的兵力资源也是濒临枯竭了尤其是孟聚亲身经历的那场金城大战,倘若不是自己出手救了一把,轩文科那蠢货险些要把慕容家的最后一点家底给败光了现在,为了填补战线缺口,慕容家已经是把能拉得出的部队都在往相州调,孟聚这两天在洛京看到的,不要说平时满街luan窜的金吾卫兵没了踪影就连青壮年都少了,可见慕容家抓壮丁抓得多厉害
“沈大人,突然袭击的话,或许打下洛京并不难,但要守住洛京,这才是难事洛京四战之地,慕容家的相州大营离洛京不过十来天路途,末将一旦举事,他们势必全力反扑
在我们南边,还有伪朝的江淮大都督朴立英他是铁杆的鲜卑贵族,对伪朝死心塌地对慕容家和拓跋家的内讧,他可能未必会cha手,但末将若是举事的话,他是绝无可能坐视不管的四面八方都是敌人,末将再能打被数十万鲜卑兵马围攻,绝对难以支撑”
沈惜竹轻轻点头,她细声慢语地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鞑虏兵马还有一些力量,将军现在有所顾虑,那也是正常的但须教将军得知,朝廷对中原的讨伐即将打响,鞑虏朝已是日落黄昏,那些至今还为鞑龘子卖命的兵将早已心生异志,即使他们看起来还是声势浩大其实不过回光返照的乌合之众
奴家可以给将军保证,只要将军在洛京首倡义旗,朝廷的支援大军立即就渡过长江,北地的各路义军也会起义声援将军,面对遍地烽火鞑虏军队将首尾不能两顾,无法全力对付将军只要将军您能在洛京坚持一个月,朝廷的援军必至
陛下已公告天下朝廷诸路军将,先下洛京者封王这时候将军恰好手握一支劲旅雄踞洛京,这不正是天赐将军良机吗?
以将军万人敌之武勇麾下数千狼虎jing锐,倚靠洛京坚城,坚守一个月,其实并不为难您可要知道,这个时候,在江都,不知有多少朝廷将领羡慕将军,盼着跟您换个位置呢将军,如此良机,倘若错过了,那多可惜啊需知天赐弗受,必受其咎啊”
停顿了一下,看得出孟聚正在犹豫,那沈参事笑得甜了“将军孤身潜伏北国,虽受伪朝功名厚禄,但对朝廷的忠诚始终不曾动摇,将军的忠义之心,奴家亦十分敬佩
将军无敌威名天下传扬,区区鹰扬校尉一职,对将军来说,确实有点委屈了萧大人对将军十分赏识,无奈朝廷有体制,无功不得高位,萧大人亦是无可奈何
今观天下之势,西蜀已归我朝版图,朝廷席卷之势已成以明君伐无道,以万人齐心伐四分五裂,以人心所向伐众叛亲离,战事未开,胜负已决于庙堂奴家斗胆断言,只要北伐战事一开,必是王师摧灰拉朽、势如破竹之局——将军,天下一统在即,英雄豪杰能建功立业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富贵险中求,将军如果还不肯冒险,还不肯证明您对朝廷忠心的话,那将来朝之上,如何有将军的立足之地?”
少nv的声音清脆又悦耳,一席话中,既有入情入理的分析和说理,又有功名利禄的youhuo,还藏着隐隐的威胁——尽管那一丝味道很淡,但孟聚还是听出来她的意思了“将来朝建立,你一个寸功未立的北人,如何保住现在的地位?”
孟聚锁眉沉思是啊,确实是这样慕容家兵马虽多,但北兵压境,他们从前线能chou出多少兵力来对付自己?顶多三五个斗铠旅罢了自己全力发挥,要顶住应该不难
以自己统带的三千jing兵、四百斗铠为核心战力,靠着白无沙留下的大批钱财来募集兵马,组建军对外,自己有着来自南唐的强力外援;对内,自己则控制着皇家联合工场和工部的制造厂,凭着自己的强武力,坚守一个月等待南唐的援军,这应该也是办得到的?
驱逐鞑虏光复中原的第一首功,封王裂土——想到那美好前景,孟聚不禁呼吸急促,砰然心跳
“沈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只是朝廷兵马真的能一月之内赶到洛京来增援我吗?”
“这个是毫无疑问的,这是北府给将军的承诺,将军对朝廷可得有信心”
“倘若这个真能办到的话”
孟聚正待答应,但却见易先生站在沈主事身后,朝他急打眼se,神情有些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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